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鲁兰河畔走来——读《杨再金剧作选》

■刘丽蓉

他从鲁兰河畔走来
——读《杨再金剧作选》

■刘丽蓉

历经30年的辛勤耕耘，《杨再金剧作选》终得问世了！手捧着沉甸甸的书稿，一股油墨清香扑面而来。15部风格各异的戏剧小品，6部玲珑剔透的独幕剧，4部激情跌宕的大型现代戏和5部不同题材的电视剧，带着泥土的清香，洋溢着作者过人的睿智，在观众的掌声中，在同仁们的期盼里，一部又一部地向我们走来。尤为可贵的是，这些剧作绝大部分被搬上舞台，又在省市和全国文艺赛事中获奖，在接受广大观众检验的同时，又经受了专家们的褒奖和批评，这更加彰显了这部剧作出版的社会意义和审美价值。

也许是惺惺相惜的缘故吧，作为戏剧界的同行，我更钟情于再金的大型舞台戏。由于工作关系，我读过再金几乎所有的大戏剧本，也多次看过这些戏的舞台演出，其中不乏相互地探讨与磋商。具有浓郁的地域风情，是再金剧作的一大特色。他出生于东海县鲁兰河畔的一个乡村，这是一条横贯东海县中部的古老河流，从这里曾走出朱自清、彦涵等一代艺坛巨匠。这片钟灵毓秀的古老大地，孕育着这位剧作家的灵感才气；鲁南河两岸淳厚的民俗风情，滋补着剧作家的人文气质。他从鲁南河畔走来，命运便注定他走上了一条爬格子的路，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他的剧作无不取材于生他养他的这块热土，叙述这儿感人肺腑的人物和故事，讴歌党的改革开放的春风，不仅染绿了故乡的山川，更深刻地揭示了这场变革，给世代生活在这里人们心灵深处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他执笔创作的第一出大戏《红丝带》，描绘了发生在苏北山区一个凄凉委婉的爱情故事，表现了山区农民在改革开放初期对山外新生活的期盼和追求。这出戏流淌着世代相袭的山乡民俗，演述了一波三折的爱情传奇，平淡中见奇巧，通俗中蕴淡雅，初次展示了剧作家表现错复杂的亲情、爱情、乡情的艺术结构能力。《红丝带》后被选调参加江苏省首届青年新剧目艺术节，不仅征服了省城的观众和专家，还荣获了当年省“五个一工程奖”，在我记忆中这是全市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的戏剧作品。后来他又创作了大型现代戏《明月芦花》，这个戏原名叫《斜阳芦花好个秋》，单是剧名，就觉得诗意盎然，足令人迫不及待地一口气读完。戏写的是苏北农村初步实现小康之后，主人公芦花如何开展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故事，不仅立意新锐，而且以土见长，俗中见雅，以一个当地流行的民间小戏贯穿全剧始终，读后不由教人拍案称奇。这出戏由连云港市淮海剧团排练，后参加江苏省第三届戏剧节，荣获了优秀演出、优秀创作等13项大奖。他创作的大戏《草莓扣》，堪称《红丝带》的姊妹篇，写致富路上山村人们的爱情故事。新近创作的大戏《没掀开的红盖头》写苏北山区中一个女性的传奇经历，在第六届中国戏剧文学奖中摘得银奖。他的作品形成一种类似“山药蛋派”的风格，无不洋溢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再金先生剧作的另一个特点是善于塑造剧中栩栩如生的人物。文学即人学，一部剧作有无鲜活的人物是作品成败的关键，再金显然深悟此道。他笔下塑造的人物都是和他朝夕共处的、为他所熟知所了解的山乡的“小人物”，剧作家善于描述他们的喜怒哀乐，表达他们的愿望诉求，更注重刻划这些“小人物”所具有的水晶般的心灵。如《红丝带》中老实憨厚的剃头三，贤惠善良的柳妹和带有些农村人狡狯的秋锁，使许多观众看戏后久久不能忘怀。许多观众在路上偶遇这些演员，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却能一口叫出剧中的人物。《明月芦花》中的芦花、大贵、荷香，《草莓扣》中的石来、梦柳，以及二冒失、三没魂、十八扯等等，别以为这些人物的名字土得掉渣，但人人有棱有角，个个鲜枝活叶，有时一段唱词或几句道白，在舞台上就勾画出一个生动的人物形象，剧作家这般刻划人物的功力使你不得不深深折服。

深厚的文字功底，是再金剧作的第三个特点。中国传统戏剧创作历来讲究遗词造句的精美，如王实甫的《西厢记》就被誉为“花间美人”，七百年来搬演不息。而再金的戏曲唱词，完全可以达到“剧诗”的境界。如同他剧本的风格一样，再金剧本的唱词不仅韵味十足，而且还带有一种山乡土气的自然美。如《红丝带》幕前的一段合唱：“三月古道风凄凄，浑然枝头无春机。贫困山乡百事哀，种桃偏结疙瘩梨”。这恰到好处地反映了改革开放前苏北山区农民的贫穷和无奈。第二场写农村排练“样板戏”：“八月里，雁门开，草台班锣鼓敲起来。台上悲欢人常见，谁知台外另有台”，类似这样的唱词俯拾即是。尤其是“临嫁泪梳妆”一场，随着冲突的激化和剧情的推进，男女主人公在台上大段的抒情唱段，不仅情深境美，配上那特有的委婉的音乐唱腔，令人荡气回肠。

再金的戏剧小品、独幕剧和电视剧，演映时我看的不全。但仅从我读过的本子中，感到作品达到了较高的层次，其成就甚至还高于他的大戏。戏剧小品是新时期以来涌现的一种短小精干、清新隽永的艺术样式。再金的戏剧小品同样保持了与其大型剧作一样的特色，只是他不追求戏剧情节的完整性，而是透过一朵浪花，显示大江大海的波涛；透过一滴水珠，映衬艳阳明月的光彩。纵观他的戏剧小品，也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不断提高的过程，力求达到至善至美的境界。他早期创作的一些小品，出手不凡，个性鲜明，许多小品中都贯穿着一种民俗乡音。如《乡魂》中的“叫魂”，《四九小阳春》中的家乡小调，《三更月芽》中的烧泥人等，都能达到较好的舞台效果。近年来再金的小品创作又有了新的突破：他一如既往地从“情”字入手，善于抒情，把“情”字做足，使作品的演出更富于激情。如《遥望家乡红灯笼》，在去年江苏省小戏小品大赛中获创作、演出一等奖。今年新创的《刘满囤点歌》，较之以前的作品更流畅、更有新意，荣获了第二届新农村建设剧本征稿的银奖。

回首30年来，汇总在本书中的获奖剧作林林总总就有30部。如此丰硕的成果，展现了剧作家的创作才华，也反映了他30年来走过的艰辛的道路。我相信喜爱戏剧文学和其他文学样式的朋友们，都能从这个集子中感受到美的享受，感悟到新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