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美国霸权合法化路径探讨

王伟，蒲丽娟

(南昌工程学院 思政部，江西 南昌 330099)

合法性是秩序之本源，治理之基石，是对权力行使者和权力作用对象关系的一种内在评价，它构成了在政治上实现有效统治的必要基础。在政治学领域，合法性是一个长久的研究问题，是现代政治学话语谱系中的关键术语和热点范畴，政治学者在自己的著作中都或多或少地涉及政治权威合法性问题。本文拟将国内政治中的“合法性”理论引入国际政治分析，探寻冷战后美国霸权现象研究的新视角。

一、美国霸权合法化的内在逻辑

在国际政治体系中，各国都拥有平等主权，且不存在一个独立的世界政府，合法性概念似乎没有用武之地。然而，国际社会中的国家行为并非可以非所欲为，仍然要受到国际法、国际制度、国际共有价值观念等外在条件的约束。这就意味着合法性概念也可在国际体系中得到应用。在理论层面上，对于一个在国际系统中已经确立霸权地位的国家来说，大战略的目标就是维护其霸权地位，防止霸权的衰落。［1］根据国家理性行为体的假定，经过成本——收益的双向比较分析，拥有合法性的霸权能够得到国际体系中其他国际行为体的支持与认可，从而减少其行动的成本，获取更大的收益。拥有合法的霸权自然成为霸权国护持霸权地位的理想选择。霸权合法性，便是指霸权国家依据一定的条件，在国际社会获取其他国际行为体对其统治地位的认同。霸权合法化，即霸权国家在进行合法性资源整合中，逐步实现霸权合法的动态过程。

美国霸权现象与研究可谓与时而进。20世纪40年代中期，美苏如火如荼地争夺世界霸权，到90年代，苏联解体，美国则经受住考验，成为世界唯一超级大国，问鼎世界权力舞台顶峰。“9·11”事件后，随着美国强硬地彰显霸权色彩，绕过联合国安理会单方面发动一连串战争，联合国的权威和国际体系、秩序的和平与稳定都受到很大冲击。随着新一轮金融危机的爆发与奥巴马政府多边主义的回归，国内外关于美国霸权的研究发生了新的转向。

冷战后，尽管美国在安全、经济、金融、贸易、投资、援助、教育、卫生等领域做出了一定的努力，编织了庞大的多边机制为其利益服务，同时形成了以美国为中心的“全球治理”。但是，就现实而言，美国霸权的合法性程度并不高。比如，尽管霸权国家在建立多边机制过程中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但是多边机制一旦建立就会具有自身的发展规律，不仅不完全受霸主国家的控制，而且还可以改变国际体系中的权力结构。正如伊拉克战争的进程所表明的那样，随着多边机制影响的不断增强，霸权的单边主义行为就会显露出越来越大的合法性危机。长远来看，美国霸权合法性仍需通过不间断地“干预”来维系。否则就将导致合法性危机。最终会削弱美国霸权。

二、美国霸权合法化的路径选择

一般认为，国际社会中，权力的合法性基础主要涉及到四个方面:合法性的理念基础(历史、文化方面)、合法性的有效性依据(政治、经济等综合国力方面)、合法性的制度保障(政治方面)、合法性的技术支撑(信息、军事)。冷战后，美国霸权为谋求自身的合法化，整合更多的合法性基础资源，做出了一定的努力。

1．价值扩张:霸权合法化之魂

理念层面的认同推广是美国霸权谋求合法化的最核心“柔性战略”。深远地讲:理念、文化、价值观等就是一种精神沉淀，一种存在于社会之中的普遍信仰和大家共同遵守的规范，对国际成员的行为具有持久引导力、内在驱动力和思想渗透力。从这个角度去理解美国霸权谋求合法化，即霸权体系内其他国家在文化价值观方面对霸权国家的认同。特别是美国所标榜的“民主价值观”现在已经得到了世界其他国家的认同、仿效。这就给美国霸权谋求合法领袖不费力气地扫清了路障。自美国遭受到恐怖主义的袭击之后，面临艰巨的国际反恐任务，美国十分重视通过宣扬文化价值观在联合国际社会打击恐怖主义的作用。似乎让“无赖国家”、“流氓国家”成为“全球”外交的重点。在国际社会对国际公害的一片声讨中，美国似乎成了这场战争的当然合法领导者。

2．利益供给:霸权合法化之基

利益的需要、认可是国家行为的出发点和动因，一个霸权国家如果能够通过自己的宣传、战略行动进而满足其他国家或国际社会的利益需要，那么这个霸权国家自然就会得到广泛的支持，其霸权的合法性程度就会提高，自己的霸权体系就会愈加稳定、合法。当下世界，正面临着日益突出的信息化、全球化问题，这些问题的存在与解决牵动着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神经，且同时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去独自面对这些难题。美国也不例外，作为冷战后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在重大问题上不是自行其是，而是开始更多地发挥领导作用，求助于多边合作，进而分担风险，在“管理者”、“示范者”、“依赖者”等等的观念下，美国逐渐变成了其他国家的“利益代表者”。利益的捆绑就为其霸权谋求合法化奠定了实体基础。同时，国际社会需要一定的公共产品，包括有序的国际自由贸易体制、稳定的国际货币体系、国际安全体系等。而这些“近乎免费”的国际公共产品的供应必须依靠强有力的国家实体才能实现，那么提供公共产品则代表着一种需求的合法性。美国霸权适时的

(尽管是有限的附加许多政治与经济条件的)提供国际公共产品，既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各成员国对公共产品的需求，同时也致使一些国家认为美国霸权的存在对于国际社会来说是有益的，也是必须的。这样一来，提供公共产品就变成美国霸权获得合法地位的重要保障。

3．制度强化:霸权合法化之形

就其根本性而言，制度不仅仅是世界各国“合作”、“治理”、“互惠”的需求，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持业已建立的体系。如果说当前的国际系统是以美国霸权为主导的世界系统，那么，随之建立起来的国际制度则主要是为了维护这一“美国化色彩”的系统稳定和发展。从当今国际现实来看，国际交往中制度的有效性、合法性越来越突出、越来越重要。从美国霸权谋求合法性的角度更好去理解这个问题:由于依靠自身的军事强制力、经济等综合国力去维持“持续的霸权成本”会过高，且难以有效持久，而借助于国际制度来构建自己的霸权合法性，不仅仅可以降低成本，而且持续有效。因此，美国十分重视在国际上制定有形和无形的法规、行为规则和制度安排，力图操纵国际组织，按照美国的意愿和利益建立新的国际制度。如核不扩散机制、亚太经合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力图在既有的国际制度框架下行事，以使得其霸权在国际社会中，在其他国家眼中看来具有一定的合法性。

4．技术优势:霸权合法化之源

目前，美国虽然正在金融危机的漩涡中挣扎，但美国的国家竞争力仍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归结起来，原因就在于其自身所富含的技术优势。技术是美国霸权合法化过程中的一把利剑，能够有效掌握国际舆论中的主导权。比如，在信息技术、计算机软件操作系统、生物工程、新能源和环境、宇航空间技术等领域。这些技术的每一步前进，都可能直接塑造和改变着国际社会从微观到宏观的每一个层面，掌握这些技术的美国无疑将在新世纪的国际竞争中抢占先机。而人们也不难发现，普遍被认为正在“衰落的”美国在对这些关键技术主导权的争夺中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松懈或迟滞。美国在技术方面的独领风骚也成为其霸权谋得合法化的动态来源。

三、美国霸权合法化的现实启示

美国是当今世界举足轻重的国家，“和谐世界”不可能绕过美国而实现，美国只有融入“和谐世界”，世界才有望真正和谐。后冷战时代的世界格局中，中国作为一个崛起中的大国，参与国际事务的能力在增强。在国际交往中，中国不可避免的要与美国发生广泛而深刻地接触，矛盾与摩擦在所难免，认清美国霸权的实质，正确处理动态中的中美关系，是中国制定外交战略不可回避的重要课题。通过对美国霸权合法化的路径研究，对于建立和谐世界，对中国外交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通过研究可以看出，美国霸权的合法化实际反映出来的是世界政治经济发展不均衡的政治后果，即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一方面是一些获益国家在积极扩张全球化;另一方面是一些少数落后国家、地区却在全球化过程中被边缘化，他们开始激进地反对全球化。毋庸讳言，现实的世界秩序是在美国主导下运行的，而美国则力图使自己的权力披上合法化的外衣，谋求其霸权地位的永世长存。

通过研究，我们更应该清楚，一个国家外交权力若要稳定持久，则需满足合法性的基本条件，中国亦不例外。从国际合法性的视角来看，中国外交模式在为国家权力赢得国际合法性资源的同时，也面临着一系列挑战。在未来发展进程中，中国外交模式在保持自身主体特色的前提下，要适应国际国内的新变化进行战略调适，与时俱进的不断丰富和发展自己。［2］在中国权力国际合法化的进程中，稳步提升中国国际地位，树立中国良好国际形象，为中国的和平发展与民族复兴营造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

［1］周丕启．合法性与大战略——北约体系内美国的霸权护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王伟，蒲丽娟．合法性视阈下的当代中国外交模式解析［J］．南昌工程学院学报，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