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卿
“精神内涵”
——文学作品的灵魂
梁惠卿
文学精神,即作品中的文化精神。而文学作品的精神境界,是决定文学作品价值高低的重要因素,是文学作品的精髓,是文学作品的灵魂。古今中外,但凡文学作品,总会蕴涵一定的文学精神。《老人与海》体现的文学精神,是海明威的自我人格建构过程,一个追求个人自由、人格解放和自我身份确立以及人类自我力量释放的过程。
精神境界可以理解为文学价值、文学精神,即对文学作品的审美追求;也指作家蕴涵在作品中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情感因素等。诗人作家总会不自觉地在作品中融入某方面关于人性的、社会的、现实的感慨、思考、怀疑与追问。古往今来,那些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让无数读者爱不释手的,世界一流的文学作品,必然蕴涵一定的价值取向与精神境界。因此,诗人作家总是以深邃的眼光,努力探寻思考,把握与国家强盛、世界进步、人类文明相关的文化精神,作为作品的思想源泉。
“审美精神”:自然环境与文学创作关系密切。构成文学艺术底线的审美功能,不是空洞抽象的,只有与其他意识融合在一起,作品才充满诗情画意,也就具有了灵动性。一部作品如果没有灵魂,可能会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不会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不会令人为之震撼。古往今来,历代雅士借山水以解忧,借花木以怡情,已屡见不鲜。在围绕乡愁、还乡的循环往复的圆周运动中,人们企盼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感受生命,捕捉光华,求得净化与自由。
来自自然 回归自然。屈原的《天问》以全方位的怀疑精神展开对自然的哲学思索,传达出以人为本位追踪自然的特质。庄子在《齐物论》写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认为人与山水草木并无本质区别。《庄子·大宗师》的语句“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他进一步强调人们来自自然又回归自然,生死都在自然之中的依存关系。刘勰《文心雕龙·物色》篇说:“若乃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山沓水匝,树杂云合,日既往还,心亦吐纳。春日迟迟,秋风飒飒,情往似赠,兴来如答。”稽康醉心自然“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忘情世物,悠然神远。盛唐王维著名的《辋川集二十首》中的《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将诗人的山水情怀表露得极为透彻,清新自然。又如他诗中的名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鸟鸣山更幽,蝉噪林俞静”,以及孟浩然《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宋代诗人杨万里创作的“诚斋体”诗,以日常生活中的小情趣为题,写得活泼自然,风趣诙谐,如《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优美的大自然常激发作家的创作之情,并成为他们精神的寄托之所、以及独立人格的皈依处。
热爱自然 崇尚自然。崇尚自然是陶渊明与梭罗的人生哲学的核心。他们受到自然美的深深吸引,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归隐的方式去贴近自然。 归园田后的陶渊明和居住在瓦尔登湖畔的梭罗深深热爱着他们的自然生活,并以此为据,写出了千古传诵的佳作《桃花源诗并序》与《瓦尔登湖》。“桃花源”和“瓦尔登湖”就是他们希望以自然来改造社会的理想。因此陶渊明诗中,时时流露出对于好风、微雨、众鸟、新苗以及田夫、亲旧、近邻的一种亲切冲和的爱意。王羲之《兰亭序》:“虽无丝与竹,玄泉有清声。虽无啸与歌,咏言有余馨”,充分体现作者欣赏山水时感染到醇厚的道德净化作用所带来的精神愉悦。
冰心歌颂大海“温柔而沉静”,“超越而威严”,“神秘而有容”。她“赞美山水美在深幽。喻人如隐士,喻季节如秋,喻花如菊”。庐隐自然环境多融情于其所写的小说中,带有一层朦胧的色彩和象征的诗情。具有一种于自然中追求超脱尘俗的意境与心灵的恬适的审美趣味。叶圣陶《祥哥的胡琴》写祥哥向泉水清风和鸣鸟学胡琴,在几根弦上融化天籁,美妙动人。许地山以澄澈、潇洒的笔致写南国风物、热带森林和海岛,乡村里长着椰、榕、枕榔、露兜树和木棉花等婀娜多姿的植物,与青山碧波相映照,形成一种绿荫朴朴的野趣。散发着清幽雅秀,涤去尘垢的自然美感。凌叔华在自然中陶冶心灵,寻找梦幻,寄托理想。《疯了的诗》充满着浪漫主义皈依自然的情调。
废名笔下的乡村充满着盎然生机和绝美情趣。《桥》、《菱荡》、《河下柳》、《洗衣母》皆写到河、流水,这流水不仅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分不开,更与人们的命运息息相关,充满着永恒的生命律动与天人合一的神韵。那些乡村儿女的俊秀与灵性,亦自然受到清清流水的浸润,或者说得自于清清流水。他的小说中常常是草绿水清、鲜花遍开的乡村景象,生活在如此平和美好环境中的人们,自然忠厚善良,民俗淳朴,一切皆依自然和传统礼俗行事,正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景象。
融入自然皈依自然。郁达夫的游记散文中有大量的景物描写,如《钓台的春昼》、《方岩纪静》、《花坞》、《故都的秋》、《西游日录》、《浙东景物纪略》等。在描写自然景物时,他把自己的心境情绪和自然风物揉合在一起。这种揉合,水乳交融,亲密无间。在他笔下,名山大川的雄伟壮阔,深山幽谷的凄清僻静,悬崖邃洞的奇妙万状、山光水色的灵气风韵,令人神往,让人饱览了祖国壮美的河山,激起人们对祖国的热爱之情。郁达夫在游记中把爱国主义的情愫、率真坦诚的人格、整个的心灵注入进去,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在描景画物时融入了自我,披露了一个知识分子赤热的爱国之情。
郭沫若的短篇小说《林中》,写得情景交融。作者对秀丽的湖光树影,湖畔景致描写得清幽恬淡,对湖畔人家描写得超尘脱俗,使人有世外桃源之感。沈从文小说《柏子》、《边城》、《阿黑小史》、《长河》等对大自然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万汇百物的动静以及琐碎平凡的日常生活,都写得富有诗意和温情。沈从文以抒情诗笔调,以明净潇洒的文字,把湘西千里沉水和武陵山系的山光水色写得宁静秀美而又古朴奇幻。使人神思梦想。《边城》中沈从文用湘西河畔渡口的自然风景与自然人民来表达意识深层的眷恋与追寻。
鲁迅小说《故乡》以抒情之笔回忆昨日故乡。人与自然交融的神异画面,宛若春泉一样清澈,秋空一般明丽。童年闺土便是如诗如画的自然化身,作者回忆童年与闺土交往的情景,是一种亲近回归自然意识的表现。苏雪林《绿天》写康与“我”厌烦都市的尘嚣,想到一个水木清华的地方,做自然的孩子,过亚当夏娃式的古朴生活。柔石的《二月》萧涧秋对都市生活心生厌倦,来到“世外桃源”江南小镇芙蓉镇,亲近自然山水以及学校里纯洁而天真的孩子们,以求得心灵的宁静和新生。
萧军《绿叶的故事·序》中所描写的冬夜的驼铃,雪后的狩猎,胡子豪爽而放纵的笑声,山村质朴而粗俗的大鼓词腔调,都使人感受到一种从雄阔荒凉的土地上蒸腾出来的“力之美”。 萧军《第三代》艺术视野转向塞外山野的原始生命,天边的高粱,帼帼的高鸣,大豆的醇香,东北那片失去的大地上的一切无不寄托了他刻骨的思念。
大自然在变幻不已的历程中展示着一片片美景,成为人类万物共有的故乡。回归自然带给人们最大的精神内涵,就是人格的解放及自由的获得,这就是它独具的艺术审美潜力。康德指出,审美感就是人的自由感。卢卡契认为艺术是人的精神及其外化,今道友信则认为美是人格的光辉。可见,回归自然与审美文化建立一种密切的关系是必然的。
“文化精神”
1.时代精神
霍桑《红字》中选择新英格兰历史和清教主义作为写作的主要话题。德国作家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美国作家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作品中的反战情绪。瑞士学者雅各布·布克哈特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一书,反映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基督教情结。前苏联文学史上,肖洛霍夫的《被开垦的处女地》、潘菲洛夫的《磨刀石农庄》都歌颂了农业集体化,体现进步时代精神。
又如曹雪芹《红楼梦》中,具有反封建意义的中国专制社会末期的时代精神,郑伯奇《最初之课》展露留日学生亲身感受到的日本人对华人的民族歧视。巴金小说《激流三部曲》有着浓厚的悲剧意蕴。作者抒写死亡悲剧的背后,有对旧制度的憎恨,也有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命美的追求。早期三部小说《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中国传统的文化观念,揭露和抨击了传统文化中的国民劣根性。
老舍的《小坡的生日》,《猫城记》表现了对中华民族的关怀。《大明湖》、《离婚》、《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蕴涵着深沉的现实感和爱国情怀。郁达夫的《感伤的行旅》、《银灰色的死》、《沉沦》字里行间坦露着他愤世嫉恶的爱国精神与对人民充满同情的人道主义情怀。赤诚的情绪在《临平登山记》、《闽游滴沥之四》、《出昱岭关记》、《西游日录》等许多篇目中都流露出对祖国的深深担忧与深挚爱恋。
鲁迅的《狂人日记》、《阿Q正传》、《伤逝》、《祝福》把“怀疑”作为文学的一种气质,王安忆的中篇小说《叔叔的故事》,是当代文学怀疑精神的最初之作。郭小东《中国知青部落》三部曲(《知青大逃亡》、《流放者归来》、《暗夜舞蹈》)中的肖邦和李斯特两人,体会过人生成功的绚烂之后,开始走上自省和自问的怀疑之路。刘醒龙的长篇《弥天》,柯云路的《蒙昧》,铁凝的《大浴女》等以回溯的方式,拷问童心,拷问人们的意识和潜意识,拷问人们的灵魂和情感。
2.人性精神
霍桑《红字》对生活在新英格兰清教徒残酷压迫下的人性做了生动的描写和细致的分析。前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中,涌动着对社会的揭露与控拆,以及悲悯人之兽化,自剖血液中隐藏的“狼性”深层次的人性精神。忠诚、执著、友善、坚韧不拔的典型美国平民阿甘体现了美国人的奋斗精神和价值观念;美国影片《廊桥遗梦》背后的文化精神和伦理道德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英雄》等中国武侠电影中的“侠”和“义”展示出鲜明的“儒”、“道”和“佛”之境界。
邓一光的长篇小说《我的太阳》描写了主人公永不屈服、勇往直前的革命到底精神的形象,鲁迅的《从百草原到三味书屋》更是体现了文明对自然人性的束缚与自然对受压抑儿童的天性的解放。项小米的《英雄无语》,马晓丽的《楚河汉界》,袒露了英雄灵魂的性格悲剧和伦理悲剧,让读者感到了来自历史深处的震颤。李锐的《厚土》等,对民族文化的反思与相关人性精神的发掘,达到了应予以充分肯定的中国当代文学的某种精神高度。
3.女性形象
《莎菲女士的日记》是作家丁玲探索女性解放之路的深沉思考。坚持个性独立,追求恋爱自由,向往完美人生,个性解放思想是丁玲小说创作的思想基础。长篇小说《母亲》是以曼贞为代表的前一代女性从封建思想和封建势力中突围出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笔下的女性有一个倔强的灵魂和坚定的信念,有一股执著追求的精神。一批思想先进的女作家,如陈衡哲、冰心、庐隐、冯沅君、凌叔华等,也相继把笔端指向封建礼教,对青年女性的思想束缚,发出了高扬的个性解放的呐喊。
老舍对自传体小说《正红旗下》中的女性充满了同情。小福子《微神》中的女主人公方秀莲、王女士……的善良和朴实都寄托了老舍对理想中的美好女子的感情。巴金在《激流三部曲》中,有鸣凤、瑞钰、梅以及蕙等美丽女性死亡的悲剧。小说中的死亡悲剧是消极中带有积极;是沉重中含有高昂。写那些美丽女性的死亡,正是巴金出于对美的向往、对生命的尊重。
4.“红色偶像”
《激情燃烧的岁月》叙述了一个时代的激情迸发,感到了久违的壮志飞扬”……《热带风暴》这部现实主义力作,是军人情感与灵魂洗礼的一幅壮丽画卷,也是重铸武警军魂,高扬武警军威的真切写照。《亮剑》塑造了一位具有粗砺阳刚魅力的崭新军人形象李云龙,征服了观众,为“偶像”赋予了更丰富、更深刻的意义。从《激情燃烧的岁月》到《潜伏》,缺点多多却男人味十足的石光荣,情深义重性格暴烈的李云龙,从一开始很窝囊的老百姓到慢慢成长为令人钦佩的“兵王”许三多,在第一师范求知若渴、心忧天下的青年学生毛泽东,大智若愚老成持重的余则成……一个个红色偶像,无论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或是纯属虚构的无名英雄,都将他们最真实、最朴素、最平凡的一面呈现给了观众,为青年学生提供了更多的自主选择空间。又如《恰同学少年》里的同龄人,因为他们的青春亮丽、朝气蓬勃、叛逆莽撞更容易使青年大学生产生共鸣。
[1]杨冰.《老人与海》中的自我建构—新历史主义视角下的解读[D].2008年5月.
[2]王颖慧.论霍桑《红字》中的人文主义清教观[D].2009年5月.
[3]李冬茵.从《亮剑》谈新视角下的“红色偶像”[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6年09.
[4]黄珊.回归自然——陶渊明与梭罗的自然哲学[D].2001年4月.
梁惠卿(1969— ),女,河北省唐县人,硕士,河北软件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