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莉文亚西
当前我国农村资源整合问题探析
吕小莉文亚西
农村资源是乡村发展不可或缺的要件,农村资源的整合则是实现乡村发展的必要过程和有效途径。因此,农村资源的整合问题是乡村治理和新农村建设绕不开的课题。本文在已有文献的基础上,对农村资源及其整合的内涵、外延及类别做简要的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对农村资源如何整合提出看法。
农村资源;农村资源整合;新农村建设;乡村治理
通过农村资源的整合从而实现农村资源效益最大化是治理和建设乡村的重要手段和方式。目前,国内学界关于农村资源及其整合理论以及实践问题的研究大多是在新农村建设视域下展开,大多数学者的研究都是在阐述农村资源整合与新农村建设的相互关系。有学者认为,对农村资源整合的认识是影响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速度、质量和水平的一个重要因素;对存在于农村中所拥有的和可开发利用的各类资源进行挖掘开发、重组协调、优化激活,实现资源效益的最大化,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问题。还有学者认为,帮助农民认识自身所拥有的资源,并将之转化为资本,是有效推动农村经济发展的持续动力。也有学者认为,农村内外部资源整合与创新是新时期背景下新农村建设的突破口。
一般意义上的农村资源仅指特定的农村范围内蕴藏的各种类型的资源,即农村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和加工资源。有学者从新农村建设的主体出发把农村资源界定为党和政府领导农民群众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所拥有或能够为其所用的资源,包括自然和社会的资源,现实和潜在的资源,硬的和软的资源。也有学者从新农村建设的外哺力和内发力的视角把农村的资源划分为外部资源和内部资源。新农村建设本身是一种国家建构行为,政府治理手段及各种政策支持就是农村的外部资源;农村的内部资源(又叫本土资源)则是立足农村本土基础之上的内生力量、内在机制以及乡村社会资本等。还有学者超越农村的地域范围,把县域资源也纳入到新农村建设的农村资源中来,作为新农村建设资源整合的重要要素。这种县域资源主要是指特定县域范围内的所有农村的土地、劳动力、资金等生产要素资源以及拥有相似或相近民族特质的文化资源和治理经验资源等。
结合以上各种观点,笔者认为关于农村资源的分类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按资源要素的分类,即从经济资源的角度来划分农村的资源,可分为劳动力资源、劳动手段(劳动工具)资源、劳动对象(土地)、资本、技术等。这种分类是最为传统的划分方法。二是按照资源的形态分类,可分为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有形资源又叫实体性资源或物质性资源,比如各种农村自然资源和生产性资源(土地、水力、水利等)。无形资源又叫虚体性资源,包括既有的和潜在的知识性和文化性资源,比如劳动者的智力素质技能、技术、传统风俗文化等。三是从农村社会结构的视角分类,可分为农村政治资源、经济资源、社会资源、文化资源。四是按资源的来源分类,可分为外部资源和内部资源。内部资源主要包括人力资源、土地资源、信息资源、文化资源、闲置的农村资金等,外部资源主要是企业的投入和政府的支持(包括资金的投入和政策的优惠)。五是按资源的地域分类,可分为中央资源、县域农村资源、村落资源。其中中央资源主要是指制度资源(如村民自治等制度供给)、政策倾向、财力保障等。县域资源主要是指特定县域范围内所有农村共有的和特有的所有资源的总和。其中县域经济的地域性和综合性,加上其与乡村的紧密直接关系,也就是县域经济的农村性,让县域资源成为建设乡村的重要资源。
以上分类没有严格的区分,很多分法都有相近重合的地方。前三种分类都是学界最为常见的分类法。对农村资源的把握只要找准一个角度即可。综合前几种分类,笔者认为可以从新农村建设的动力来源的角度加以把握,把农村资源分为四种:政府资源、社会资源、市场资源、乡土资源。其中,政府资源包括中央政府的资源、地方政府的资源。社会资源是指社会领域各种社会力量及组织所提供的资源。市场资源指市场领域内的资源及市场机制本身所蕴含的动力资源。乡土资源又包括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有形的乡土资源指各种农村中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无形乡土资源主要指传统文化资源、社会资本资源。其中乡土社会资本资源是村民在长期的相互交往中形成的关系网络、非正式授权网络组织(乡村理事会、基金会、老人会、多种专业协会以及宗族、宗教组织等)以及体现于其中的信任、合作、互惠、网络、宽容、同情等,它是乡村社会的粘合剂、聚合力。
所谓整合就是要优化资源配置,就是要有进有退、有取有舍,就是要达到整体的最优。而资源整合是企业管理上的一个词汇,主要是指企业战略调整和企业经营管理的手段。通过对企业管理上的资源整合概念的把握,从系统论的角度我们可以把农村资源整合定义为:立足于各地农村的实际,把农村这个特定系统内部和外部彼此关联却彼此分散的各种资源要素重新组合和利用,实现各资源间的渗透、关联和协调,从而构成一个新的充满活力的整体运动的过程。所以农村资源整合就是要通过优化农村资源的配置,以获取农村全面有效的发展。有学者从新农村建设的视角来界定资源整合,即立足于各地农村的实际,把农村内部彼此相关但却彼此分离的资源要素职能和把农村外部既参与共同的使命又拥有独立经济利益的合作伙伴或资源要素职能整合成一个新农村建设的系统,通过狭义和广义的重组协调,优化激活,突显农村建设的核心竞争力,并寻求资源配置与新农村建设的最佳结合点,实现资源效率和资源效益的最大化,加快新农村建设的组织管理运作进程。
关于农村资源整合对新农村建设的重要作用,学界已达成共识。有学者认为农村资源的资本化是实现农村资源整合的重要前提,另一方面农村资源整合也可以理解为农村资源的资本化。目前大部分对农村资源整合的研究主要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农村资源整合的模式研究,即农村资源整合与村级治理的模式选择问题。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资源整合模式选择,不同的资源整合模式又造就了不同的村级治理模式,如南街村模式、华西村模式、温州模式等。
第二,重视自然资源和经济性资源的整合研究。大部分研究重视各种生产性资源对农村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如农村矿产资源、资金的整合等。换句话说,重视物质资源、实体性资源而轻视知识性资源、潜在资源、文化资源等无形资源的整合以及有形资源与无形资源的互动整合。
第三,单向视域下的农村资源整合研究居多,即主要是在新农村建设的背景下研究农村资源的整合方面。当然这也是当前探讨农村发展及农村资源整合问题的主流视角。
总结已有的研究,笔者认为现如今的农村资源整合主要基于以下三个维度展开:
第一,基于以村落为研究单位的资源整合模式。有学者综合国内外农村建设的理论与实践,提出四种农村资源整合模式:继承型农村资源整合模式、选择型农村资源整合模式、外延型农村资源整合模式、攀升型农村资源整合模式。这些农村资源整合模式与新农村建设模式有着一一对应的关系,与村庄自身的资源禀赋有着密切关系。这种以村庄为研究单位的资源整合主要是围绕着村庄本身的资源展开。
第二,超越村落单位的资源整合模式。这种资源整合模式认为研究农村的发展不能局限在村落狭小的地域范围。有学者提出在县域范围内研究农村资源整合。县域经济具有地域性、特色性、不平衡性、综合性、层次性、农村性、过渡性和模式多元化等特征。农村的土地、劳动力、资金等县域资源的多样性、分散性和流动性的现状导致了整合的必要性。县域范围内的农村,其民族特征、文化传统、集体资产、管理模式等都十分相近,因而实现县域农村资源的整合又具有现实的可能性。县域农村资源的整合有利于优化农村资源配置,带来规模经济效益;有利于增强村级综合实力,加快农村经济发展;有利于降低管理成本,减轻农民负担;有利于实现“先富”带“后富”的战略目标。总而言之,县域范围内的农村资源整合具有互补性和协调发展的特性。
第三,内外部资源、有形无形资源的互动整合模式。有学者认为,新农村建设不应侧重于外部支持、政府治理和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对农村的辐射和带动,应更加重视农村本土基础、内生力量和内在机制的培育和建构。要促进农村资源整合的效率和效果,不是单纯地强调靠外还是靠内,而是要理清并激活三大关键的互动关系:即外部支持与本土崛起的关系、政府治理与村民自治的关系、市场机制与乡村社会资本的互动关系。简言之,就是要让村内村外的资源、有形无形的资源有效地互动重组结合,达到乡村治理的最优化。这种整合模式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找到乡村内生力量与外部支持的有效连接点和互动机制。
(一)农村资源整合的现状及必要性
农村要发展,必须实现农村资源的整合。农村资源的整合是新时期新农村建设的战略基点。
首先,不管是建设农村还是治理乡村,都离不开资源,治理效果取决于农村资源的多寡和利用率。长久以来,政府对农村资源的汲取为我国的城市化和现代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城乡分治”的格局让农村长期处在边沿的位置,利用农村的资源来实现农村自身的发展并未成为政府治理的重点。如今,新时期的宏观背景下,“多予、少取、放活”的“三农”政策已经把农村自身资源的整合提上了乡村发展的重要日程。
其次,可供农村利用和开发的资源多样而丰富。结合上述农村资源的文献梳理可知,可供农村发展建设的资源,既有村庄内生资源,也有村庄外部资源。内生资源包括村庄内部的经济资源、人力资源、文化资源、组织资源、社会资本资源等;外部资源还有政府政策资源(如各项惠农强农政策、优惠政策、项目支持等)、社会资源(如村际、县域等范围内闲散的资金、技术、人才等)。
再次,农村资源分布离散,利用率不高,不少地方甚至存在大量的资源闲置和浪费。乡土社会的日渐碎片化和惠农政策的零散化,让可供农村利用的资源高度离散化,①该观点来源于徐勇教授在“田野与政治读书会”上的发言。导致乡村内部资源闲置率高,外部资源又高攀不上。市场经济让各种资源(如资金、人才)向城市集中;另外,政府规划又让政策优惠和资金支持向“典型”集中,比如不少新农村建设示范村拥有雄厚的建设配套资金。换句话说,市场的资源配置方式具有“趋利性”,政府的资源配置方式具有高度的自主性和不均衡性。市场和政府关照不到的治理真空,其资源占有率极低,村庄的发展严重滞后。
资源可以产生效益,因此在市场机制的引导下资源可以自我整合,并发挥作用。但这种纯粹的自我整合在本质上是趋利的,换句话说,这种整合机制具有很强的选择性,在边缘落后、资源禀赋较差的乡村是很难实现的。因此,要建设和治理乡村更加需要多元主体参与下的资源整合模式,即政府帮扶、市场与社会进入、农民参与三方面相结合的资源自我整合。
(二)农村资源整合的路径探索
那么,如何更好地实现农村资源的整合?笔者试图提出几点不成熟的建议,以供大家探讨。
第一,资源信息整合是前提。由于市场与社会对农村关注不多,农村资源大都是不明确的、散落存在的,所以资源信息的明晰和共享就是实现整合的首要前提。换句话说,资源信息要“整”。可引入“情报理念”即信息化理念,可尝试引入市场,利用高科技的成果,建立完备的村庄资源信息库。一方面,准确全面的村庄信息,可以使政府惠农到位;另一方面,这种方式可创造机会、开拓新领域,以吸引社会与市场力量的进入和参与。新时期,农村信息化进入一个拐点,开始向更深层次的资源整合发展。中央“一号文件”连续几年强调农村信息化问题。2008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整合资源,共建平台,健全农村信息服务体系。”因此,要不断加强对农村的资源信息整合。
第二,组织资源整合是基础。农村社区组织粘合性不强、自治能力弱化是造成村庄内部资源浪费的主要原因。村庄组织及农民组织是开展和落实农村资源整合的现实载体。村庄内部的组织性直接决定着资源整合的效率和效果。换句话说,没有组织性的资源整合是低效的,是不可持续的。村庄的组织资源有传统组织资源和现代组织资源之分。随着现代化、城市化的推进,以及农村政治经济改革的深入,农村的传统组织资源逐步没落并丧失其原有功能,具有现代性的新型组织资源逐步成长起来,但其制度化、规范化程度较低。因此,要为农村资源整合打下坚实的基础,就必须进行农村社区的重建与农村微观组织的再造,拓展和开发多元多样的组织资源,以重塑乡村共同体的链条,提升社区认同。①该观点来源于徐勇教授在“田野与政治读书会”上的发言。
第三,人力资源整合是关键。如果说情报信息库是资源“整”的工具,那么人就是资源“合”的主体。探讨农村的人力资源整合主要涉及四个问题:乡村大量被闲置的人力资源有哪些?这些人力资源如何组织利用起来?外来人才如何嵌入?内部人才和外部人才如何合作?在当前农村人口流动不可逆转的趋势下,农村的“空巢化”让乡村治理面临人力资源的困境,简言之,即村庄治理人才流失和人才匮乏。实证调查发现,村庄存在一批潜在的村庄治理人才,这部分人才正是村庄的“留守人员”。然而由于现行制度及现实条件的约束,这部分人力资源的利用率极低。如何组织和利用好农村“留守人员”(如退休老干部、离任村干部、老党员、返乡农民工、文化素质较高的妇女等),并有效有序地吸纳外来人才的参与和协助(如大学生村官、支农扶农志愿者)是摆在我们眼前的最大的现实问题。
农村资源的内涵和外延是极其丰富的。不可否认,乡村社会蕴含着丰富的资源,这些资源要么还未发现,要么还未开发,要么就是开发不当。农村资源整合是一项系统工程,如何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如何全面推进农村的建设和发展?不仅是政府,更是农民、市场、社会等多方主体必须深入思考并积极参与处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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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616
A
1673-8616(2011)05-0036-04
2011-04-01
吕小莉,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问题研究中心调研员、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硕士研究生(湖北武汉,430079);文亚西,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硕士研究生、东莞职业技术学院助教(湖北武汉,430079)。
[责任编辑:潘丽清 实习编辑:杨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