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选段——“表家园”中的人物刻画讨论

乔庆刚 李 健

《龙凤呈祥》选段
——“表家园”中的人物刻画讨论

乔庆刚 李 健

文章对 “表家园” 选段进行了深入的剖析，深入分析了这一选段中刘备、乔玄以及孙权的立场，并从唱词和道白，以及做派上给出了一定评价。

龙凤呈祥，又名甘露寺，在中国京剧戏考范围内。其中“表家园”一段，是整出戏的一个重要环节。周瑜为孙权献计，谎称要将孙权的妹妹孙尚香许配给刘备为妻，借机索要之前被刘备借走的荆州。刘备得到邀请不知如何是好，在诸葛亮的支持下，与赵云同行前往吴国。

到吴国后，先按照诸葛亮的计谋拜谒乔玄，并在乔玄的安排之下觐见孙权的母亲老太后，并最终获得老太后喜爱，将其女孙尚香许配刘备，假戏真做成就一段佳话。“表家园”选段整段采取西皮原板唱腔，为了便于体会京剧的流畅美感，在欣赏的时候常常略去其间对白，因此形成了常见的欣赏形式。一段唱词，将刘备的身家表达的清晰明白，但是当时堂上，除了刘备和太后，还有孙权以及乔玄，且这二人对于和亲之事的态度不同，孙权不过假借和亲之名欲扣押刘备，而乔玄则赞同和亲。因此这段演出的对白部分，几乎整个被孙权和乔玄的争执占据，而二者的主张倾向也从对白中体现出来。

在整个“表家园”选段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当然是刘备，乔玄和孙权，那么这样的三个重要人物，京剧通过舞台上寥寥数语，又是如何来刻画的呢。在这个选段中西皮原版的唱词，全部由刘备一人承担，其对于刘备的立场和人物形象的刻画十分重要：首先，刘备来到吴国相亲的，无论孙权的计策如何，老太后是真的要相一下刘备的。所以在唱词上，刘备先跟太后客气一番——“太后不嫌耳烦”，然后一语点明身份——“我祖高皇兴炎汉”，这一句，第一表明自己皇室后人的身份，这个身份配孙尚香完全可以了，同时也为自己征战江山正名。

其次，刘备将更多的篇幅留给了自己的兄弟。桃园结义，一直都是传世美谈，而在这里，刘备更是煞费笔墨，从二弟开始介绍，将关羽、张飞、赵云以及诸葛亮一一介绍。如此一般人物挨个出场，不仅可以巩固刘备的帝王身份，更有助于威震孙权。最后，在逐个道明自己有诸将辅佐平定天下之后，拐回正题，进一步点名自己的身份——“汉王刘氏后”，且并非空口白话，而是有凭有据可以考证的，是有“宗谱”可查的。

从刘备实质性的第一句“我祖高皇兴炎汉”开始，乔玄就开始为刘备张锣备鼓了。刘备此言一出，乔玄立刻禀明太后：“可知皇叔的根基呀？”太后曰不知，乔玄因而为太后解释一番。此处虽然刘备并未详加说明，但是乔玄却将刘备身家背景介绍清楚，比刘备自己表述更有说服力。而后又开始评价刘备的样貌，加上之前叫刘备染黑须眉，相亲之日必然精神百倍，太后一见之下便有几分喜爱，因此乔玄的话尤其能够听得进去。在随后的一段唱词中，每当刘备引出一个人物，乔玄就要大加赞扬一翻。其最终的目的都在于赞刘备拢了如此一班良将在身边，暗示刘备将来江山稳固，必将称帝。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让老太后放心将孙尚香交给刘备，成全这一段姻缘，同时解了刘备赴吴国的危机。

在这一个选段中，最有个性的必然是孙权。然而“表家园”是刘备的个人秀，孙权只能在一边听着。孙权原计划诱来刘备讨回荆州，却不想最后反要将其胞妹孙尚香许配给刘备，自然心中不服，必将处处与刘备为难，与乔玄作对。

刘备是主角，孙权只能旁听，这样的位置让孙权很是委屈。刘备的唱词虽然句句都让孙权很不舒服，但是却句句都是实话，让孙权难以驳斥。加之太后端坐于上，孙权不敢冲撞，身边的乔玄一直不停的帮腔，孙权只好拿身边这个和自己位置分量都差不多的乔玄开刀，只要乔玄帮腔，孙权就会拆台。

乔玄夸赞刘备有帝王之相，孙权就开始不舒服了：“他是帝王的根本？与你什么相干！”待到乔玄夸赞关羽好义气，孙权更是难容，直接说乔玄过于唠叨。而后乔玄又赞张飞“好威风，好煞气”，直气的孙权直接叫乔玄“坐在一旁养养你的老精神吧！”

当乔玄为赞赵云虎胆，曾多次进出曹营的时候，孙权直接说乔玄如此胡说，“也不怕绊坏了嘴”。最后乔玄说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曹营八十三万大军，“烧得好”的时候，孙权气的将衣袖摔在乔玄的脸上，并说“诸葛亮的火大，烧得你坐在这里这么胡说八道！”整个过程诙谐，并且将孙权越来越大的火气刻画的淋漓尽致。而太后也与其中配合。从开始孙权说乔玄“多口”，一直到最后老太后直接说孙权“多口”，可见乔玄的“捧”已经让刘备的正面形象深入太后之心。

京剧这种艺术形式，在中华大地上盛开前年，不仅仅依靠字正腔圆的唱功闻名于世，其遣词用字更是具有深意。从唱词，到道白，到做派，不仅仅是一个腔的唱法有着独特的魅力，很多文字对白也都字字珠玑。想要了解京剧，不仅仅需要熟知各种唱腔，对于其原舞台的对白也不能放过，只有全面了解舞台内容，才能领会京剧的真正魅力。

（乔庆刚：河北师范大学附属民族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教学。李健：河北师范大学附属民族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