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唐宋词的“娱乐至上”精神

2011-08-15 00:45宋秋敏
关键词:唐宋词曲子娱乐

宋秋敏

(1.南京师范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江苏 南京 210097;2.东莞理工学院 城市学院,广东 东莞 523106)

论唐宋词的“娱乐至上”精神

宋秋敏1,2

(1.南京师范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江苏 南京 210097;2.东莞理工学院 城市学院,广东 东莞 523106)

作为当时风靡于社会各个阶层的流行歌曲,唐宋词呈现出较为显著的“娱乐至上”精神。不可否认,“娱乐至上”精神根植于消费文化的土壤中,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艺术向商业社会和大众审美趣味的谄媚和盲从。但是,从积极的方面来看,唐宋词“娱乐至上”的精神也凸显了宋人对文艺本质特征的重新认识和再发掘,同时,宋人对曲子词娱乐功能的重视,又体现出个人主体价值的提升和自我独立意识的觉醒。

唐宋词;娱宾遣兴;娱乐至上;艺术日常化

作为宋代风靡于社会各个阶层的流行歌曲,唐宋词也是当时流行的一种娱乐消闲性工具。士大夫文人填词,多为应酒宴间歌儿舞女之请,是逢场作戏,是随意性的应酬;市井细民作词听曲儿,也不过是业余的娱乐消遣,为了消愁解闷。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讲,无论是唐宋词的创作动机、创作过程,还是作品的传播手段,以及其精神旨归、外在表征,无不涂染着浓重的娱乐色彩,呈现出较为显著的“娱乐至上”精神。

一、杯深不觉琉璃滑,贪看六么花十八——唐宋词人“娱宾遣兴”的创作观念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文学的功利性,“言志”、“载道”作为古典文学作品的主要功能一直备受关注。曲子词本源自民间,原为“胡夷里巷之曲”。由于它“没有显赫的家世和高贵的血统”,不必承担“传道”、“言志”的“责任与使命”,[1]95所以当时文人多以“小道”、“末技”一类娱乐工具视之,“娱宾遣兴”的创作观念从唐宋词产生伊始就得到普遍的推崇和公然的彰显。王昆吾在《唐代酒令艺术》一书中这样描述唐代的词人:“唐代词人并不只是案头吟咏的人,而在更大程度上,是游戏的人、娱乐的人、交际的人,纵歌狂舞于‘尊前’、‘花间’的人。”[2]5这就点出了词与诗、词人与诗人的显著不同。一些词论也阐述了词体遣兴佐欢的特点。比如欧阳炯在最早的文人词集《花间集》的序言中即公开宣称,文人作词的动机就是娱乐,所谓“不无清绝之辞,用助妖娆之态”、“庶使西园英哲,用资羽盖之欢;南国婵娟,休唱莲舟之引”。[3]339冯延巳的外孙陈世修在《阳春集序》中说冯“以金陵盛时,内外无事,朋僚亲旧,或当燕集,多运藻思为乐府新词,俾歌者倚丝竹而歌之,所以娱宾而遣兴也”[3]8。

宋人继承曲子词“娱宾遣兴”的传统,将填词唱曲作为他们“文酒花妓”私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北宋“太平宰相”晏殊“惟喜宾客,未尝一日不宴饮”,“亦必以歌乐相佐”。[4]2615苏轼“有歌舞妓数人,每留宾客饮酒必云:‘有数个搽粉虞侯欲出来祗应也。’”[5]181词坛巨擘辛弃疾也将词视为“娱宾遣兴”之具,岳珂《桯史》载:“稼轩以词名,每宴必命侍妓歌其所作”,得意之处则“使妓迭歌,益自击节”。[4]4358此类“娱宾遣兴”的创作观念在宋代各类词集的序言中也有集中反映。晏几道《小山词序》云:“叔原往者沉浮酒中,病世之歌词不足以析醒解愠,试续南部诸贤诸余,作五七字语,期以自娱……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有莲、鸿、蘋、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而已。”[3]5明示词人自娱娱人的创作动机。鲖阳居士《复雅歌词序》亦云:“吾宋之兴,宗工巨儒,文力妙天下者,犹祖其(指唐五代词人)遗风,荡而不知所止,脱于芒端,而四方传唱,敏若风雨,人人歆艳,咀味于朋游尊俎之间,以是为相乐也。”[3]364这些都可作为宋人以词娱乐的最好注脚。

“娱宾遣兴”的创作观念使得词人能够“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将“娱乐至上”作为填词的既定目标,这就更加纯粹和强化了词的娱乐功能,使曲子词在民间广为流播,呈现出雅俗共赏的全民化特征。关于宋代词曲流行的盛况,吴熊和先生总结说:

除了教坊乐,北宋市井新声的竞起,是词调获得新增与扩充的重要原因。当时上至宫廷下至瓦子勾栏,都是这种新声的领地。而且,北宋词人知音识曲者多,能自制调,因此在作词与制调这两方面都出现了极盛的局面。[6]142

这种热闹繁盛的局面,在当时的笔记小说中多有记述。比如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序言云:“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梦梁录》卷二十云:“街市有乐人三五为队,擎一二女童舞旋,唱小词,专沿街赶趁。元夕放灯、三春园馆赏玩,及游湖看潮之时,或于酒楼,或花衢柳巷妓馆家只应。”《武林旧事》卷二云:“翠帘销幕,绛烛笼纱,遍呈舞队,密拥歌姬。脆管清吭,新声交奏,戏具粉缨,鬻歌售艺者,纷然而集。”流风之下,“汴都三岁小儿,在母怀饮乳,闻曲皆捻手指作拍,应之不差”(王灼《碧鸡漫志》卷一)。因此,说宋代社会全民上下都“视唱曲为风流才调的时尚”[7]35,应该也是毫不过分的。

曲子词“娱宾遣兴”的创作观念和对“娱乐至上”精神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俗文学的发展和繁荣。冯雪峰说:“宋以后这个时期,在文学上,特别是南宋和元及其以后,有一个比过去非常显著的不同,即文学已不是只为皇帝官僚和士大夫阶级服务,并且也为平民服务(其实发轫于唐代)……这时期中,中国文学的中心移到词、散曲、说书(说话)、鼓词、弹词、小说和戏曲等。”[8]181文学艺术的平民化虽自唐代萌芽,但其蓬勃发展并形成一定气候,却与包括曲子词在内的宋代通俗文学的兴盛密切相关。

二、词之初起,事不出于闺帷——“娱乐至上”精神与唐宋词题材的趋同性

沈义父《乐府指迷》云:“作词与诗不同,纵是花卉之类,亦需略用情意,或要入闺房之意。”[9]281王世贞《艺苑卮言》云:“词须宛转绵丽,浅至儇俏,挟春月烟花于闺幨内奏之。”陈子龙云:“宋人亦不免于有情也,故凡其欢愉愁怨之致,动于中而不能抑者,类发于诗余,故其所造独工,非后世所及。”(《王介人诗余序》)他们都指出了曲子词好写女性生活和男女情爱的文体特征。

自中晚唐开始,曲子词就已经形成了相对统一、趋同的题材内容。晚唐文人赵璘所撰《因话录》载:

有文淑僧者,公为聚众谭说,假托经论所言,无非淫秽鄙亵之事。不逞之徒,转相鼓扇扶树。愚夫冶妇,乐闻其说,听者填咽。寺舍瞻礼崇奉,呼为“和尚”。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

这里为“愚夫冶妇”所“乐闻”的“淫秽鄙亵之事”,其实就是男女情爱、性爱之事。更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此类题材大受欢迎,教坊已“效其声调,以为歌曲”。敦煌曲子词《云谣集》收词30首,其中有28首以女性和情爱为摹写对象;《花间集》所收的500首词中,与男女情爱有关的作品占总数的80%以上。元好问《新轩乐府引》所谓“《麟角》、《兰畹》、《尊前》、《花间》等集,传播里巷……谣言喋语,深入骨髓”,即指出当时情歌泛滥的事实。

在宋代,几乎每一位染指于词的文人,都或多或少地写过表现女性生活或男女情爱的“艳词”。柳永、张先、晏几道、秦观、黄庭坚、周邦彦、姜夔等写艳情词的高手自不必论,就连林逋这样的世外雅士,亦以一曲《长相思》将旖旎缠绵的心曲款款道来;“正气塞天地”的范仲淹也有“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御街行》)这样的相思之词;一代名相王安石在他的《谒金门》中写道:“红笺寄与添烦恼,细写相思多少。醉后几行书字小,泪痕都是揾了”;而自号“清夷长者”的扬无咎也有“压众精神,出群标格,偏向众中翘楚。记得谯门初见处,禁不定、乱红飞去。掌托鞋儿,肩拖裙子,悔不做闲男女”(《明月棹孤舟》)这样的赠妓之作。因此,朱彝尊说:“词虽小技,昔之通儒巨公,往往为之。”(《红盐词序》)即使在其他题材的作品中,词人们也不忘用恋情来点缀,不自觉地与艳情联系起来,以此“添香增色”。比如,柳永、周邦彦的羁旅行役词中常出现一个在远方并让他梦绕魂牵的佳人,而从北宋到南宋的咏物之词也总是不即不离地着些艳语,巧妙地与女性的体态容颜或爱恨情愁融合在一起。周济《宋四家词选》评秦观等人的词“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而在刻画英雄形象时,词人也喜欢用“佳人”形象来装点和衬托——“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苏轼《念奴娇》);“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辛弃疾《水龙吟》)。还有词人对山川景色的描写,也融入了女性的柔美与娇艳,如王观《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一词,即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来比拟江南的水和山。由此可见,就其题材选择而言,唐宋词已经表现出十分明显的艳情化倾向。

唐宋词题材的趋同性是“娱乐至上”精神指引下所产生的结果。唐宋词中之所以出现大量抒写男女情思、春愁秋怨、离愁别恨、享乐今生的作品,一方面不能排除作者“从俗”(词为艳科的定法)的创作心态,另一方面却也是日益壮大的市民阶层,其高度膨胀的情欲和物欲在作品中的体现。在市场竞争机制的作用下,以市民为主的消费者,也即受众群体,逐渐确立了其对词曲消费的主导地位,这也为后来市民文学的发展开启了先河。

三、唱歌须是玉人——“娱乐至上”精神与唐宋词的传播方式

对于现代人而言,欣赏唐宋词是一件雅事。但实际上,唐宋人“听词”与今人“读词”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现存的唐宋词仅靠文辞之美来吸引当代读者,而当时的词,却本着“娱乐至上”的精神,与音乐、舞蹈和美女联手,共同营造出令人销魂、令人情迷的传播效果。

唐宋词的传播者以女性歌妓为主,这一点在现存最早的文人词集——《花间集》的序言中已经表述得十分明确:

有唐以降,率土之滨。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艳;处处之红楼夜月,自锁嫦娥。……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妖娆之态。

到了宋代,唱词表演“独重女音”之风有增无减,对此,王灼《碧鸡漫志》云:

古人善歌得名,不择男女。……今人独重女音,不复问能否。而士大夫所作歌词,亦尚婉媚,古意尽矣。

“音韵窈窕,极于哀思”(《隋书·音乐志》)的燕乐,配合娇美的新词,由明眸皓齿、语娇声颤的歌妓款款唱出,这种“声色并重”的传播方式带给听众的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具有“案头文学”所无法比拟的独特魅力和世俗诱惑力。因此,无论文人还是市民,都对曲词演唱的传播方式情有独钟。史载韩熙载:“后房蓄声妓,皆天下妙绝,弹丝吹竹,清歌艳舞之观,所以娱宾客者皆曲臻其极。”(史某《钓矶立谈》)晏殊“每作新词,必使宠人歌之”(杨湜《古今词话》),接待其女婿杨隐甫来访,也“坐堂上置酒,从容出姬侍奏管弦按歌舞以相娱乐”(高晦叟《席珍放谈》,丛书集成本);欧阳修编选《醉翁琴趣外篇》,专供家妓们演唱,等等。唱词表演在民间也异常火爆,例如东京普通酒店里“有下等妓女,不呼自来,筵前歌唱”;又有较为高级的秦楼楚馆:“必有厅院,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命妓歌笑,各得稳便”(《东京梦华录》卷二)。鉴于曲子词“声色兼备”的表演效果,甚至连官府卖酒时都要“于官妓及私名妓女数内,拣择上中甲者”来演唱。及至南宋,几乎所有的官营酒肆“皆彩旗红斾,妓女数十,设法卖酒,笙歌之声,彻乎昼夜”[4]5042。有宋一代,不仅城市中“歌管欢笑之声,每夕达旦……虽风雨暑雪,不少减也”(《武林旧事》卷二十),即便是边远地区,曲子词亦具有“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小(柳)词”的广泛传播面。

这些“从事曲子词演唱工作的女艺人”[10]149,不但要年轻貌美,能歌善舞,还要精通音乐,略懂文墨,先天素质和后天素养都颇高。所谓“但唱令曲小词,须是声音软美”,而且要“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滴,歌喉宛转,道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梦粱录》卷六)。其演出效果正如欧阳修词中所云:“歌檀敛袂。缭绕雕梁尘暗起。柔润清圆。百琲明珠一线穿。樱唇玉齿。天上仙音心下事。留往行云。满坐迷魂酒半醺。”(欧阳修《减字木兰花》)从宋人对一次“歌舞晚会”的“实况转播(录)”中,我们可以更真切地体会到唐宋词现场演出的盛况。据周密《齐东野语》卷二十“张功甫豪侈”条载:

王简卿侍郎,尝赴其牡丹会,云众宾既集,坐一虚堂,寂无所有。俄问左右云:“香已发未?”答云:“已发。”命卷帘,则异香自内出,郁然满座。群妓以酒肴丝竹,次第而至。別有名姬十辈皆衣白,凡首饰衣领皆绣牡丹。首戴“照殿红”一枝,执板奏歌侑觞,歌罢乐作乃退。复垂帘谈论自如。良久,香起,卷帘如前。别数十妓易服与花而出,大抵簪白花则衣紫,紫花则衣鹅黃,黃花则衣红。如是十杯,衣与花凡十易。所讴者皆前辈牡丹名词。酒竟,歌者、乐者,无虑百数十人,列行送客,烛光香雾,歌吹杂作,客皆恍然如仙游也。

音乐、舞蹈和美女的综合作用,使听众在现场参与过程中获得“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无穷快感,甚至“恍然如仙游也”。而追求强烈的感官刺激,这也正是现代流行文化中“娱乐至上”精神的既定策略和指向。

不可否认,“娱乐至上”精神根植于消费文化的土壤中,在一定程度上会导致艺术向商业社会和大众审美趣味的谄媚和盲从。但是,从积极的方面来看,唐宋词“娱乐至上”的精神一方面体现了宋人对文艺本质特征的重新认识和再发掘,是对“文以载道”等传统文论的反拨,是艺术走向日常化、民主化的结果;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意义在于,宋人对曲子词娱乐功能的重视,又体现出个人主体价值的提升和自我独立意识的觉醒。它意味着宋人已觉悟到人的生存权利和享乐权利,并有用文学来表现这权利的自由,这实际上也是人本主义的一种外现。

[1]杨海明.唐宋词纵横谈[M].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4.

[2]王昆吾.唐代酒令艺术[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6.

[3]金启华,等.唐宋词集序跋汇编[G].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0.

[4]宋元笔记小说大观[G].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5]说郛(宛委山堂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6]吴熊和.唐宋词通论[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

[7]韩经太.宋词与宋世风流[J].社会科学,1994(6).

[8]冯雪峰.中国文学中从古典现实主义到无产阶级现实主义发展的一个轮廓[N].文艺报,1952-01-14.

[9]唐圭璋.词话丛编[G].北京:中华书局,2005.

[10]刘扬忠.唐宋词流派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 张 琴】

On “Entertainment” Feature in Ci-Poem of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SONG Qiu-min1,2
(1.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7,China;2.City College,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Dongguan 523106,China)

As pop songs fashionable in various ranks of the society,ci-poem in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demonstrated prominently the “entertainment”feature.Admittedly,the “entertainment”feature is rooted in the soil of consumer culture,leading arts to,in a certain extent,commercial society and aesthetic interest of the public.But,on the positive aspect,their “entertainment”feature also highlights the substantive characteristics of arts recognized and developed by people in Song Dynasty,and in the mean time,the attention on “entertainment”function in lyric ci-poems reflected their advance of individual subject value and the awareness of independent consciousness.

ci-poem in Tang and Song dynasties;amusement for pleasure;entertainment;art in everyday life

1672-2035(2011)01-0078-04

I206.2

A

2010-11-15

宋秋敏(1974-),女,黑龙江密山人,南京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东莞理工学院城市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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