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林 芊
只待新雷第一声
——辛亥革命前贵州新学思潮的涌动
■ 文/林 芊
20世纪初,留学日本的贵州学生在贵州传播新学,使贵州新学思想有了明晰的理论高度,因而堪称偏远闭塞的贵州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又一次大启蒙。
新学,也称西学,就是指西方近代的科技文化和民主政治。自鸦片战争列强凭借坚船厉炮敲开了闭关自守的清王朝大门后,中国逐步陷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深渊。面对民族危机,先进知识分子认识到,只有用新学,才能救中国。于是,在中国传播科学和民主思想就成了救亡和振兴中华的首要任务。先是龚自珍发出了“我劝天公重抖擞”的悲怆呐喊,为新学在中国传播开创了道路;接着林则徐“开眼向洋”,给思想封闭的国民打开一扇了解世界的窗口;而魏源更提出“师夷长技”。此后洋务运动、变法维新、孙中山民主革命,都是新学传播的一个又一个高潮。
在贵州为新学传播创造条件的是遵义人黎庶昌(1837—1898)。在西方冲击下危机紧迫的时代,他感受到一个如他所说的“大变革”的到来,于是在1862年向同治皇帝连上两书,指出国家正面临着“十二种危机”,首都也有“十种危机”,提议“用创为守”变革社会的政治主张。他要求“变革”的勇气划破了贵州“山国”的沉寂,开启了那一代贵州知识分子学习新学的道路。
到了1870至1880年间,贵州知识分子中出现了一波传播新学的热潮。这从贵阳的读书人罗文彬(1845-1903)的日记中反映得很清楚。首先有了各种介绍世界人文地理、历史、社会生活文化、科学知识的书籍,如《西域各志》、《海录》、《海国图志》、《瀛环志略》、《使西纪程》、《申报》、《几何原本》、《测量法义》等。其次,不仅师承了魏源那一代“开眼向洋”的创新精神,还对洋务思想家介绍的西学新知识有相当的认知,尤其是对工业革命带来的新科技和新产品更有兴趣,以上这些正是这一时期贵州学习和传播新学的特征。
1895—1911年间,新学在贵州的传播有了飞跃性的突破。甲午战败,资产阶级各种思潮日渐高涨,戊戌变法、新政,社会变革的热潮将“山国”也带入变革洪流中,新学传播也获得了一次大释放。1897年间,贵州主管教育的官员严修(1860—1929)首先在贵阳开办新书局,出售“中外时报及泰西各种书籍”,又在“学古书院”讲授西学。以官方的姿态有规模地推动新学,为新学传播开辟了广阔渠道;在府、州、县,吴嘉瑞(1854——?)在贞丰组织民间人士,开办“仁学会”宣传新学;回籍的戊戌变法重臣李端棻(1833—1907)在家办学,将梁启超笔下的卢梭、培根、孟德斯鸠、赫胥黎等西方思想家的思想传递给贵州学子。他们共同营造出整个社会致力新学传播的强大气场。从学理上看,这些知识可能在政治理论及制度建设方面有些浅显,但是其中的民权、自由、契约等西方宪政理论,与罗文彬时期注重器物文明的新学观念相比,又深入了一步,可视为20世纪新学主导的政治革命的前奏。
20世纪初,留学日本的贵州学生对贵州新学传播做出了两个方面的贡献。一是将在日本留学生中影响最大的梁启超立宪思想和孙中山革命思想都传入贵州;二是将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思想家福泽谕吉、加藤弘之、桑三熊三的学说,也一并引入贵州,通过由张百麟(1878—1919)和留日回籍学生张鸿藻(1869—1938)等在1907年创立的自治学社,全省掀起了又一次传播新学思想的大热潮。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以学习宣传“地方自治”为突破口,将法律意识、权利意识、义务意识等民主政治基本概念诉之公众;第二,在剖析君主专制、民主共和制与君主立宪制三种西方国家学说中,抨击了封建君主专制;第三,以“国会开设”和“地方自治”为“拯救中国国家之至计”为大前提,明确主张实行宪政体制。这一时期传播的新学较之前又有新的特征:一方面,对民主政治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分析,触及到民主政治的精髓,如民权、三权分立、共和制度、联邦体制等核心理念;另一方面,宣传的许多概念与提法、用语又多采自日本思想家的著述,故带有“日本西学”的色彩。不过,总体上使贵州新学思想有了明晰的理论高度,因而堪称偏远闭塞的贵州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又一次大启蒙。
(编辑/李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