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学生书面英语中程度副词的运用

王强

(太原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太原 030012)

【语言学】

中国学生书面英语中程度副词的运用

王强

(太原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太原 030012)

本族语料库和中国学生英语书面语语料库的比较研究表明：(1)在中国学生的书面语中，程度副词的数量偏多，而且表示增强和最高程度的副词偏多;(2)表示对等和减弱程度的副词数量偏少，而且表示增强意义的程度副词在分布上也有很大差别;(3)中外语言样本中表示最低程度的副词使用频次都比较少。

程度副词;书面英语;过度使用;使用不足

一、引言

在研究学习者语料过程中，国外学者 Buthelezi［1］89和Gough［2］185分别发现南非英语学习者对程度副词有着误解和误用，诸如“too much”和“very much”之间的差别等。在程度副词的使用方面，中国的英语学习者会如何表现?更大样本的学习者语料会揭示哪些情况?针对这些问题，本文将研究中国学生英语书面语语料库中的程度副词，寻找问题背后的答案。

首先，笔者利用现有语法文献，确立程度副词的定义，然后在各个语料样本中查询各种程度副词的使用情况，通过百分比和型符比等方式来体现查询结果，反映中国学生语料样本的特点，最后结合现有文献，讨论研究结果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二、程度副词定义和习得研究

1.程度副词的定义与分类

关于程度副词，Pullum［3］583在其著作中指出，程度副词可以修饰以下三类词：

其一，形容词：“...for the relatively simple way in which entries could be added...”

其二，副词：“I concentrated rather intensely.”

其三，动词：“I had not expected you to almost break the record.”

他还提到，当副词修饰形容词或者另外一个副词时，最常见的功能就是表述其程度。本文中，程度副词是指描述动词、形容词或者副词的词，既可增强程度，亦可减弱程度。

在程度副词的分类方面，我们借用Lorenz［4］56的阶梯状分类标准，即表达最高程度、加强程度、程度对等、有所保留、减弱程度以及最低程度六个类别。

为了在合理可控的范围之内研究程度副词，笔者通过查阅《剑桥英语语法》、《朗文语法》以及Quirk等［5］编的《英语语法》等文献，结合《牛津英汉双解词典》所附的3 000释义词汇，确定了这六类程度副词中最常见词汇，共31词，如下表所列：

表1 副词种类

2.基于语料库的副词习得研究

随着语料库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学者选择通过语料库来研究学习者的语言使用情况。Granger［6］20针对母语为法语的英语学习者开展了研究，发现英语学习者们的口语和书面语中程度副词总体数量偏少，型符和类符数目总体而言偏少。

然而，Granger［6］20指出，与本族语者相比，英语学习者过多使用某些程度副词。她认为，造成这类现象的原因在于(1)学习者母语和英语之间的差异。(2)学习者本身的词汇量不够。(3)学习者使用熟悉的(貌似万能的)程度副词。Lorenz［4］58的研究也发现学习者偏好某些熟悉的(貌似万能的)程度副词。王海华、陈国华［7］的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的现象：除了学习者的词汇量有限，学习者为了保险起见而采用熟悉的、貌似万能的程度副词。

王海华、陈国华［7］也提到，他们使用的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是来自学生的考试试卷，是“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状态下的作文”，因此测试的压力和焦虑很可能影响他们的语言产出，使他们更有可能采用相对保险的表达法。因此，笔者提出两个问题：如果置于非测试条件下，中国大学生的书面英语产出会是怎样呢?在程度副词使用方面，中国大学生和英语本族人士的书面语有哪些差别呢?本文将从这两个问题入手进行研究。

三、研究设计

1.语言样本的选择

为了调查程度副词的实际使用情况，我们需要寻找合适的书面语言样本，既需要中国学生的语言样本，也需要本族语者的样本。本族语者的语言样本相对容易获取，国际英语语料库(ICE)是其中之一，而且向全世界的研究人员、教师和学生免费开放。

2.国际英语语料库(ICE)

国际英语语料库(ICE)包括书面和口头语料两部分，取自不同国家的不同人群，涉及数个领域，每个国别的样本字数都达到了一百万以上。本文选用的ICE语料是加拿大书面英语语料，获取方法是按照其公布的联系方式，用普通邮寄的方式给香港中文大学负责国际英语语料库的人员去信，申请使用该语料库，随信附上电子邮件等联系方式，对方负责人将解压密码发送到笔者指定的电子邮件。

3.中国学生语料样本

国内英语学生的书面语料库较少，我们选用的是文秋芳等建设的《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英语名称为SWECCL)。该语料库包括SECCL和WECCL笔语子库。其中WECCL的设计规模与SECCL大体相等，为100万词，书面语料主要从国内9所不同层次的高校英语专业的1～4年级学生中采集，以保证所选语料具有广泛的代表性。语料内容为若干不同题目的英语作文，文体为议论文，也有少量的记叙文和说明文，长度为200～800词不等，写作条件为学生作文，非考试形式。WECCL的最终容量为3 578篇作文，共1 186 215词，其中包括议论文、记叙文和说明文。鉴于议论文所占的比例较大，共3 059篇，字数也较多，达到了1 060 381，所以本文以语料库中的议论文为研究对象。

四、结果与讨论

1.两个语料库中的程度副词频次

针对两个语料库，使用语料库软件AntCon(3.2版)进行调查发现，本文所涉及的程度副词，在本族语语料库中的出现频次总数是1 660次，而在中国学生语料库中的出现频次总数是8 247次;本族语语料库的出现频次为每千字2.95次，而中国学生的频次是7.77次。然而，中国学生语料库的型符比(type-token ratio)为52.1，远远大于本族语语料库(16.5)，也就是说，中国学生倾向反复使用某些词汇，这一点在国外相关文献中鲜有提及。此前其他针对英语学习者的研究表明，学生往往过度使用程度副词，诸如very等表示加强意义的程度副词，与国外的相关研究结果类似，Milton［8］191也发现非本族人士往往过度使用程度副词。

表2 语料库中程度副词的频次

在中国学生语料库中，平均每万字中very就出现过25.6次，而most则出现过19.9次;相比之下，在本族语语料库中，这两个程度副词的使用频数则少得多，分别是7.7次(very)和3.11次(most)。(见表3)

表3 最活跃的程度副词比较

为了减少极端数据的影响，我们尝试剔除中国学生语料库中最活跃程度副词 very和much以及most，然后对两个语料库进行比较，这时我们发现，虽然中国学生使用的程度副词频数(1.41次/千字)仍然高于本族语人士(1.35次/千字)，但是与最初的7.77相比，该数值已经明显降低。

据此，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学生使用的程度副词总数远远大于本族语者，但是这个现象是由于某些程度副词被过度使用而导致的夸大效应。与之类似，Kazubski［9］181发现波兰学生也过度使用诸如absolutely等表示最高程度的副词。

那么，为什么中国学生过多使用表示最高程度和加强程度的副词呢?王海华、陈国华［7］的研究认为，中国学生可能将中文里的“很”和“非常”等词带入英语中，用这些词对应的英语词(very，much和so等)来表达加强意义。在课堂教学过程中，笔者曾经对所教的学生做过调查，学生的书面产出和事后访谈均表明即使不是考试环境下，他们也倾向使用熟悉的词汇，包括程度副词。上述数据和教学观察在Aijmer［10］87等研究中也有体现，非本族语学习者往往使用他们最熟悉、感觉最安全的语法和词汇手段。

2.程度副词的多样化程度比较

从表2中可以看到，本族语者语料库中的程度副词分布比较均匀，除表示最高程度和加强意义的程度副词数量较多之外，其他三类程度副词的频次和每万字频次都变化不大，分别是4.30次、3.90次和3.41次。与本族人均等地使用各类程度副词相比，中国学生过度使用其中表示最高程度、加强程度以及表示有所保留的程度副词，分别是22.9次、46次和5.29次。

在表2中，中国学生语料库中并不是所有程度副词种类都被过度使用。事实上，有些种类的程度副词还存在使用偏少的现象。例如，中国学生语料库中，表示对等程度和表示减弱程度的副词使用偏少，分别是1.09次和1.11次;而本族语者语料库中，除加强程度和最低程度之外，使用频次差别并不大，都在4.0次左右徘徊。

数据分析还显示，在中国学生语料库中，虽然表示加强程度的副词整体上被过度使用，但是这类过度使用的程度副词种类中也有个别词极少被使用，比如用于表示“完全”的well几乎没有出现过。

3.两个语料库中表示最低程度的程度副词使用偏少

表达最低程度的副词，无论在本文涉及的中国学生样本中，还是在本族语者的样本中，出现次数都比较少。这种稀缺现象的原因有两种可能：(1)Granger［6］20，Aijmer［10］34和 Biber［11］40等的划分依据不尽合理。(2)这类副词本身在英语中出现频次较少，这一点需要做进一步的探讨。

五、结论与启示

通过以上研究，我们得出以下三点结论：(1)在中国学生的书面语中，程度副词的数量偏多，表示增强和最高程度的副词偏多。(2)在中国学生的书面语中，表示对等程度的副词数量偏少;在增强意义的程度副词中也是个别词频次偏多，而其他词出现频次偏少。(3)中外语言样本中表示最低程度的副词使用频次都比较少。

本研究选取了31个常见的程度副词，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中国学生和本族语者的使用情况，但是所选取的词汇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使用者(特别是中国学生)的使用情况，是否存在其他程度副词被低估或高估，还值得进一步研究。另外，本研究只是共时、静态的调查，今后还需要考察各个教学环节对程度副词的处理，以探明我们在教学过程中是不是忽视了表示程度对等和有所保留的程度副词。

［1］ Buthelezi.Q.South African Black English：lexical and syntactic characteristics［C］//Mesthrie，R.Language and Social History-studies in South African Sociolinguistics.Cape Town：David Philip，1995.

［2］ Gough，D.Black English in South Africa［C］//De Klerk，V.Focus on South Africa.Amsterdam：John Benjamin Publishing Company，1996.

［3］ Pullum，R.，Huddleston，G.The Cambridg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4］ Lorenz，G.Overstatement in advanced learners’writing：stylistic aspects of adjective intensification［C］//Granger，S.Learner English on Computer.London：Longman，1998.

［5］ Quirk，R.Leech，G.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London：Longman，1985.

［6］ Granger，S.＆Rayson，P.Automatic profiling of learner texts［C］// Granger，S.Learner English on Computer.London：Longman，2002.

［7］ 王海华，陈国华.中国学习者使用英语强势词搭配的发展特点［J］.外国语，2007(1).

［8］ Milton，J.Exploiting L1 and interlanguage corpora in the design of an electronic language learning and production environment［C］// Granger，S.Learner English on Computer.London：Longman，1998.

［9］ Kazubski，P.Enhancing a writing textbook：a national perspective［C］//Granger，S.Learner English on Computer.London：Longman.1998.

［10］Aijmer，K.Modality in advanced Swedish learners’written interlanguage［C］//Granger，S.，Hung，J.＆ Petch-Tyson S.Computer Learner Corpora，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Amsterdam：John Benjamin Publishing Company，2002.

［11］Biber，D.，Leech G.et al.Th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K］.Harlow：Pearson，1999.

1672-2035(2011)04-0112-03

H030

B

2011-06-15

王 强(1982-)，男，山西河曲人，太原师范学院公共外语部助教，硕士。

山西省社科联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2010年至2011年度重点课题：《大学英语教学法的本土化研究》(SSKLZDKT2010075)

【责任编辑 张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