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时
南方科技大学培养创新人才的教改实验
朱清时
专家档案:
朱清时,中国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校长。1998年6月就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校长以来,致力于规划和组织学校面向21世纪建设一流大学,卓有成效地推进了学校教学、科研、管理和后勤服务等各项事业的改革与发展。2009年9月14日,经过全球范围的严格遴选,他最终成为南方科技大学(筹)创校校长的最佳人选。南方科技大学被比作国家高教综合改革的“试验田”。
“我们就是要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最终建成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但现在遇到的麻烦就在于这个定位,现行的行政体制是不允许这种跨越式发展的。”
“探测到阻碍就是我们的成功,能化解阻碍就是我们更大的成功!”
改革开放30年以来,深圳积累了大量的物质财富,但是这个城市的科教水平一直比较低,所以深圳几届市委市政府和广大人民就非常盼望深圳能够一步到位的建立一所高水平的大学,至少是像香港科技大学那样的学校。为此目的,他们愿意听全世界的意见,首先采取的一个举措,就是从全球遴选校长。深圳为我提供了一个机会,聘我南方科技大学(筹)的创校校长。我的设想就是,能够真正在中国的教育大环境下,从一张白纸开始,创建一所小规模、高质量,培养创新人才的研究型大学。我们可以摸着石头过河,一步步做试验,来看看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我们要遇到什么阻力,中国为什么培养不出一流人才?我们不做口头上太多的承诺,要用实践来检验。
南方科大的定位,是以理工学科为主,同时兼有独具特色的人文学科、经济管理学科。这个学校要学士、硕士、博士多层次同时招生,为什么呢?我们就是要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最终建成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所以,我们所聘请到的国际一流学者,不仅是要给他们提供与国际接轨的待遇,而且要让他们回来立刻就能招博士生才行,否则就是对人才极大的浪费。但是我们遇到的麻烦就是这个定位,后来我才知道教育部的规章制度是根本不允许这样跨越式发展的,所以我们遇到了一定的麻烦。尽管如此,经过努力,近期教育部还是支持我们并批准了南方科大筹设。
我们现在来探讨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大学为什么培养不出一流的大师来?原因是什么?我是1998年出任中科大校长的,在此之前的10余年间,我在英国、美国、法国都工作过,痛感我国的高等教育水平与世界一流差距甚大,中国现行的教育制度一定要改变。所以我担任中科大校长后,开始雄心勃勃地推行教育改革。
我的认识经过了三个阶段,看到了三个层次的问题。第一层次,我对比在国外工作的经验,感觉我国的高等教育的问题出在我们的课程体系不行,教材内容陈旧,灌输式教学方法不利于学生素质和能力的培养。所以我做校长以后,就组织人员到全世界各地去调研,回来编写新大纲和新教材,并进行教学方法的改革。开始进行得还好,后来却推行不下去了,因为教师们缺乏内在的动力,都愿意教自己熟悉的教材,不太愿意重新去学习新东西,没有机制、没有动力去驱动他们一定要改革,光是校长和领导层推动还是不行,诸事很快就流于形式。世界一流大学,如哈佛、牛津、剑桥,很少有人谈创新教育,但所做之事却总很创新。由此我认识到,课程体系和教材,乃至教学方法,都只是技术问题,是浮在表面的现象,当然也都很重要,但教改必须抓住深层次的问题才行。
第二阶段我觉得,人才是关键,大学有了好的师资队伍,教学改革才能做好。没有好的人才,好事可能流于形式,好经也可能被念歪。于是我就把注意力放在引进人才上。近年来,中科大和其他兄弟院校一样,每年都从海外引进一些教授或副教授,现在我国重点大学的教师队伍已经焕然一新,然而教改却仍无明显进展。这时我才发现,引进的人才回来后,思想和行为方式就渐渐发生变化,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些海外人才要进入国内的评价体系,他们要不断地申请经费,有经费才能够开出工资来,有经费才能招学生,所以钱是第一位的,项目是第一位的,所以好多教师就开始被这种利益机制驱动着,这种动力不断驱动着他们,再好的教授回到这个环境很快就变了。他们在国内参加学术交流,很快就抛弃了国际学术界让年轻人唱主角的优良传统,也习惯于让“大腕”做大报告。不是因为“大腕”们有真知灼见,而是因为他们身份地位高。大家已不在意交流新思想,而是崇拜权力和地位。这样一来他们的创新能力在退步,真如古语所道“南橘北枳”。这说明教育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在“土壤”,即管理体制之中。
第三阶段我认识到,中国教育的根本问题还是出在体制本身,包括学校的管理体制、运行体制等。学校管理、运行体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在学校里“谁说了算”。实际上中国高校现在无一例外都已经高度“行政化”了,即大学被当成行政机构来管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以追溯到60年前,当时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学习苏联模式,管理体制逐渐开始行政化,我们的学校领导人都是上级任命的官员,靠行政权力治校,下级必须服从上级,谁官大谁说了算。教授们没有话语权,只能去迎合权力,或者主动去做官。于是产生了大家不去竞争学术好,而是崇尚权力大、地位高的校园文化。在这种氛围中学术就萎缩了。我国农村也曾是高度行政化,行政权力干预农业生产,结果农业搞得不理想。1978年前的农村改革实际上就是“去行政化”,让农民自己来决定种什么,怎么种,农业就恢复了生机。农村改革为我国的经济大发展奠定了基础。教育的现状跟改革之前的农业一样,没有活力,主要不是因为我们的经费不够,甚至也不是由于我们的课程体系不行,而是不恰当的管理体制使教授发挥不了聪明才智,就像过去农民发挥不了作用一样。因此当前我国教改的根本问题是教育管理体制改革,要去行政化、去官化,把学校的管理体制扭回到学术主导的状态。不要只在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修修补补。
我经常打一个比方,过去的梅兰芳剧团,它的社会功能只是唱好戏,因此管理体制围绕让梅兰芳唱好戏来运转,梅兰芳起主导作用,于是梅兰芳剧团成为了艺术史上的奇葩。与它同时的还有马连良剧团、尚小云剧团等,真正是“百花齐放”。后来这些剧团都被行政化了,其戏剧艺术也就凋零了。学校的社会定位本是一个从事教学和科研的学术机构,管理体制应该“学术优先,学者主导”。如果不切实际地赋予它许多其他功能,由一些官员用行政权力来主导,它们就会失去活力。因此,要对我国的教育进行深层次的改革,从学校的管理制度,特别是干部制度改革做起。
现在教育最大的问题在于,人人都认为自己懂教育,人人都出于好心要来管教育,人人都出于好心要制止你做不对的事,争论不休,莫衷一是。我的根本观点就是,中国教育一定要改革,大学的改革要从“去行政化”开始。当然,这个说法不一定精确,我提出“去行政化”这个概念后,社会上一直就有一些误解,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它的含义:就是依法治校,不是因人而治校,由教授组成委员会制定各种规章制度,然后授权行政管理人员照章来管理学校,为教授服务,而不是完全不要行政机构和行政人员了。
要想贯彻“去行政化”办学理念,首先必须厘清学校与外部环境的关系和互动模式。我们知道,政府现在管理学校的模式就是谁官大谁说了算,我当校长这么多年很有体会,上头哪个领导说了什么话,大家就要跟着附和、跟进。为了彻底杜绝这种现象,深圳市委市政府已经向南方科大承诺,运用深圳特区地方立法权,制定《南方科技大学管理条例》,明确界定政府、学校、社会、学生、行政、学术的权界,作为学校依法治校的法律保障。以后不管市长、书记怎么换,他要修改法律也要通过法律程序,大家都依法治校。但是我们知道立法是非常严肃、非常慎重的事情,条例制定得不好以后会限制学校自身的发展,漏掉了一条以后补上也不容易,所以我们要经过二个阶段来完成这个事情:第一阶段,市政府可以很快制定一个《南方科技大学暂行管理办法》,这是行政法规,这个法规一出台,南方科技大学的管理就有了依据,就可以按照法人治理结构运转,逐渐建立现代大学管理制度。第二阶段,这个暂行办法运行若干年之后,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智慧的基础上修改完善,形成《南方科技大学管理条例》,一旦通过立法,就成为正式的地方法律,实现依法治校。
现在我们思路比较清晰的是,南方科大将建立理事会作为学校的外部治理机构。理事会是南方科技大学最高决策机构,审议和决定有关南方科技大学发展的重大问题。但是理事会不必去审议像“决定学术单位、行政机构的设立”这样的事情,这应该是学校行政的事情,理事会是管宏观的长期的,应该比较超脱,做了决议之后,让学校去正常运作,不要用监督的方式进行另一种干预。理事会由政府代表、人大代表、社会贤达人士、学校领导、教授代表、学生代表、校友代表组成。理事会成员由深圳市政府任命,理事会主席由市长兼任,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由市委书记或者副书记担任,以后也可能由企业家来担任。
在内部管理体制方面,南方科大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实行“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创校初期,原则上党委书记、校长由创校校长(为中共党员)一人兼任,不再分设。今后,如果校长为党外人士,由校理事会推荐校党委书记人选经深圳市委组织部门按程序任命。副校长、副书记由校长(书记)提名,按程序任命。学校教务长、总务长、科研长、秘书长由教授会协商推选。
南方科技大学的领导和管理职责主要由三个委员会和校长承担。三个委员会包括:学术与教学委员会(代表学术主导,制定规章制度,评估教授的教学、科研质量)、校务委员会(也叫行政委员会,行政领导机构,对校长负责,帮助校长实行集体领导,包括正副校长、主要机构负责人、教师代表、学生代表)、顾问委员会(由教育界、科技界权威专家组成,为学校提各种建议,不是权力机构,而是帮我们出主意,拉赞助)。在学术与教学委员会和校务委员会中,在教学科研第一线工作的教授代表不少于总数的三分之一,由教授会选举产生;校外人员(含校友)应有一定比例,由校友会选举产生。学术与教学委员会是学校最高学术评议机构。校务委员会负责学校的行政、财务和资产事宜的重大决策。校长是学校法定代表人。
除此之外,“去行政化”还体现在多个层面的改革上。首先,大学“去行政化”要尽量精简大学的行政机构及其人员,提高行政管理效率,这一点实际上中国很多大学都还没有意识到。几十年来,随着教育事业的不断发展,大学原来的教研组现在变成系,系变成学院,我读大学的时候中科大只有6个系,现在出现好多学院了,过去从来没有想过数学系会变成数学学院、物理系会变成物理学院、化学系变成化学学院。我并不在意系改个学院的名字,在意的是变成学院之后行政机构就膨胀起来,行政人员也成倍增加,造成人浮于事,程序繁琐,办事效率低下。而且这些机构设置多了学校领导层跟教授之间距离就远了,很难听到这些一线教授的声音。我当过中科大校长,我当然很希望听到一线教授声音,但是我也不便越级,一旦有事,我要先问院长,院长再问系主任,系主任再了解一线教师的情况,然后层层汇报上去。如果我直接去问系主任,那院长就不高兴了。我们很多学校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反而沿着相反的路径越走越远,机构建的越来越多,行政人员也越来越多,距离也就越来越远,大家都没想到这个趋势在扼杀科学的创新能力。
那么如何精简呢?我们准备尝试重新设计学科架构。为什么要重新设计呢?大家都知道现代大学的学科架构是按照100年前西方自然科学的经典分类来设计的,理科按照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等分科,工科则是按照信息、电子、计算机等分科的。而近年来,所有重大科技进展都是这些学科交叉和集成的结果,大学沿用至今的管理系统和院系结构,已经不适应现代科学发展的趋势,甚至出于各种原因,比如经费管理、机构之间的壁垒,甚至系与系之间文化的差异等等,开始阻碍学科间的交叉和集成。
去年发布的美国国家科学院课程工学和公共政策委员会的报告,很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这份报告中说:“现在科学和工程的发展继续在越过传统学科的边界,而且需要交叉和学科集成的状态。然而在学术上,这样的合作往往被大学中按传统学科设置的系与系之间的行政上的、经费上的和文化上的壁垒所阻碍。”他们现在已经非常清醒的认识到大学要进行这样的改革,开始逐步调整院系结构,不要让行政机构约束学术的发展,取而代之的是适应交叉学科和学科集成发展的新型学术组织构架。
其实全世界很多一流大学都在改革学术组织架构,当初加州大学有一些分校想尝试做这个试验,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机构多了,你做这个改革大家联合起来一反对你根本就做不成。但是作为一张白纸的南方科大,我们没有历史包袱,可以邀请志同道合者一起参与,你如果不同意我们的理念你可以不参加,全世界这么大,中国这么大,志同道合者不需要太多,有几十个、上百个就能够把学校撑起来,就能够把这个试验进行下去。
当然我们仍然可以按照经典一级学科模式来设置学科架构,还是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生物系这些,也是可以的。这样设置的优点在于最容易管理,因为大家都熟练了,不动脑筋就可以把这个学校构建起来。但缺点就是,这样设置,每个系一级学科是一百年前的传统学科,这些传统学科本身虽然还有发展,但是早就已经交叉为集成的学科了。而且这样设置管理架构,层次也太多,一级学科之间壁垒就更大了,有系与系之间的壁垒、院与院之间的壁垒,层层叠加,交叉学科的发展问题根本无法得到解决。南方科大如果也照此设置,就很难赶上传统老校,因为传统老校这样设置已经积累很多年了,我们一定要走出新路,才有可能走在前面。所以我们必须要有高瞻远瞩的思路,反映出今后20年科学发展趋势。
既然以经典学科一级学科为基本单元的学术架构都已经被证明是新兴交叉学科或跨学科发展管理的障碍,所以南方科大不采用这种方式,我们要有一套自己新的学科管理架构。还有一点很重要,以经典学科为基本结构单元的人才培养结构,也无法实现现代社会对复合性、创新性人才的要求。民国时期的大师跟现在大师的知识结构要求已经不一样了,因为现在的知识结构更多的要求交叉和综合的能力。另外,我们要把学科架构纵向和横向的关联层次降到最低,我们要使用班组化管理,不要教育是教育的一套管理模式和管理机构、研究是研究的一套管理模式和管理机构。
循着这样的思路,我们确定了设计学校学科管理架构的基本理念:完全摒弃按经典一级学科模式的学科管理体制,重新构建了“部—所”的学科管理架构。建立开放的学术组织机构,没有院系,也没有院系的行政机构。没有院系学校怎么管理呢?我们将设置几十个研究所,作为基本的学术单位。这个有点像纽约的洛克菲尔大学,有70多个研究所,瑞士洛桑理工学院也有类似的做法。实际上,现在全世界的大学都开始往这个方向靠,正在起步阶段,数量还不能说很多,但是趋势很明显。
南方科大“部—所”学科管理架构的最准确的表述,就是在学校的学术组织中设置理学部、工学部,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还将设置经管学部、人文学部,同时建设几十个研究中心(所),他们就支撑了各种课程,每个研究所开若干个专业课,专业课三四年级的学生自己选,每个学生到三年级也要选择一个研究所注册,在这个研究所写论文。这种架构的优势在于,所有教员都既是教学人员又是科研人员,他们开的课还是物理、化学、数学、分子物理、分子生物工程、材料工程等等,但研究所做的研究都以交叉学科、跨学科为特色。
这种架构的缺点是什么?我们也充分意识到了,这个模式在管理上和运行上都没有经验,要教一笔学费。但是我们只要有勇气坚决走下去,至少给大家展示出这种模式的优点,让大家都认真思考一下,现在我们都一窝蜂的去把系变成院,院变成部,过去的科研办公室、科研处现在变成科学研究院,奇大无比,而且人员也越来越多,究竟对中国教育和科学研究有什么好处?与其那样阻碍创新人才的脱颖而出,还不如我们这样往前走,总有可能创出一条新路来。
要想把这个实验顺利推进下去,在实践层面和执行层面上,需要一线教员和管理人员的高度认同。我们要先把这些想法跟大家都说清楚,大家讨论,讨论清楚取得共识之后,我们才能往下干。因为这不仅是为我们国家的教育改革寻找出路,也是为国际教育界更新大学模式进行有益的尝试。当然这里面也有科研管理和学位管理之间的模糊地带,需要我们在实践中创新解决方案。
南方科大的最大任务就是在这几年之内招到一批真正优秀的人才回来,而现在世界上剩下的能够流动再到深圳去的优秀人才已经很少了。南方科技大学计划五年内面向全球招聘30位特聘教授及其团队,引进的特聘教授的待遇与香港地区大学的教授相当。因为一河之隔,要把这样的人才引进来,我们待遇上要做到跟他们持平,待遇上持平后我们就有更多的优点吸引他们,因为中国是个大国,有大量的科研经费,深圳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有很多机会。南方科技大学还将实施“青年人才”引进模式:面向全球招聘富于潜力的青年人才(博士后、副教授、助理教授),创造条件促其发展,通过建立有效的晋升淘汰机制,培养出一批世界知名、亚洲一流的教授成为南方科大的教学科研骨干人才。我们当然也不排除用高价去挖已经成名的人才,但我们真正的重点是青年人才。
目前摆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建立学科,理学部分数学和系统科学、生命科学、物质科学、信息科学、认知科学、应用心理学,我们很希望南方科大认认真真的进入世界上最高水平的心理学研究领域,因为深圳急需这种学科。工学部分信息技术、新材料与制造技术、能源技术、环境保护技术、生物技术。现在从副校长开始到所有研究所所长、学术带头人都要在全球招聘,希望大家给我们推荐人才,希望有志参加到我们队伍的人来跟我们联系。我们要采用完全国际化的体系,保证推荐给我们的人都能有香港正规大学的教授水平。
我们学校生师比计划按8:1来算,已经得到深圳市政府的支持,今后如果我们创出声誉了,政府可能允许我们比例更小一点。
我们最有把握的就是,招收到中国最优秀一批中学生,我们计划第一年招50人,第二年招150人,以后每年招到我们本科生人数2000人,研究生人数看教师的需要。我们尽量使用英语教课,这样保证我们在10年、20年后真正国际化。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启动校园,这里原来是南开大学在深圳开设的金融工程学院,他们不办了,深圳市收回来给我们用。这个是我们新校园的蓝图,修改了原来的规划,深圳市是最擅长盖高楼的,但是我们的校园要把楼隐没在山头和树荫之中,希望每一个学生宿舍只住三四百人,实行书院管理,我们要真正朝低碳的路走。
我们的英文校名是South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英文缩写校名是SUSTC,恰好“SUST”正是Sustainability(可持续)的字根,它是一个好名字。
迄今为止,我们遇到的问题和困难都在一一化解。前不久媒体报道的审批程序繁琐等问题都已经解决。探测到阻碍就是我们的成功,能化解阻碍就是我们更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