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华 田祖国 郭志禹
(1.吉首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湖南吉首416000;2.上海体育学院,上海200438)
神灵世界中的纳西族武术文化
郭振华1田祖国1郭志禹2
(1.吉首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湖南吉首416000;2.上海体育学院,上海200438)
纳西族东巴文化具有神灵性,有着浓郁的神灵色彩,作为东巴文化因子的纳西族武术文化也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神灵性的烙印。文章运用文献资料法、实地考察法等研究方法,运用地域文化理论,从人类文化学的视角对纳西族武术文化进行研究,研究发现:纳西族武术文化丰富多彩,是纳西族东巴文化表现神灵观念的主要手段。其形成的基础是纳西族的尚武传统,而频繁的战事是纳西族神灵性武术文化形成的根本。
纳西族武术文化神灵世界
纳西族主要分布在云南省西北部及与之相邻的西藏、四川等地,由游牧在西北地区黄河和湟水一带的牦牛夷在先秦时期南下与生活在云南西北部地区的当地居民“叟人”融合而成,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在汉及汉代以前的史书中,被称为“牦牛种”,晋代以后被称为“摩梭夷”、“磨些”、“麽些”、“么些”、“么梭”,1954年正式定族称为纳西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纳西族形成和发展了丰富多彩的武术文化。这些武术文化主要体现在东巴文、东巴经、东巴画、东巴教、东巴舞等所组成的东巴文化体系中,富有浓厚的宗教神灵色彩。纳西族称武术为“东巴武术”,纳西语称“东巴蹉”,即东巴跳[1],主要在祭祀、婚葬或节日中表演,具有浓郁的地域和民族特色。本文运用文献资料法、实地考察法,运用区域文化的理论,从人类文化学的视角对其进行研究,以便丰富发展我国的武术。
东巴文化具有神灵性,有着浓郁的神灵色彩。东巴文化的核心是东巴[2]。东巴掌管着纳西族平民的精神世界,是纳西族的精神领袖。东巴所主持的东巴教产生于纳西先民的“泛灵信仰”和古老的巫术文化,有着庞大的神灵系统。据初步统计,东巴教中有名号的神灵就有2400多个。它影响着纳西人的宇宙观、生命观、生死观和人生的审美情致境界,其文化因子东巴文、东巴经、东巴画、东巴舞等无不打上了神灵的烙印,这也决定了纳西族武术文化的神灵性。
1.1 从东巴文与东巴经中看
东巴文是一种十分原始古老的图画象形文字,由于东巴才掌握这种文字,故称为东巴文。东巴文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存活着的象形文字,是人类社会文字起源和发展的“活化石”。东巴文中象形文字非常丰富,用图像的方法写成,以一字像一物或一事、或一意,用简单笔画粗具事、物、意的轮廓表达,其中与武术内容有关的象形文字非常直观[3]。纳西族的东巴用这种古老的象形文字写下了卷帙浩繁的经籍,这种经籍叫东巴经,直接表现出不少原始思维和原始宗教的观念。纳西人的古代宗教、历史、文学艺术、天文地理、社会生活、民俗等都涵盖在这万卷经籍中,其中,不乏大量关于武术内容的经籍。在东巴经中,有战无不胜的天神撒阿韦德、恒底尔卜、夺去更布、恒衣克科等,又有纳西东巴东巴什罗、佛教东巴山加拖巴,还有天神九位、天使九名、什罗五位护神、龙王四位护神以及山郎随从三百六十位格贝等。这些天神战将,生来为的就是战胜阴间的妖魔鬼怪。反映纳西族顽强坚韧、崇勇尚武的经籍也很多,如《创世纪》、《黑白之战》、《哈斯战争》、《俄英都奴杀猛妖》、《许瓦增古盗火》、《多萨欧吐传略》、《祭天古歌》等;也有用来祭祀武士和善于冶炼钢铁,制造刀、矛、盾、盔甲等战斗武器者的经书,如:《武士和武器之来历》、《赎武士之魂》、《武士颂》等。在古代,纳西妇女在宗教生活中亦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根据东巴文和东巴经的记载,纳西族最早的巫师“帕”是女性,纳西远祖。白部落王美利董主的巫师叫“美帕科璐”,是个女巫;她们在部落战争中,不仅起着人神媒介的作用,也起着参谋和军师的作用。东巴经中歌颂女英雄的神话传说很多,如《辞乙》,这本经书中就记载了不少勇猛能干的纳西女祖先,如独自射杀猛鬼野牦牛的阿塔罗姆,摧毁了仇敌九个居所的伙玛肯茨,身着盔甲手持利剑杀敌的维命余丝。丧仪“勇猛女子祭”中颂扬勇武精神的经书有18种之多。
在上述这些经书中,有不少篇章以浓墨重彩描写搏杀场面。纳西族神话故事中一些重要的男性祖先和女性祖先,在经书中都作为骁勇善战、善猎、杀死很多仇敌、捣毁仇人住地的武士加以赞颂,下面仅以经籍《黑白战争》为例。
经籍《黑白战争》也叫《东埃术埃》、《董术战争》和《董岩术岩》则是一部惊心动魄的英雄史诗,为我们研究古代纳西族的武术发展状况提供了丰富的文化信息。这部经籍对交战双方所使用的兵械、甲胄,所构筑的防线、城堡,具体的备战、出征、交锋程序,关禁战俘的方式,惩罚战犯的过程等,都有精彩的描述。描写的战争场面波澜壮阔,有声有色。“董家的兵马浩浩荡荡向前开,身穿战甲头戴盔,又握剑来又佩刀,长矛扛上肩,弓箭背在身,盾牌手中拿!长戟亮锃锃,大刀光闪闪,胜利的旌旗迎风飘,复仇队伍奔术地杀过来。”《黑白战争》描述术方:“伐三棵冷杉,做出成千上万的矛杆;伐三棵杜鹃树,做出成千上万个花斑色的刀鞘;伐三棵竹子,做出有燕子尾般箭羽的千万支箭;杀米利术主珍爱的黑牦牛,割下黑牦牛角,做出千万把弩弓。……挥锤来打铁……锋利的大刀似树下的落叶,三股叉如地上的爬蛇。”字里行间我们也可以看到,黑白战争是已进入铁器时代的战争[4]。双方铁兵器有白铁刀、大斧头、铁矛头、三股叉、铁头盔、铁盔甲,还有插在地上阻敌的利刺状的铁签、铜签等。在这部经书里还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神祗叫“尤玛”,通常表现为“狮首人身”或“狮首鹰翅人身”是纳西族的“护法”、“护法神”或“战神”[5]。在他的帮助下,董方最终战胜了术方。此外,东巴经中还有大量舞蹈类经籍,其中经籍《蹉姆》记载了法杖舞、刀舞、弓箭舞等舞种,有千个组合跳谱,套路名称也很详全,主要用于祭祀和丧葬等。
1.2 从东巴舞中看
东巴舞是纳西族的古典舞蹈,是东巴祭司根据不同仪式,按照道场规则所跳的一种宗教舞蹈,也叫东巴跳。它的舞蹈根据祭祀的内容不同而有区别。战争舞亦称胜利舞,有刀与叉舞、箭与弓弩舞、护法神舞等。东巴跳战争舞时,头戴插雉尾铁冠之盔帽,身穿战甲。刀法有劈、砍、刺、扎、缠头裹脑、切刀、架刀等。步法有弓步、虚步、跪步、蹲步、踏步和跳跃等。使用的器械有刀、矛、棍、剑、叉、弓箭、盾等。武打场面有劈打、单双打、三对打、走四门、四门开等。东巴们相互对打、刀枪交锋、扬弓射矢、投叉飞矛、追撵冲杀、相互交叉掷剑,再现对垒决战、闯敌关、捣敌穴、打败仇敌的内容。舞姿粗犷凌厉、刚劲雄健、野性十足。舞蹈动作重节奏与力度。这种对打舞是民间最受欢迎的舞蹈,往往以作为高潮来做压台戏。法杖舞所反映的内容,主要是为死者“开路”、镇压“地狱”中的各种鬼怪,将死者送到“神国”。据有些老东巴回忆,当有名望的大东巴死后,做开丧、超荐仪式时,亦跳法杖舞与战争相结合的大型擒敌舞,以勇武精神和高超绝技,跳越桌面,腾空落地,对矛格斗、刀光剑影,场面惊险,扣人心弦。元人王沂在《麽些诏》诗中曾有这样的描写:“磨些风俗关,……上俗类楚优,衣被衫错绮,徘徊白态出,供我一笑喜。亦有善刀舞,众锋粟鲸齿,生令帐下儿,往往发上指,将军一回顾,风猎族旗尾,回座且勿喧,酒酣可以起。”现在表演的练刀跳、弓箭跳、磨刀跳、大神练刀跳等,是经过初步改革,已经杂以拳法、腿法、棍棒法等,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摩梭人当中流行的“阿什撒尔若”、“格姆磋”、以及“甲磋舞”是除“东巴跳”之外又一具有代表性的舞蹈。《阿什撒尔若》是每当战争胜利或喜获丰收的时候人们都跳这一舞蹈,以示庆贺。《甲搓舞》是摩梭人每逢过春节、转山节、祭庆典礼、红白喜事必跳的一种舞蹈。它们的起源,都与战争有关,属于战争歌舞。据说古代摩梭人在受到外民族的侵犯袭击时,摩梭人围着火塘,呐喊跺脚,欢歌起舞,助长气势,打退敌人。所谓甲搓,甲是好、美之意,搓是舞,联合起来意即为美好的时辰或时代而跳舞。另外,摩梭族的洗马仪式与寒摆舞也别有民族特色。摩梭人的丧葬习俗与原始宗教信仰有关,认为人的死亡只是肉体的消亡,灵魂仍然存在,人死后只是到了另一世界,灵魂会回到祖源地,并与活人还有关系,整个丧葬过程反映了灵魂的存在。其中的洗马环节,颇具先民遗风。东巴经《献冥马》上讲:“买来好骏马,骏马有神力,一日跑千里,一夜奔万里,死者免劳累,活者多宽心,骏马驮上你,早登仙山顶……。”只有马洗干净了,才能驮着死者返回到祖先那里去。洗马时,达巴等人戴插有鸡尾的毡帽,披有龙图案的长衫,肩挂长刀或矛等兵器,犹如出征武士。出门前,要向死者祈祷,意为我们为你出征打仗,要保佑我们平安等。洗完后,牵马人骑上马,扬鞭驱马,急速返回死者家,途中要跳搏斗舞,象征战胜各种敌人。进大门时,死者家门前有几个人,如临大敌,披盔戴甲,作抵挡厮杀状。达巴要冲锋在前,进入院内认为只有经过以上考验的马才能供死者骑用。舅父参加火化仪式时,要披着披毡,腰挂长刀。火葬前夕,还要请达巴进行驱鬼仪式和跳寒摆舞。《寒摆舞》是原始宗教气息很浓的一种丧葬舞,其目的是为死者亡灵驱赶妖魔鬼经,为死者灵魂能平安回归祖先发祥地开路。舞者头上插野鸡尾,戴红黄白三色旗的头盔,穿铠甲,腰系大铜铃和小串铃,手舞长刀或剑。跳的时候,铃声大作,刀剑飞舞,甚为精彩[6]。
1.3 从东巴画中看
传统东巴画的内容主要表现了古代纳西族信仰的神灵鬼怪和各种理想世界,包括木牌画、纸牌画、布卷画和经文画几大类,其中,布卷画《神路图》是东巴绘画艺术中的珍品具,有较高的学术研究价值。在《神路图》中可以看到刀、斧、剑、弓箭、叉等多种兵器,其中以刀为多见,这些武器多被用来惩处那些在人生在世时,有不规范的行为或杀生的人。同时也说明了纳西族武术已经发展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和刀在战争和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东巴神谱则是纳西人的图腾,尤玛在神谱里是保佑他们的战神。东巴纸牌画、木牌画也都有战神牌,绘有作战勇猛,能降服各种鬼魔。
1.4 从东巴教中看
东巴教是在纳西族古老原始宗教基础上并吸纳借鉴藏族苯教而形成的纳西族的宗教。它以万物有灵为信仰核心,以自然崇拜、鬼魂崇拜、诸神崇拜、祖先崇拜、英雄崇拜等为主要内容,以祭天、丧葬仪式、驱鬼、禳灾和卜卦等活动为其主要表现形式。纳西人所崇拜的祖先绝大多数是勇猛的战士和狩猎英雄。在东巴教中形成了大型仪式“嘎本”(“嘎”意为胜利、赢。此仪式即祭胜利者、胜利神)和固定的“嘎本单”,意即祭胜利神或胜利者的祭场。有些地方的纳西族自称“嘎本若”,意为“祭祀胜利者、胜利神的人”。[7]祭天是东巴教最大的仪式,也是纳西民间最大的节日。元代李京《云南志略》称:“末些蛮,不事神佛,唯正月十五日祭山祭天。”祭天活动当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是举行隆重的射箭打靶仪式。众人在祭祀的带领下,朝东、南、西、北各射三箭,喊:“杀、杀、杀!”要消灭敢于来犯的所有敌人,反映了古代部落社会尚武械斗的历史传统。祭天那天,祭天场成了讲武坛,祭天的目的和意义在于尚武习武,祈求天神和祖先赐予福泽恩惠,树立民族自强自立的精神,使世代相传的礼仪制度和传统习俗得以继承发展,增强内聚加强团结。随着社会的发展,战神等各种社会职能神及相关仪式在东巴教中也大量产生。与高辛有关的宗教仪式就有两个。高即高辛,纳西族先民们称他为将帅、战神和胜利之神。正月或农历三月中旬祭胜利神“高本”仪式。祭祀物中,十六个鸡蛋般的祭石代表高辛当初带领的十六个部落。模拟军事场面,用于战斗演戏的战旗、牦牛号角和刺杀的大刀长矛。然后是战斗演习场面。战旗猎猎,英雄踊跃。挽强弓,执长矛.换队列,舞干戚。号角动浮云,风劲角弓鸣。祭祀完毕,拔寨木,收祭石。在纳西族的丧葬仪式中,有一种武士祭,纳西语“高恩”英雄之子,胜利之子,战神之子,无敌男儿的丧葬仪式。武士祭的祭场要摆上武士的遗物,虎皮、长矛、弓、箭、头盔、盾牌、甲胄、剑等。仪式开始,经师念《单英经》即颂扬武士,颂扬崇武精神。《单突古》意为单的来历及武器的来历。仪式接着进行“诺俄绍”,要求死者的英灵把力气和武艺留给子孙。送走武士英灵后,武士祭宣告结束[8]。箭在东巴教中是一种象征意义相当突出的宗教神器,相传是由男女两性的结合而产生的,是纳西族的生命神之箭,在神箭上拴镜子的习俗至今还保留在四川省木里县俄亚纳西族的一些东巴教礼俗中,结婚仪式上体现的最为集中,以祈福禳灾,延年益寿。解放前夕,纳西族在祭天和法事活动中,仍保持着用弓箭打“兽牌”靶子和射杀仇敌的仪式。
崇武尚勇是纳西族神灵性武术文化产生的基础。从历史上看,崇武尚勇是纳西族民族精神十分突出的一个方面。纳西族的这种崇武尚勇民风是与古羌人是一脉相承的。纳西族是古羌人的后裔。《汉书·西域传》中记载:羌人“氏族无定……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性坚刚勇猛。”《新唐书·党项传》中说白兰羌“勇战斗,善作兵”。作为古羌人后裔的纳西族,在历史上长久保持着突出的崇武尚勇精神,这正是民风传承的历史反映。在汉文献中有很多关于纳西族尚勇好武的记载。元代李京《云南志略》中说:“末些蛮在大理北,与吐蕃接界……酋寨星列,不相统摄,善战喜猎,挟短刀,以砗磲为饰,少不如意,鸣钲鼓相仇杀。”郑颐《云南图经志书》卷五中说摩挲蛮“附险立寨,少不如意,相攻杀。此其故俗也”。正德《云南志》卷十一“丽江府”载:“土人男女少长,出入常带大小二刀,以锋利为善。大者长三尺许,头有环带谓之环刀。无环者谓之大刀,以革为系,挂自右肩,绕于内肋。小长尺余,谓之解手,亦以革为系。绕身一周,悬刀于系,当右肋之际。凡小皆有室,富贵者刀错以金银,系以砗磲等物,喜则抚刀相侈,怒则拔刀相向,虽死无憾。”鄂尔泰等《云南通志》卷之八中说,麽些“气习朴野,人多勇悍,俗尚争竞。”余庆远《维西见闻录》引《明一统志》说:“县人善骑射,最勇厉。”马长寿《中国西南民族分类》中说纳西族“族性雄悍有为”。《丽江木氏宦谱》中说自始祖叶古年以来“以武功显也”。纳西族在历史上曾有过“聚则为兵,散则为民”的全民皆兵制度。纳西族全民信仰的民族保护神“三多”是个战神,传说他身穿白盔白甲,骑白马,执白矛,屡屡在战斗中显灵为纳西族助战。这些都反映了纳西先民崇武尚勇的民风。纳西族的崇武尚勇精神直至近代仍著称于世。纳西族士兵的勇猛远近闻名。在抗日战争时期,无数儿男奔赴抗日前线,视死如归,血洒疆场,守候在家乡的情人则以死相酬。这种殉情悲剧,同样体现了纳西人“不畏死”的传统精神。崇武尚勇、重义轻生积淀在民族心理深层。
纳西族崇拜女英雄,女子素以勇敢无畏著称,多种史籍记载古代纳西族在古代战事和社会争端中所起的作用。《云南图经志书》卷四中说,蒗蕖州“境内居民惟摩挲为盛,男子性强悍。善战喜猎,挟短刀,少不如意,辄相攻杀,两家妇人和解乃罢。……身之左右常佩刀,虽会亲见官,刀亦不去;夜卧则枕之,群聚之日,则取刀之锐利以相夸。”范承勋等《云南通志》卷二十七中说,麽娑“勇厉善骑射,挟短刀,少不如意,鸣钲鼓相仇杀,妇人投物和解,乃罢”。《滇南夷情集汇图·麽些图》中说:“乡有斗争,妇排解之。”乾隆《丽江府志略》载:“木青妻罗氏,……亲环甲跃马,先士卒,一鼓克敌,边鄙以宁。”
上述种种纳西古籍、汉文史籍的都反映了纳西族传统的尚武好勇精神代代相传,已深深渗透人纳西族的风俗礼仪之中,深嵌在纳西族人的心理深层,成为民族精神的重要构成部分。
历代战争和部落冲突是纳西族神灵性武术文化产生的根源。在氏族和部落联盟时期,各部落之间战争频繁,与自然界凶猛野兽的搏杀也是生活中的常事。勇猛善战的勇士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并被顶礼膜拜。一些考古发现说明了纳西武术的渊远。1958年,在纳西族支系玛丽玛莎人所居住的维西县腊普河东岸,出土了新石器时代的磨光圆柱形石斧2件、长方形单孔磨光石刀1件、半月形单孔石刀1件、河卵石片打制的长方形石刀1件[9]。在纳西人聚居的四川前所、左所发现过钻孔刀、石斧等。在四川盐源县格萨村也曾出土了西汉时代的铜剑1柄,铜矛1柄,铁器有铜柄铁剑1件,合金黄铜钺1件,此外还有铜鞘等物[8]。唐朝时,唐王朝、吐蕃、南诏是一个势力三角,势力远远弱小于吐蕃与南诏的磨些部落由于处在三大力量的中间,备受磨难。这段苦难历史对这个民族的影响极为深远,促使他们对战争的大形势及后果进行思考,同时更激发了他们勇武精神。这个时期,纳西族制作的一种兵器—铎銷,锋利精巧,甚为西南各族人民所喜爱[10]。在以后的历史关头,纳西族首领的抉择显然都深受这段历史的影响,使纳西人在尚武加强实力的同时,也增强了审时度势的处世智慧。元代和明代几百年间,木氏土司征战频繁,势力远达中甸、维西、德钦以及四川的巴塘、理塘一带,也曾掠地远征,达到雅鲁藏布江流域,直到现在,西藏腹地还留有不少纳西戍兵所建碉堡的遗迹。在明末清初时期木氏尚能调动“雄兵十万”,由此可见历史上纳西族的军事力量是相当强大的。如果纳西人没有超强的尚武刚勇实力作为基础,也就没有了木土司对丽江长达470年的统治。
以本土宗教为基础而形成的东巴教有着庞大的东巴教神系,形成了一个浩瀚的神灵世界,是东巴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它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贯穿于纳西人的祭祀、丧葬、婚俗、节日等生产生活中,从而孕育出丰富的神灵性武术文化。而这种神灵性武术的基础是遗传于其先民古氐羌的尚武之风。历史上,纳西族频繁的迁徙和与周围强大的政治力量和族群毗邻而居的环境,使纳西族常常面对族群和部落间的纷争和战争,这种频繁的战事是纳西族神灵性武术文化形成的根本。一句话,纳西族的神灵性武术文化根植于民族安全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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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Wushu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 in the World of God
Guo Zhenhua1Tian Zuguo1Guo Zhiyu2
(1.Sports Science College of Jishou University,Jishou Hunan 416000; 2.ShanghaiUniversity of Sport,Shanghai200438)
Dongba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god,and richful color of God.As one factor of Dongba culture,Wushu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 is influenced by its God unavoidably.The paper,using the research methods of literature,on-the-point investigation,and exerting the theory of regional culture,from the angel of ethnology,researched the Wushu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The research finds out that:The Wushu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 is colorful,which is one of the main means that embodies the concept of god.Its forming foundation is the tradition of warrior,and the frequent warfare isthe foot that Wushu culture of Naxi nationality with god forms.
Naxi NationalityWushuCultureThe world of god
G85
A
1004—5643(2011)03—0021—04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号:08CTY014。
1.郭振华(1968~),男,博士。研究方向:武术历史与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