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色彩词的文化审视——以日语色彩词 “青 （あお）”为例

兰 卉

（哈尔滨工程大学 外语系，黑龙江 哈尔滨150001）

日语色彩词的文化审视
——以日语色彩词 “青 （あお）”为例

兰 卉

（哈尔滨工程大学 外语系，黑龙江 哈尔滨150001）

色彩是人类对客观事物的感知。通过色彩词，人们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对事物进行认识和领悟。本文以日语色彩词 “青”为例，拟从其产生、构词方式等角度入手，探究社会发展、语言以及文化变迁对色彩词的影响。

日语；色彩词；文化

色彩，存在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人类对于色彩的研究也是包罗万象的，从心理学、社会科学到美学等，涉及到许多研究领域。因此，对于色彩的研究不能简单地归结于某一方面，而是应该将各学科结合起来，对色彩进行分析和总结。本文以日语色彩词“青（あお）”为例，试图探讨色彩词“青”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演变过程以及同日本传统文化的关系。

一、色彩词 “青”名称的由来和发展

在日语的色彩词中，被认为是基本色彩词的有四个，分别是“赤（あか）”、“白（しろ）”、“黒（くろ）”和“青（あお）”，其他颜色借用植物或矿产的情况比较多。在古代日语中，亮色是“赤（あか）”，暗色是“黒（くろ）”，如果分辨不清或者比较模糊则称为“青（あお）”，清楚明了的颜色叫做“白（しろ）”。从词源的角度来看，日语中的“青”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作为染料的名称与“蓝”同源，都是出自荀子《劝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字作为会意文字，从金文字形的角度来看，由二部分组成，上面是个“生”字，下面是“丹”字。“生”表示绿草发芽，而“丹”的意思为水井，表示水储存在井中的样子，也就是说“青”与草的生长和水是相关联的。

“青”在日语的训读为“ao”，相对于其他基本色彩词是比较特殊的。日语其他色彩词的训读分别为“赤（aka）”、“白（shiro）”、“黒（kuro）”，也就是说都是由一个辅音和一个元音构成，而日语“青”由二个元音组成。因此，也有日本学者认为“青”原本不读“ao”，而是应该是有包含辅音的其他单词，但是，随着语言的发展，而被简化成了“ao”。

关于日本的色彩词名称，大致来源于3个部分，一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二是日本人自己创造的新名称，三是只取汉字中的文字部分，日本人又另外创造出了日语的训读读音。“青”应该属于第三类。“青”在现代日语中的意思为蓝色，这同古代汉语的意思是完全一致的。而现代汉语中，“青”往往表示绿色，这就说明两国语言和文字在发展和演变过程中，都各自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文化，虽然词源相同，字形相同，但是语义和实际应用中却出现了歧义。

二、日语彩色词 “青”的文化含义

日本的色彩词基本上是在汉语的依托下发展而成的，它既具有汉语深厚的文化底蕴，同时，也拥有日本独特的文化背景。在现代日语中，“青”的意思以蓝色为主，英语译词为“blue”。日本和歌诗人若山牧水（1885—1928） 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白鳥は悲しからずや空の青 海の青にも染まず漂ふ”（白鸥可悲哀？海天湛蓝皆不染，独在浪上漂）。[1]天空的颜色和大海的颜色都称为“青”，这也符合现代日本人对色彩“青”认识。例如，现代日语中有专门形容天空的颜色，叫“空色”，但是日本人还是把蓝天称为“青空”；日本纳税人提交的蓝颜色的捐税申报表叫做“青色申告”，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把“青”翻译为“蓝色”是大部分人的普遍认识。

日语中的“青”虽然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但是中日两国在对“青”的认识还是有所不同的。古代日本曾派遣大量使节出使中国隋朝、唐朝，全面学习中国先进的文化、政治和经济制度，同样日本的官服也是仿照中国制作的。当时唐朝的官服是“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上服绯，六品七品以绿，八品九品以青”，也就是“青”代表比较低级的官位。但是传到日本后，圣德太子将当时的日本官服以紫、淡紫、青、淡青、红、淡红、黄、淡黄、白、淡白、黑、灰等不同颜色及其浓淡来区分，也就是“青”在当时的日本是排在第三位的高贵颜色。由此可见，中日两国在对“青”的最初定位上是不一样的，这也导致色彩词“青”在日后的语言变迁中不同的发展轨迹。

在现代汉语中，“青”的意思基本变为了“绿色”，例如，“青松”、“青山”。而在现代日语中，“青”的本义的为“蓝色”，但是受到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的影响，还可以表示绿色、黑色等颜色。

日语有很多的词汇对蓝色进行表述，当然最常用的还是“青”，由于“青”代表的是海和天空的颜色，所以基本上指的是我们汉语中所说的“天蓝”，而我们所说的深蓝色在日语的表达方式则是“紺”。虽然“青”与蓝有很深的渊源，但是在中国古代“青”指的并不是“天蓝色”，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中，“青”是靛青，青色颜料，而“蓝”是蓼蓝，一种可以提炼颜料的草。靛青是从蓼蓝里提炼出来的，但是颜色比蓼蓝更深。所以在中国古代“青”指的是深蓝色，相当于“紺”。

关于日语色彩词“青”的词性分为两种，一种是名词“青”，另一种是形容词“青い”。关于“青”，日本的《汉字源》辞典是这样解释的：

①｛名·形｝ あお（あを）。あおい（あをし）。五色（青·赤·白·黄·黒） の一つ。五行では木に配当し、東·春·少年などの意に用いる。

②｛形｝わかわかしい。なまなましい。

③｛名·形｝昔、あお竹の札に文字を記録したので、記録を青という。

④「青州」とは、古代中国の九州の一つ。今の山東省北部と、遼寧省の遼河以東。

⑤「緑青」とはあおみどりの色をした銅のさび。

⑥あおみがかってみえる黒馬。転じて、馬のことを言う。

⑦未熟である。また官位が低い。[2]

同时，在《广辞苑》中对形容词“青い”的解释如下：

①青色である。

②青白い。

③顔に血の気がない。

④（果実などの未熟なものが青いところから）人柄やすることが未熟である。[3]

从以上日本辞典的解释词条中，我们可以看出，“蓝色”是“青”和“青い”的本义，但是名词“青”还有绿色和黑色之意，而“青い”则有“苍白”独特的含义。两者的引申含义都为“不成熟”或“身份低微”。

通常来说，通过色彩词在日语中的习惯用法，可以看出其独特的语言功能。色彩词通过习惯用语，除了能表达其特定的基本概念外，还可以显示其独特的价值内涵。例如，白色代表纯洁，黑色代表邪恶，蓝色代表神圣或冷淡，红色代表热情等。在现代日语中关于“青”的四字常用熟语大约有5个，分别是：“青息吐息（长吁短叹）、青麉の志（壮志凌云）、青天霹靂（晴天霹雳）、青天白日（青天白日）、白砂青松（白沙和青松，表示美丽的海滨）”。其中，“青息吐息”中的“青”表示苍白，形容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脸色苍白呼气叹息的样子。“白砂青松”中的“青”表示“绿色”，也就是青绿的松树，其他三个熟语中的“青”都表示蓝色，指碧蓝的天空。可见，四字熟语中“青”字也具有多义性，以蓝色为主，兼顾绿色和白色。

在日语中，“青”除了表示蓝色之外，还可以表示绿色。例如，在日语把交通信号的绿灯叫做“青信号”。但是在日语中有专门表示绿色的色彩词“緑（みどり）”。虽然“青”和“緑”都有绿色之意，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作为日语的基本色彩词“赤、白、黒、青”，其形容词的变形都为“～い”，也就是“赤い、白い、黒い、青い”；副词变形为“～くなる”，如，“赤くなる、白くなる、黒くなる、青くなる”，名词变形是“～さ”，如，“青さ、赤さ、白さ、黒さ”；强调形式为“真～”，如“真黒、真白、真青、真赤”；重叠词变形“～々”，如，“青々、白々、黒々、赤々”。而“緑”完全没有这样的变形，其本身只有名词性，是无法变形成为形容词或者其他词性的。因此，也可以这样推断，“緑”在日语的使用时间要远远短于“青”，这也直接导致日语习语中表示绿色的时候，大部分用“青”，而不使用“緑”。日本学者小松明曾总结过，当“青”作为复合词的第一个字时，大部分都表示“绿色”，如：“青葉、青菜、青物、青二才、青虫、青竹、青緬”等。[4]这也间接证明了在日语中，日本人用“青”字表示绿色的时间更长一些。直到“緑”字出现后，才逐渐被代替。

色彩词是一个民族语言不可缺少重要组成部分，它代表着民族的传统和文化。每一个颜色词的产生和发展都具有一定的历史渊源和背景，日语色彩词“青”同样如此。通过日语色彩词“青”的字形和语义的发展和变化，日本将“青”的原意“蓝色”保持至今，同时有“绿色、黑色、白色”之意，在词性变化上，也有日语自身的特点，体现了日语色彩词的灵活多变性。分析和探究日本色彩词“青”，不但能使我们更好地了解日语色彩词的特点，还可以从另一个侧面探究日本文化的渊源。

[1]郑民钦.和歌的魅力[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2]藤堂明保.汉字源[M].东京:学习研究社，2010.

[3]新村出.广辞苑[M].东京:岩波书店，1998.

[4]松村明.大辞林[M].东京:三省堂，1998.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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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1）07-0038-02

兰卉，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日本文化、日语教育。

项目名称：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基金项目资助（HEUCF111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