不让出身决定命运

王一波

摘要：“出身越底层，上的学校越差”，这一趋势正在被加剧和固化。三十年来，国家的转型在继续，但底层个体命运的转型，却在逐渐陷入停顿。“我国高等教育公平问题研究”表明，中国重点大学农村学生比例自90年代起不断滑落。

关键词：家庭出身；命运；超级中学；“马太效应”

北京大学教育院副教授刘云杉统计1978-2005年近30年间北大学生的家庭出身发现，78-98年，来自农村的北大学子比例约占三成，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下滑，2000年至今，考上北大的农村子弟只占一成左右。教育学者杨东平主持的“我国高等教育公平问题的研究”课题组调研得出，中国国家重点大学里的农村学生比例自90年代开始不断下滑，农村学生主要集中在普通地方院校与专科院校。以湖北省为例，2002-2007年间，考取专科的农村生源比例从39%提高到62%；以军事、师范等方向为主的提前批次录取的比例亦从33%升至57%；而在重点高校，官员、公务员子女是城乡无业、失业人员子女的17倍。到底哪些因素阻碍了农村学生考入高等名校的门槛，封堵了他们通往成功的通道呢？

一、不公平的起跑线

学龄前儿童在此阶段表现出的认知水平非常混沌，正是对其进行智力开发、习惯培养的黄金时期。但是这个时期的实际情况是：城镇居民的学龄前儿童从小便能接受父母良好的教育，相比之下农村的学龄前儿童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往往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尤其是家长的文化水平，农村和城镇有着较大的差异。有调查显示：在农村，有50%的家长文化水平处于初中水平以下。另外，教育资源的失衡和地域化，也限制了农村学龄前儿童的顺利入学接受教育。这就使得出身寒门的子弟们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二、精英教育与草根教育

家庭出身背后所隐含的教育资源和社会关系网络等社会资本的不公平分配，导致家庭出身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大家的命运，而资源的不公平又进一步表现为教育资源的不公平分配。

一方面，出身优越的优先享有精英教育。选择教育资源最为丰富的名校、贵族学校。从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到后来读MBA、EMBA，这是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在这条路上，他们除了能斩获最优质的教育之外，还能结识同龄人等丰富社会资源。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出身寒门的子弟们在各种教育资源欠缺的环境中成长，知识的营养不能保障，性格的锤炼也从未被摆上日程。从小就在父母含辛茹苦的培育下攀爬，恶劣的教育环境、不稳定的师资力量加之未卜的前途，使得贫二代的求学之路越走越难。原本怀揣着“知识改变命运”的良好愿景，却最终被庞大的知识成本所束缚。

由家庭出身导致的教育不公平严重左右着人们未来的发展。在社会分配日益悬殊的今天，家庭出身不是孩子自身能够左右的，他们能做的只有自己的努力。

三、“超级”中学的崛起

超级中学的出现，很大程度成就于近年系列高考新政：保送、加分、自主招生，大多被各省最富竞争力的高中包揽。例如，全国十三所外国语学校，每年最优秀的学生都可直接保送进入北大清华。裸分考上北大清华的几率越来越小。据来自北大招生办的信息，2010年北大在某省招收的70名文理科学生中，只有10人没有任何加分，其余60人则通过自主招生加分、政策性加分、保送的途径迈入北大。

“超级中学”的形成是教育领域“马太效应”的结果，从学校看，“超级中学”有着更多的经济、社会和声誉资源，自然能在更高起点上发展。从社会看，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进个重点学校，有个可以预期的未来？从政府看，是当地教育管理部门的“政绩工程”，难免被重点照顾。从而加剧了受教育机会的不公平。

“超级中学”的出现无疑是出身寒门的子弟们的悲剧，靠自身实力考进超级中学的寒门子弟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寒门子弟面对天文数字般的择校费、赞助费而望洋兴叹。

知识决定命运，但教育的不平等、不公平導致了出身决定命运，这一现象还在不断的加剧。如何不让出身决定命运？如何来遏制教育领域的“马太效应”显得尤其紧迫。

事实上，为遏制“马太效应”，国家已经有一系列的制度和政策，比如初中招生的“就近入学”、取消义务教育“择校费”等，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应从以下思考：

1.坚持教育资源向农村贫困地区倾斜：增强农村贫困地区政府的责任感，加大教育投入、增加教育经费，加大调整国家教育资源内部分配、城乡分配、区域分配格局的力度。加大乡镇学校的硬件设施的建设与改造。控制教师人才的流失，狠抓教师队伍的建设。

2.整个社会应关注教育差距：社会管理者也要以更长远的眼光关注教育，而不是仅仅盯住一时的升学率。而整个社会应更关注我们的弱势群体，形成很好的帮助弱势群体的体制和构建资助弱势群体的部门，以缩小贫富导致的教育差距，改善教育的不公平性。

3.强化高中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我国已经对所有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实行全免学杂费，这很大程度解决了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尤其是农村学生、城市贫困家庭学生的上学难问题。但是，在学前教育、高中教育和高等教育等非义务教育阶段，家庭的学费负担依然很重。在新的教育体制中，是否应当强化政府在高中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尤其高中教育的法定投入，实行十二年义务教育？目前，全球19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有170多个已经实现了免费义务教育。发达国家大多普及了12年免费义务教育，并向15年免费义务教育迈进，即使在不发达国家，12年制免费义务教育也正在达成共识。

4.打破“超级”中学垄断一流高校入学生源。“超级”中学的崛起，使得农村子弟感觉到：“农”门越来越高，越来越难跨越。控制“超级”中学势在必行。要拆除这种资源分配不均造成的篱笆，唯有坚定实施教育均衡化战略，从软硬件条件全面均衡各个阶段的学校，特别是消除城乡差距。高招工作也可适当倾斜，向支持民族地区一样，向农村特困户、低保户进行政策倾斜高中阶段也应尝试就近入学，分学区就学，定期进行教师的流动交流，更合理的分配教育资源。在相关政策上更考虑农村子弟，让落后者先起跑，让我们帮助的起点再一次提高。真正做到“教育面前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