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选择了这片土地,烙下
烽火与五星的红印!我肃然走来
噢,当年我还未曾出生。
这座将星云集的院落啊
犹见作战室里,彭德怀、左权
刘、邓首长,军用地图上硝烟弥漫
锋利的红箭头,拨开乌云的缝隙;
根据地反扫荡铁流奔袭
日寇的炮楼在闪电霹雳中崩塌。
犹见朱总司令打马来去
毛泽东坐镇延安;军魂与民气
将蔽日的太阳旗驱逐!天光重见!
铁色山崖,将军手举望远镜
瞭望前方敌情。那落满硝烟的
铁肩横眉,挑着沉重和从容。
历史在一帧发黄的照片上还原
烽火太行山,将军站在关家垴
看五百米外的日寇蝗虫般蠢动
挥手之间,侵略者灰飞烟灭。
将军啊!戎马一生尽在前沿
望穿了多少硝烟与凶险,作战命令
化作纷飞的捷报和雨后的彩虹。
也望穿和平岁月几多迷津
却为何?未能走出灭顶的噩梦……
十字岭,断壁赭红铁青
松涛传来了1942年的枪炮声。
喧嚣的太阳旗五路扫荡,弹火横飞
总部转移之中,左权挺身断后
倒在了十字岭上,将军与战士
鲜血流在一起染红了座座山峰。
这片英雄的土地啊,由此
注入了将军的英灵和冲天浩气
且以不朽的名字命名。
远眺赭红铁青的十字岭
我必须举起目光和灵魂,由衷地
致敬!达到历史的高度。
太行深处,是谁授予这
诗意盎然的命名:桃花庄
陡峭的石阶路,木梯
漫山绿树碧草野花绽放;
半崖处一溜石屋,岩石铺炕
小窗嵌着一幅幅绝美的风光。
是谁唱起:“桃花花你就红来
杏花花你就白哎,爬山越岭眊你来……”
和一声依呀哎呀呆!让我陶醉了。
此山桃花坡,彼山杏花岭
一座打造中的景区含苞欲放
谁知往昔?曾是一座逃荒避难庄。
太行深处,夜宿和顺民俗村
繁星如此晶亮!在这传说中的
牛郎织女故里呀,我欲寻找:
牛郎织女星在哪儿
还有那条银河,那座翩翩鹊桥。
银河茫茫太遥远了。目光切到
农家院落:看青砖白壁灰瓦
盏盏红灯笼下,织女依门迎宾微笑;
牛郎们上了互联网
放牧小康梦想,推销丰收的核桃。
今夕何年?早已换了人间
主人指点村中酒吧,灯火闪耀。
再登虎头山
曾经高过神州所有峰峦
七沟八梁一面坡上,演奏过
抗洪曲、筑坝歌,气冲霄汉。
那时我握过大寨人岩石一样
粗粝的手,布满硬茧和裂缝的手;
咏叹层层梯田——中国农村的样板。
而今虎头山绿荫如盖硕果满坡
大寨羊毛衫、核桃露远销山外
遍村“农家乐”撑起了旅游半壁天。
花岗岩的陈永贵仍然引人瞩目;
虎头山啊,多少历史细节如岩隙
被岁月彰显或屏蔽,令人喟叹。
穿过“红旗一条街”
昔阳老城,一条老街
穿过红旗迭映金光四射的拱门
仿佛时光又折回那个年代。
一层两层建筑,屋顶红旗猎猎
壁上毛泽东头像和语录金光闪耀
农业学大寨、路线是个纲……
最高指示指挥全民族踏着同一个节拍。
仿佛又穿过长安大街红海洋
穿过“红色风暴”下的疯狂与动乱。
十分钟匆匆穿过远去的“十年”
正值夕阳映照。回头再望一眼
在心头烙下这道历史的覆辙……
曾经手抚这单兵独骑的关门
诗化封闭开放:山西独特的象征。
岁月在关下迂进。游娱的年轻人
并不关切这历史底蕴;也不知晓
八国联军的铁蹄和日寇的炮火
曾在关城烙下的斑斑创痛。
站在城楼,东望我魂系的故土
西望我生长的第二故乡;
高速公路、动车飙轮昼夜飞驰
娘子关早已不是一道屏障。
平阳公主端坐在城楼
历史的影子仍投在现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