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新 陈双娥
光环掩盖下的罪恶(五)
杨远新 陈双娥
一轮太阳高挂在湘江上空。江水湛蓝澄澈。
小虎队员文成浩隐蔽在伍家岭广场西南角,身后是滔滔湘江,面前是滚滚人浪车流,他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从模特队列面前经过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所做出的反应。他反复问自己:这一招管用吗?能收到效果吗?符合侦查规律吗?他守候的时间越长,问的次数越多。一辆辆大车小车从模特队列面前驶过,没有车辆做出特殊反应;一个个男人女人从模特队列面前走过,除了听到有人赞美模特漂亮以外,没有别的不同声音。他用暗语通过对讲机与其他监控点上的小虎队员联系,了解到的情况与这边的情况大体一致。他十分担心章昌汉赌的这招险棋彻底输光。本来就被炽烈的阳光和灼热的大地夹击得浑身大汗,加上心里着急,他此时的汗珠不断地冒了出来。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奇迹。
伍家岭广场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突然冲出一对中年男女,各自张开双臂,疯狂地扑向模特队列,仿佛要将它们全部搂进怀里,嘴里还不断发出撕心裂肺般地呼号:
“红--红--!我的—红—红--呀--!”
文成浩先是一惊,欲扑上前去,可他迟疑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因心急而出现的幻觉。再定睛细看,一点不假,眼前的一幕确实是完完全全的真实景象。面对此情此景,他此时的心情既有点心花怒放,又有些痛楚不堪。他高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耐心地在原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中年男女离模特队列越来越近了,离他也自然更近了。看样子两人都在拼命奔跑,实际则很慢,每跨出一步都极其艰难,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嘴里的喊声一阵紧似一阵:
“红--红—儿呀!我的—红—红—儿呀--!你—为—何—不—回家--呀--!”
中年女子在前面跌倒了,中年男子立即上去,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她扶起来。接下来两人又相互搀扶着,朝模特队列一步一步地靠近。
文成浩对这两人看得越来越清晰。中年男子长着一颗周正的脑袋,五官轮廓分明,头发黑白参半,结实的躯体上套着一件灰不灰白不白的T恤。中年女子身材苗条,脸盘端庄,洁白的衬衫与乌黑的头发相映衬,仍显出年轻时的风韵。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与心酸。他俩抱住模特,号啕大哭:
“红红儿呀!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晒太阳?爸爸妈妈接你回家!”
他俩泣不成声。
文成浩做出肯定性的判断:眼前这对中年男女,就是被害人的父母亲。他暗暗祝贺章昌汉:头!你出的怪招成功了。很快就能揭晓被害人是谁了。查清了尸源,距离抓住凶手的时间就不会太远了。
这时,两人哭得非常伤心:“红红儿呀!你为何成了这个模样?你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呀!”
哭声,引来了很多过路人驻足观看。
文成浩快速上去,拨开人群,走到哭得泪人似的中年男女面前,用关心的语气说:“二老别哭了。这里太阳毒,地面温度高,请随我去凉爽的地方说话吧!”
中年男女问:“你是什么人?”
文成浩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是你家红红的朋友!”
中年男女:“红红她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文成浩:“二老随我去了就会知道的。”
中年男女各抱起一具模特,说:“这是我女儿的相,不能让她留在这里,要跟我们一起回家。”
文成浩劝道:“二老请抱走一具,其余的就都让她留在这里吧。”
中年男女追问:“你们这是为什么呀?”
文成浩:“等会二老就知道了。”
中年男女对文成浩从上到下作了一番审视,问:
“你是什么人?”
文成浩附在他俩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中年男女紧盯着他:“真的?”
文成浩斩钉截铁:“不假!”
中年女子仍然将信将疑:“你是警……”
文成浩赶紧打断她的话:“请相信我吧!”眼下当着这么多的围观者,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对中年男女说:
“您二位请跟我走!”
中年女子一把抓住他,追问:“你说我红红她,她怎么啦?”
文成浩:“她没怎么。”
中年女子:“既然没怎么,你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日晒雨淋?”
文成浩:“您跟我去了就会知道的。”
中年女子:“我现在就要知道红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成浩:“您跟我边走,我边跟您说,好吗?”
他想当务之急是要把这对中年男女从人群中请走,不然阻塞了交通且不说,关键是不能暴露警方的真实意图。他们还要利用模特队列引诱犯罪嫌疑人现身。他向中年男子求助:“大叔!您和阿姨跟我走吧!这里太热了。”
中年女子搂着一具模特大哭:“我的红红儿呀!你到底是死是活呀?爸爸妈妈找得你好苦啊!”
中年男子一边抹泪,一边拉着中年女子的手说:“我们跟这位同志走吧!红红儿她不会死的。”
中年女子:“红红儿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女儿没了,做娘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我……”
下面的话没有哭出来,只见她身子一歪,便昏倒在地。
文成浩急忙将她一把抱起,嘴里不断对围观的人群招呼道:“救人要紧!请大家让开!”
他双手平托着中年女子,奔向广场旁边的一间屋子。
中年男子紧随其后。
文成浩听见身后的人群在七嘴八舌地议论:
“模特上街,女子哭倒。头一回见到这种事。”
“如今的怪事多的是。见怪不怪!”
“让它怪去吧!爱怎么怪,就怎么怪啦!”
“说得对!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你想要对你有关也不可能呀!谁会对你说真实情况呀?”
文成浩还想听到更多的议论,可人群散了。他把中年女子抱进屋里,安置在沙发上。回头看一眼现场,6具模特依然像此前一样列队送来迎往。他想,必须抓紧把这对中年夫妇送到章大队长那里去。自己下一步的任务是继续观察过往车辆和行人见到模特队列后所做出的反应。
文成浩和中年男子一道给中年女子嘴里喂了半杯纯净水,中年女子渐渐苏醒了。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问:
“老头子!红红儿回来了吗?”
中年男子回答:“回来了!回来了!”
中年女子:“回来了就好!红红!快到妈妈这边来!”
中年男子说:“你别急嘛!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
中年女子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中年男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文成浩连忙掏出警官证,递到中年女子面前说:“阿姨您看!我真的是警察。”
中年女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文成浩问:“人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就不会与警察打交道。你实话实说,我家红红是不是做了违法的事,被你们警察抓起来了?”
文成浩:“她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中年女子:“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不放?”
文成浩:“我一时跟您和大叔也说不清楚。现在送您二位去见我的领导。他什么都会跟您二位说的。”
中年女子:“那好吧!老头子我们跟他走!”
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跟他走!”
派遣模特上阵收到的侦查效果尽管在章昌汉的安排之中,但当奇迹呈现时,章昌汉仍感到有几分意外。他心里暗暗感谢警坛神笔的神来之笔,还原了被害人,复活了被害人,使得中年男女看见模特就如同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男子介绍自己名叫曲凡刚,女子介绍自己名叫胥梅影,他俩口口声声呼唤的“红红”,就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曲智红,今年22岁,像模特一样美貌惊人。做父母亲的已有几天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开头两天不见,只是盼望,越到后来越心焦了,生怕女儿在外面有个什么不测。因为这个社会太复杂了,太缺乏安全感了。自打女儿没回家的几天时间里,他俩的心就从来没有回到过心窝子里,一直吊在喉咙口。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打遍了电话,都说没有看到曲智红的影子。难道是出事了?他俩一次次地问自己。红红会出什么事呢?谁能想到,他们的担心、害怕、惶恐,不是多余,而是实事。他俩从章昌汉嘴里得知女儿被害的真相后,一次次死去活来,一次次昏厥不醒。章昌汉尽一切能力,照料、服侍、温暖这对可怜的夫妻,饱含爱憎的泪水一直浸润了他的双眼。
此时,曲凡刚、胥梅影几乎泪水流尽,而心中的恨则不断地加深。他俩拉着章昌汉的手,强烈要求:
“警察兄弟,您一定要秉公执法,严惩杀人凶手,替我女儿报仇呀!”
章昌汉:“请二位放心!杀人偿命。凶手绝对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只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曲凡刚、胥梅影就敏感地追问:“只不过什么?难道对杀人凶手还有什么留情的吗?”
章昌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曲凡刚、胥梅影紧追不舍:“你是什么意思?”
章昌汉:“我的意思是说只有抓到了凶手,才谈得上严惩。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凶手的影子。”
曲凡刚、胥梅影听了这话激动起来:“是你们公安不作为,还是有意放纵凶手?”
章昌汉:“二位想想,我们在不知道被害人是谁的前提下,复活了被害人。这能说我们不作为吗?”
曲凡刚、胥梅影相互对视了一眼,连忙向章昌汉表示歉意:“对不起!由于我们心里又气又急又恨,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分寸了。请警察兄弟原谅。”
章昌汉扶他俩坐下,说:“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破案,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曲凡刚、胥梅影连连点头:“警察兄弟说得对!”
章昌汉:“要想尽快抓到凶手,必须请二位与我们密切配合。”
曲凡刚拍着胸脯道:“为了抓到凶手。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情愿。”
胥梅影道:“只要是替我女儿报仇,我搭上这条老命也舍得。”
章昌汉:“我需要你们提供真实情况。”
曲凡刚、胥梅影:“这个您放心。我们都是守法的人。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也不会隐瞒什么。”
章昌汉铺开纸,摆好笔,开始了与曲凡刚、胥梅影的正式谈话。从他俩嘴里了解到,他们夫妻俩都是下岗职工,与章昌汉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下放,进城,进厂当工人。工厂不景气,买断,下岗,享受最低生活保障金,日子艰难,只得四处打临工,贴补家用。章昌汉一边记录,一边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他想:上苍太不公平,这夫妻俩的生活本来就够苦的了,人到中年又失去了爱女,这越发激起了他早日破案,严惩凶手的决心。
曲凡刚、胥梅影见他流泪,反而安慰道:“您别难过。能遇上您这样的好警察,算是我俩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章昌汉抹了抹泪水,问道:“平日里智红经常与哪些人接触?”
曲凡刚:“小学同学孟立婷、中学同学狄雅兰。”
章昌汉:“都是女同学?”
曲凡刚点头。
胥梅影说:“近两年也不来往了。智红从来不把她们往家里带。”
章昌汉:“知道她俩的家庭住址吗?”
曲凡刚:“孟立婷住在湘江西边的望月湖小区。”
章昌汉:“门牌号码知道吗?”
曲凡刚摇头。
章昌汉:“狄雅兰家住哪里?”
胥梅影:“火星镇。就在火星小学前面。以前曾听她说出门就是菜市场。”
章昌汉:“具体哪栋哪门?”
胥梅影:“女儿大了。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了。我们也没管得那么细。”
章昌汉:“她除了与这两个女同学交往外,还与别的男同学交往吗?”
曲凡刚:“年幼的时候有,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男同学到我家里来。”
章昌汉:“除了男同学,有没有别的男人与她往来?”
胥梅影:“她曾经谈过两个对象。最终都没有谈成。”
章昌汉:“这两个人现在哪里?”
胥梅影:“不是那两个男人不爱她,而是她不爱他们。”
章昌汉:“为什么?”
曲凡刚:“主要是性格差异太大。那两个青年都很老实。”
胥梅影:“也是当工人的。她害怕以后像我们一样下岗,家里就没了收入来源。所以她不想嫁给工人。”
章昌汉:“那两个男人现在哪里?”
曲凡刚、胥梅影不用回想,便提供了两个人的姓名、职业、家庭地址。
章昌汉又问:“智红是每晚都回家住?还是有在外留宿不归的时候?”
曲凡刚:“有。近两年回家住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胥梅影:“还到外省去旅游过。”
章昌汉:“她到过哪些地方?”
胥梅影:“海南。”
曲凡刚:“好像北海也去过。”
章昌汉:“跟谁一起去的?”
曲凡刚:“她没讲,我们也没问。”
胥梅影:“她曾跟我说她在外面买了房子。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她没有钱。如今房价高得吓人,她没有固定收入,要买房子等于是做梦。我不相信她的话。她说到时候装修好了,接我们两老去看就会相信了。”
章昌汉听了为之一振,追问:“房子在什么地方?”
曲凡刚:“因为根本不相信她有能力买房子,所以我们从来就没有提过要去看她的房子。”
章昌汉:“她没有对你们说过房子的所在位置吗?”
胥梅影:“我们不问。”
曲凡刚:“她也不讲。”
章昌汉:“谢谢二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今天谈的这些很有价值,如有别的人问起,你们不要讲,想办法应付过去就行了。”
曲凡刚点头:“好。”
胥梅影点头:“记住了。”
章昌汉:“还请你们仔细想一想,看看智红还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和往来,与什么人有过意见,结过冤仇。哪怕为一件很小的事赌过气,吵过嘴,或相互指责什么的。这些对我们破案很重要。如果一旦想起来了,就立刻与我联系。”
曲凡刚:“我们一定会好生回想的。”
胥梅影:“想起了您讲的那些现象,就向您报告。”
他俩说着,起身要走。
章昌汉又拉他俩坐下,叮嘱道:“还有一点请你们千万配合。在凶手没有抓到以前,你们不要离家外出,哪怕是朋友、亲戚、熟人、同事请你们也不要去。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胥梅影一听,顿时哭了:“老头子这可怎么得了。凶手如此不讲人性,会不会连你我也不放过。”
曲凡刚:“你别婆婆妈妈的尽讲些没有用的话。凶手真要杀人灭口,老子先把那畜生杀了,为我女儿报仇。我自己死了也值了。”
章昌汉:“你们不用害怕。黑暗斗不过阳光。从现在开始,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除了我要求你们注意的那些以外,平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章昌汉说着,起身送客。
曲凡刚、胥梅影夫妇嘴里连声说“谢谢”,与章昌汉握了握手,说:“接下来全靠你们公安了。”
章昌汉:“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凶手一天不落网,我心里一天不得安宁。”
曲凡刚说:“如今的犯罪分子变得越来越狡猾了。不是说抓就能抓到的。这个我们能理解。章队长!如果您没有别的什么要问了,我们就回家了。”
章昌汉说:“请等等。”他调来刑警大队仅有的一辆挂民用牌照的小车,吩咐驾车的侦查员邓向群护送曲凡刚、胥梅影夫妇回家。并交待:“一定要做到不显山不露水。”
邓向群点头:“明白!”
曲凡刚、胥梅影再次主动与章昌汉握手道别。
章昌汉关拢车门,挥了挥手。
小车启动,飞驰而去。
章昌汉望着远去的车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建德自以为自己的一家两制生活过得很隐蔽,却忘记了一个真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忘记了这个真理,谁就会受到惩罚。
湖南碧波风机厂的工人联名向有关部门反映了他的三大问题。一是贪污受贿,利用撤掉旧厂建设新厂之机,将价值上亿元的原厂房厂址,仅以一千五百万元卖给所谓的外商,自己则从外商那里得到一千二百万元的好处费。新厂建设,表面上采取了招投标,实际上都是他一手暗箱操作,两亿多元的基建工程最终落入了他的一位亲戚之手。他自己从中得到了百分之七的返回款。不仅如此,基建过程中,他完全按照基建方的要求,一次又一次地追加造价款,使两亿多元的工程,最后突破了三亿元。他还口口声声地说是物有所值。群众反映他的第二个问题是生活腐化糜烂。家里有合法妻子,厂里却有五个非法情人,还在外面包养了二奶,玩女人像走马灯似的,今天带这个女人出入五星级酒店,明天又带那个女人去夜总会。群众反映的第三个问题是他独断专行,家长作风,厂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一人说了算。集体领导成了一句空话。群众送了他一个雅号:柳缺德。
有关方面向厂里派出调查组,调查核实群众反映的三大问题。柳建德闻讯后,经过精心策划,作了周密安排。当调查组的踏入厂门的第一时间起,就被他的铁杆哥们苗得军、郝梦力和知心姐妹林妙颖等组织的一帮人给包围了。持不同意见者根本无法接触到调查组的人。调查组不但没有发现他的问题,反而还掌握了他大刀阔斧抓改革的一大堆先进事迹。过后,上级领导还给了他极高的评价:
“不向保守势力低头。”
从此,柳建德越发得意忘形,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全厂暗暗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运动,凡是提过他意见的,或是向上级反映过他问题的人,都以不胜任工作为由一律下岗,每人一次性发给1111元生活费,与厂里彻底脱离关系。这1111元暗藏的意思是,给他提不同意见的人,向上级反映他问题的人,都不是两条腿的人,而是四条腿的猪。柳建德的这一手非常厉害,几乎震慑了全厂所有的人,从男到女,从老到青,谁敢不服服贴贴听他的指挥,谁就会得到1111的下场。柳建德通过这一招,巩固了自己在湖南碧波风机厂的权力和地位。
柳建德没有了后顾之忧,玩女人更加疯狂了。玩过的女人当中,他最喜欢的还是曲智红。他不想与曲智红结婚,却又离不开这个美丽多情的女子。曲智红也深知这一点,因此频频向他提出结婚的要求,他总是嘴里应付,一接触实质性的问题就回避。曲智红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使拖刀计,她用套马绳。她知道柳建德离不开她。于是就采取躲着不与他见面的办法对他进行报复。柳建德便在电话中用种种好话和许诺引诱曲智红投进他的怀抱。
这种分开,两人都觉得很难受,隔不了两天又会不顾一切的见面。
他俩经过煎熬后的见面更像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但烈焰过后,两人又会吵吵闹闹。每次分手,曲智红都会流泪。她曾多次对他表示:要么与他结婚,要么一死了之。并说:“我想得到的美玉,如果到不了手,我也不会让别人完整的得到。”
那是春天的一个夜晚,柳建德带着妻子女儿,还有一帮朋友,到华乐夜总会享受。
曲智红也悄然来到他们中间,她指着程玉莲对柳建德问道:“今晚在我与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选她?选我?你必须回答。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程玉莲对柳建德与曲智红的事早有所闻。父亲向她追问过此事。只是为了家庭的幸福,为了女儿的未来,为了丈夫的前程,她忍受着所有的痛苦。没有向父亲透露真情。
此时,程玉莲面对莫大的侮辱,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命令曲智红滚出去。并严厉警告:
“这里不是你这种下贱女人说话的地方!”
曲智红经久沙场,哪里会吃这一套。她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以为你很尊贵?既然那么尊贵,你男人为什么总把你晾在一边,天天热热闹闹地跟我在一起?”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升级为武力冲突。
柳建德的女儿从来没见过这种世面,被吓得哇哇大哭。
柳建德夹在中间,无论帮谁,都觉得不好办。最后还是一起来的朋友帮他平息了这场风波。
柳建德在朋友面前丢尽了颜面。
此事发生后,程玉莲对柳建德仍无半句怨言,而且事后只字不提,夫妻间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柳建德也许是良心发现,第一次在妻子面前表示了自责。
自此,他对曲智红产生了一丝反感。于是给曲智红账户上存入了三十万元人民币,提出要曲智红好好自己过日子,两人感情从此了断。
一个星期之后,曲智红向柳建德发出邀约:到岳麓山当面了断情缘。
柳建德没有拒绝。这一个星期,对于他来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盼望着与曲智红见面。
他俩如约在岳麓山爱晚亭见面了。
柳建德走上前去立即迫不及待地与曲智红拥抱、亲吻,还提出找个地方去做那种事。
曲智红让他抱了,也让他吻了,但断然拒绝了他提出的要求。她说: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与你好好谈谈心。我俩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柳建德问:“你是说今天一定要谈出个结果来?”
曲智红说:“总不能柳树开花,不结果吧!我把青春都献给你了,总得有个归宿吧!”
柳建德说:“性急吃不了热汤圆。你等我慢慢想办法嘛!”
曲智红说:“我一天也不能等了。有她无我。有我无她。你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柳建德想尽千方百计哄她,可没等他哄上几句话,曲智红便往自己嘴里丢进了大把安眠药,她边咽边说:“你不要我,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算了。”
柳建德开始以为她只是要吓吓自己,没有当真,还在不断说好话哄她。可见她真的口吐白沫,才明白要出人命了。柳建德又怕又急,将她从山上背到山下,送进湖南省财贸医院抢救。
曲智红没有死心,无论如何也要与他结婚。
柳建德经历了岳麓山的那次险情后,长了一点记性,再也不敢约曲智红见面了,他强迫自己躲着她,疏远她,想从这种危险的感情游戏中撤出身来。(未完待续)
栏目主持:吕燕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