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与死亡——苔丝悲剧的生命历程解读

唐建怀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甘肃 成县 742500）

再生与死亡
——苔丝悲剧的生命历程解读

唐建怀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甘肃 成县 742500）

《德伯家的苔丝》是哈代的一部悲剧性巨著。作品塑造了一个被侮辱、被损害，又不甘于命运摆布，在邪恶的社会底层挣扎、反抗的乡村妇女形象。在她短暂的生命历程中她死过三次，然后又重生，但终究摆脱不了悲剧命运。

苔丝；再生；死亡；悲剧

1.引言

哈代是英国著名现实主义作家，曾一度被评论家誉为“英国小说中的莎士比亚”。他擅长以悲剧的眼光审视人生。《德伯家的苔丝》是哈代的一部充满伤感悲剧性巨著，也是他悲剧小说的杰出代表。主要讲述主人公苔丝短暂的一生的悲惨遭遇和命运。苔丝本是一个天真纯朴的农家少女，受到父母的唆使，去亚雷德伯家认亲戚（其实两家并无渊源），因而受到亚雷的诱骗而失身怀孕。怀着对亚雷德伯的厌恶和鄙视，她回到了父母身边。但是她的遭遇丝毫没有得到同情，反而遭致了耻笑和指责。婴儿出世后不久就夭折了，苔丝的肉体和心灵都遭受了沉重的创伤。痛苦的苔丝决定离开家里，去南部的牛奶厂做工，开始了新的生活。在这里，她结识了出身富裕家庭，有知识，有思想的克莱。在劳动中与之相爱并准备结婚。苔丝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在新婚之夜，将她从前的遭遇告诉了克莱，克莱却因此而将她遗弃而独自一人去了巴西。苔丝忍受着被遗弃的痛苦和生活上的艰辛，迫于无奈而再次与亚雷同居。克莱在巴西大病一场，历经磨难，发现自己还是很爱苔丝，对当初的鲁莽行为极为悔恨。回国后，四处打听苔丝的消息。当克莱出现在苔丝面前的时候，苔丝才从混沌麻木的状态清醒过来，亲手将亚雷杀死，并与克莱潜逃。两人过了几天的欢快幸福生活后，苔丝被捕，被判处了绞刑。

小说除了给人以庄严凝重、崇高凄凉的审美体验以外，还蕴涵了作者深厚的理性主义，蕴涵了对人类历史逻辑矛盾深邃反思的社会悲剧。在苔丝短暂的悲惨生命历程中，她死过三次，然后又重生。第一次是被远房亲戚的儿子亚雷强奸，也就是失身;第二次是因为安基•克莱尔的抛弃；最后一次又是亚雷。

2.认亲遭凌辱——悲剧的开端

上帝赐给苔丝一个贵妇人的灵魂，让她纤尘不染，超凡脱俗，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落魄的出身。让她无力摆脱尘世间的种种纷扰。这种灵与肉的极度不和谐。导致了苔丝的悲剧的命运。

小说一开始，作者借崇干牧师之口说出女主人公苔丝系英国中古时期赫赫有名的武士世家德伯氏的嫡系后裔。但是她的家族，早在故事展开的六七十年以前就家破人亡了。而且正像作家在书中所发的感慨那样“诺曼的血统，没有维多利亚王朝的财富作辅助，又算得了什么！”显贵的出身并没有给苔丝带来任何好处，她的悲剧由此开始了。 苔丝的父亲是一个贫苦的乡下小贩，生性懒惰、一味酗酒且愚昧无知，苔丝的母亲过去是一个挤奶女工，她邋遢迷信、头脑简单。图慕虚荣的他们都是听凭时代风雨恣意摧残的小人物、可怜虫。正是这样一对糟糕的父母成为苔丝悲剧的始作俑者。

为了显摆自己所谓的“贵族”身份，为了满足卑微的虚荣心，苔丝的父母妄想通过“认亲”、“联姻”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尽管苔丝厌恶父母的虚伪，鄙视高贵的出身，坚持认为自己是农家的女儿，是靠自己的劳动而生活的，但是她是家中的老大，父母的无能使沉重的家庭负担过早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深情的爱恋着她的弟妹们，不忍心看他们受苦。由于家庭穷困潦倒，加上家里唯一的交通运输工具马的死亡和父母的虚荣，把她推上了去德伯家认亲的道路。德伯家是典型的资本主义势力的代表，有钱有势，生活在社会的上层，所以能够为所欲为，为非作歹，却不用因此受到任何惩罚。当亚雷大献殷勤、引诱苔丝时，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并没有想到这条毒蛇是“兴风作浪，制造悲剧的恶魔”。对苔丝觊觎已久的亚雷诡计终于得逞，苔丝对爱情的希望就像初绽的花蕾被掐断了，苔丝毅然拒绝亚雷虚情假意的许诺，不愿自甘堕落，在秋风萧瑟里孤零零提着包裹走回家。在接下来的漫漫严冬里，身怀六甲的苔丝忍辱含垢，过着死亡般的隐居生活，只有天黑后才到树林，从大自然的怀抱里获得些许慰藉。此时已经完成了她的生命中的第一次再生与死亡的过程。

3.农场遇克莱——灵魂的再生

苔丝遭受丧子之痛后，在一个“茴香四溢，众鸟孵雏，万物催吐生机的早晨”，苔丝第二次离家，怀着对生命的满腔热爱，在塔布篱牛奶场开始全新的生活。在这里，她认识了克莱。克莱是不同于德伯的知识分子，虽然也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是却鄙视阶级的偏见，甘愿务农，厌弃奢华的都市生活；他喜欢在大自然中享受劳动的快乐，喜欢与天真纯朴的乡间女子相处；他追求的是那种清新自然的生活，而不愿与被社会驯化的两个哥哥为伍。因此他能够与苔丝相识，并与之相爱。他对苔丝的爱，完全不同于德伯，他对待爱情严肃而且认真，追求苔丝并希望能与之结婚，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即使是在他的父母并不怎么赞成的情况下，他也毅然决定这么做。他的进步与先进的思想也对苔丝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得她能够下定决心与他结婚。对大自然的共同热爱和对人生共同的见解，终于使克莱战胜了他的缄默、谨慎和恐惧，拥抱了苔丝，袒露了爱慕之情，共坠爱河。苔丝在此获得了新生——生命中最美好幸福的时光。

然而生命再次捉弄了苔丝。结婚之前，苔丝先给克莱写了一封忏悔信，然后又亲口道述她的“罪”。而克莱依旧是传统道德的卫道者。他的“新思想”理所当然的要求苔丝对他过去的放荡行为给予谅解和宽容。苔丝也的确那样做了。但她悲惨的过去，却得不到克莱回报式的宽容。苔丝坦陈了自己过去的事情，不料克莱却冷酷无情，不仅不宽恕，反而撇下苔丝，远走他乡。厄运再次降临，面对克莱无情的抛弃，苔丝没有做丝毫反抗。相反的，她却说：“我一定像你一个卑微可怜的奴隶一样，绝对的服从你，就是你叫我倒地不起，舍身送命，我也绝不违背你。”克莱狠心离去了，苔丝对他的爱却从未削减。一封封热情洋溢的信，却唤不回克莱冰冷的心。灾难重重，使她不得不在社会角色和本性中做出选择。她开始了对克莱的反抗：“唉！克莱呀，你待我怎么这么狠心呢！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我已经把这件事前前后后仔细琢磨了一番，我永远--永远也不能饶恕你！你分明知道我无心害你，但是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害我呢？你太狠心了，真太狠心了！我只有慢慢把你忘了好啦。我在你手里，一丁点公道也没得到。”此时苔丝的苦难达到顶点，怀着对克莱的绝望，她背井离乡，到处瓢泊，历尽沧桑。在山穷水尽之时，还是为了家庭，重回到亚雷身边，以自己的肉体换取家人的温饱。 然而她对亚雷的屈服比失去贞洁更屈辱。

4.举刀杀亚雷——生命的终结

为了家庭，苔丝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克莱的观念转变了。但正是他所谓的醒悟，给苔丝带来了真正的悲剧。当春天又一次到来人间时，苔丝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再生与死亡的轮回也开始了。克莱尔在巴西历经磨难，终于幡然醒悟对苔丝旧情重萌，回到英国寻找苔丝，为破镜重圆。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心如死灰的苔丝在亚雷的哄骗下，任凭自己的肉体成为他掌中玩物。后来苔丝得知真相后，在愤怒和绝望下，用水果刀杀死了破坏她一生幸福的恶魔。苔丝和克莱尔在逃难中尽情享受了快乐而短暂的夫妻团聚生活，苔丝也在丈夫爱情抚慰下，心灵再次获得再生。但是好景不长，苔丝被捕并被送上绞刑架，至此完成了最后一次再生与死亡的轮回。然而，为爱复仇的苔丝结局依然悲惨。苔丝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终于和她爱的人体验了真正的蜜月，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站，是她终于解脱的日子。心碎的她，带着梦想和遗憾走向绝路的人生。在最后的，又是最漫长的、幸福的一夜，她把对人生、爱情的遗憾带到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苔丝冲动的自然性格，摆脱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伦理观念、法律羁绊，略带胆怯却勇于反抗的苔丝践踏了“人间的正义”。这是她内心反抗的必然结果。她迟早会清算亚雷的罪行。苔丝暴力抗恶的结局，也正是她品格的升华。

5.结束语

苔丝美丽、善良、质朴、容忍和坚强，她的身上凝聚了人类的很多优点，虽然生活困难重重，但她依然抱有美好的愿望。苔丝一生都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忍受着强权和暴力的迫害，无力反抗。整个社会的制度和法律都是为上层社会而设计的，所以苔丝成为这种社会制度下的牺牲品。

哈代的小说写出了人的自然本性、自然感情和个性发展的愿望与社会体制、社会风俗之间的对立，而冥冥之中，一只无形的命运之手则无形地拨弄着人的悲剧生命。苔丝就是有着这样悲剧生命的一个苦女人，她是生命的牺牲品。在苔丝段在而悲惨的生命历程中，我们目睹了这个时代一些美好的事物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被推向毁灭的。这里饱含着世俗的冷笑，到处弥漫着陈腐的社会道德的恶臭以及永难逃脱的宿命的魔掌。这些都是扼杀苔丝一生幸福的凶手。尽管她自尊自强、善良美丽，都躲不过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1] 刘炳善. 英国文学简史[M]. 河南人民出版社， 1993.

[2] 张奎武. 英美概况（上）[M]. 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4.

[3] 杨岂深. 英国文学选读[M].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1.

[4] 陈焘宇编选. 哈代创作评论集[M].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5] 外国文学史[M].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

[6] 德尼兹•加西尔，等，著. 马慧，译.欧洲文学史[M]. 南海出版社，2003.

Death and Rebirth——The Interpretation of Tess’ tragic life course

TANG Jian-huai

"Tess" is a tragic masterpiece of Thomas Hardy. It created an rural woman image who was insulted and damaged, but was not willing to succumb the fate, who struggled and againsted in the bottom of evil. In the course of her short life, she died three times, and then reborn, but could not escape from the tragic fate in the end.

Tess; rebirth; death; tragedy

I106

A

1008-7427（2011）08-0064-02

2011-05-07

作者系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英语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