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刘敬胜
进入冬天,我常常选择一个人步行于空旷的田野。一个人的步行,无形中平添了几许古典的寂寞之美。
我行走的时间从不固定,清晨、中午,或者傍晚。行走的路线不想固定,寻常的阡陌、沟渠的两畔,青绿的麦地都曾留下我行走的足迹。
不固定的行走显得随心所欲,毫无章法。沿着一条长满荒草的黄土路向前走,目光像电影的镜头或远或近,不安分地游移。
路边的野草枯黄,筋骨僵硬,在凛冽的风中颤抖出冬天的韵律。偶尔,一块留有野火燃烧痕迹的地面,清晰地映入眼帘,风中纷飞的灰尘,充满遐想地轻舞而去,它将停驻于何方?
在一棵高大的白杨脚下,我抬头,注视,投以敬仰的目光。白杨的枝头,摇曳着几片残叶,如一面面宣战的旗。向冬天宣战!
白杨的枝条训练有素地斜刺地层层向外伸展,整齐划一地把树干包围。轻轻一折,“咔吧”一声,脆生生地断成两截。树的汁液回归到根到干,蕴藏着,蓄势待发。树尖如高高扬起的战刀,挥舞着,直刺天穹,寒气逼人。在冬天,白杨裸露出生命本初的质感!
雪,来自于浩瀚的天穹,以柳絮的姿态飘荡而下。一片,又一片,落下,融化,再落下,再融化……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地一色,白茫茫亮莹莹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哪里是草。时间停止,天地清白一色,千年只是一瞬。任由一片片雪花打在身上和脸上,凝华于心。
我的目光总是在那一抹抹柔软的青绿间流连。一望无垠的麦苗覆盖了黄色的土地和岁月深处的痕迹。绿,让生命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希望。
我的步行是散漫的。可是我看见的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片雪,每一株麦子,都让我情不自禁地赞叹,心不由自主地完成一次次安宁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