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记者 劳志建
神并非一种抽象的概念,一种幻想的东西,而是持有某种劳动工具的十分现实的人物。赵公明即是如此 !
人一旦有了“神”的境界,就成了圣人,譬如孔圣人就知行完备、言行至善,有了神仙的品质;人一旦被称为神,就被产生出一种带有图腾式的崇拜,不但被世人顶礼膜拜,从此可以知行自然,不再受人间万事万物的束缚。
凡人演绎成仙,不是简单的事。赵公明就是从陕西周至赵大村走出去“当”了财神的。
高尔基说:“完全可以这样认定,古代‘著名’的人物乃是创造神的原料……神并非一种抽象的概念,一种幻想的东西,而是持有某种劳动工具的十分现实的人物。”
人要成神必须是“著名”的人物,这应该是一个基本判断。如是,我们来探讨赵公明由著名人物成为神仙的非凡历程。
我们不能想象,像赵公明这样的著名人物竟未进入官修史书,封建史官的目光,瞄准着皇家、将相的历史,漠视了赵公明这样民间杰出人物的涌现。于是对于赵公明历史的追溯,大多依赖《武王伐纣平话》、《封神演义》、《黄河阵》、《封神榜》、《七箭书》、《剪梅录》等小说戏剧。所以关于赵公明的出生朝代,就有着商末或秦代两种说法。但据《三教源流搜神大全》、明万历九年《重修玄坛赵公元帅庙碑记》、清代顾张思的《风土录》、《辞海》、《中国大百科全书·宗教》等权威资料,赵公明生活在秦代是符合史实和逻辑的。
赵公明是在终南山修道的,而道家学说是在东周末年由老子在终南山楼观台最终创立的,假如赵公明活在商末,道家学说尚未创立,赵公明怎能在终南山修道呢?
不知你信了没有,反正我信!
但赵公明出生在周至赵大村,这是没有异议的。赵大村在楼观台东北方向,距离仅2公里。赵大村西边有田峪河,历史上河滩沙石荒漠,野生了茂密的酸枣树林,所以赵大村以前曾经又叫枣林村,《封神榜》中赵公明的第一句唱词:“家住周至枣林村”,便是见证,后因赵公明成为著名人物,民众取赵公明大元帅缩写“赵”和“大”两字,演变出了如今的赵大村。上世纪50年代合作化时,又将赵大村误写成了赵“代”村,所以周围村民至今仍称为赵大村的,文字上有了赵代村的写法。
赵大村有赵公明庙,庙里有一通石碑:《重修玄坛赵公元帅庙碑记》。碑文说:说经台东北焉,尚曰赵大村,旧有玄坛神庙,财神生于斯也。庙不知创自何代,迄今倾圯……赵公明由秦至今……号为黑虎玄坛,上帝嘉功……碑立于明万历九年(1581年)八月十五日。碑石距今420余年,明确记载赵大村是赵公明的诞生地。同时记载了赵公明是秦代人,还记载着道教封赵公明为黑虎玄坛赵公元帅事。
赵大村东有一条小河,河西有一高阜,阜中有古墓,即为财神赵公明墓,原封土堆十分高大,墓前有一亭,亭前有碑,均毁于上世纪70年代。《周至县志古迹》载:“赵元帅墓,在县东南三十五里赵大村”。清乾隆十二年,知县曾修葺赵公明墓,筑围墙保护财神庙。“文革”中赵公明墓被开挖,从中出土瓷瓮一口,高约0.6米,径约0.5米,被挖墓者砸毁,瓮中滚出无数石绿色的铜钱,见证着说铜钱为唐朝开元通宝钱,这说明赵公明墓历史已经久远……
其实,修书写史的往往不是史官,而是历史自身的印迹。
但秦人赵公明是如何成为神仙的呢?同样的,史官没有记载,大量的传说流散在民间。
陕西省道教协会副会长、楼观台道观监院任兴之说:“成为神仙是需要品质的,仅仅靠‘著名’还不够,需要有广泛意义上的、对人类、社会有所贡献的人才会走上神坛”。
传说中的赵公明生在三月十五日黄昏,名赵朗,字公明。赵公明的人生经历有着重要的三部曲,每一曲都回味悠长:一是甘于吃苦,诚信经商。赵公明家境贫寒,但他让粗粮淡饭养育的身强力壮,在人类社会,强壮的身体往往是穷人最后的本钱。于是,赵公明走进了秦岭。秦时,咸阳内外大修土木,秦岭的圆木就是时尚。14岁时,赵公明的行当就是当了拖运木材的苦力,因略知算术,东家让他兼了清点木材的账房,他却仗义勇为,带领工友惩罚了两个克扣银两的工头,深得工友信任。赵公明在攒下钱财以后,又借贷工友的钱款,凭着勇气胆识和诚信,自任木商。赵公明的经商理念以信用为本,聚财有方,加之管理严密理财有道,又仗义济困,胸怀宽广,很快积累了巨额财富。传说,有人借赵公明百金做生意,不料遭遇天灾亏了本,一时无力偿还债务,赵公明让其还了一双筷子,就算清了欠款;二是深明大义,勇于献身;秦时多战事,秦人赵公明疏财爱国,资助国家金银,且直接参军打仗,勇敢无畏。传赵公明17岁时任军侯,怀揣五百将士的招兵文书,立于咸阳外墙门洞招兵买马,第一天仅招了17名,当消息散开,乡党们听说是轻财重义的赵公明在招收兵勇,随即相约而至,三四十人一伙奔来的都很多,可见当时赵公明已很聚人气。十几战下来,赵公明升职为五级爵大夫,疏财爱国勇猛是赵公明受人尊敬的地方;三是潜心修道,终成正果。赵公明经商时,就开始到终南山楼观台拜访道家学者,精研道学修得正道。赵公明驯养了一只秦岭山的黑虎,这只黑虎曾经多次骚扰平原百姓,后被赵公明驯服,此举既被百姓颂扬,又被视为奇迹。所以至今赵公明的财神形象都是黑虎坐骑。
我想,古今之人在跪拜财神赵公明时,首先感悟到的,应该就是赵公明集众多美德于一身的浩然之气,赵公明能经受历史沉浮,关键的还是做人具有的高贵品质,所以香要烧,仿效赵公明精神更是根本,如若不是这样,你给赵财神烧再粗的香,我估计应该不会灵验!
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古老的文明折射出一道异彩,这就是在财神文化信仰中出现的“多神”现象。点石成金的汉钟离和吕洞宾、仙界的老年组团“福禄寿”三星、年画中的两个胖小子“和合二仙”、五路得财的五路神、沈万山的“聚宝盆”、刘海的“金蟾吐金钱”等等,但人气最旺的财神还是历史上著名的文臣武将,盛名华夏的有“武”财神赵公明、关羽,“文”财神比干、范蠡。
陕西省社科院道教研究中心主任、教授樊光春说:“财神乃‘财富精神’的简称,财神信仰之内核是公平与诚信。华夏民族是多神信仰的民族,在神人交通的背景下,追寻天人合一之境界,祈求人生之幸福,诞生于先秦的求财事象催生了财神信仰。《史记》记载有天市二十三星,为华夏最早与商业和财富相联系的星宿。早期道教尊天市、朱庐二君主管天下钱财,保护公平交易。伴随商品经济发展,唐宋之际正式出现财神之称,有文财神、武财神、增福财神、五路财神、九天如意财神、全财神诸多称谓,组成一神灵群体,成为财富象征和财运主管。至于财神之人格形象,则以殷商比干公平无私、春秋范蠡致富有方为文财神;关公忠义正直为武财神,赋予其信守合同之商业准则。元人《新编连相搜神广记》中的赵公元帅,则为财神之首”。
财神之首赵公明又称赵玄坛,“玄坛”是指道教的斋坛,也有护法之意,大概是天师张道陵让其守护丹室,丹成之后得一份,变化无穷,法力大增。天师又使其护玄坛,故以“玄坛元帅”称之。
在《封神演义》中,姜子牙并没有封赵公明为财神,只封赵公明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简称“玄坛真君”,统帅“招宝天尊萧升”、“纳珍天尊曹宝”、“招财使者陈九公”、“利市仙官姚少司”四位神仙,专司迎祥纳福、商贾买卖。后来,民间认为赵公明手中掌管财富四神,统管人世间一切金银财宝,所以尊他为财神。
当今道教宫观中的财神神像,多为黑面浓须,骑黑虎,一手执银鞭,一手持元宝,全副戎装,这正是武财神赵公明的标准形象。
1990年,周至赵大村的赵公明财神庙仅有一座,砖石木结构,大门朝北,庙内山墙顶部保存着4处十分完整的三角形的壁画,线条大气通畅,构图疏密得当,墨线生动,所画人物尤见功力,后由专家韩伟考证,断定为元代壁画。 随着财神文化的彰显,村民在古赵公元帅庙南新建财神庙3间,请著名书法家石宪章题了字,修缮了原来的古庙,赵公元帅庙焕然一新。
在历史上,赵大村和周边村庄形成了典型的财神赵公明崇拜祭祀风俗。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为赵公明诞辰日,村中举办财神庙会3天。当地村民还有农历大年初一争烧头炷香的习俗:半夜即起,在寒风中伫立守候,待到鸡叫第一声,涌进财神庙,燃起一炷香,恭敬地献给赵公明,据说第一炷香能带来一年的好运。
财神赵公明的信仰广泛分布在中国大陆和台港澳,影响到东南亚地区以及世界华人住地。广东潮洲、汕头等家家供奉财神赵公明。台湾大里市佑福宫有近百万人信奉财神,赵氏后裔也以赵公明为荣。1998年3月,台湾大里市佑福宫组织财神拜谒团到达赵大村,许多台胞抚摸古石碑和财神庙的砖、柱、门,十分激动,在古庙前举行了隆重的拜祭仪式,当场捐资7万余元人民币,用于新修财神庙。此后,大里市的台胞每年都组成近百人的进香团来赵大村祭拜财神。香港、澳门、东南亚的华人也纷纷到赵大村财神庙参拜赵公明。
一个人成了神,并且形成了一种文化现象,这在我们凡人来看就至圣至伟。两千年后的今天,赵公明确实掀起了新的财富文化的浪潮。
2010年,西安曲江管委会和周至县人民政府联手,保护、挖掘和传承历史文化遗存,以大空间谋划大发展,以大规划成就大格局,一个古老的财神文化符号在周至楼观全新崛起。
西安曲江楼观道文化景区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李迎春说:“本次传承建设以西安楼观中国道文化展示区为核心,展示区各核心项目和景区的整体规划和发展远景以赵公明财神庙和田峪河水景观光区建设为一期工程,两者将形成独特的山、水、景旅游矩阵,打造出独一无二的财神文化旅游休闲体验项目。整个中国道文化展示区规划面积为33.04平方公里,由赵公明财神文化景区、道教文化区、道家文化区和观光农业示范区四大主题组成”。目前,通过周至县、曲江管委会的共同努力,2011年7月19日,赵公明财神文化景区、农业博览园和田峪河水景观光区已经盛大开园。
赵公明财神庙位于田峪河东岸,占地约531亩,以财神故里、众神传说为代表,集中展示了财富崇拜、货币文化、商业发展、经营之道、金融服务、聚财福地等六大主题,突破了国内现有财神庙祈福求财的单一功能。财神文化景区依据赵公明故里这一历史核心主线,建筑采用“泗水归堂,福禄财神”的理念,在三进大殿上,采取的是赵公明招财八宝第一宝——混元金斗的概念,形成以赐福殿、赵公明财神殿及供奉赵公明三个师妹的三霄殿为核心的祈福朝拜区。此外在园区的西面耸立着标志性建筑问道阁,登临问道阁,西望楼观台,取“问道楼观”的文化意蕴。整个园区内,同时展示了全国各地的吉祥福神,包括黄大仙、沿海的妈祖庙,以及江浙一带的五路神都有供奉之列,景区内安奉有包括赵公明在内的近百位神仙,每一位神祗都有不同的宫阙予以供奉,有序分布在景区内,被称为“众神传说”。
今天,我们漫步在宏伟的建筑群落之中,可以感受人神赵公明的成就,当一个人真的成了神,名字被金光闪闪的刻写在匾额上,不但造福乡梓,还祈福民族,这时的他必然失去自我,他已经属于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