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凤的思考

2011-11-19 23:26彭一万
闽台文化研究 2011年4期
关键词:汉人阿里山原住民

彭一万

关于吴凤的思考

彭一万

吴凤故里颂吴凤

福建省平和县是一个面积2328平方公里、人口56万的小县,可这里诞生了蜚声世界的文学大师林语堂、中国现代油画开拓者周碧初,还有一位被称为 “阿里山之神”的吴凤 (1699~1769)。

2011年3月5日,我访问了位于平和县灵通山麓的壶嗣村,吴凤于清康熙三十八年在这里出生。如今,壶嗣村建有 “吴凤史迹陈列馆”,并辟为一处旅游点。2009年8月8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秘书长李建国,受人大常委会所托,代委员长吴邦国为海峡两岸吴凤后人题写 “台湾阿里山神吴凤故里平和壶嗣吴凤事迹陈列馆”匾额。陈列馆展出了吴凤的生平:他5岁时,父亲吴珠因旱灾而举家迁往台湾,初居诸罗 (今嘉义市兴中街),不久移居番仔潭庄 (今嘉义县竹崎乡内)。吴凤从小跟父亲学医,10多岁时就随父亲到阿里山社为原住民治病,因而他既通原住民语言,又懂原住民风俗。1714年,吴凤15岁,阿里山一带瘟疫流行,许多原住民腹泻不止。父亲与吴凤心急如焚,他俩一起赶回故里壶嗣村,求教名医,寻找药方,“凤攀灵通山,珠登仙人石”。他们终于求得秘方一道,采了三船草药,立即运回阿里山社供原住民服用。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原住民们感恩戴德。

1723年,吴凤24岁,就出任阿里山48个社的通事,职掌汉人与原住民贸易、山地赋税及教育文化等事宜。吴凤与原住民约法三章,杜绝对原住民的剥削掠夺,制止汉人侵占土地,剔除宿弊,刷新政治,实行奉公、守法、爱民三大原则。县令换了几届,而通事一职始终由吴凤执掌,任期达48年之久,小官做出大政绩,得到汉人、原住民的衷心拥护。但原住民天生强悍,世代凶猛,不仅内斗,还与汉人刀光剑影,骨肉相残。长期以来,他们有一种恶习,每年稻谷收获时节,要举行 “粟祭”,下山猎杀活人头颅,祭神拜天,名曰“出草”;如有外族人入侵,会与之搏斗,割下敌人头颅,举行 “敌首祭”。吴凤认为这种恶习极不人道,容易挑起事端,造成族间恶斗,应予革除。他主张 “以理相喻,以法相诫,易其非心,止其妄杀”。

吴凤任职的第二年,阿里山原住民又提出要 “粟祭”祭品即头颅。吴凤耐心劝导他们革除恶习。他问原住民酋长:“康熙六十年朱一贵之乱,你们参与造反,杀了多少汉人,骷髅都哪里去了?”酋长告诉吴凤,还存40多具头颅骷髅。吴凤说:“就用这40几个骷髅做祭品吧!一年一个,可以用好多年呢!”一晃,40多年过去,积存的骷髅用完了,原住民们又要 “出草”。吴凤劝他们用牛头祭神。又过了3年,年轻的原住民认为吴凤什么都好,就是欺骗他们,不许 “出草”,这违反了他们的传统规矩,剥夺了他们敬神祭天的权利;他们要求秋收大祭,非人头不可,情绪相当愤激。吴凤深感事态严重,叹曰:“吾居通事,已四十八年,尚不能纠其恶习,何以对天人?事至此,惟有以身代之矣!”于是,他召集原住民代表说:“我任职40多年,不曾有一事亏待你们。你们如果杀了好人祭神,神明不仅不会保佑,还要降灾。如今,我就准你们再杀一人,此人朱衣红巾,明晨将在官厅前面徘徊。今后,就不准再伤害他人了。”原住民们应允,欢呼而去。

第二天早晨,果然有一位朱衣红巾者在官厅前出现,埋伏在周围的原住民一跃而起,将其杀害,割下头颅。原住民们仔细一看,竟是他们奉若神明的吴凤!顿时悲痛大哭。各社酋长闻讯赶来,无不后悔。他们聚议于诸马劳社,发誓从此革除杀人“粟祭”恶习,并埋石立碑传示子孙,阿里山从此祥光永驻。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在吴凤生前理事的地方,建造一座阿里山忠王祠——吴凤庙。每年吴凤忌日,汉族同胞与原住民们联合举行盛大祭典,至今不衰。

这是吴凤故里的吴凤事迹版本,在“吴凤史迹陈列馆”的展品及宣传品上可以读到。这也是大陆的版本,大陆出版的一些词典、旅游读物、通俗读物乃至学术著作,基本都这么记载的。吴凤事迹最早也是从台湾传来的。

台湾褒扬吴凤的诗文

清咸丰年间 (1851~1861)任台湾府学教谕的福州诗人刘家谋写了100《海音诗》,其中一首写吴凤:

纷纷番割总殃民,谁似吴郎泽及人。

拼却头颅飞不返,社寮俎豆自千春。

诗人自注:“沿山一带,有学习番语、贸易番地者,名曰 ‘番割’,生番以女妻之。(番割)常诱番出为民害。吴凤,嘉义番仔潭人,为蒲羌林大社通事。蒲羌林十八社番,每欲杀阿豹厝两乡人;凤为请缓期,密令两乡人逃避。久而番知凤所为,将杀凤。凤告其家人曰:‘吾宁一死以安两乡之人。’既死,社番每于薄暮,见凤披发带剑骑马而呼,社中人多疫死者;因致祝焉,誓不敢于中路杀人,南则于傀儡社,北则于王字头,而中路无敢犯者。凤坟在羌林社,社人春秋祀之。”

此诗正面写吴凤,成为有关吴凤事迹最早的文献记载。有的论者认为,刘家谋距吴凤近百年,其事迹已难以考证,以此题材创作诗歌,史实的可靠性值得怀疑。

清光绪年间 (1875~1908)生员张浚生《曹族竹枝词》(四首选一)曰:

吴凤头颅未枉抛,挽回人性靖山坳。成仁取义惊天地,曹族凶蛮一夕捎。

诗人赞颂吴凤使山区平定,但最后一字 “捎”,表明只是稍微改变而已。“曹族”现一律改为 “邹族”。

近日,我到台湾访问,除了游览阿里山外,特地参观了吴凤庙、吴凤墓和吴凤成仁纪念碑等。著名 “和平老人”邵力子为吴凤庙题联曰:

爱人胜于爱己,任一片赤诚,化除种族积久怨仇,正符孙总理嘉言,不当大官,应做大事;

成仁即是成功,洒满腔热血,持续宇宙永恒生命,岂让郑延平伟绩,造福全岛,示范全民。

此联将吴凤事迹与郑成功伟绩相提并论。

国民党元老、诗人、书法家于右任在庙里题 《吴凤庙》诗曰:

酬君当奉人心果,寿世应同阿里山。

仁者爱人无不爱,牺牲岂止为台湾。

诗中 “人心果”今已命名 “吴凤柿”;诗人认为吴凤的义举不仅是为台湾,也是为整个中华民族。

连横著 《台湾通史》,记述吴凤不准以活人 “粟祭”,劝山胞止杀,山胞不听,他与山胞争斗,终被杀死,他变为厉鬼,追杀山胞,让当地瘟疫发作。山胞害怕,祈求吴凤饶恕,保证再不杀人。从此,社族平安,便尊吴凤为阿里山神,立祠祭祀。

1966年11月台湾出版的 《台湾文物论集》,载有毛一波的 《吴凤传记之比较研究》一文,作者比较了当时已经出版的8种吴凤传记,尽管详略不同,记事有异,200多年来不断演化,但吴凤还是有 “美绩”的。

台湾省文献委员会编、李汝和主修的《台湾省通志》(台湾省文献委员会,1970年6月)卷七 《人物志》将吴凤列入 《独行篇》,对其事迹客观叙述,但寓褒于文中,是春秋笔法。

1991年9月台湾复文图书出版社出版的汪志勇著的 《文史杂谈》,其中有一篇《吴凤的故事》,作者认为, “要历史学家来考证吴凤故事的真相,恢复本来的面目,以我看来,是永远办不到的一件事。”吴凤故事 “也许最早的故事就有汉人和原住民两种不同的口传。民间故事经过口传之后,不同的时空就有不同的说法,同时人们由于不同时代的社会环境不同,故事的演变也会改变,与其说是日本人或国民党有意的杜撰神话,不如说是民间口传演变的自然结果……吴凤在台湾开发史上是一个重要人物。”

王诗琅著 《台湾人物志》(台湾海峡学术出版社,2003年6月)将吴凤排入 “义士”之列,所记述的吴凤事迹可能是大陆传说的原本之一,比较详尽。

台湾著名史学家、台湾省文献委员会主任委员林衡道口述、洪锦福整理的 《台湾100位名人传》(台湾正中书局股份有限公司,1984年1月初版,2003年7月二版)记述的吴凤事迹,比较详细,肯定吴凤杀身成仁的伟大义举。文后的编者按语说:“关于吴凤的历史事迹,因牵涉到族群问题,加上日 (本)人刻意扭曲,引发许多争议,未有确论。故自民国七十七学年度开始,《舍生取义的吴凤》一文已由国中、小教科书中删除。本文是林衡道先生调查研究所得,完成虽早,却颇为中肯可信。”

应当指出,清初台湾各地大规模拓垦时,不免会产生原住民与汉人的矛盾冲突问题。清政府于1722~1769年间,设置巡视台湾监察御史,清朝皇帝也要求巡台御史调和族群矛盾,使每个族群 “各安生理,彼此不相干”,但实效有限。清同治七、八年间 (1868~1869)美国驻厦门领事李让礼(C.W.LE GENDRE,亦译作李仙得、李善德),曾往台湾山区访问,他将所见所闻所感记录成文,向美国驻华公使报告,结集成书,名为 《台湾番事》,(1871年由华盛顿美国国家印刷局印行,台湾文献丛刊翻译、出版时改名为 《台湾番事物产与商务》)。李让礼认为,山胞因受过外来人的欺侮太甚,记恨在心,故见外来人即加以杀害报复,也避免自己受害,并非其本性极恶也。我认为,这一观点还比较开明、接近真实。但李让礼于1872年辞去领事职务,被日本聘为顾问,策划武装侵占台湾的具体步骤,实属可恶。

在台湾的大量方志文献书中,有不少记载 “番事”的著作和诗词,诸如 《台湾番事物产与商务》、《台湾生熟番纪事》、《台湾使槎录》、《番社采风图考》、《台湾诗乘》等。当然,用 “番”、“番仔”、“土番”、“番奴”指原住民,甚至分为 “生番”(未归顺汉人者)、“熟番”(已归顺汉人者),实属不敬,后来才慢慢改称 “原住民”。文献中那些早期创作的诗歌、竹枝词,则可作为史料的佐证。

吴凤故事的起源、演变及质疑

吴凤故事起始于1855年刘家谋的 《海音诗》,接着,1894年倪赞元在 《云林县采访册》一书中附通事吴凤事迹。这些诗文的记载,距吴凤时代近百年或超百年,通过口口相传而后记录下来,是否准确、真实,值得考虑。

日本殖民统治时期,加紧进行造神运动。1909年嘉义厅长津田义一编纂了 《吴凤传》,1912年中田直久撰写 《杀身成仁的通事吴凤》,对吴凤故事进行艺术加工,1913年日本当局出面重修吴凤庙,日本文部省将吴凤故事编入台湾小学教科书,改编成歌舞剧。操纵此事的主要人物是1898年出任台湾民政长官的后藤新平 (1857~1929),他宣扬原住民的行为是 “野蛮落后”的,应当被 “教化”和 “开化”,企图以怀柔政策收揽人心,巩固对台湾的殖民统治,果然,他因对台湾统治、掠夺有功,不断升官。他于1912年巡视阿里山,即赋诗歌颂吴凤:

一死成仁见伟才,混濛天地豁然开;

口碑千古灵如在,服冕乘风策马来。

1918年,连横在 《台湾通史》为吴凤立传,使他成为汉人的 “民族英雄”。台湾光复后,国民党政府延续这一做法,强调“番人”的 “凶残”,甚至在小学教科书中表彰吴凤仁义服人、舍身奉公的伟大精神,更将吴凤事迹列入生活与伦理课本,艺术界创作和演出了四幕诗剧 《吴凤》,拍摄彩色电影片,文史界写了大量的 “调研”文章,“阿里山之神”的形象被塑造出来了。

1980年7月28日,台湾学者陈其南博士在 《民生报》发表了 《一则捏造的神话:吴凤》一文,对连横在 《台湾通史》中关于吴凤的记载和评述提出质疑。他认为,通事吴凤 “相当于我们眼中的买办”,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是捏造出来的神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文章引发了一场有关吴凤的争论。台湾学者们以吴凤故事的演进为例,论述历史及历史意识。学者们经过研讨,摆事实,讲道理,吴凤事迹的可信度几乎归零。

台湾解除戒严后,不少原住民及其团体向当局抗议,要求删除教科书中的 “吴凤神话”。1988年,台湾 “教育部”宣布将吴凤故事从课本中删除。由于吴凤史实的争辩,邹族原住民聚居的吴凤乡 (日据时期称为 “台南州嘉义郡阿里山蕃社管理区”,1945年战后设置 “吴凤乡”)进行串联运动,要求正名。1989年3月1日,台湾 “内政部”将其改名为 “阿里山乡”。(2001年版 《阿里山乡志》)

有台湾学者指出,吴凤神话所反映的,乃是汉民族心灵阴暗幽微的另一面,缺少文化自省意识,是一种群体的病征。“信古太过,其弊也拘;信己太过,其弊也鵟。”两者均非所当有。

杨碧川编著的 《台湾历史辞典》(台湾前卫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说:吴凤是“日本人制造出来的神话人物,说他是通事,为劝阿里山的邹族戒出草陋习,身穿红衣,骑白马,被杀。‘番’愧恨惊惧,埋石为誓,尊为阿里山神。1913年3月19日,(日本)嘉义厅长津田重新翻修吴凤庙,总督佐久间左马太也亲临会场致祭,题‘杀身成仁’匾额。1988年12月31日,嘉义市火车站前吴凤像被原住民拆除。”

赵莒玲著 《台湾开发故事》(台湾天卫文化图书有限公司,2000年2月)说,在邹族人的心目中,吴凤是一个名利欲熏心的奸商,他经常以一包盐换取山胞10张鹿皮;而且每件交易都要抽税,因而邹族人对他恨之入骨。自从吴凤死后,汉人势力很快入山。当时碰巧流行瘟疫,后人便穿凿附会说是杀吴凤所致;而邹族人戒除“出草”恶习,并非吴凤的缘故,是日本人强制戒除所致。

王嵩山著 《邹族》(台湾三民书局,2004年8月)指出:“没有文字记载的邹族人口述历史,与汉人对于吴凤事件的看法有极大的差异。对于邹人而言,吴凤之死肇因于作为通事者对邹人不当的经济剥削而来的报复性杀戮行为。”“(当年)汉人移民,需要神力无边的吴凤公之庇佑。他们在家里供奉着吴凤神像,吴凤庙越盖越多、越来越大。为了选票,也因信仰的驱动,汉人官员依旧争相赠匾、竞书颂德辞藻。诡谲的神像与硕大的庙宇,逼视着邹地。令人不安的异族信仰,夸张的安座大典、定期的圣诞千秋活动,滋长邹人的焦虑。……汉人的好人与真神定义,在邹族社会却有完全相反的看法。”

田哲益在其所著 《台湾原住民社会运动》(台湾书房出版有限公司,2010年10月)一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吴凤神话’有辱原住民尊严”。

邹族牧师郑信得说:吴凤是奸商,这个人本来就该杀的。至于说穿红色衣服,在邹族人看来,表示他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英雄,我们邹族人决不会见到一个英雄而去杀他;白马更不用说,阿里山从来就没有马这种东西。

然而,在一部分台湾汉族人中,主要在嘉义县,吴凤信仰还在流行,除了被称为 “阿里山忠王祠”的吴凤庙、吴凤墓、吴凤石、吴凤成仁处、吴凤纪念园以外,还有两座乡村的吴凤庙,是当地民众的信仰中心。当地还有吴凤路、吴凤宾馆、吴凤中学、吴凤技术学院、吴凤科技大学,举办 “吴凤杯”股神大赛、 “吴凤杯”空手道公开锦标赛等。可见,吴凤还有一定的影响。

我们应当重新思考

吴凤故事的形成,有其来龙去脉。综合台湾学者研究的成果,吴凤故事可信的共识有5点:

1.吴凤确有其人;

2.吴凤任过通事;

3.吴凤是被原住民杀死的;

4.吴凤死后,原住民出草猎头的恶习慢慢革除了;

5.吴凤死后,当地人为其立庙祭祀。

这5点是吴凤故事的共同特征,也是吴凤故事的基型。但关键是吴凤为什么被杀?根据台湾诗文资料,一些原住民确有出草猎头的恶习,起源甚早,大致有勇武、荣誉、祛除凶兆、取悦神明、报仇雪恨等复杂的大背景和导火线。

那么,他们为什么杀汉人或通事呢?

一则汉人入占垦地,原住民认为这是外族侵占;二则有些汉人为非作歹,引起原住民的愤恨;三则官府不公,一些原住民帮助官府做事,得不到应有的奖赏,他们不满于怀。清嘉庆二十年 (1815),曾任澎湖通判、彰化知县的吴性诚,写了一首《入山歌》,其中写道:

叵耐生番偏嗜杀,伺杀汉人镖飞雪。割得头颅血模糊,山鬼伎俩夸雄杰。……

传闻此番知大义,曾助王师歼丑类。有功不赏祸太奇,发指凶残频坠泪。……

寄语番奴休杀人,杀人天谴不可测。

可见,有些原住民杀人,事出有因。吴凤被杀,到底是因利益矛盾而被杀,还是为劝诫恶习、牺牲自我而亡?拥吴派和反吴派各执一词。我认为,我们要从民族和睦的大义着眼,从祖国和平统一的大局出发,凭事实正确评价吴凤。他是阿里山地区的一位名人,是台湾开发史上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但不能以讹传讹,用神话传说代替历史事实,过分拔高吴凤,甚至封为 “民族英雄”。这对原住民会产生严重的伤害。

每一个民族或部落,有优点也有缺点,有长处也有短处。尤其在古代,尚未开化,陋习更多。各民族、各部落的社会发展有先有后,有快有慢。今天,我们不能因为原住民早期曾经有过出草杀人的恶习,而一直让他们背上 “野蛮凶残”、“忘恩负义”的骂名,以致成为他们心灵永远抹不去的阴影。我们要尽量避免族群的对立冲突,为民族的团结和进步多做实事。化解隔阂,解开心结,就要从澄清史实入手,不用老眼光看问题,不能只从汉族人的角度审视,还要从原住民的角度审察。

吴凤的后裔、族人、乡亲,出于对祖先、同乡的怀念和敬仰,自愿、自发地纪念、祭祀吴凤,未尝不可,无需厚非,但最好局限在民间、故里、族亲的一定范围内,以免引起矛盾和冲突,造成不良影响。我还认为,吴凤故里壶嗣村村民自发创建“吴凤史迹陈列馆”,那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可以不必撤销,但不宜作为旅游点对外开放,那会造成错误的导向。

是否可以考虑由高等学校、学术团体、民间组织出面,举行研讨会,就吴凤问题进行多次讨论乃至争论,求大同存小异,力争最大限度地接近真实,给政府决策作参考。

参考书目:

1、许雪姬总策划:《台湾历史辞典》,台湾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5月18日出版。

2、杨碧川编著:《台湾历史辞典》,台湾前卫出版社,1997年8月出版。

3、王诗琅著:《台湾人物志》,台湾海峡学术出版社,2003年6月出版。

4、林衡道口、洪锦福整理《台湾100位名人传》,台湾正中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7月出版。

5、吴密察监修、远流台湾馆编著:《台湾史小事典》,台湾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9月10日出版。

6、台湾中华大典编印:《台湾文物论集》,台湾省文献委员会,1966年11月出版。

7、汪志勇著:《文史杂谈》,台湾复文图书出版社,1991年9月出版。

8、王嵩山著:《邹族》,台湾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8月出版。

9、田哲益著:《台湾原住民社会运动》,台湾书房出版有限公司,2010年10月出版。

10、赵莒玲著:《台湾开发故事》,台湾天衡文化图书有限公司,2000年2月出版。

11、王德威编选:《台湾:从文学看历史》,台湾麦田出版,2011年1月6日出版。

(作者系厦门市闽南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福建省旅游学会执行会长)

责编:蔡惠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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