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人俨
某个夜晚,我来到那支神秘的青年乐队下榻的酒店。去之前,我电脑里循环播放着他们的歌。我身边的小男粉丝每次提起他们的名字,几乎是用每个舒张的毛孔呐喊出那种狂热。他说,他在上海某现场听过无数次演出,从来没有遇到过看不见舞台的情况。“人挨着人,不能动,只能站着。”
神秘或许是他们最吸引人的特质之一。因为一切都太不神秘了。
穿过幽深、每隔几米打着地灯的走道,身材健硕的经纪人站在不远处迎接我,然后打开隔壁一间房门,几个男孩就在里面。他们懒散地坐着、躺着,还放着电影,房间里满是烟味。
恍惚的一个钟头开始了。我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打开一个笨拙的本子,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很像小时候经过传达室看见的那个阿姨。失落感迅速爬上我心头,我觉得被某种神秘的东西打败了,说不出是什么,那种不屑一顾、玩世不恭的调调正中我下怀。
男孩们轻描淡写地描述他们的生活,以及他们自己:那个二线的重工业城市,有很多纺织厂和药厂,人们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缺少文化生活。叛逆的主唱在得到母亲送给他的一把吉他之后,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音乐之路。他找到了自己的小学同学,小学同学又找来了大学同学。在一间老式居民楼里,几个年轻人远离时髦和喧嚣认真做了几年音乐。几乎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他们悄悄地红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红,走上舞台,来到时髦的城市和人群中间,被赞美包围。
他们不愿意说得更多,好像有意跟人保持距离。就在下着暴雨的第二天,他们得了奖。
(张向向摘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