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雅贤
试析冷战后中日关系中安全困境的成因
党雅贤
安全困境是现实主义解释国际政治的一个基本概念。从安全困境在国际政治学中的一般定义着手,结合中日地缘政治利益、实力对比、历史积怨及美国的介入等问题分析了中日安全困境的成因。
安全困境;地缘政治利益;历史问题;实力对比
从地缘上看,中日两国一衣带水,是东亚地区最有影响力的两个国家。未来东亚地区的稳定、和平与崛起取决于中日两国间的合作。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探讨中日关系中的安全困境的成因具有重要的意义。
国家在安全问题上的两难抉择,就是所谓的安全困境。安全困境概念最早是由美国著名学者赫兹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他把“安全困境”定义为:“在这种情势中,权力单元发现他们无论何时都彼此共处,在他们之上没有一个更高的权威对他们施加行为准则,从而保护他们免于相互攻击。在这种条件下,来自于相互猜疑和恐惧的不安全感,迫使这些单元为了获得更多的安全而争夺更多的权力,而这种努力证明是自我挫败的(self-defeating)。”[1]英国历史学家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将这种困境描述为“霍布斯主义的恐惧”,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以为对方是敌意的、无理性的,都不肯做出可以使大家都获得安全的保证。军备竞赛的不断升级,就是这种状态的产物。”[2]因此,不确定性构成了国际关系中安全困境的核心特征。约翰赫兹为此感叹道:“正是由于对自己的邻居的意图的不确定性及由此产生的焦虑才使人类处于困境之中。”[3]
引发安全困境有三种原因:一是英国历史学家、权力政治学者赫伯特·巴特菲尔德的观点。他从人性恶的角度将其认定为“人类普遍的原罪”。这种看法同现实主义鼻祖汉斯·摩根索的观点相似。摩根索认为:“政治同一般社会一样,受客观规律的支配,这种规律的根源存在于人性之中。”[4]这种由人性恶引发的人与人之间的恐怖状态上升至国家层面,为了确保国家安全,统治者必然要追求国家权力的最大化。国家间的安全困境不可避免。显然,这主要是从主观层面来看待和解释“安全困境”的。二是约翰·赫兹的观点,他从客观层面来解释“安全困境”,认为国际体系的无政府状态导致了国际关系的不确定性引发了安全困境。在国际社会中不存在具有普遍权威的世界性政府,为了维护安全,国家防卫的第一方式是自助。正如肯尼斯·沃尔兹所指出的,“在无政府状态下,一方聊以自慰的源泉就成为另一方为之忧虑的根源。”[5]三是美国学者托马斯·谢林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强调互不信任和沟通失败是造成国家间关系不确定性及安全困境出现的主要原因[6]。罗伯特·杰维斯也认为,决策者的心理活动所致的“知觉”与“错误知觉”是导致国际关系中出现安全困境的重要因素[7]。
总的来看,对于安全困境产生的原因,以上学者做出了不同的界定。虽然各自的角度和侧重点不同,但是对于安全困境基本特征的概括是一致的,即存在于国与国之间的一种互相猜疑、互不信任乃至互相敌视的紧张的国家关系状态。
从国际结构的角度出发,可以把安全困境分为一般性安全困境与结构性安全困境。“一般性安全困境”普遍存在于各种类型的国家之间,成因是国家之间的相互猜疑及由此而产生的具有相互针对性的策略及活动。“结构性安全困境”产生于所谓“系统国家”(即能对国际结构产生影响的国家)之间,或霸权国和挑战国之间。这种安全困境还可以表现为联盟之间的对抗,如一战前协约国与同盟国之间的对抗,二战后初期东西方之间的对抗[8]。
(一)地缘政治利益的影响
地缘是引起结构性矛盾最基本的因素。马汉的地缘政治理论认为,地理特征是权力的最重要的因素,因为它是国际关系中最稳定不变的因素[9]。英国地缘政治学家麦金德在提出他著名的“大陆枢纽理论”时,曾就中国的战略地位表达看法,他从“谁统治东欧,谁就能主宰世界岛;谁统治世界岛,谁就能主宰世界”这一地缘政治逻辑出发,认为中国属欧亚大陆边缘地区的“内新月地形带”国家,是陆地强国与海上强国争夺心脏地带的必争之地。从全球层面看,一个大国的崛起意味着世界权力的重新分配,意味着对现行国际秩序的威胁和修正,带有强烈的挑战性质,从而使新兴大国与原有大国陷于安全困境之中。冷战结束后,中国与日本失去了共同的战略制衡点,又缺少制度化的安全机制和文化上的认同。随着中国的迅速发展,加之地缘政治上的利害关系,中国与日本之间的安全困境问题日益凸现。
东亚地区历来都是大国利益争夺的重要场所。东亚地区可以说是当今世界“安全两难”局面表现得最广泛、最突出的一个地区。冷战结束后,中日两国面对新的国际形势都发生了新的变化——中国崛起,日本经济长期低迷。日本开始将中国视为竞争对手和威胁。于是,日本不断染指台湾问题,欲以台湾长期牵制中国大陆。同时,日本对我国钓鱼岛问题也提出无理的要求,如1995年7月在钓鱼岛设立灯塔,2010年9月,钓鱼岛海域再起波澜,中国渔船在钓鱼岛海域遭日本巡逻船冲撞,且船长被日方逮捕。面对日方的恶劣行径,中方提出严正交涉。这些悬而未决的领土主权争议问题,不时引起中日之间的一些摩擦。另外,中日双方还围绕着东海油气田和俄罗斯远东地区能源等问题展开竞争。领土争端和资源竞争是一种零和博弈。这种你失我得的零和博弈严重制约了两国之间的政治互信。
(二)历史遗留问题
历史遗留问题是中日两国关系发展的最大障碍。由于二战后日本政治改革的不彻底,在日本国内逐步形成一股美化侵略、否认历史的暗流。日本这种对待历史问题上的错误态度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问题:
一是政府阁僚参拜靖国神社[10]。二是修改教科书,否定历史真相。这两大问题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民间对日本的厌恶,使得中国国内的反日民族情绪更加激烈。不正常的民族主义是有害于中日两国关系发展的。被历史遗留问题所困扰的两国政治与国民的心态,直接导致了两国关系的冷淡与紧张。
(三)中日之间实力对比的变化
在国际无政府状态下,每当有一个后兴大国突出崛起时,国际体系中的“安全困境”往往会迅速加剧,进而引起更为激烈的安全竞争,并导致国际体系的不稳定[11]。冷战后,中国经济出现了高速发展,2007年中国GDP达到了3.6亿美元,位居世界第四位。日本明治维新之后,日本一度挤入帝国主义行列,二战后,日本在美国的扶植下成为世界二号经济强国。但是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日本经济出现了长期低迷的状况,中日实力对比明显出现了变化。日本面对中国的崛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日本担心中国的崛起会挑战日本在东亚地区的优势地位。因而不断加强对中国的防范和遏制。日本为了维持其在亚洲的地位与影响,对美国遏制中国崛起的举动采取积极的支持态度,致使中日之间互不信任。
(四)中日关系中的美国因素
中日两国既是近邻,又都是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力的大国,两国间发展一种面对现实和相互有力的稳定关系将会对国际关系的良性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是,由于历史的积怨和现实发展中的不信任程度的增强,使得中日关系呈现一种进退反复的不稳定局面,再加上美国为实现其主导世界秩序的野心,为保障其在亚洲的主导地位,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政策导向上不可能不对中日关系产生影响。这样,原本就时好时坏的中日关系在美国因素的影响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美国出于自身在亚太地区的利益,不断打压正在崛起的中国,同时又防止中日两个大国的接近,试图削弱中日两国在东北亚地区的力量,美国把加强与日本的合作作为其在亚洲战略中优先考量的方面。通过承认和支持美国霸权、积极参与美国领导的国际反恐活动,日本博得了美国的信任,并借助美国的力量,获得了与美国共同管理东北亚安全事务的机会。在看待中国崛起以及如何应对的问题上,美日两国达成了重要共识,那就是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延缓中国崛起的速度、限制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影响。美日对《美日安保条约》的更新、双方共同参与、开发和部署地区导弹防御系统(TMD)并想方设法将台湾拉入其中等举措,反映了美日双方对待中国崛起方面的共同立场[12]。二者同盟关系的强化,给东亚地区的经济一体化和安全合作带来了不利因素,这更增加了中日双方的不信任感。
冷战之后,中日都在向世界大国迈进,中国要成为政治大国兼经济大国,日本一心想要成为政治大国,并且想稳当东亚地区的“领头雁”。如何破解中日安全困境,建立面向21世纪的中日关系,是两国的政治家和人民都必须思考的问题。
[1]JohnH.Herz, “Idealist lnternationalism and Security Dilemma”.World Polities,V.2(1950),PP.157-158.
[2]H.Butterfield:History and Hurnan Relations.London,Collins。1951:21.
[3]JohnHerz,Political Realism and Political Idealism,Chicago:Chicago University Press,1951:3.
[4]汉斯·摩根索.国际纵横策论:争强权,求和平[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3.
[5]肯尼斯·沃尔兹.国际政治理论[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2:5.
[6]NicholasWheelerand KenBooth,“The Security dilemma.”
[7]罗伯特·杰维斯.国际政治中的知觉与错误知觉[M].秦亚青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
[8]耿进昂,康长春.世纪之初中日安全困境分析[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9]阿尔雷德·塞尔·马汉.亚洲问题及其对国际政治的影响[M].范祥涛译.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2007.
[10]耿进昂,康长春.世纪之初中日安全困境分析[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11]娄伟.中日安全困境解析[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4).
[12]肖瑶,倪国良.中日关系中的安全困境[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3).
D829.313
A
1673-1999(2011)02-0028-02
党雅贤(1984-),女,甘肃会宁人,西北师范大学(甘肃兰州730700)政法学院硕士研究生,从事国际政治理论研究。
2010-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