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公民教育实施途径研究述评及启示

安富海

（西北师范大学 西北少数民族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70）

近年来，国外公民教育领域出现的实施途径多元化取向，不仅丰富了公民教育的内涵，也扩大了公民教育的实施主体。将公民教育从一个静态引向一个动态生成的、开放的系统。考察和反思国外公民教育实施途径多元化取向，对我国公民教育的有效实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国外公民教育主要的实施途径

（一）学科教学

在公民教育实施中，学科教学是各国普遍采用的主要途径之一。美国为了适应民主社会发展的要求，通过各种途径加强公民能力的培养。美国通过大量的研究认为，民主不能简单地传授给学生，而是要创设情境让学生经历民主。公民教育要想取得预期的成效，就应该想方设法、创造情境让学生把民主的准则运用到实践中去，在实践中训练学生的民主思维和民主态度。这种民主教育思想已经渗透到美国民主教育的各个环节。在学科教学方面，美国采取的方法也主要是反思探究法、讨论法、角色扮演法和价值澄清法等。现行美国公民教育最受欢迎的方法要数反思探究法。这种方法强调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参与，通过学生的反思探究来分析主要的社会问题，以培养和增强学生的价值分析能力和决策技能。［1］讨论法也是美国公民教育中一种比较常用的方法。这种方法包括教师负责和苏格拉底式讨论两种模式。教师负责模式主要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要求学生在分组和进行讨论之前必须要先陈述各组的立场，然后才能进行提问；第二步，要求学生尽可能准确清晰地复述对方的观点，列出双方立场一致的地方；第三步，双方分别陈述各自关于解决分歧的想法，并进行讨论，最终达成相对一致的解决策略。苏格拉底式讨论法在美国教育界也被称为“研讨会”。苏格拉底式讨论法在加深学生对问题、事件的理解，详细研究和不断追问方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角色扮演法是美国公民教育又一重要而特色鲜明的方法。角色扮演法在整个美国教育界运用得比较频繁。角色扮演法的运用也分为以下几个步骤：第一步，教师首先要根据教学计划提出一个主题，并要求学生结合实际进行思考，形成自己的观点；第二步，设置情境，在全班范围内进行角色分配；第三步，让学生了解、适应角色，组织学生进行表演；第四步，汇报，包括口头报告和书面报告两种形式。这种方法不仅可以培养学生多角度看问题的思维习惯，而且有利于提高学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价值澄清法是美国教育界针对公民问题长期以来存在着价值混乱这一现实问题而专门设计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首先帮助个体澄清他们的价值观，其次通过道德两难问题法，使学生发现自身道德推理中的矛盾和不足，进而向更高水平发展。采用这种方法的学校一般不讨论假设中的道德两难问题，而是以现实学校生活中的鲜活事件为案例引导学生进行讨论。这样学生就能在真实的情境中进行价值观的判断和选择，进而民主地参与到为学校的有效运行提出建议的过程中来。法国公民教育贯穿于每个学生受教育的全过程。也就是说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相关的公民教育课程和实践活动。在法国的中小学阶段，公民教育课程是学生的必修课程。公民教育课通常由历史，地理教师担任。各学校公民教育课程的安排虽然各不相同，但每个学校的公民教育时间都必须达到每周0．5～1课时。［2］在教学方法上，法国教育部提出要以“学生为本”，采取引导启发的方式，根据青少年阶段的学生乐于发表自己见解，展现自我的特点，充分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培养学生责任感，从而提高公民教育和价值观教育的有效性。在师生的有效沟通和讨论中实现公民教育的教学目标。［3］俄罗斯的公民教育按照先“公民学”后“社会学”的顺序，分为必修与选修两类来安排课程，并给予充足的时间保证其目标的实现。

（二）多学科渗透与整合

英国公民教育传统上主要采用学科渗透的方式。从1870年开始，借以渗透的学科主要是历史。选择在历史课中渗透的原因是因为历史教学不仅可以介绍作为“好公民”典范的历史伟人，而且能展示国家机构，特别是国会的发展，从而说明国会的工作，向学生灌输对统治系统的尊敬和自豪感。英国教育委员会曾在1923年出版的 《历史教学》中明确指出，历史教师具有就政治和社会问题向学生提供正面训练的职责。除了历史教学中的渗透，英国公民教育也采用其它一些方式。例如，在小学阶段，通过开设PSHE［4］（个人、社会与健康教育）课程进行公民教育。另外，将公民教育内容融入其它相关学科也是一种比较常用的公民教育方式。如英语教材中选用了与公民教育相关的文学作品等。法国的公民教育也主要是通过多学科渗透式的综合教学活动来完成的，如体育课上专门设计了学生实践公民规范准则的内容。STSE［5］（Science，Technology，Society and Environment）是加拿大公民教育的一个主要的组成部分，它将公民教育整合到科学、技术、社会和环境教育中去，其目的是帮助学生从日益扩散到全球范围的问题中找到希望。为此，教学必须使学生有机会可以通过直接参与民主的方式来实践他们的见解，从而使他们获得参与决策过程所需的知识和技能。STSE教育的实施步骤为：收集某个问题的相关信息；研究问题的背景材料，发现该问题的现实意义；总结该问题带来的各种影响；找到问题解决策略，采取行动；评价行动过程。俄罗斯的公民教育内容不仅渗透在历史、文学、外语、科学、艺术、体育等学科中，还渗透在地理、生物、解剖学、天文学等自然科学类课程中。为了提高公民教育的实效性，俄罗斯还专门进行了关于公民教育的跨学科教学模式研究。［6］

（三）课外活动

为了将公民教育引向实践，世界各国也普遍利用课外活动进行公民教育。美国利用课外活动进行公民教育主要是通过学生政府活动方式和服务学习法两种方式来实施的。学生政府活动方式要求首先要把学生当作学校的“公民”来看待，让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学生参与学校、班级的决策活动。这种方式使学生能有机会就学校社团面临的实际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提出自己的解决策略，进行分析并设计解决方案，从而提高学生的自治能力和参与能力。［7］服务学习法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美国兴起并迅速发展起来的一种非常受欢迎的教育方法。服务学习法强调反思，强调培养学生的社区主人翁意识和自豪感，鼓励学生运用在社区活动中获得的经历，批判性地思考民主的本质，是一种将学术内容与直接的服务活动联系起来的教育方法。这种教育方法的目的在于使学生有机会将课堂知识运用到实践，进而加深其理解。服务学习法不仅希望通过为社区提供服务来促进学生知识的学习和运用，更着眼于培养学生的公民意识、社会责任感和合作精神。跟踪研究显示参加服务学习活动的大中小学生公民责任感和服务意识明显增强，政治积极性也得到了相应的提高，民主与政治生活的理解也更加深刻，并且愿意为社会变革做一些事情。服务学习法被认为是美国进入新世纪以后最主要和最受欢迎的公民教育方法。

英国的课外活动主要包括保留公民记录，参与班级和学校的管理，与他人合作和学校或小组特殊活动。保留公民记录可以使学生记住自己取得的进步与收获。公民记录由家庭、学校、本地、国家及全世界范围的社群，个人目标，与他人合作，反思与评价这样四部分构成。记录方式和内容各个阶段也有不同的规定：小学阶段要求学校或班级必须把学生分成小组，每个小组必须有一个成人（教师助理、教师或家长等）帮助记录；进入中学阶段，学生自己进行记录，但必须有小组的监督，记录的内容包括选课情况、课堂表现、课外活动中的表现、取得的进步等。参与班级和学校的管理就是通过让学生参与一些班级与学校事务的管理和更大范围的团体活动，培养他们的责任感和协同工作的能力。学校或小组特殊活动是指通过组织募捐、运动和艺术日等活动，培养学生的爱心和团队精神。

法国关于公民教育的课外活动主要包括：（1）课题活动。课题活动是法国公民教育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课题活动能够有效地培养学生的各种公民素质，拓宽和加深学生的知识面与理解力，发展他们的参与意识和调动他们参与活动的积极性。（2）学生活动。除学校开展的各种公民教育课题之外，许多学生组织也开展公民教育的活动。

俄罗斯的课外活动主要包括学校民主生活和课题设计活动。在学校层面上，俄罗斯教育界认为，有效的公民教育空间就是要建立学校民主生活制度。任何公民或社会课程都不能独立地培养真正的公民。也就是说，真正的公民必然诞生于民主的土壤之中。学校民主生活制度应该包括教学过程民主化，学校政策制定过程民主化，学校选举制度民主化，学生及教师评价制度民主化，设立人权、儿童权利保护制度，让学生广泛地参与学校、地区乃至社会问题的研究与解决。课题设计活动就是让学生通过参与公民教育的主题活动，将知识与生活、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增强参加者的公民意识与解决问题的能力。

（四）学校与社区联合

以培养公民行动能力为着力点，注重实践性是美国公民教育的显著特点。走出课堂、走出课本、深入社区是美国公民教育的显著特点。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让学生通过自愿的社区服务来感受作为公民的意义。至此，参与社区活动就成为美国培养公民行动能力的一种重要方式。社区活动内容主要包括改善环境，帮助老人，支持慈善事业等。美国不仅将国民服务定为国家政策，而且还大量拨款支持和资助边服务边学习的活动。今天，社区已成为美国学生了解、接触社会的良好平台，也是美国学生锻炼和提升实践能力的主要场所。

法国在公民教育方面专门建立了政府认可的学校与校外机构合作的公民教育联合体。他们是法国中小学校公民教育的有益补充。在俄罗斯，除了学校作为公民教育的主要载体外，家庭和宗教组织也是公民教育的主要力量。政府将宗教与学校活动有机结合起来，通过创办宗教学校、举办宗教教学报告会等，丰富公民教育的内容和形式。［8］另外，俄罗斯政府建立了许多“公民教育空间”，即由学校、家庭、宗教组织、社会补充教育机构、青少年组织、社会研究机构等共同构建公民教育系统。

加拿大通过社区服务使学生参与多种社区活动。加拿大的很多学校都提供国际学士学位，其毕业条件之一就是要有社区服务经历。加拿大的一些学校还引入与课程相关的社区服务，以缩小学校和周围环境的差距。

（五）利用互联网进行公民教育

网络也是当今世界各国公民教育的一种便捷而有效的途径之一。随着网络的应用与普及和网络对学生的学习生活影响日益增大。世界各国都纷纷利用网络对学生进行公民教育。英国政府通过设计公民教育网站，将公民教育的知识和方法上传到网上，为学生、教师和家长进行公民教育提供方便。20世纪90年代后期，法国政府也逐渐开始利用网络对学生进行公民教育。“少年参议院”是法国政府专门为学生进行公民教育而设置的的网站。8～12岁的少年是该网站公民教育的主要对象，该网站融游戏与教育于一体，使少年儿童在娱乐中能够更好地理解社会组织的原则、制度、法规和相关定义。俄罗斯也有许多专门的公民教育网站和在非专门网站上开设公民教育专栏。

二、对我国公民教育实施的启示

（一）公民教育实施途径应多元化

公民教育不仅是一个教育问题，也是一个社会问题。它是国家民族得以凝聚、延续、稳定的根本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公民教育实际上是一项庞大的、复杂的“系统工程”，仅靠单一的学校课程是不可能实现其目标的。国外的经验告诉我们，在学校教育中，要整合公民教育的目标，将不同学科视野的公民教育观及相关教育内容以适当的方式纳入学校课程之中，形成多学科、多角度、多层次的公民教育体系。与此同时，课程设计也要注意克服以往重知识传授，轻能力培养的缺点，形成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有机统一体，培养学生自主探究和自主选择的思维习惯，提升学生参与公共事务和自治组织的能力，构建既有学科课程，也有活动课程；既有显课程，也有潜课程；既有校内课程，也有走出校园服务学习的课程体系。另外，还要建立“学校、家庭、社会”一体化的、立体式的公民教育网络，让全社会共同参与公民教育。学校教育的课程教学使学生获得关于公民教育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增强学生实践能力，良好的家庭教育进一步拓展学生公民教育方面的知识和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社会教育机构以及网络公民教育的介入使得公民教育渠道更加多样化，内容更加富有活力。

（二）公民教育课程的教学方法应多元化

考察国外公民教育课程的实施途径我们发现，各国都将学校课程作为公民教育的主要阵地，且教学方法灵活多样。在我国，虽然课程教学也是我国公民教育的主要实施途径，但公民教育课程的内容、学习方法及评价均存在知识化、课程化、科学化取向等问题，这种取向严重影响我国公民教育目标的达成。公民教育作为培育人们有效地参与社会生活、培养明达公民的一种手段，应该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不仅需要掌握一定的基础知识，更需要师生之间、生生之间围绕一些社会现实问题进行对话、探究和合作反思，因为在对话、探究和合作反思课堂中，师生之间不再是绝对真理与绝对服从的关系，而是相互尊重、互相信任、真诚交流和平等的“你我”关系。这种教学方式和师生关系不仅有利于学生对公民教育中基本知识的了解和是非辨别能力的提高，而且能够增进学生对现实社会问题的认识深度。另外，教师还应该通过在各个学科课程中渗透公民教育内容，实现综合培养公民素养的目的。

（三）应该重视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

从世界各国公民教育的实施过程来看，我们发现实践能力的提升是各国公民教育最关注的问题。因为公民教育不仅要让年轻一代认同自己的民族和国家，更重要的是要为改革和发展自己的民族和国家奉献自己的才干。因此，公民教育不应是一个简单的课程文本的呈现过程，而应是一个注重交流、对话和实践活动的开放系统。从国外的经验告诉我们，公民教育必须在民主的氛围和情境中进行，要创设环境让学生把民主的准则运用到实践中去，通过民主的实践训练学生的民主思维和提升学生的民主参与能力。

（四）积极营造公民教育的文化环境

实施公民教育是社会各种单元、各种组织、各种机构的共同责任，也只有将整个公民教育活动置于具体的文化环境之中才能培养出与民族精神、时代精神相适应的明达公民。营造公民教育的文化环境隐含两重意思：一是直接担负公民教育责任的单元、组织和机构各司其责、各尽其能，保持相互之间的横向沟通和整体协调，使公民教育落到实处；二是创造良好的文化环境，这种环境是在积极、正面价值观的导向下，呼吁全社会共同行动、携手关注公民教育，并创造一种有利于促进社会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文化氛围，这种文化氛围应该能够充分体现时代精神又不拘泥于时代精神，继承本民族的优良传统，遵循本国实际又不漠视世界演进之潮流。

［1］张鸿燕，杜红琴．美国公民教育的特点及其发展趋势［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1）：48．

［2］Hugu Starky．Citizenship Education in France and Britain：evolving theories and practices［J］．The curriculum journal，2000，11（1）：48．

［3］赵明玉．法国公民教育述评［J］．外国教育研究，2004，（6）：12．

［4］陈鸿莹．英国公民教育简述［J］．外国教育研究2003，（9）：39．

［5］The ontarin Curriculum［EB／OL］．http：／／www．edu．gov．on．ca／eng／document／curricul／social／social／htm．

［6］李庶泉．俄罗斯社会民族与公民教育的现状［J］．外国教育研究，2003，（12）：2－3．

［7］Influences of Extracurricular and Co－Curricular Activities on Civic Education at the District Level［EB／OL］．http：／／www．civicd．org／／index．html．

［8］牛泉．俄罗斯国家公民道德教育的特点［J］．山西教育，2006，（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