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了快感[外一篇]

陈向达

等我有了快感[外一篇]

陈向达

记得暖春，我把女孩种在土里，稳妥起见，入夏的时候又补种了一批，满打算秋天就能三妻四妾了，如今已入严冬，却依旧颗粒无收。

有天去前女友的空间里，看到她的结婚照，照得不错，很幸福。离开我是对的，我没什么经验，不敢乱结婚。亲爱的，以后你要好好过日子，不要老反思情路走得对与错，那跟鞋新鞋旧真的没有关系。

昨天我再次出差到哈尔滨，不幸乘坐的是绿皮火车，车况之差，惨不忍睹。倒是通透性绝佳，在这寒风刺骨的初冬，这趟农民专列载着我颤抖的灵魂，向着北方疾驰。

本打算吃盒泡面，温暖一下我冰冷的躯体，怎奈身旁的妇女，赶着90年代的时髦，吹起了泡泡糖。白白的泡泡“吧唧”炸开，紧紧地贴在鼻子、下巴、腮帮子上，然后舌头出来上下翻滚着打扫战场，几个泡泡出来之后，脸的下半部肤色有了明显改观。我什么都不想吃了。

下了火车，到了公司在哈市的办事处，一口气写了三篇新闻通稿，两个领导发言稿，充分发挥公司最强消防兵的救火本领。我就琢磨，得留点硬词儿，等自己当领导那天再用。后来想想，人家当回领导也不容易，然后我就把领导可能不认识的字换得很九年制。

经济不景气，市场不景气，公司自然也不景气，此番为公司人力资源调整做出巨大贡献的同事，我会想念你们，并祝一路锦绣。希望留下来的人，包括我在内，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抓紧自己的饭碗，毕竟”九天牌饭碗”不是铁的。

夜深了，我已疲惫不堪，夜幕下的哈尔滨，灯红酒绿。遥想起大学时代，欲望男女们校园外夜生活的一幕幕，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着“小旅馆儿里黎明前，听取啊声一片”，抑或“衣衫不整浴室边，同窗好友忽见”的戏剧片段。然后班级里传闻四起，男生们逐渐掌握了可靠的处女名册，以及非处女们的出轨指数，私下盘算着月朦胧，鸟朦胧，老百姓都朦胧的小事儿。其实，中国的大学，早已基本实现了性解放。

可能在数年后，她们的孩子会用“人流”造句追忆母亲当年的云雨历程：“无痛的人流”。

一夜沉睡，七点多起床，有点不习惯。四十分钟颠簸，半小时步行，才能到我驻场的地方。上午去别墅工地参观，顺便研究一下产品，出来的时候，安全帽的帽檐遮住了视线，咣当一下我就撞防护栏上了，脑袋直冒金星，好在没受伤，我毕恭毕敬地对安全帽说了声谢谢。

想起今后的漫漫长路，漫漫长夜，我深深地陷入了沉思。身后的民工在寒风中兴高采烈地大声喊叫，我突然觉得他们活得很有快感，可那毕竟不是我的快感。我暗暗地做下决定，等我也有了快感之后，也要像他们那样呐喊，而且只要有快感，就要喊。

那都不是事儿

从爱情的陷阱跳进孤独的陷阱，从大学的陷阱蹦入工作的陷阱，然后每天傻乎乎地为自己规划下一个陷阱，这就是人生。

前段时间忙毕业，喝了许多断肠的酒，透支了今后许多次准备失恋时才流的泪水，朋友和女朋友一样，离去了才忽觉可贵。看到许多还没来得及说喜欢的女孩远走他乡，我深深地为她们感到惋惜。

送完同学又送同事，总部下令精简，我们公司一下就裁了一半，前几天看新闻，国家公务员也要精简，他爷爷的，掏自己腰包的永远都走在掏群众腰包的前面。

是该精简了，上完大学我户口没地方落了，领个身份证折腾我三个来回，还有远赴景德镇打拼的微哥，请工商局长吃顿饭，局长领来十多个人，后来微哥感叹，原来饭是可以这样吃的啊！

想想大学时代，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他和她好了，她又和他好了，她又和他、他好了，后来大家都认识了，成为了朋友；每天回来眉飞色舞地描述自己和女朋友如何厮杀的兄弟，最后有天喝多了，说自己还是个处男；股市打拼四年的哥们，最后十多万块钱只在期货里玩了两天；在我脑海中淑女了良久的好友，到最后竟让我这般惊诧……

一切都过去了，抓住的，放手了，没抓住的，走了，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一切又都重新开始，陆陆续续的，我的世界出现了许多新的面孔，我很费力地区分，哪是善良，哪是丑恶，哪是傻呵呵。

后来一直感到失落，无精打采，闻姐看不过去了，给我介绍了个女孩，因为女孩和某个大明星重名，让我仿佛又看到了快乐的希望，也因此充满了期待。见面之后才发现，大明星就是大明星，重名就是重名。

之后去哈尔滨呆了半个月，早听说哈市是个美女的故乡，怎奈那儿的人民一点儿都不热情，我去的半个月，所有美女集体隐匿，搞得我每天在宾馆遥望着奔涌的松花江，归心似箭。有天实在压抑的不得了，独自来到了松花江畔，记得那天江水很急，下午温暖的阳光，让我舒畅了许多。

在江畔放眼望去，太阳下面是座美丽的岛，丛林密布，徒增几分神秘的感觉。江面波光粼粼，不停地将一束束金光射入我的眼帘。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奇幻的阳光了，或许是无暇留意，或许只有配上此情此景，才让人感觉到分外惊奇。

走过江畔的转角处，遇见一位捕鱼的老者，年近古稀，我看看他篓子里的鱼，随便搭了搭话，老爷子看来也很无聊，掏出半瓶“方瓶”（地产的白酒）喝了一口，而后话匣子一开，讲述起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从唐宋八大家讲到共和国元勋，从姜太公钓鱼讲到他甩罐头瓶子诱捕江鱼，从时代变迁到人间冷暖，从他儿时讲到我儿时。老爷子满腹经纶，精彩重现了许多他亲身经历的事，让我很受启发，也着实令我钦佩。我突然觉得，人间万事，看不开就都是事儿，催生烦恼，看开了就都不是事儿，纷争忙碌也是生活，江畔捞鱼也是生活，孰乐？

我头脑一热，还上什么班，打明儿开始我就钓鱼了，又一转念，老爷子钓鱼行啊，人家儿子是广州的大老板，我钓鱼可咋整，我还不认识我儿子他妈呢，等我儿子一出生，一听说他爸是渔民，嗖——回去了（惊愕）。算了算了，冷静，冷静，哈哈。

夕阳和老爷子的脸一样红了，虽然不舍，但也只能作别。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情非常舒畅，嚎着军训时学的高昂的歌曲，踩着自己修长的身影，浑身充满了力量。

回到长春后，一句口头禅在我身边传开了，“那都不是事儿”。

〔责任编辑 宋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