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栋
《黑河观察使筹办政务志略》(以下简称《观察使志略》)张寿增纂辑。寿增,字鹤岩,直隶宛平(今北京)人。精俄语,善外交,历任奉天交涉委员、代理会办、黑龙江省交涉局帮办、中东铁路提调、黑龙江省盐务局提调、黑龙江省交涉局总办、胪滨府知府等职。民国二年(1913年)任黑河观察使,三年改任黑河道尹。《观察使志略》为纂辑类政书体方志。书前有序,分为上下两卷。全书约5万字。卷下又分筹办交通、维持沿边秩序、整顿吏治、釐定法规、缉捕盗匪、自筹钱款、整顿实业、黑河城政内务、外交事项等八项22事类分述。上卷说明“专叙事由以详沿革之情形”;下卷“抄案摘录文牍备载办理之手续”。其道尹任内各事概不列入。是志编纂不过窃取统计之意,附诸报告之别,以备留意沿边政治者参阅。《观察使志略》为研究民国初年黑河历史提供了重要资料。现依据民国三年(1914年)黑龙江省吉庆山房铅印本影印。
民国《黑河道尹政务志略》(以下简称《道尹志略》),张寿增纂辑。记事自民国三年(1914年)七月至四年九月。寿增因担任黑河观察使时所纂辑之《黑河观察使政务志略》不录任内各事,实觉缺憾,遂纂辑《道尹志略》。《道尹志略》视为《黑河观察使政务志略》之姊妹编。全书分为五卷,分别为整顿边务、内务行政、外交、财政、及巡视各属报告书,约10万字。卷五记述黑河道辖区疆域、职官沿革、疆域沿革、物产、以及瑷珲、呼玛、萝北三县和漠河设治局政治、经济、文化等内容颇详,是研究民国初年黑河地区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道尹志略》扉页又题名为《黑河道尹筹办政务志略》。
《道尹志略》与《观察使志略》为我们提供了纂辑类政书体方志的样本。现据民国四年(1915年)黑龙江省图书馆铅印本影印。
民国二年《瑷珲县志》佚名纂。是志就调查所及,采访耆绅,并考核近年之载籍,确为事实者,依照修志之通例,编纂而成。无纂修年月。不分卷,约一万字。此志共分总论、地志、政治、教育、实业、财政、兵制7章。政治章分为列吏治沿革、自治、警政、户口、礼俗、外交七子目;实业章列农业、工业、商业、林业、渔业、矿产、盐政、物产八子目;财政章列田赋、捐税、钱币、度量、各项经费出入款项五子目;兵制章列国防、陆防、民团三子目。政治志,子目职官记载较详,其他如地目目记载较略。南京大学、吉林大学图书馆藏民国2年的抄本,1960年黑龙江省图书馆据此重抄。
民国九年《瑷珲县志》,孙蓉图修,徐希廉纂。蓉图,字镜忱,直隶献县人。光绪壬寅举人,民国三年宦游塞北,翌年任瑷珲县知事。徐希廉,字述之,汉军徐姓。笔贴式出身,蓝翎记名提前简放副都统,曾当选为瑷珲县议长,编纂县志时任库玛尔路协领,时年六十。
民国九年《瑷珲县志》(以下简称《县志》)流传较广,它是黑龙江省民国时期县志中体例比较完备、学术价值较高、历史资料丰富、影响比较大的县志之一。
《瑷珲县志》(以下简称共分十四卷。卷一,地理志;卷二,政务志;卷三,财赋志;卷四,交通志;卷五,外交志;卷六,祠祀志;卷七,学务志;卷八,武事志;卷九,人物志;卷十,礼俗志;卷十一,物产志;卷十二,艺文志;卷十三、十四,库路志。
首先《县志》是研究中俄关系史的重要参考资料。《县志》以大量的篇幅记录了从17世纪到20世纪初,沙俄侵略者侵占黑龙江的历史全过程和黑龙江流域的土地丧失给沙皇俄国的经过,与此同时还详细地记述了中俄《尼布楚条约》、《瑷珲条约》、《北京条约》签订的经过和内容。如此详细记述这些内容,意蕴深远,正如县志编者所言:“研究过去之历史”的目的是“为将来保界之根据”,亦是“吾人所亟宜从事”的事情。为了详细记述历史《县志》还收录了其它一些重要历史文献,如外交志就用了11篇有关外交条约、命令、纪议等,其中包括姚福陞的《咨报收复江右地方文》、《照请俄署交还江左文》、《声覆调查江左各情并仍请追索文》、《据约辨论迫还江左议》等文稿。武事志中的《庚子俄难》则完全是录用周继功的《庚子之秋,边衅互开,瑷珲不守,人民流离原委记》;人物志中的勾庆堂、曹云浦传则录用了王纯乐的《勾庆堂佐领记》、《曹云浦站官记》;库路志则录用了徐希廉有关库玛尔路的议论、咨由等十馀篇。整部《县志》共收录各种原始文献约有二十五六篇之多。这些文件不仅是对沙俄侵略者的斗争檄文,而且也为研究江东六十四屯,研究中俄关系史提供了重要的历史资料。
其次,《县志》是爱国主义教育的乡土教材。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六月,东北地区爆发了义和团的反帝运动,沙俄政府以“平叛”、“护路”为借口,派兵侵略我东北。在俄军大举侵略的前夕,沙俄阿穆尔省当局把居住在海兰泡的5000余名中国人赶进黑龙江中活活淹死,接着又在江东六十四屯大肆烧杀掳掠,将中国居民赶出家园,又一手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海兰泡与江东六十四屯大惨案。《县志》卷八武事志所收录的曾为瑷珲副都统衙门笔帖式的周继功所写的《庚子之秋,边衅互开,瑷珲不守,人民流离原委记》,详细地记录了事件发生的原因及军民奋起抗俄和人民遭难的事实经过。歌颂了在“庚子俄难”瑷珲军民不屈不挠、奋力反抗、团结战斗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通篇贯穿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第三,《县志》是研究民俗学、民族学的重要资料来源。“瑷珲一隅”,“种族错杂”,既有满族、达呼尔、蒙古、索伦、鄂伦春等土著民族的记载,又有汉军、回民、察哈尔、水师营、官庄、站丁、客籍等民族和人口的迁入,《县志》都一一作了记述。卷十礼俗志又一一地记述了各族婚嫁、丧葬、庆贺、祭奠、祈禳等不同礼仪,也记述了各个民族的不同风俗习惯。对于鄂伦春人的风俗习惯卷十二艺文志中的《鄂伦春纪事诗》及诗中的注释和卷十三库路志(上)中《鄂伦春姓氏辨别,婚丧礼俗及各理论》记载较详。由于县志主编徐希廉曾任库玛尔路协领,他对库路的鄂伦春人的生活比较了解。所以《县志》采用升格法,专门为库玛尔路的鄂伦春写了库路志十三、十四上下两卷。这些都是研究东北少数民族历史的重要资料。
第四,《县志》记述了地方典章制度。《县志》对黑龙江的巡边制度、军事训练制度、档案制度、土贡制度、土地升科制度,以及土地耕作制度及特点都进行了详细地记述。从1689年《尼布楚条约》的签订到1858年《瑷珲条约》的缔结,这中间170多年,中俄边境之间一直保持相对的稳定。清政府从始至终执行着巡边制度,《县志》对此记述尤详。
《县志》尽管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学术研究价值和独自的特点,但也有其严重的不足。主要是庚子俄难瑷珲旗档遭于兵燹,资料奇缺造成的。所以此书有些记述则过于简略。该志在体例上也不尽完善,如每卷志首都有“职方氏”所论述本志内容的小序,而卷三财赋志却无。同时祠祀志则完全可以归入礼俗志,而艺文志除有关诗词外也并非艺文志的内容。编者虽然认为这是“例外之例”,但不如把这些“未便羼入各卷而又不忍湮没,使后来者无所考证”的资料另列文征或志馀。政务志中四、自治篇商会下,则将瑷珲商业表、黑河中国银行职员薪俸表、交通银行职员表、广信公司事项表、黑河商业表以及制面工业,酿造工业等都列在此卷似亦乖体例,而有些表则不必列或不必列得过详。另外库路志之设虽然很有必要,但却是一些资料的拼凑而较少加工整理,所以显得失体。再如地理志中并无沿革,有关瑷珲沿革内容则散见各处,同时也有些史实有误,篇目名称与内容名称亦有不符的现象。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该《县志》的质量。
《黑龙江奇克特志略》(以下简称《志略》),陶炳然纂修,黑龙江通志局档抄本。炳然,民国五年至六年曾任瑷珲县奇克特县佐,后任黑龙江通志局纂修。《志略》无序,分为舆地志略、建置志略、经政志略。舆地志略分为经纬度、沿革、疆域、山川、人种、物产;建置志略分为津梁、廨宇、坛庙、胜迹;经政志略分为民治户籍表、警政、财政、垦务、林务、商政、邮政、教育,约五千四百字。《志略》系为《黑龙江通志》所需采集资料而成,为黑龙江唯一一部佐治局志书。《志略》虽然过于简略,但记述鄂伦春风俗较详,为研究逊克县历史及黑龙江边境历史、少数民族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料。另有黑龙江通志采集资料汇编本。
逊河设治局(今逊克县),清末属瑷珲厅。曾于此处设立毕拉尔路协领公署,共辖四佐,俗曰棲林(即索伦,亦即鄂伦春)衙门。民国四年(1915年)划瑷珲南部设奇克特县佐。民国五年(1916年)八月改立稽垦局,定名逊河稽垦局,专司招垦兼办地方行政事宜,协领衙门遂迁于车陆。民国十七年(1928年)稽垦局改升为设治局。民国十八年(1929年)设为奇克县,同年在境内设逊河设治局,1933年改为逊河县。解放后逊河与奇克合并成为逊克县。
《逊河县志》又名《逊河设治局志》。逊河设治局编.黑龙江省图书馆据南京大学图书馆民国十八年(1926年)抄本重抄,黑龙江省档案局藏伪康德二年六月逊河县公署抄本(蘸水钢笔抄,以下简称档案局本)。
《逊河县志》不分卷。全志不足2000字,分逊河之部位暨沿革、疆域、山嶽、河流、行政区域、官制、公廨、财赋、交通、学务、民族、人民生计、风俗、民性、户口、出产、商铺等17个小题。后附逊河设冶局写给南京金陵大学图书馆关于对黑龙江省民众厅转来该校图书馆搜集东北县、设治局地方志的回函。从回函中可以看出该局经设治并无县志,所送交的这部所谓县志只不过是该设治局事“世纪略历”,实际是逊河县的历史简况。
档案局本《逊河县志》与前本内容基本相同,只不过题目名称略有改动,里面内容有所增加,后面无致金陵大学的回函。从标题来看,档案局本将“疆域”改为“疆域暨地理变迁”,将“交通”改为“交通状态”,删去原本“行政区划”。其它内容改动较大的是官制、交通、学务等。通过对两个本的比较可以看出逊河的发展变化情况,仅就人口来说,民国十八年(1929年)逊克共340户,男女人口共计1557名,康德元年(1933年)逊河县共814户,男女人口共计4141名,五年时间增加 474(1.4倍),2584人(1.7倍)。
《逊河县志》的特点是关于少数民族的风俗记述的较为突出。《县志》记载:“棲林、鞑虎力(即达呼尔)两族笃信鬼神,患病向不医药,只知烧香跳神,甚至供俸古树,用以祈祷神灵,日用朴素异常。棲林妇女分娩无论三冬若何寒冷均须露天产生。”认为在屋内添产即会引来不祥。这就是棲林族人口日渐减少的原因,因此《逊河县志》不仅为我们了解逊克县的历史,提供一般性的参考,而且也为我们研究民俗学提供了有用的资料。
通北(今北安县),清末原属海伦府北字段。设治前无通北名称,所以称通北,系因该地位于通肯河北岸。民国元年(1912年)设立稽垦局,仍归海伦府,民国四年(1915年)稽垦局改为通北设治局。民国六年设治局通北县,1938年改为北安县。
《通北设治局通志》(以下简称《通志》,熊良弼纂修,黑龙江省图书馆据1980年吉林大学抄本复印。熊良弼,字耀南,江西南昌人,通北设治局局员。
通志一般专指省志而言,而以县志称通志者十分罕见(设治局相当于县)。《通志》不分卷,共分为舆地志、经政志、礼志、武备志、职官志、人物志、艺文志、志馀等八部分。《通志》记载了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通北放荒到民国五年(1916年)12年间通北的整个历史。
编者在总序中写道:“《通志》一书实政治之源流,而文明之先导”,所以熊良弼“旁征博引”,“搜及遗闻”将其“汇为大观”,编成《通志》。他认为“大而礼乐、兵政、山嶽、河海,小而农商、工艺、草木鱼虫以及幅员之广袤,人民之文野”,这都是《通志》应该具备的。于是“兵备事也,则知山川之险要;政治也,知地方之情形;工则知其出品,农则辨其土宜”。所以读完《通志》不但通北历史的沿革,土地的开垦,政治的演变,种族的变迁,以致教育的兴办。财政的收支,风土民情的形成等等都可以从中得以概观。
由于通北建县较晚,所以《通志》休例虽然初备,但由于缺少内容,有的甚至不足以成志。不过《通志》还是具有一定的特点,经政志户籍中“通北设治局户口总数表”项目列的较详。大的项目有种(事)别、普通户口、寺庙僧道、公共处所,小的则细分为男女、学童、壮丁、废疾,现住、他往、职业有无、宗教等等,分四区填写。从表中可以看出通北当时2407户,男女18274名口,内有学童1478名,信宗教者总计1019名,占全县人口的1/18,其中932人信天主教,87人信耶苏教,可见宗教当时在通北是比较盛行的。在风俗方面,即记载了“通北人民素敦俭朴,勤耕作,粗衣食粝甘之如饴”,“性强悍,耐寒冷”,无论男女皆好枪,并以之为乐的习性。同时也记载了这里的人民“不究心于诗书”,农家经年累月面垢不洗,衣垢不澣”的不讲卫生习惯。《通志》志馀中则单独记述了胡匪并附以“通北设治局清乡缉获胡匪案业经讯明法办各案一览表”,熊良弼认为,通北之所以“劫匪频闻,飘忽无常”,是因为他“德薄不足以感化愚顽”。如果能象古人那样“善政足以及雉鸟,德泽足以感猛兽”,并以“实心行实政”,对于这些人“施之以教养,授之以工艺”的话,那么就会使“县无不学之人,民无赋闲之徒”,使他“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就没有时间去作奸犯法了。一语道出了地方官的职责和施政化民的重要性。
嫩江县,原名墨尔根,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置墨尔根城,设城守尉。二十九年(1690年)黑龙江将军由瑷珲移驻此,三十八年(1699年)将军由墨尔根移驻齐齐哈尔。后复设副都统,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副都统裁撤,置嫩江府。民国二年(1913年)改为嫩江县。
民国《嫩江县志》赵富安纂修。黑龙江省图书馆1960年据民国二年(1913年)抄本重抄。《县志》共分总论、政治、教育、实业、经政、兵制等七章。《嫩江县志》中我们不但可以看出这个对内“则为边陲”,对外则“近为冲地”的嫩江,自建墨尔根城二百馀年的历史之沿革,疆域之变化,而且还可以看出这里“种族之发生,礼俗之变迁,教育之原始”的记述。
《嫩江县志》的特点,首先是以新的名称代替卷数或区分内容。这在我省民国初年的地方志中是比较少见的,其次,一般章节中都有沿革,如第二章地志中的疆域沿革,第三章政治中吏治的沿革,第四章学校中的沿革等等。第三是类目分得比较清楚,如地志分为疆域,山脉、河流、湖泽,交通、人物、古迹,政治分为吏治、自治、警政、名口、礼俗、刑法、外交,学校分教育、宗教,实业分农业、工业,商业,林业、渔业、矿产、盐政、物产,经政分田赋、捐税、钱币、度量衡制度、各项经费出入等。第四,名口(人口),教育、礼俗写得较详。在户口中《县志》记载了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每朝初期、末期的户数、丁数,并指出“前清民数由乾隆以至光绪末叶户口不增,丁口不加”的原因是“迭次征兵,其成年丁壮每消沈于枪林炮雨之中,又不讲求实业以盾其后,坐令人种彫耗,国家之命脉亦沦薄弱”的根本原因。最后就修志当时户口名数列了“嫩江户口数目分别表”。礼俗中《县志》则分别记述丁达呼尔、索伦,满族及八旗之古俗(包括养生、视疾,送死.祭礼、婚嫁等)以及汉族之礼俗,现在之礼俗。学校则记载了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开始建立满文官学校,另外也记载了这里汉学的起源,两等小学、其它小学的起源和各种学校的组织情况等。但也由于资料的严重不足,使得整个《县志》显得仍过于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