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滢
(贵州大学 贵州 贵阳 550025)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也是城市化发展的必然趋势。2010年的中央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进一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中首次使用“新生代农民工”的提法,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着力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让新生代农民工和谐融入城市。因此,运用科学的SWOT方法分析该群体自身的优势与劣势,剖析历史背景下的机遇与挑战,找到科学合理的路径以促进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新生代农民工”应该是指,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年龄在16岁以上30岁以下,于20世纪90年代起外出务工,以非农就业为主的农业户籍人口,包括第二代农民工(80后)和第三代农民工(90后)在内的新时期的青年农民工,既有出生于城市的新生代农民工又有出生于农村的新生代农民工。相对于老一代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适应性、城市融入意愿都有明显的提高,因此研究他们具有更为现实的意义。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简单地说就是新生代农民工不断摆脱边缘状态,逐渐走向和融入城市主流社会,最终成为市民的过程和现象。具体地说,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不仅是他们由农村向城市的区域迁移,由农民到工人的职业转变,更重要的是他们逐渐适应城市生活,从心理上认同城市,在行为习惯以及社会参与等方面与城市融为一体的过程和现象。
(1)文化教育水平逐步提高。调查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受教育程度显著高于老一代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比例明显较低(80后64.12%,80前76.10%),中专、技校、大专文化程度比例明显较高(80后20.16%,80前8.14%)。文化水平的提高对新生代农民工适应城市生活,从心理上认同城市有重要作用。这是他们立足于城市最主要的优势。
(2)融入城市愿望比较强烈。新生代农民工城市的“向心力”日益增强。他们的理想很清晰:有城市户口,有房子,有养老金,孩子能进城里的学校上学。尽管目前城市的管理、服务与新生代农民工的实际需要相差甚远,但仍有71.4%的女性青年农民工,50.5%的男性青年农民工,认为如果条件允许,会选择在打工城市买房定居。可见,新生代农民工并没有因制度性障碍和城市社会的“拒入”而放弃融入城市的意愿。
(3)城市适应能力有所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素质相对较高,知识面广,思想活跃,接受新事物能力强,再加上心中对城市现代化生活方式的向往,因此能够较快地适应城市生活。有调查显示,在第一次外出时对城市生活“比较适应”和“非常适应”的新生代农民工,分别比老一代农民工高出3.4个百分点和2.9个百分点;对现在城市生活的适应程度,回答“非常适应”的新生代农民工比例(29.6%)依然高于老一代农民工比例(25.9%)。这为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提供了现实可能性,也是他们融入城市生活的重要动力。
(1)就业不稳定,流动性大,待遇偏低。《中国农民工调研报告》显示:被调查农民工的月工资均比较低,主要集中在500—800元之间。其中,每月收入在300元以下的占3.58%,300—500元的占 29.26%,500—800元的占 39.26%,800元以上的占27.90%。另据郑功成、黄黎若莲两位专家于2005年4月组织的深圳、苏州、成都、北京的农民工调查显示,从2003年到2005年11月,被调查农民工中有33.9%的变动过一两次工作,有13.8%的人变动过三次工作,劳动合同期限为一年的占66.4%,两三年以上的18.8%。农民工就业不稳定,流动性较大、较容易失业,劳动合同的签订直接影响到农民工的流动频率和务工时间。新生代农民工待遇偏低、就业不稳定,将无法支付城市较高的生活成本、保证城市生活的质量,也就难以实现与城市社会的真正融入。
(2)劳动技能单一,技术含量低。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劳动技能十分缺乏。因其从事的是简单重复性劳动,在工作中学到的也只是有限的、技术含量低且单一的劳动技能。然而,城市劳动力市场中最需要的是受过专门职业教育、具有一定专业技能的中专、职高和技校水平的劳动力。这就意味着,新生代农民工因劳动技能的缺乏,只能从事简单的体力、半体力劳动。劳动技能的缺乏是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中自身所存在的最大弱点。
(3)心智不够成熟,感性而易走极端。新生代农民工年龄较轻,心理承受能力弱,心智发展不够成熟,而且远离家乡、亲人,在城市立足未稳,社会关系和社会资本较为薄弱,很难形成有效地心理压力分解与修复机制,所以许多新生代农民工感觉孤独、空虚、无助。尤其是当他们以城市年青人时尚、阳光的生活作为参照系对比的时候,自然也就形成迷茫、愤慨、无助、仇视、向往等复杂矛盾的心理。他们的社会化程度也较低,尽管有强烈的维权意识,但维权能力和经验不足,耐力和韧性不足,导致维权效果一般。对社会问题的看法、评价都比较感性、激进,易走极端。这都将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中的心理障碍。
(1)中小城市工业化发展的大好时机。我国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的发展较慢主要原因是经济建设集中在中小城市、县城。因此,加快中小城市的建设,特别是县城的工业化、城镇化、现代化建设,将是今后一段时期我国经济发展、产业布局和城镇化扩张的重点。工业化、城镇化,需要大量产业工人,也必然造就一批新市民,实际上现在工业生产和城市生活已离不开新生代农民工。放开发展中小城市,加快县城建设,发展县域经济,既符合新生代农民工的进城愿望,也符合他们的收入水平。中小城市和县城的工业化发展,将成为新生代农民工和谐城市融入的新平台。
(2)党和政府的政策支持。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农民工问题,制定了一系列保障农民工权益和改善农民工就业环境的政策措施,各地区、各部门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2010年初,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进一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首次使用了“新生代农民工”的提法,并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着力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让新生代农民工和谐融入城市。而在此之前,国家也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推动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政策。尤其是2006年《国务院关于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的出台,这是中央政府关于农民工的第一份全面系统的政策文件。展示了国家改善农民工处境的基本政策思路和目标,体现了社会对新生代农民工制度的接纳,使得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前景更加明朗。
(3)社会地位提高。农民工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巨大的贡献逐渐被媒体和市民认可。《时代》周刊杂志认为,成千上亿离乡背井来到繁华都市寻找工作的“农民工”是实现中国经济“保8”目标乃至帮助世界经济复苏的重要力量。与此同时,2004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进城务工的农村劳动力已经成为产业工人重要组成部分”,把农民工正式列入了产业工人的队伍。农民工的劳动者身份得到了国家的确认,农民工的社会地位得以大幅提高。这必将加快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步伐。
(1)政策制度的制约。计划经济条件下形成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不但使新生代农民工先天文化教育不足,而且在后期社会竞争中处于弱势。因为农村户籍,他们只能通过次属劳动力市场寻找简单艰辛、环境恶劣且报酬低的边缘性职业和岗位;他们无法享受到依附于城镇户籍上的各种福利。地方政府在制定和出台某种政策时,出于代表城市市民本位利益(如市民充分就业)的考虑,在对待农民进城问题上,排斥和抑制多于鼓励和支持。他们在政策制度的安排上,不把农民工与市民同等对待,而是采取重堵轻疏、重管理轻服务、重义务轻权益、重城市就业轻农民工安排的政策。因此,新生代农民工难以进入城市正规体制内,实现与城市主流社会的融合。
(2)城市居民认识上的偏见。长期以来,城乡二元结构对广大群众思想观念影响较深,城乡对立、城乡分治的思想仍然存在。虽然城市居民已经认识到农民工对城市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以及他们所遭受到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从而认为应在政策上善待农民工。但是当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市民对农民工存在某种程度的排斥心理。另一方面,农民工自身素质的局限性在一些城市人心目当中成了各种城市问题(如失业率和犯罪率上升、环境脏乱差等)的万恶之源。这往往会造成农民工在心理上与城市居民隔阂,割断了他们与城市主流社会交往、互动,也就限制了他们与打工城市融合的广度,成为他们进一步融入城市的障碍。
表1 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SWOT分析
良好的就业环境是实现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前提条件,因此应做好以下几个方面工作:一是努力构建城乡一体化、市场化的统一、开放、公平竞争的劳动力市场。二是加强劳动力市场的管理,规范用人单位和职业介绍机构的行为。三是督促各用工单位、企业为农民工缴纳养老保险,高风险行业还应为其缴纳工伤保险。对不缴纳保险,不签订合同的单位要处以警告、处罚、公示,以解决新生代农民工的后顾之忧。
在现有基础上,应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整合各类培训资源,采用现代化教育手段,在新生代农民工较为集中的社区、企业开展上岗培训、在岗技能提升培训、职业资格等级培训,提高农民工就业竞争能力。此外,还可适当开设城市社会适应教育的内容,让新生代农民工了解城市生活常识,遵守城市规则,增强法制观念等。同时,也要关注新生代农民工的心理问题,对其进行心理承受能力的培训。总之,只有全面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综合素质,才能使其尽快地融入城市社区,与市民和谐相处。
改革现有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各种制度,对于新生代农民工融入城市生活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首先,改革户籍管理制度,实行居住地户口登记管理制,使新生代农民工能够在城市获得长期合法居住权;其次,充分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市场的调节功能,对有不同经济能力的农民工提供廉租房、经济适用房、限价商品房等,多渠道改善农民工居住条件;再次,以优先解决新生代农民工最紧迫的工伤保险、大病医疗保障为突破口,积累经验,积极探索适合新生代农民工的收费低、覆盖广的医疗保障、失业救济、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最后,加大财政投入,调整资源配置,鼓励民间办学,动员社会捐赠,建立收费公平的覆盖新生代农民工子女的教育制度。
布劳认为,异质群体之间的交往,即使不亲密的交往也能促进人们相互之间的理解,促进宽恕精神的发扬。因此,需要通过各种手段,加大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重大贡献的宣传力度,营造他们融入城市社会发展大趋势的社会氛围。在宏观层面上要宣传国家政策上的城乡统筹发展、共建和谐社会理念,要宣传社会平等观念,引导市民调整心态,积极主动地与新生代农民工进行社会交往和人际互动,从而增强新生代农民工对城市的认同和归宿感;在微观层面上,企业、社区通过举办一些具体的活动,如文娱活动、体育比赛、社区服务等,增加市民与新生代农民工之间的互动,为市民与新生代农民工相互沟通、相互认同、和谐共处创造有效途径,共同营造社区平等互助的文化氛围。
总之,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是一项复杂的社会系统工程,既需要改革创新现有的政策,又需要全面提高农民工文化素质,转变传统的价值观念。
[1]王兴周:新生代农民工的群体特性探析——以珠江三角洲为例[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30(4).
[2]刘俊彦、新生代当代青年农民工研究报告[M].中国青年出版社,2007.
[3]刘传江:新生代农民工:特征、问题与对策[J].人口研究,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