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苔丝》中译本情感的传递谈直译和意译

2011-08-15 00:45杨红艳王甜丽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安吉尔张译苔丝

杨红艳 王甜丽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成功学院 河南郑州 451200)

从《苔丝》中译本情感的传递谈直译和意译

杨红艳 王甜丽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成功学院 河南郑州 451200)

文学是含情的文字,没有情,就没有文学。所以,文学作品可以被称为是“情”书。文学翻译的对象是文学作品,所以文学翻译的根本任务就是传递原作的情感。西方人重抽象思维,东方人重形象思维。所以,在传递原作的情感时,如果采用直译的方法,“规规矩矩”的按原作的字面意义及结构来翻译的话,原作所包含的情感必定会在翻译中丧失殆尽,所以为了把原作的情感很好地传递出来,译者在把英文文学作品翻译成中文文学作品的时,很多时候,需要采用意译的方法,在译文中做一些“添油加醋”。

文学翻译;情感;直译;意译;苔丝

一、文学翻译的直译和意译之争

关于文学翻译,译界有两种争论:一种认为文学翻译是一门艺术,既然是艺术,那么“它研究的就是‘有之不必然,无之不必不然’”,[1](P20)运用到翻译中,可以说就是:字面上有的不一定必须翻译出来,字面上没有的不一定不增译出来;另一种却认为文学翻译是一种“活现”,是传播文化的工具,翻译应该传递出原作的异国情调,译文要与原文的结构(包括句子结构)贴近。第二种观点的主旨就是,文学翻译要尽可能和原文保持的一致,不要随意增减原文的内容,更改原文的结构。

上面两种争论的实质说简单一点就是:文学翻译到底是要直译,还是要意译?

“文学翻译最根本的问题是情感移植问题。如果我们用一句话来概括文学作品的定义,可以说:文学作品是‘情书’。这里所说的‘情’,是七情六欲的情。也可以说,文学是含情的文字,没有情,就没有文学。由此可以看出,‘情感’是文学最重要的标志。文学翻译最根本的任务就是译‘情’或者叫做‘情感移植’,离开这一点,就根本谈不上文学翻译。”[2](P124)

小说是文学作品的一种。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是揭示主人公的情感、性格及内心世界的最直接的手段,也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手段,所以对话是小说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文学翻译的对象是文学作品,所以对话的翻译也是小说翻译的一个重点领域。对话的翻译,不仅要符合主人公的年龄、性别、性格、社会地位、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身份特征,而且还要传递出对话中所包含的各种情感,让读者透过文字能看到主人公的面部表情,听到主人公的声音,体会到主人公内心深处的感受。

二、《苔丝》的两个中译本为参考的部分直译和意译

下面本文作者将以原作的情感是否得到充分移植为标准,来分析两段人物对话翻译的优劣,进而探讨文学翻译是要直译,还是要意译。这两段对话均摘选于哈代的作品《苔丝》的两个中译本。

“Well,how the old woman should have had the wit to guess it I could never tell,but she found out that he was inside that here chum。Without saying a word she took hold of the winch(it was turned by hand power then),and round she swung him,and Jack began to fop about inside。‘O Lard!Stop the churn!Let me out!’says he,popping out his head,‘I shall be churned into a plummy!’(he was cowardly chap in his heart,as such men mostly be)。‘Not till ye make amends for ravaging her virgin innocence!’says the old woman。Stop the churn,you old witch!screams he。‘You call me old witch,do ye,you deceiver!’says she,‘when you ought to ha’been calling me mother-law these last five months!’…”[3](P160)

张译:

“唉,俺也猜不透,那老婆子怎么会那么精,会知道他躲在搅黄油的桶里头。她当时一言不发,一直走到桶旁边,拿起桶把儿就搅(那时的机器,都是用手摇的),她这一摇不要紧,杰克在桶里,可就乱咕咚起来啦,他从桶里伸出头来说,‘唉呀,俺的老天爷,你快放手,你快放俺出去!再搅一会儿,俺就成烂酱啦!’(他本来就胆子小,像他这种人,多半都是胆子小的)老婆子当时一听,可就说啦‘除非你答应俺,一定娶俺姑娘,俺才能放你出来。你把俺好好一个红子红瓤的姑娘糟蹋了,就能白白地算了吗?’杰克听了就喊着说,‘你这个老妖精,还不放手!’老婆子说,‘你还叫俺老妖精,你,你这个骗子!你这五个月,早就该叫俺丈母娘了,你可叫俺老妖精!好吧!’……”[4](P163)

孙译:

“我始终不明白那老太婆是怎么猜到的。总之她知道了他在搅拌机里她一声不响,抓住曲柄就一个劲地摇——那时还是用手摇的。杰克在里面咣当咣当摔筋斗。‘啊,别摇,让我出来!’他伸出脑袋瓜说,‘你都快把我摇成苹果酱了!’(那人其实胆小,那种人都是那德行)‘你糟蹋了我的女儿,今天你不答应赔偿,就别想出来!’老太婆说。‘不要摇了,你这个老巫婆!’他尖声尖气地叫。‘啊!你还叫我老巫婆,嗯,你这个骗子!’她说,‘你早该叫我丈母娘的,都五个月了!’……”[5](P146)

在上面这一段中,哈代借奶厂老板之口给读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闹剧场面。奶厂以前有个工人叫杰克。他以前曾骗过许多和他好的女孩子,但那些女孩子都碍于面子而以自食苦果告终。但有一次杰克却终于碰到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女孩的妈妈亲自到了他工作的奶厂来找他,要他给自己的女儿一个说法。于是女孩的妈妈和杰克之间有了上面的吵闹。奶厂老板、杰克、女孩的妈妈都是社会生活中的普通人,所以在翻译他们的语言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口语色彩。另外,杰克和女孩的妈妈之间是在吵架,女儿吃了亏,妈妈当然十分生气,而杰克却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他虽然占了便宜,但还不愿意负责,不愿意认错,同时又害怕自己被女孩的妈妈绞死在搅黄油的桶里。所以女孩妈妈的愤恨,杰克的胆小与无赖都要在译文中得以体现。

对比两段译文,张译比孙译多了87个汉字,但张译明显给人鲜活的感觉。比如张译的第一部分显然比孙译的第一部分要好,叹词“唉”显示出老板对女孩的同情,对杰克的憎恨。“俺也猜不透,老婆子,那么精”更符合口语色彩。同时张译灵活断句,把原文中的两句分译成三短句,而孙译则严格按照原文,还是翻译成了两句。虽然孙译也可以被接受,但相比之下,张译要更胜一筹。张译第二部分的前半句“她当时一言不发……拿起桶把儿就搅”比孙译的第二部分及原文多了“当时,一直走到桶旁边”,而增译的这几个字能使读者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女孩妈妈动作的全过程。张译第二部分的后半句“她这一摇不要紧……俺就成烂酱啦!”和孙译的第三、四部分相比,多用了24个字。但拟声词“乱咕咚”,语气词“哎呀”“快放手,快放俺”中两个“快”字及短句的运用不仅把场面描绘的有声有色,而且也把杰克的胆小心理刻画地淋漓尽致。张译的第三部分“老婆子当时一听……就能白白地算了吗?”也比孙译的第五部分“你糟蹋了我的女儿,今天你不答应赔偿,就别想出来!’”要好,因为读者很容易从张译中体会到,女孩妈妈的那种气愤之极的心情,而孙译则没有这种效果。因为张译用了六个短句来渲染氛围,而孙译就用了三句,而且,表达也不够准确。因为“赔偿”给人的感觉也可能是经济赔偿,但女孩妈妈在这里的意思显然是让杰克娶女孩为妻。同时“除非,俺,一定,娶,才能,红子红瓤,白白地”这些词语不仅是很逼真生动的生活语言,而且也更符合女孩妈妈的身份。而张译的最后一部分“你这个老妖精……好吧!”与孙译的第六、七部分相比,张译也更传神,“老妖精”比“老巫婆”更口语化,“你,你这个骗子!”比“你这个骗子!”更能传达女孩妈妈的气愤。“你这五个月,早就该叫俺丈母娘了,你可叫俺老妖精!好吧!’……”比你“早该叫我丈母娘的,都五个月了!”更能表达女孩妈妈的气愤,及一定要惩罚杰克的决心。

“…And then my dear,dear husband came home to me…and I did not know it!…And you had used your cruel persuasion upon me…you did not stop using it——no——you did not stop!My little sisters and brothers and my mother’s needs——they were the things you moved me by…and you said my husband would never come back——never;and you taunted me,and said what a simpleton I was to expect him!…and at last I believed you and gave way!…And then he came back! Now he is gone。Gone a second time,and I have lost him now for ever…and he will not love me the littlest bit ever any more——only hate me!…O yes,I have lost him now——again because of ——you!”[3](P446)

张译:

“可是我那亲爱、亲爱的丈夫又回来找我来啦……我还一点儿都不知道!……都是你毫无心肝,花言巧语,把我愚弄的……你老不肯罢休,老来愚弄我!老来愚弄我!你老口口声声,说我妈要什么,我妹妹要什么,我弟弟要什么,老用这些话来打动我的心!……你又说,我丈夫不会回来了,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你又嘲笑我,说我不该那么傻,不该还盼望他来!……后来你到底把我弄得没主意啦,信了你的话,由着你的意啦!……但是他可又回来啦!回来又走啦。第二次又走啦,这回真是一去不回啦!……他永远也不会再爱我啦,连一丁点儿,一丁点儿都不会再爱我啦,他只有恨我啦……哎,是啊,这一次他又把我撇下啦,又为的是——你!”[4](P441)

孙译:

“我最亲爱最亲爱的丈夫回家来找我了……我却不知道!……你那么残酷地欺骗我,让我相信……你老是那么说,是的,你那话就没有停止过!我的小弟弟小妹妹和妈妈需要帮助——你就是用那这个打动了我的……你说我的丈夫决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你还嘲弄我,说我还盼他回来,简直是个傻女人……我终于听了你的话,遂了你的意!可是他却回来了!现在他又走了,第二次走了,现在我才是永远失去他了……他现在才是一点儿也不会爱我了——他只会恨我了!啊,是的,我现在又失去了他,这都是因为——你!”[5](P417)

苔丝在被丈夫安吉尔抛弃之后,一直满怀信心地期盼着安吉尔回心转意。但由于种种误会,安吉尔一直不知道苔丝在他离开之后的艰难状况,又因为生病,没能及时回到苔丝身边。而亚雷——诱奸了苔丝的坏蛋,却天天围着苔丝转。亚雷在苔丝一家人走投无路时主动帮忙,使苔丝的妈妈,弟弟和妹妹们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同时他又常常向苔丝灌输安吉尔再也不会回心转意的信念。家人生活的压力,安吉尔迟迟不回来的事实,亚雷千方百计的讨好与诱骗,使得苔丝不可避免地再次和亚雷同居。而事实却是安吉尔又回来了,而且是满怀着对苔丝的爱回来了。但苔丝又和亚雷同居的状况使得安吉尔不得不懊悔地离开了苔丝。安吉尔的再次离开使得苔丝悲痛欲绝,她把一切怒火都泼向亚雷。

把两段译文和原文作一下对比,不难发现,孙译从句式到内容都尽可能地按着原文来翻译,而张译则是在忠实于原作内容的基础上,大胆增译和变化句式。对比一下字数,张译比孙译多用了57个汉字。两段译文相比之下,我们不难看出张译生动逼真地传递了原作中所包含的感情,而孙译却要逊色的多。张译的第一部分“可是我那亲爱……一点儿都不知道!”中的“又,一点儿”充分表达了苔丝的懊悔及气愤,而孙译尽管用了感叹号,但却没有张译的效果。张译的第二部分“都是你毫无心肝……他只有恨我啦”更是比孙译的第二部分要精彩。张译从词语的选择到句式的运用都没有囿于原文,比如“毫无心肝,花言巧语,愚弄”这几个词我们在原文里就找不到与之对应的单词。同时“老不肯罢休,老来愚弄我,老来愚弄我,老口口声声,老用这些”中的五个“老”字不仅加强了语气,而且也把苔丝几乎要发疯了的心理刻画地入木三分。另外,“说我妈要什么,我妹妹要什么,我弟弟要什么”也比孙译“我的小弟弟小妹妹和妈妈需要帮助”这种规规矩矩地按照原文的结构来翻译要好,因为,短句和重复能把苔丝极度气愤,极度悔恨的心理有力地刻画出来。“你又说,又嘲笑,可又回,可又走了”中的四个“又”字,两个“可”字,及“不会回来了,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不该那么傻,不该还盼望”,“弄得没主意啦,信了你的话,由着你的意啦”,中的重复、递进的表达法,也把苔丝要疯了的内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另外,“他可又回来啦!回来可又走啦!真是一去不回啦!也不会再爱我啦,一丁点儿,一丁点儿都不会再爱我啦,他只有恨我啦”这几句中六个语气词“啦”的连用,及“又回来,可又走,一去不回,不会再爱,一丁点儿,一丁点儿”这些词的对比与重复都表现出了苔丝极度懊悔及悲愤欲绝的心情。而相比之下,孙译的表现则弱的多。

三、结论

翻译是两种语言的转换,但由于英汉语言的巨大差异,翻译时如果严格囿于原作的结构和词语,原作所包含的情感必定会在翻译中丧失殆尽。所以我们在翻译的时候,要在忠实于原作内容的基础上,发挥译语优势,结合译文读者的思维特点,想方设法把原作的情感尽可能传递出来的。由于西方人重抽象思维,东方人重具体形象思维,所以在把英语小说翻译成中文小说的时候,译者在许多情况下都要把原作内容上有但字面上没有的东西翻译出来,即在译文中做一些“添油加醋”,只有这样,原作感情才能被忠实、生动、全面地传递出来。

[1]许渊冲.翻译的艺术[M].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

[2]傅敏.傅雷谈翻译[M].当代世界出版社,2006.

[3]Thomas Hardy.Tess of the d'Urberbilles[M].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

[4]哈代著.张谷若译.苔丝[M].人们文学出版社,2005.

[5]哈代著.孙法理译.苔丝[M].译林出版社,2006.

杨红艳(1975-),女,河南洛阳人,硕士,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成功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文学翻译。王甜丽(1983-),女,河南周口人,硕士,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成功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应用英语教学。

201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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