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林 芊
辛亥革命前夕贵州产业革命的困境
■ 文/林 芊
辛亥革命前,贵州的贫困,实为人民的贫困。在现代化过程中贵州陷入一个经济怪圈:民不富,难为实业发展积累资金;实业不兴,民又难富。贵州发展经济所需资本积累的困局是全省性的贫困。
贵州产业革命从一开始便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困境。其所表现出来的特点是:从纺织业突破,进而促进传统丝织、棉纺织业向现代企业转化。
最初是希望在蚕丝织业中突破。政府也予以强劲扶持如在省设劝工局(实业局),在县设劝工所、开办模范工厂、举办实业学堂等掀起了贵州经济现代化建设的第一波高潮,但很快就被洋纱、洋布淹没。在全国经济发展大格局下,贵州成为外省生产的洋纱、川布、汉布的销售市场,抑制了本省刚刚兴起的纺织业的成长,落入了“没有增长的发展”陷阱。
贵州产业革命何以步履蹒跚?著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黎澍认为:中国现代经济不是从旧经济中自然产生出来,而“是在外国影响下和刺激下产生的”。因此,有无“外国影响和刺激”对当地经济发展至关重要。与沿海地区相比较而言,贵州内陆区域环境限制了外国的影响和刺激。一方面,它对消滞外国殖民侵略所带来的影响产生了积极作用。面对殖民侵略,山地贵州的边远和内地性竖立起一道阻隔被殖民化的坚固屏障。在屡次的教案冲突中,贵州在维护自身利益时并不处于下风,这让贵州当局有一种胜利者的自豪。另一方面,这样的地理环境却也使现代经济大潮难以翻越这样的屏障而使贵州深深地烙上了缺失外来现代经济资源的印记。
历史表明,贵州纺织业在外省商品夹击的困境下步履艰难。那么,谁承载起了贵州产业化链条中最坚强的一环?宣统初年,就有人对贵州现代经济的整体发展作出评价,认为“综观通省情形,宜农矿而不宜于工商。农矿不兴殆无可筹之款,工商消乏,已有不振之机”。贵州有丰富的矿藏,工业发展可凭借矿产业上的优势,因而对此有相同想法的巡抚林肇元于1879年提出利用贵州富藏铁矿的优势开办铁厂的倡议。六年后巡抚潘蔚在清溪主持开建,终于在1890年开炉生产。但恰好因煤质不合炼铁之用,让这个耗尽30万两银,计划日产生铁25吨的清溪铁厂,连一吨铁也没有炼出就宣告“破产”。中国第一个近代官办钢铁企业就这样以失败告终,可谓贵州现代化中最为悲壮的一幕。
也有人评论:“故为黔省谋,久远之端在实业。为实业谋发展,远端在铁路。”1905年,清政府自办的京张铁路开始兴建。1905~1906年间,各省先后成立了12个铁路公司。在贵州,筹建铁路也被列在了现代化建设的日程表上。1906年李端棻、于德楷、周素园等创办了贵州铁路矿务总局,显现出贵州在全国现代化的大格局中奋搏的宏愿。终因集资捉襟见肘,“为实业谋发展,远端在铁路”终成一种“乡愿”。
普遍认为,财政拮据制约着贵州经济发展。但这只是部分原因。因为财政赤字是西南地区共有的问题。据1910年的统计,贵州赤字105万余两白银,广西有193万余两、云南137万余两、较为先进的湖南也达157万余两。然而湘、滇、桂三省现代化的步伐却快于贵州。
辛亥革命前,贵州的贫困,实为人民的贫困。在现代化进程中贵州陷入一个经济怪圈:民不富,难为实业发展积累资金;实业不兴,民又难富。贵州发展经济所需资本积累的困局是全省性的贫困。贵州个体资本家也有巨资者,除去鸦片巨商,就工商资本家而言,华之鸿的资产在100万两以上,所创办的文通书局比商务印书馆还早,投入资本20万两。但投入量大并不能掩盖全省性贫困拮据的现实。实际上,贵州一直存在着能积累丰厚资本的产业,即被称为特货的鸦片。但贵州清末的鸦片利润,先是肥了两广和湖湘商人,后来肥了地方军阀,始终未能为贵州的产业发展作出贡献。
清末,贵阳文化名人陈矩曾自豪地将贵州誉为“山峰远模、溪流带环、亩亩绣错、鱼米绕乐、不减江南风景。人才则自汉盛尹游学蜀豫,经学词章已与中原颉颃”般美丽而文明的省区。但就发展经济而言,并不因贵州鱼米绕乐不减江南,经学词章与中原颉颃就能取得迅速发展,结局倒是落入了“没有增长的发展”困境。在困境中爆发的贵州辛亥革命,责无旁贷地担当了消除全省性贫困顽疾的重任,但人们不禁疑问:它真能为贵州经济社会开辟发展的坦途吗?
(作者单位:贵州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 编辑/李姗、张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