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性作家作品中的新女性意识

2011-08-15 00:42宋咏梅
飞天 2011年18期
关键词:妇女作家意识

洪 震 宋咏梅

进入19世纪,美国工业和经济快速发展,人口增长,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出现了以妇女和年轻人为主的数量巨大的阅读群体。与此同时印刷业大规模生产,协作日益职业化。这一切都使得妇女作家迅速崛起并快速发展。如果说从1812年战争到南北战争这段时期,有将近一半的的美国文学作品是妇女写的,这也许并非夸张。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黑奴的解放和工业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对美国的社会生活和人们的思想观念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黑奴的解放引发了妇女对自身地位和权利的思考。由于女权主义运动的蓬勃发展,涌现出一大批为妇女权利不遗余力地奔走呼号的女性社会活动家,当时的美国文学对这一社会变革也做出了积极的反映,19世纪末,女权主义作家开始活跃于美国文坛。19世纪后期的女性作家门虽然有着不同的出身和经历,但在思想和文学实践上都有一些共性:她们的作品总有一些是以反映婚姻和家庭为主的,并且经历和作品都不同程度地显露了新女性的思想意识和观念。

女作家路易莎·梅·阿尔科特继承了母亲的文学天赋和独立精神,不仅自立自强而且在经济上帮助家庭。长篇小说《工作》(1873)就是以她本人的经历为基础写成的。女主人公历经艰辛,克服了种种困难,最终在男权社会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成为一个职业女权主义者。小说涉及妇女工作权、职业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离婚等女性问题,是了解阿尔科特女性思想的最佳作品。

阿尔科特在其畅销小说《小妇人》(1868)中塑造的乔·马奇是一个希望按照自己的天性自由发展的新女性,她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烦恼正是由理想化的妇女形象对她的压抑造成的。

从19世纪80年代起,新女性有了清晰的形象,开始向传统爱情、婚姻、家庭观念提出挑战,并主张应通过工作而不是婚姻实现自我。这一思想在萨拉·奥恩·朱厄特带有自传性质的长篇小说《乡村医生》(1884)里表现的淋漓尽致。朱厄特一最强调的还是南自己对于生活的选择,这是人尤其是女性成长的关键。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南.普林斯一样幸运,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选择生活并获得成功。夏洛特·吉尔曼的短篇小说《黄色糊墙纸》(1892)中的故事则是通过一个“二等公民”的视角大胆地控诉了父权社会里的婚姻和家庭对妇女的禁锢和奴役。此外还有许多新女性作家,例如弗里曼、萧邦、凯瑟、格拉斯哥、斯泰因等,她们在从事专业写作的活动中,向读者明示了婚姻和家庭是一种奴役,对实现自我是一种阻碍。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终生未婚。

新女性的表现不仅是经济的独立,精神的自由,她们还大胆地追求性的自由。在表现新女性的性意识觉醒方面成绩最为突出的就是凯特·萧邦,她后来的一些作品在许多方面都突破了以往妇女小说的常规,尤其是他的中篇小说《觉醒》(1899)。书中的女主人公艾德娜一直在努力地做一个贤妻良母。但是去格兰德岛度假时,她开始反省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和人生的意义。艾德娜开始觉醒了,她要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大胆地追求自己当家做主的生活方式。

艾德娜在精神觉醒的同时,开始追求性的解放。她变得既勇敢又自信。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爱,去选择爱情伴侣,彻底成为自己身体和灵魂的主人。她大胆追求自由幸福的性生活,无疑是向当时的社会道德提出的挑战。最终艾德娜认识到她所追求的自由和幸福在当时是不可能获得的。她返回最初使她觉醒的格兰德岛,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大海,以生命为代价与父权社会进行了最后的抗争,获得了最终的自由。

《觉醒》的女主人公艾德娜敢于追求精神和肉体的自由,是一位与传统小说女主角大不相同的新女性,标志着新女性意识发展的高潮。作者在主题上大胆地表现妇女对性和个人解放的渴望,超越了她的先辈;在形式上,通过对艾德娜意识的集中描述和对关键情景、意想的重复来达到小说的统一,脱离了现实主义的常规技巧,开辟了妇女文学主题和文体的新领域。美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伊莱恩·肖沃尔特认为《觉醒》是世纪末的一部过渡性女性小说,是一部关于从19世纪家庭社会的妇女文化和文学过渡到现代注意的异性爱小说。

新女性作家和她们的作品受到了美国主流文化的强烈抗拒。一些男性作家公开地攻击新女性,有的虽然表现的隐晦一些,在作品里表现新女性,但同样也是意在抹杀她们的力量。著名男作家亨利·詹姆斯于1878年发表了一部中篇小说《黛西·米勒》,这部小说为她赢得了国际声誉。詹姆斯创造了一个新女性角色,却没有让她充分地发展,黛西竟为自己的自由奔放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詹姆斯的虚构世界里黛西·米勒的性格降低了她的重要性,并且作者通过她破坏了新女性的观念。

攻击新女性的不止是男性作家们,保守的女作家也在警惕地捍卫着传统。玛格丽特。德兰就是其中的一位。她的小说《海伦娜·里奇的觉醒》(1906)和《铁腕女人》(1911)都是利用新女性的题材抵制新女性观念、鼓吹家庭至上的作品。此外,《觉醒》的遭禁也使妇女文学的实验和革新受到压制和阻碍,使妇女文学的发展受到严重打击并出现倒退。

新女性作家需要在作品中描述妇女在商业化社会里的地位和所面临的种种约束,同时又得做好准备以承受读者的指责和排斥。她们拒绝给自己涂上家庭温情的伪装色,但又不愿完全推翻当时的社会现状。这使她们在主题和形式上陷入窘境。于是新女性先驱们开始探索既能使女性意识得到维护,又能让社会接受这种意识的途径。为了保全笔下具有反叛精神的妇女形象的完整统一,她们只好让最深刻的主题悬而不决,在展现区域性事物的表面下,开拓妇女生活题材的领域。后来女权批评家在重估她们的作品时,把她们当中的许多人,例如朱厄特、弗里曼、格拉斯哥、凯瑟等,看作是乡土文学作家,甚至是具有地方色彩的作家。

《觉醒》还引起了人们对新女性小说发展的进一步思考。艾德娜的女性意识来之不易,可她在精神和肉体觉醒之后,面对不堪忍受的生活现实,感到无路可走,只能纵身越入大海的怀抱。难道妇女们从幻觉中醒来就意味着选择死亡吗?除了反传统,新女性意识的终极用途是什么呢?许多新女性作家在寻找着不同于《觉醒》的答案。

到了20世纪初,美国新女性作家在表现女性意识方面渐渐不再受形式和笔调的束缚。伊迪丝·华顿在她的杰作《天真时代》(1920)中,塑造了一位比较成熟的女性形象。小说以19世纪70年代的纽约为背景,美国出身的伯爵夫人艾伦。明戈特·奥兰斯卡实际是女性意识的化身。她为了摆脱不幸的婚姻,提出要与丈夫离婚。她的请求遭到了种种拒绝,最后竟然被逐出了纽约上流社会,但是她敢于直面人生的真实,丝毫也不畏惧。在追求个人幸福时,她以“良知”克制感情,拒绝与那位有妇之夫私奔并且毅然断绝了与他的一切感情瓜葛。她知道面对威力强大的社会传统习俗,他们的爱情注定逃脱不了悲剧的结局。描写他们两人的场景充满了性的活力,但是华顿从来没有让艾伦失去她对社会文化的远见卓识。

19世纪末20世纪初,新女性以强健的姿态出现在社会和文学作品中。她们不仅体现了新的价值观念并且向当时的社会秩序提出了挑战。新女性意识在理论上和事实上冲击了美国文化的主流,影响了作家自身的生活,并且以新的人物、新的形式和新的主题充实了美国文学,为半个世纪之后的美国女权运动和女权主义文学批评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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