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春
(河北科技大学,河北石家庄 050018)
【马克思主义研究】
毛泽东“学习兴党”思想的实践基础与认识根源
周海春
(河北科技大学,河北石家庄 050018)
毛泽东作为我党的创始人和第一代领导集体的核心不仅在个人学习方面为全党做了表率,还一生坚持“注重思想建党、学习兴党”的理念,对全党的学习抓得很紧,其学习兴党的思想和实践,为我们今天贯彻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决定、建设马克思主义学习型政党,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借鉴。
毛泽东学习兴党思想;实践基础;认识根源
毛泽东重视党的思想建设是同他对党的历史地位和作用以及党的现实状况的正确认识分不开的。早在 1920年 11月毛泽东在总结湖南自治运动失败的教训时,主张“另起道路”,组织共产党。“因为他是革命运动的发动者,宣传者,先锋队,作战部”。[1]
1926年,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指出:“革命党是群众的向导,在革命中未有革命党领错了路而革命不失败的。”[2]在解放战争中毛泽东重申了他的这一观点,指出:“既要革命就要有一个革命的党,没有一个革命的党,没有一个按照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和革命风格建立起来的革命党,就不可能领导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战胜帝国主义及其走狗”。[3]在这种对党的作用认识思想指导下,毛泽东在领导秋收起义队伍向井冈山进军途中,就通过“三湾改编”确立了“党指挥枪”的原则,将人民军队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之下,但如何通过加强党的自身思想建设,提高和改善党对军队的领导的问题在当时却没有来得及从根本上解决。因为初创时期的中共尚处幼年,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偏低,许多人在革命之初并不懂得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性,只是机械地执行国际指示、上级指示和仿照苏联经验办事,因此,党内长期盛行主观主义、教条主义、宗派主义。尤其严重的是八·七会议之后,党的中心工作由城市转入农村,农民成为革命的主力军,绝大部分党员出身于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在党内大量存在,但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由此,直接导致了 1929年 6月间发生在红四军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那场激烈的思想斗争。期间,党内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主张竟得不到多数人的接受和支持,错误主张却能迎合人们的不健康心理而占上风,暴露出加强党的思想建设的必要性和迫切性。毛泽东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从全局的角度狠抓党的学习教育的。他在恢复了红四军前委书记职务后给中央的复信中表示:“惟党员理论常识太低,须赶急进行教育。”[4]随后,毛泽东经过认真筹备于同年 12月 28-29日在上杭古田村召开了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会议一致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决议讲到党内教育问题时毛泽东指出,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要算是教育的问题。有计划地进行党内教育,纠正过去之无计划的听其自然的状态,是党的重要任务之一。明确规定了用十种材料、十八种方法加强党的教育。决议一一指出红四军党内存在的“极端民主化”、“非组织观点”、“单纯军事观点”、“绝对平均主义”、“主观主义 ”、“个人主义 ”、“流寇思想 ”、“盲动主义残余”等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表现,精辟的分析了其来源,具体地指明了纠正的方法与途径。这个文件因受到中央的高度肯定,所以不但在毛泽东亲自领导的红四军中得到深入贯彻,后在其他红军部队中也得到深入贯彻。
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党员和广大红军指战员的思想政治教育,1930年初毛泽东以书信的形式写下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长文,教育林彪等红军高级将领。此间,毛泽东还大兴调查研究之风,集中搞了寻乌调查,写出了渗透着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精神的《反对本本主义》(原名调查工作)这篇战斗檄文,对中央及上级领导机关脱离中国实际的教条主义指导给予辛辣的批判。
作为中国农村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开创者,毛泽东是我们党内最先确立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勇于从实际出发调查研究独立思考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总是能从中国当时国情和中国革命的特点出发,在自己领导的地区和军队提出并实行一套正确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并注重将实践经验上升为理论。由此,也必然的跟当时中央左倾教条主义者的错误领导发生顶牛和对立,并经常受到这些人的批判、打压和排挤。他们指责毛泽东“他有整个的路线,他的路线与中央不同”[5]。批判毛泽东的正确主张为“狭隘经验论”、“山沟沟里出不了马克思主义”、“富农路线”、“一贯右倾”。毛泽东则针锋相对回击这些从莫斯科归来的洋房先生,不了解中国国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在斗争中,毛泽东也切实感到学习马列著作提高自己理论水平的必要性。1932年 4月 20日,红军打下漳州后,毛泽东亲自让漳州中心县委书记曾志陪同,在漳州市的一些图书馆搜集到了一大批书报,其中不少马列主义的哲学、经济学著作。这些书运到中央苏区后,毛泽东不但自己读,还推荐给彭德怀等其他领导人看。彭德怀曾回忆道:“接到毛主席寄给我的一本《两种策略》,上面用铅笔写着 (大意):此书要在大革命时读着,就不会犯错误。在这以后不久,他又寄给一本《’左’派幼稚病》他又在书上面写着:你看了以前送的那一本书,叫做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了《‘左’派幼稚病》才会知道‘左’与右同样有危害性”[6]。1957年毛泽东还曾感慨的对曾志说:“1932年 (秋)开始,我没有工作,就从漳州以及其他地方搜集来的书籍中把有关马、恩、列、斯的书统统找出来,不全不够的就向一些同志借,我就埋头读马列著作,差不多整天看,读了这本又看那本,有时还交替着看,扎扎实实下功夫硬是读了两年书。后来写成的《矛盾论》、《实践论》就是在这两年读马列著作中形成的”[7]。“对自己学而不厌,对别人诲人不倦”这是毛泽东的人生信条。在延安时期的一次演讲中,毛泽东曾说过,我如果再过十年死了,那么就要学 3590天。毛泽东说到做到,82岁高龄时,因患白内障双目失明,还找人为他念书听,术后又手不释卷。实践了他“我决心学习致死方休”的誓言。
遵义会议前,由于党在思想上、组织上、政治上还不够成熟,左右倾错误路线长期占主导路线,党内一直没有形成一个稳定的、坚强的、正确的、深孚众望的领袖集团。遵义会议在当时特定形势下,也只暂时解决了党和红军的组织指挥问题,而长期在党内存在的左倾教条主义以及在长期分散的游击战争环境下,客观形成的山头主义、宗派主义等错误倾向没能来得及从根本上解决。抗日战争开始后,面对抗日战争和统一战线内部复杂局面,毛泽东越来越感到党的思想状况和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与中国革命赋予党的任务不能完全适应。六届六中全会后,毛泽东在全党的核心地位已经巩固。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中国共产党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解决全党理论认识水平偏低,加强党的思想、作风、组织建设的条件日益成熟。毛泽东抓住时机,按照六届六中全会关于“学习运动”的决议,在党内开始部署“学习运动”。1939年 5月 20日,毛泽东《在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队伍里面有一种恐慌,不是经济恐慌也不是政治恐慌,而是本领恐慌”,提出“我们要建设一个大党,我们的干部非学习不可”。“如果不学习,就不能领导工作,不能改善工作与建设大党。这领导工作、改善工作与建设大党,便是我们学习运动的直接原因”。为了布置全党学习,中央专设了干部教育部,作为负责领导全党学习的机构。并指示全国各级党部,边区各级政府,各个民众团体,各类学校都须设立这样的机关,建立这样的制度来领导并进行学习。在这篇讲话中,毛泽东针对部分老同志存在年岁大了不愿学习的思想情况,套用古语讲道:人到五十五,才是出山虎。那么你若是五十四岁的话,还是青年呢,哪有不可学的道理。还针对部分同志以“忙得很”“看不懂”为借口,“宁可挑大粪,不愿学理论”的畏难情绪,毛泽东提出要借鉴木工的办法,工作忙就要“挤”,看不懂就要“钻”用这两个法子来对付它。在随后开展的延安整风运动中,毛泽东进一步明确了这场运动的目的是为了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为将这场学习运动扎扎实实搞下去,真正受到实效,毛泽东亲自开列学习书目,指示出版单位为年长者提供大字号的版本。从高级干部入手,从陕甘宁边区开始,干部分期分批参加学习,分散在各抗日根据地的各高级干部,分批调回延安,参加集中学习。在全党深入学习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的基础上,要求结合党的历史,进行分析讨论,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明辨是非功过。毛泽东还特别强调要有正确的学习态度和学习方法。关于学习态度,毛泽东指出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到一点东西,首先必须从不自满开始。对自己学而不厌,对别人诲人不倦,我们应取这种态度。关于学习方法,毛泽东强调理论联系实际的根本方法,反对脱离实际的空谈和自视高明,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发议论作指示的唯心主义领导者。同时极端重视在实践中学习,向人民群众学习。指出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称“调查法”是比什么大学还要高明的学校。认为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却往往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建国之后,毛泽东还不止一次的说:“整风运动,是一个普遍的马克思主义教育运动。整风就是全党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来学习马克思主义。在整风之间,我们一定可以更多的学到一些马克思主义”[8]。这一教育过程,极大的提高了全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解决了党内本领恐慌问题,使全党达到了空前的团结,为夺取抗战胜利和全国革命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在这一时期,毛泽东的理论创造也达到高峰,其新民主主义理论完全成熟。
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指出:党的工作重心由乡村移到了城市,“必须用极大努力去学会管理城市和建设城市。必须学会在城市中向帝国主义者、国民党、资产阶级作政治斗争、经济斗争和文化斗争并向帝国主义作外交斗争”[9]。并满怀信心地表示,我们有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个马克思主义的武器,我们能够去掉不良作风,保持优良作风。我们能够学会我们原来不懂的东西,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为了提高全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毛泽东还于 1949年3月 13日提出了《党委会的工作方法》12条,其中第四条强调“要不耻下问”,要善于倾听下面干部的意见。先做学生,然后再做先生,先向下面干部请教,然后再下命令。第五条:学会“弹钢琴”。党委要抓紧中心工作,又要围绕中心工作而同时开展其他方面的工作。等等。这些基本的工作方法和领导方法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大特色,一直被后来的执政者们所沿袭。为了学习他人的执政经验和建设经验寻求外援,新中国刚刚成立,毛泽东便于 1949年 12月6日启程,率领一个庞大的党政代表团出访苏联。在长达 2个多月的访问中,不仅学到了苏联共产党许多治国经验,引进了许多技术、资金和计划经济模式,还同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协定》。当发现苏联的一些问题后,毛泽东及时向全党发出了以苏为鉴,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命题。并在深入调查的基础上,提出了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必须处理好的十大关系。创造性地提出了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填补了社会主义社会矛盾学说方面的空白,丰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
我国社会主义改造的异乎寻常的顺利、中国与世界强国在工业化方面的极大差距、指挥战争的思维惯性、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胜利的美好愿望等因素导致中共第一代领袖们提出了农村人民公社化的实验和“大跃进”的发展战略,但毛泽东仍然比较重视党的学习。1958年11月,毛泽东以信件的形式向中央、省市自治区、地、县四级党的委员会提出了关于读书的建议,“向同志们建议读两本书。一本,斯大林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本,《马恩列斯论共产主义社会》。每人每本用心读三遍,随读随想,加于分析,那些是正确的;那些说的不正确,或者不大正确,或者模糊影响,作者对于所要说的问题,在某些点上,自己并不甚清楚。读时,三五个人为一组,逐章逐节加于讨论,……要联系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革命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去读这两本书,使自己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以利指导我们伟大的经济工作”[10]。在同年 11月的郑州会议上,毛泽东结合自己学习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的心得体会多次批评了急于想使人民公社由集体所有制过渡到全民所有制,由社会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以及企图废除商品生产等错误主张。遗憾的是,由于犯了发展战略错误,导致上世纪50年代末 60年代初国民经济严重比例失调,生产滑坡,新中国遇到严重的经济短缺危机。党和毛泽东同志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承认我们对建设规律还不甚了了。1959年 2月郑州会议批“左”,纠正一平、二调、共产风。之后,毛泽东一手抓调研全国落实纠正一平、二调、共产风情况,一手抓党的理论学习。1959年冬毛泽东在杭州西子湖畔丁家山组织了一个读书小组,专门学习《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毛泽东拍着这本书对其他成员说:现在我们都要认真读一读这本书。深入进去,边读边议,想一想我们身边的事情。对这本书毛泽东读得很认真,10万字的批注记录下了领袖的读书心得,许多精辟观点都包含其中。1960年 3月,毛泽东代表中央作出了反对官僚主义,克服“五多五少”(即会议多,联系群众少;文件报表多,经验总结少;人们蹲在机关多,认真调查研究少;事务多,学习少;一般事务多,细致地组织工作少)的指示。1961年,毛泽东获知“信阳事件”情况的当天,就紧急召集政治局常委会议,通过并下发了关于调整农村政策问题的指示信(简称十二条),提出“三自一包”的搞活农村经济的政策,并提出 1961年要搞一个调查研究年,实事求是年。1962年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包括县委书记在内的七千人大会,毛泽东等中央主要领导都做了自我批评,确定了“调整、整顿、充实、提高”方针,整顿国民经济秩序。毛泽东晚年虽然犯了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严重错误,但仍然不忘抓党的学习教育,提出:“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的号召。但在极左思潮泛滥、教条主义猖獗的不正常年代,形而上学盛行的社会背景下,读书学习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历史的看,毛泽东长期坚持学习兴党,着重思想上建党,逐步培养起我党实事求是的优良学风,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深入发展,为我党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长期执政,永远执政打下了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也为我党在新形势下建设好学习型政党,学习型党组织提供了有力借鉴。
[责任编辑郭清梅 ]
[1]《蔡和森文集》第 50页
[2][3]《毛泽东选集》合订一卷本,人民出版社出版 ,第 3页、1360页
[4]毛泽东致中共中央的信 1929年 11月 28日.毛泽东传 [M].第 207页
[5][6][7]《毛泽东传 》第 227页、289页、323页
[8]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M].1957年 3月 12日人民出版社,第 11页
[9]《毛泽东选集 》(合订本 )第 1317页
[10]关于读书的建议.《毛泽东文集》第七卷第 4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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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6981(2011)01-0064-04
2010-10-18
周海春,男,河北科技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