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和阴影

陶春萍

列夫·托尔斯泰说：“人生的一切变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我们爱圆月，也爱缺月，因为圆月和缺月本是同一个月亮。那，我们每个老师有没有想过，我们在理所当然爱美丽聪慧的孩子时，是否同样温暖着那些在阴影中挣扎的孩子？

一、 丑——美

文学作品《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有着丑到极点的相貌：几何形的脸，四面体的鼻子……但他隐含的内在美，让我们懂得美的真正意义。生活中，也有这样的“卡西莫多”。有个孩子，是先天的白化病，皮肤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每天戴一副墨镜，在小区里牵着奶奶的手，孤独地来去。有一天，我们相遇，那是个工作日，我病休在家，到小区花园散步。那孩子也在，先默然地注视朵朵红艳的蔷薇。接着，看有只小虫在花瓣深处“嗡嗡”，他拨开花瓣，把小虫轻轻捧起，放到草丛里，很开心的样子。我很好奇，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不到学校读书呢？和他奶奶交谈，才知他曾经读过两年小学，但由于被歧视不得不退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学校，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个纯净的地方。孩子的心是简单的，如果所有的老师都能智慧地让孩子们感受到小男孩美丽的心，那外表还会成为障碍吗？因为忙碌，因为疏忽，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老师丢失了悲悯之心，于是没有被正确舆论引导的孩子也缺失了美丽的心，于是校园才有那么多冷暴力。由此，我想到一个著名的德育案例，一个因白血病被剃光了头的小女孩，很自卑，不得不戴帽子上学。到教室里，却看到所有同学都戴着各色帽子，她的心一下安定了，从此淡忘了自己的病，快乐地融入温暖的集体，而这一切，是因为老师特意举行的“帽子大展览”活动。正是这巧妙的活动，淡却了现实世界的丑陋，彰显出内心世界的美丽。

二、 笨——善

古希腊有一句名言：因为善良所以笨，因为笨所以善良。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一些孩子，他们学习努力却成绩依然落后，他们被世俗称为“笨小孩”却有善良透明的心。去年我带的班上有个叫希希的小男孩，他很帅，有一双黑亮晶莹的大眼睛，很爱学习，成绩却总在其他学生之后。一次班队课，有同学提到教室后墙上钟停了，我顺口说：“很容易解决，课外到总务处看看能不能领两节电池，装上去就能走了。”第二天清晨早读课，我偶然抬头，发现钟欢快地走了。通过了解，才知道是希希用自己的零花钱到学校小卖部买了电池换上的。希希？就是这个“笨小孩”，沉默，经常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希希，却又有如此细腻的心！从此，我不由得经常把目光停留在这个“笨小孩”身上，发现了太多我不曾注意的美好：几盆翠绿的吊兰是他一直在照顾的；教室门前几棵树上的树名卡片是他制作的；同学缺少学习用品时第一时间总能从他那借到……我不由得感慨，成人世界的“笨小孩”，童话世界的“天使”，不是吗？

三、 稚——纯

李贽《童心说》：“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陆游《园中作》诗：“花前自笑童心在，更伴群儿竹马嬉。”美好的童心，总包孕在稚拙的童言童行中。我们班有个特别幼稚的小男孩叫翔，一次新疆游后，他就拥有了一个理想：长大了去西部，在新疆定居，为新疆建设贡献自己的所有。寒假偶然间上网，看到他的QQ签名：多想到帕米尔高原过一个美好的新年，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梦想一定能实现！再看他的个人资料，居住地居然是哈密，毕业于新疆大学化学系，哈哈！这孩子，已穿越时空，生活在十五年后的梦想中了。开学后，我找他谈话：

“小翔，很喜欢新疆是吗？想做维族人了？”我逗他。

他脱口而出，说：“喜欢，草原的牛马很幸福的，而且，新疆也有很多汉族人的。”

“可是新疆没有我们江南那么富裕哦！”

他一下急了，嚷：“穷怎么了，你们就是看不起穷地方！我就是喜欢新疆，喜欢喝那里的水，有青草味儿！”

我知道，不能和他开玩笑了，这个孩子，有着水晶般纯洁的心灵，他一直生活在美好的梦想里，他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七个小矮人，相信蝴蝶会说话，相信生活中的每个人。于是我笑着说：“老师和你开玩笑的啦，我也很喜欢新疆。以后你去了那里，老师去旅游你要做导游哦！”他乐颠颠地跑走了，看着他小小的满溢快乐的背影，我思绪荡漾：世俗世界的“苦”，童心世界的“乐”，不是吗？

世界是有限的，包容和理解是无限的。光明和阴影本无界限，我们老师要做的，就是拨开阴影，迎接光明。

【作者单位：江苏省溧阳市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