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进程及经验启示

2011-08-15 00:49陈中奎罗晶
关键词:理论工作者大众化中国化

陈中奎,罗晶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历史进程及经验启示

陈中奎,罗晶

党的十七大报告强调,要大力推进理论创新,不断赋予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鲜明的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在我国有着丰厚的思想渊源和丰富的历史经验。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就积累了一系列的宝贵的经验。回顾历史,总结经验,对于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启迪和借鉴作用。

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中国化

党的十七大报告强调,要大力推进理论创新,不断赋予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鲜明的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宣传普及活动,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离不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形成中国化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把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运用于宣传普及的实践过程,使人民大众易于理解和接受,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实践中的继续和深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辩证统一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尤其是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在不断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始终致力于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并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认真回顾和总结这些历史经验,对于我们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宣传和普及,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都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来龙去脉

“大众化”概念的提出由来已久。据考证,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就曾提出过“大众化”问题。他认为,“现象学派研究哲学远离了一切大众化”,因此它不可能“得到公众的注意”。德国著名的现代哲学家伽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1900-2002)在阐释哲学定义时,曾把“大众化”元素包含其中,指出哲学不仅与一切具体的科学相区别,而且自实践哲学以来又具有实践智慧的这种大众化的含义。这些关于“大众化”的概念是就哲学学科及其学术研究来说的,意义比较狭窄,但对我们理解这一概念的内涵还是有启发意义的。

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上,“大众化”这一概念,最早是由左翼作家联盟就加强文艺的无产阶级性而提出的一种号召。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国内革命斗争以新的形式展开,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中国共产党和左翼进步力量积极推动发展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新文学,普罗文学开始登上文学的舞台。1930年3月,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上海成立,号召发展无产阶级大众文艺。“左联”共组织开展了三次“文艺大众化”讨论,指出:“‘大众化,是普罗文学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普罗文学,假定没有获得大众的理解和爱护,这是一种很重大的损失。要使普罗文学为大众所理解和爱护,‘大众化’这个问题便非马上提起来不可了。 ”[1]241931 年,“左联”执行委员会在决议中对文艺大众化问题的意义作了阐述:“文学大众化问题在目前意义的重大,……只有通过大众化的路线,即实现了运动与组织的大众化,作品以及其他一切的大众化,才能完成我们当前的反帝反国民党的苏维埃革命的任务,才能创造出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1]3此后,1940年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对文化大众化的含义作了初步阐释,指出:“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是大众的,因而即是民主的。它应为全民族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农劳苦群众服务,并逐渐成为他们的文化。”[2]他并把新民主主义文化界定民族的、科学的、大众化的文化,亦即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1942年毛泽东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对文艺大众化的概念作了完整的表述,指出:“什么叫做大众化呢?就是我们的文艺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农兵大众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而要打成一片,就应当认真学习群众的语言。”[3]851毛泽东这一论述,既是对无产阶级文学大众化讨论的科学总结,同时也提出了实现大众化带有普遍意义的一些思想,如思想感情问题、群众语言问题等,这对推动马克思主义理论大众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我党历史上,马克思主义理论大众化是以“哲学大众化”运动为发端的。哲学的大众化,是20世纪30年代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工作者提出的一个口号。被称为“哲学大众化之第一人”的艾思奇首先做了尝试,而且贡献卓著。1932年,艾思奇就开始在《中华日报》上陆续发表哲学短文。从1934年11月至1935年10月,他为《读书生活》杂志每期都写一篇通俗的哲学文章。1935年底,艾思奇将这些文章汇编成册,1936年1月以《哲学讲话》为书名出版。1936年第四版发行时,更名为《大众哲学》。《大众哲学》是我国哲学大众化的开山之作。该书把深刻的哲理寓于生动的事例之中,通俗易懂,使青年和干部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观的启蒙教育,启发引导了几十万青年去探求真理,找到认识和改造旧中国的革命道路。毛泽东对艾思奇所著的哲学通俗读物《大众哲学》,给予了高度评价,盛赞这本书胜过十万雄兵。1936年10月,毛泽东在写给正在西安同张学良谈判的叶剑英、刘鼎的信中,要求“买一批通俗的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以及哲学书”,而且“要经过选择真正是通俗的而又有价值的”[4],其中特别提到艾思奇的《大众哲学》。

在此次运动中,党内的理论工作者对哲学“大众化”的含义也相继做出了解释,多是从通俗化和普及化方面进行论述,这与我们今天所理解的内涵是比较接近的。著名民主人士李公仆在《哲学讲话》第一版序言中指出:“这里的哲学,已经算是一般人可以懂得的哲学,而不是专门家书斋里的私有物。”[5]21938年4月,艾思奇在《哲学的现状和任务》一文中提出:“现在需要来一个哲学研究的中国化、现实化运动。”[6]他认为以《大众哲学》为主要内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大众化运动只做了一个通俗化的运动,即用通俗的语言、群众熟悉的事例把深奥抽象的哲学表达出来,打破了哲学的神秘感,使哲学与人们的日常生活相结合,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普通干部群众的理论修养。而仅仅做到这点还不够,还需要一个“现实化运动”,即为我们今天所强调的“大众化”。1942年8月,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对大众化作了进一步阐述,他指出:“现在许多人在提倡民族化、科学化、大众化了,这很好。但是‘化’者,彻头彻尾彻里彻外之谓也;……如果是不但口头上提倡而且自己真想实行大众化的人,那就要实地跟老百姓去学,否则仍然‘化’不了的。有些天天喊大众化的人,连三句老百姓的话都讲不来,可见他就没有下过决心跟老百姓学,实在他的意思仍是小众化。”[3]841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在革命战争年代要成为共产党人及其领导的广大工农群众的思想武器,是必须大众化的;在今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要为人民大众所掌握,用以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更必须实现大众化。

二、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成功实践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我们党成功地进行了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具体实践,这些经验的取得作为党的优良传统的一部分,是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对我们坚定信念、鼓舞斗志、做好工作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永远是我们在前进道路上战胜各种困难和风险、不断夺取新胜利的强大精神力量”[7],应当认真总结和汲取。

(一)具有强烈的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意识

在引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过程中,我们党坚持将产生于西方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转化成富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的毛泽东思想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在宣传教育广大群众时,我们党始终坚持做好把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成果通俗化的工作。我们党是以苏联为媒介开始了解和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当时苏联人解读马克思主义经典的通行做法是将其加工成“原理”形式,我们党的领导者主张将苏联的“原理”进一步“通俗化”,毛泽东特别强调要尽力用浅易的语言去阐释苏联“原理”,艾思奇带头用通俗的语言和浅近的事例解读苏联“原理”。斯大林在1938年写了《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一书,其后不久,毛泽东就用通俗的中国化语言创造性地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概括为 “实事求是”。正如邓小平所言:“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毛泽东用中国语言概括为‘实事求是’四个大字。”[8]毛泽东、邓小平的文章中随处可见通俗易懂的语言、形象幽默的比喻。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时期,党都具有这种强烈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意识。正是因为多年来党的不懈努力,今天的大众化工作才不仅有丰富的传统经验可以继承,而且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二)注重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紧密结合

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伴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以及中国化历史进程而进行的。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变成执政党,靠两个本事起家:一个是找到了科学的理论——马克思主义,并将马克思主义宣传普及到群众中去;一个是找到了革命的依靠力量——人民群众,并用科学的理论组织群众、发动群众、领导群众。这里面蕴涵的基本经验,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大众化的有机结合。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首创性成果,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民族化、大众化的理论成果。党的历史经验充分说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大众化是密不可分的。没有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中国革命就失去了取得走向胜利的思想武器,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就失去了引航明灯;没有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中国革命就失去了拿起“武器”的群众,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就缺少了根本的推动力量。这就是必须在不断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同时,积极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

(三)积极倡导和推动党的理论工作者开展大众化工作

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主要依靠党的理论工作者。党始终积极倡导和推动广大理论工作者到群众中去,到实践中去,普及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这是我们党一个重要的优良传统。早在建党初期,陈独秀、李达等就通过《新青年》、《共产党》月刊、《劳动界》等刊物普及宣传马克思主义。后来,党陆续举办了农民运动讲习所、工人运动讲习所、政治夜校、抗日军政大学、马列学院、各个社会科学研究会等,传播普及马克思主义理论。党的领导人也积极参与其中,邓仲夏、张太雷等曾多次组织北京大学平民教育讲演团,分赴北京、长辛店、南口等地宣讲革命的科学道理。党还依托马列学院、各个社会科学研究会,经常组织理论工作者一起学习研究问题。1938年初,在毛泽东的提议下,延安成立了“新哲学会”。1939年毛泽东自己组织成立了“六人哲学小组”。此外,中央机关还组织各种哲学学习小组。这些都是我党理论工作者哲学学习和普及活动的形式,并指导和推动了全党的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

三、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经验启示

(一)要强化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意识

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要注重强化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意识。所谓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意识,就是认识到马克思主义只有大众化才能真正实现其价值的意识。马克思主义是真理,但切勿以为它是真理,就自然会不胫而走、人人明了。歌德说过:“我们对于真理必须经常反复地说,因为错误也有人在反复地宣传,并且不是有个别的人而是有大批的人宣传。在报刊上、辞典里,在中学里、大学里,错误到处流行,站在错误一边的是明确的多数。”[9]这就告诉我们,只有加强普及宣传,才能使人们懂得真理、相信真理,体现真理与价值的统一。现阶段,随着我国社会结构的深刻变革,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各种社会矛盾相互影响,不利于社会稳定的因素增多,反映在意识形态领域就是马克思主义一元化的指导地位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冲击。现在通信手段发达,特别是互联网的使用,舆论信息的发布扩散能力增强,这使许多色情、暴力、政治谣言等反动有害信息汹涌而至,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力。这些都提醒我们必须重视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宣传教育,强化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价值意识,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指导人们的思想与行为,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导社会思潮与各种文化,促进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

(二)要克服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错误理念

长期以来,在马克思主义以至整个社会科学研究中存在着偏重于基础理论,忽视应用性研究的问题,一些理论工作者往往热衷于从理论到理论的逻辑论证,认为理论研究成果的理论性越强、逻辑论证越严密、抽象思维越深奥,它的价值似乎也就越大、层次也就越高,而研究者的水平也就越能得到充分的显示和肯定。相反,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普及宣传重视不够,认为这是“小儿科”,普及宣传的成果也难以得到应有的评价。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要克服马克思主义研究中的这种错误价值理念。马克思主义的思想理论体系博大精深,无疑需要对它进行深入系统的学术性研究,以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基础性建设。但更应当看到,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最鲜明的特征之一,研究马克思主义必须为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服务、为人民大众的解放和发展服务,在现阶段就是要为建设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在马克思主义看来,理论是战斗的武器,是改变世界的武器。理论只有为群众所掌握,才能变成物质力量,才能发挥改变世界的作用。因此,马克思主义必须是一种群众性的、大众化的理论,而不是学院化式的理论。毛泽东更加鲜明地指出:“让哲学从哲学家的课堂上和书本里解放出来,变为群众手里的尖锐武器。”[10]如果马克思主义理论只是一种纯粹的象牙塔里的、书斋里的学问,就失去了它服务实践、指导实践的价值,无疑也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旨归。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要正确认识和处理学术研究与宣传普及的关系,把二者紧密结合起来,在搞好学术研究的同时,注重研究成果向实践的转化,把为实践服务、为大众服务作为最根本的价值取向,积极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

(三)要把提高大众化工作的能力素质作为基本价值导向

推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工作对理论工作者的能力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广大理论工作者要自觉以提高大众化的能力素质作为基本价值导向。在对待理论的态度方面,要注重培养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大众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增强广大人民群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仰,这就要求理论工作者自己首先必须坚定信仰党的理论,像“忠诚党的创新理论的模范教员”方永刚那样做党的理论创新成果的坚定信仰者。在理论的解读方面,要注重提高将理论通俗化的能力素质。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先行者艾思奇用“一块招牌上的各种花样”为题,从一个故事入手,介绍了不同的世界观,最后归结到“世界观的种类虽多,从根本性质上看来,却只有唯物论和观念论两大类。 ”[5]33-42短短几句话,就通俗易懂、简明扼要地揭示出在世界本质问题认识上存在的两种对立的世界观。这种大众化的理论能力素质既需要具备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功底,又需要了解生活、熟悉生活,而且能够把二者恰当、巧妙地结合起来,并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期刻苦的修炼。反观一些理论工作者解读马克思主义时照本宣科、生吞活剥,只会“把某一学说的全部结论‘现成地’奉献给读者”[11],这是无论如何也达到不大众化的效果的。在理论的宣传普及方面,要注重提高贴近实际进行宣传的能力素质。理论的生命力,就在于能回答现实生活中问题;理论传播的吸引力,就在于能解除群众思想上的困惑。凡是受群众欢迎的理论工作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回避现实矛盾,善于回答群众关心的热点和难点问题。理论工作者一定要结合群众的生活实际,对群众关注的理论和实际问题进行认真研究,讲他们最关心的事情,说他们听得懂的道理,帮助他们消除思想上的疑虑,走出认识上的误区。

[1]文振庭.文艺大众化问题讨论资料[Z].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

[2]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708.

[3]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4]毛泽东书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80.

[5]艾思奇.大众哲学(修订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6]艾思奇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387.

[7]胡锦涛在江西考察工作[EB/OL].中国法院网,2003-09-02.

[8]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78.

[9]司徒伟智.理论界如何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N].北京日报,2008-01-14.

[10]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23.

[11]列宁全集:第 5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279.

D641

A

1673-1999(2011)10-0083-03

陈中奎(1983-),男,江苏盐城人,海军大连舰艇学院(辽宁大连116001)政治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罗晶(1981-),男,湖南湘潭人,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政治系军队政治工作学硕士研究生。

2011-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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