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记者 任玉梅
余治林:用影像叙述贵州故事
■ 文/本刊记者 任玉梅
从油画到电影,从《水凤凰》到《炫舞天鹅》,余治林用自己的方式叙述着贵州故事,向世界展现一个多彩的贵州。
余治林:北京艾美思特影视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中国电影家协会文学创作委员会副秘书长、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电影》杂志总监制。(杨 舰/摄)
2011年3月,一部中国小制作电影《炫舞天鹅》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引发了一场“新纯爱”热潮,并被誉为“中国版《当幸福来敲门》”,顺利入围第十七届洛杉矶国际家庭电影节,在获得最佳外语片、最佳儿童片表演和最佳新人导演奖三项重量级奖项提名的前提下,一举斩获含金量最高的最佳新人导演大奖。
著名导演贾樟柯高度评价说:“欣赏《炫舞天鹅》是一次纯真、感动的精神之旅。”央视“名嘴”韩乔生则发微博称:“对于命运来讲,人似乎总是那么无力。但总有一些东西,能让生命更加丰盈和厚重,就如电影《炫舞天鹅》中所宣扬的梦想、亲情和至善的人性。”
这部电影的导演,正是贵州人余治林。
在没当导演之前,余治林的人生经历堪称丰富:当过银行职员、从过政、开过饭店、做过广告、搞过装潢设计、做过钢材和煤炭生意。如果人生之路这样走下去,也许他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命运的伏笔,此时还未露端倪。
余治林自小就极有艺术天分,他“自学成才”的炭精画在家乡小有名气,曾经带过几千名学生学画。在银行工作的九年里,他画了很多作品,并编写了《炭精画理论与技法》一书。1997年,出于对艺术的痴迷,余治林进入贵州师范大学美术系系统学习油画,并疯狂地迷上摄影。痴迷加天赋让他在油画、摄影上很快得心应手。
一边学习,一边创作,紧张忙碌的生活让余治林觉得充实,但也压垮了他的健康。1998年,他的腰椎出现问题。在朋友的介绍下,他去了贵阳一家盲人按摩店接受按摩治疗。四十多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的病痛明显好转。然而他的收获远不止于此,“那些盲人师傅都很乐观,无论工作还是歇息时,他们总是保持着愉悦的心态。作为社会弱势群体,他们却非常自立,每天为几十个比他们健康得多的人服务。他们,理应得到更多尊重和关注”。
这种触动,让余治林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此后,他一边经商,一边搞摄影创作。当他发现一些儿时记忆中的场景,正随着城市化的脚步逐渐远去,特别是很多民族民间文化正在流失时,他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于是决定拍摄纪录片。
2006年初,余治林开始闯荡北京,在一个剧组担任剧照师,无偿拍摄剧照,这种看似“傻瓜”的做法,让他学到不少拍摄电影的技巧。这一年12月12日,他和几个朋友在北京成立了艾美思特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此后,他频频出手:投资CCTV-6《爱梦电影》、拍摄电影《水凤凰》、投资《电影》杂志、拍摄电影《炫舞天鹅》……
“拍电影对我来说像吸毒一样,上瘾!”余治林说,而第一部“触电”作品《水凤凰》的拍摄,也印证了这句话。
2007年,余治林从贵州三都自治县一位领导那儿得知,从小就患有小儿麻痹症的陆永康老师,36年如一日爬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为山里的孩子上课。在那一瞬间,余治林发现自己找到了一直在寻求的东西——一种如大山般坚韧的贵州精神!当这份感动与心中的电影梦叠加时,他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这部电影我拍定了,哪怕会赔,也认了。”
这种“英雄行径”,自然受到了来自亲朋好友的劝阻:“这样的电影,几乎注定会让投资打水漂。”然而,对余治林来说,他已下定决心,“因为拍电影不仅仅为赚钱,更是想做点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事”。
“与心灵相通”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由于剧组开销远远超出预算,余治林索性将自己在北京的两套房子一套卖了,一套抵押贷款。家人说他疯了,他则笑答:“反正我在贵阳还有家,如果最后赔了,我们就回贵阳住。”
《炫舞天鹅》喜获第十六届洛杉矶国际家庭电影节最佳新人导演大奖。图为余治林导演与电影节主席CHRIS SHOEMAKER合影。(受访者供图)
选择“背水一战”的余治林,那段时间走得很艰难,起初和他一起的五个合作伙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愿意陪他坚持,“幸好还有一个,我才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2008年,当《水凤凰》拍摄完成的那一刻,余治林也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一次涅槃。此后,拍电影对他来说,已不仅仅是兴趣,而成为一种执著的追逐。
《水凤凰》制作完成后,余治林进入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学习编剧。这一年,汶川大地震发生,普通人面对灾难时的坚强和勇敢,让他深受震动。当他看到在地震中失去左腿的“芭蕾女孩”李月自信地站在残奥会舞台上时,内心的触动让他决定以李月为原型,拍一部讲述残疾人人生经历的电影。
“《炫舞天鹅》的剧本是我们编剧班几个同学一同创作的,在构思过程中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女孩的腿怎么断的?她父亲怎么死的?剧本里最初考虑的是地震,但这样的灾难贵州没有,而这个片子我坚持一定要在贵州拍。”骨子里的“故乡情结”让余治林难以取舍,苦苦思索了一个多月后,他突然想起拍《水凤凰》时曾经遇到山洪将公路冲断的场景,于是决定把地震的场景改为泥石流,这样,整部戏就连贯了起来。
最初在片中,余治林想要表现的是芭蕾,然而当他再一次回到贵州时,他强烈地感到“芭蕾不足以传达出贵州文化的神韵”,于是他选择了以苗族舞蹈为核心,并将其与贵州的民族风情和自然风光结合起来,重构影片。
余治林的“家乡情结”,不仅仅源于他的根在这里,更是源自家乡这片美丽的土地和土地上淳朴的人们:拍摄《水凤凰》时,从十里八乡赶来表演的上千名水族群众演员,没要摄制组一分钱报酬;拍《炫舞天鹅》时,一位老大妈义务帮剧组做饭并充当群众演员;为拍好苗族舞蹈场景,芭蕾舞学校的学员在20多天里赶排舞蹈,无偿提供苗族服饰……
“贵州是一个影视欠发达的地方,虽然政府很重视,但本土电影业还不发达,作为贵州人,我理应为它做点事情。而且,不论自然环境还是文化资源,贵州都很适合拍摄电影,《炫舞天鹅》拍摄中用到的青岩古镇就是600年前建造的,贵州有很多像这样保存完好的古建筑,有很大的拍摄优势。《寻枪》、《扬起你的笑脸》等影片,也都是在这里拍摄完成的。”谈到贵州影视的发展前景,余治林充满信心。
古希腊传说中,大地女神的儿子巨人安泰在战斗中永远精力充沛,因为他的身体只要一接触到大地就能从母亲那里获取源源不绝的力量。而对余治林来说,当他把家乡融入自己前行的每一步时,他的梦想也必将成就辉煌!
对话余治林
记者:首先恭喜《炫舞天鹅》获得第十七届洛杉矶国际家庭电影节最佳新人导演奖,贵州的读者对这个电影节还不太了解,请您向我们介绍一下?
余治林:美国洛杉矶国际家庭电影节(IFFF)已有多年的历史,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面向家庭的专业电影节。作为一部“关注家庭”、“回归亲情”的电影,《炫舞天鹅》与该电影节的方向一致,因此有幸获奖。
记者:您认为《炫舞天鹅》最打动人的地方是什么?
余治林:真实,贴近生活。《炫舞天鹅》能入围国际家庭电影节,说明它感动了观众、评委。虽然文化、语言不同,但是情感一定是相通的。
记者:从《水凤凰》到《炫舞天鹅》,您一直走的都是公益性和人文诉求结合的道路,拍这样的电影应该不太赚钱吧?
余治林:我只希望能拍出好电影,让它能成为经典,至于是否能挣钱,这不是我的第一追求,当然挣钱也重要,否则怎么能“可持续发展”?而人文诉求也是我影片里自觉的一种表达,我拍电影时,一定会思考如何将贵州元素运用进去,将自己的家乡拍得更美,让更多的人去关注它。
记者:据说您一直有个拍“残障人三部曲”的规划,您的下一部电影将会是什么内容?
余治林:下部电影会和带给我最大触动的盲人按摩师有关,它讲述的是一个残障人怎样帮助一个身体健康但心理出现问题的商人排除障碍重新面对人生的故事,中间会有一条中国式亲情的线索。我想通过这样的“残障人三部曲”来告诉人们,真正可怕的不是身体的残疾,而是不能面对人生。作为残疾人不仅应该得到我们的保护,更值得我们给予足够的尊重。当然这部电影也一定会在贵州拍。
(编辑/任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