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化理论视角下我国旅游发展差异实证研究

2011-07-06 02:03
旅游科学 2011年6期
关键词:极化区域旅游

赵 磊

(上海财经大学国际工商管理学院旅游管理系,上海200433)

1 问题的提出

“十一五”期间,全国旅游业总收入年均增长15%,旅游直接就业达1350万人,旅游消费对社会消费的贡献超过10%。我国旅游业圆满完成了“十一五”规划确定的主要任务,并保持平稳较快发展的势头,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作用日益显著。诸多学者研究证明旅游与地区经济发展具有高度正相关关系(Cortes,2008;Tang,Jang,2009),由于旅游发展受到旅游资源禀赋、旅游基础设施建设、经济社会发展条件以及旅游发展政策等综合因素的影响,各地区旅游发展的条件与要素存在一定的时空差异性(Haywood,1986)。如何在国家整体战略角度对旅游发展进行优化布局,提升旅游发展效率,成为当今我国旅游发展热潮中需要深入思考和研究的重要命题。在政策层面上,区域经济非均衡与极化是影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问题。目前对于区域经济发展非均衡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国家层面(Casten,et al.,2002),而对区域经济发展极化问题的研究则大多侧重局部区域(李秀伟,修春亮,2008),这主要由于区域经济发展的非均衡与极化现象为两个不同概念。20世纪70年代开始,极化①Esteban和Ray(1994)认为任何形式的极化测度必须具有三个基本特征:一是在同一极化类中,成员之间必定是高度的同质性;二是在不同的类中,成员之间必定是高度的异质性;三是有分量类的数量很少,不具分量的类是微不足道的。的重要性开始受到不同领域学者的关注,并形成社会极化、政治极化和经济极化等不同分支(Katayama,Ursprung,2004),旅游极化是否与之同步,是否与其存在关联,形成演进是否有其特殊性?本文利用极化理论对我国整体及区域旅游发展进行研究,通过对我国旅游发展极化度的测算分析,明晰目前我国旅游发展状况,以期为我国旅游发展的战略布局提供理论依据。

2 理论背景与文献述评

“极化”理论由赫希曼(A.Hirschma)于20世纪50年代正式提出,最初用来研究经济发展中不平衡问题,该问题的前提假设为区域资源禀赋空间分布的非均质性。旅游极化实质上是经济极化的一种,旅游流流动强度的大小所产生的旅游经济效应,同样表现出经济极化的某种属性。结合经济地理学中有关“极化”理论的阐释,本文认为旅游极化是指区域旅游资源禀赋的非均质性和历史机遇的偶然性会导致旅游经济的差异发展,某些区域率先吸附周边地区的旅游发展要素迅速形成旅游增长极,发达的旅游增长极与周边落后区域形成旅游经济发展的两个极端,从而出现旅游发展的极化与扩散效应。

20世纪90年代以来,对极化问题的量化成为诸多学者的研究重点,其核心是对极化度的测度与评估。最初研究认为经济增长的区域差异最终反映在社会贫富分化问题上(Keerfer,Knack,2002),所以早期学者曾用基尼系数来衡量极化现象(Atkinson,1970),然而Levy和Murnane(1992)在研究过程中发现,基尼系数仅考虑了组间异质性,而忽略了组内同质性,无法捕捉“中产阶级消失”或“向极点集聚”等现象,本质上其基础仍是非均衡①极化强调的是区域类成员围绕样本局部平均值成聚类式地分布,一致于同一类的成员之间具有非常相似的特征,但不同区域类的成员之间,则具有很不相同的特征;非均衡则不要求有聚类分布的附加条件,它强调的是区域成员偏离全局均值的分布情况,不考虑是否有围绕局部平均值的聚类分布存在。概念,所以导致测度的结果偏差较大及不确定性的增加。研究结果表明极化程度高并不意味着不平等程度就大,反之亦然(Woo,2005)。当组内同质性较小,组间异质性较大时,也可能出现两者一致的情况。Wolfson(1994)展示了支撑非均衡分布测度的匹古—道尔顿转移条件(Pigou-Dalton condition of transfers)基本公理与极化概念是不一致的。因此,利用基尼系数评价区域极化的程度和变化趋势是不太合理的,主要是因为它强调样本点与全局均值的差异,没有考虑样本点的空间聚类分布特征(Esteban,Ray,1994)。目前用于测度区域极化的方法主要有四种,即Wolfson指数、Esteban-Ray指数、Tsui-Wang指数和Kanbur-Zhang指数。尽管前三者测度方法不同,但测度原理基本一致,都满足极化现象的测度要求,指数越大说明极化现象越明显。Kanbur-Zhang指数则是通过广义熵指数,取区间差异与区内差异比率衡量区域极化现象。

我国旅游发展目前主要集中于对非均衡现象的研究(邹家红,等,2009;龙茂兴,等,2010),而尚未对旅游发展的极化现象进行评价测度。以往学者们曾采用泰尔指数(郑鹏,等,2010)、区位熵(张佑印,等,2009;乌铁红,等,2009)和标准差以及变异系数(周彩屏,戈冬梅,2010)等指标对旅游发展非均衡问题进行研究,这些研究成果对分析我国旅游发展的非均衡问题具有重要意义。但这种主要使用总量指标或者结构指标①总量指标主要指入境旅游人次、国内旅游人次、旅游总收入、国内旅游收入、旅游外汇收入等;结构指标主要指旅游业深度和密度。的单一指标分析我国区域国内或者入境旅游发展的非均衡问题,并不能对旅游发展是否在空间上存在聚类现象给予阐明。由于一些区域经济非均衡的测度方法存在局限,直接导致运用以上方法对旅游发展的非均衡问题进行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可能会引起对我国区域旅游发展非均衡问题的误解。如在比较不同年份区域旅游发展非均衡时,利用标准差或者变异系数等绝对或相对差异作为区域旅游发展非均衡的测度方法,除非所有样本区域各年份的均值相同,否则将会引起对区域旅游发展非均衡状态的错误判断。随着旅游业产业融合能力的不断提升,旅游结构体系日趋复杂,单一指标难以满足对旅游发展整体水平及区域差异的测度。除此之外,由于缺乏有效的研究理论方法,对我国区域旅游发展非均衡是否存在极化现象的研究内容很少。因此,本文将采用极化理论对我国区域旅游发展的程度、特征及趋势进行研究,通过对区域旅游发展极化程度的测度,进而对我国东中西部三大区域的极化趋势进行比较分析,得出各地区旅游发展中的聚类特征及趋势。

3 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及旅游发展极化模型

3.1 旅游发展综合指数

旅游发展的脆弱性以及旅游系统运行的复杂性表明,旅游发展受到多种综合因素的影响,并没有一个可以全面衡量旅游发展状况的单一指标,表征旅游发展的指标体系呈现多元化。如果将现有影响区域旅游发展的因素全部纳入到同一指标体系中对旅游发展做极化度测量,繁杂的数据运行结果可能会造成最终结论的不明晰。因此研究旅游发展极化差异问题的关键在于构建一个可以反映旅游发展整体状况的统一变量,本文将其命名为旅游发展综合指数。

旅游发展综合指数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能够较为全面系统地反映旅游发展的诸多变量;二是能够较好反映旅游发展变量的内在结构差异;三是能够充分反映出旅游发展的整体状况。基于以上三点考虑,并考虑到旅游发展所涉及的复杂因素以及避免所选取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影响,本文拟选用主成分分析方法,通过对反映旅游发展的复杂指标体系进行降维,在尽量保持原始信息的基础上,构建旅游发展综合指数。通过对旅游发展主成分分析,以方差贡献率比较高的主成分代替原始变量,然后对主成分按照方差贡献率进行加权平均得到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即,其中yi为第i个主成分,wi为相应的方差贡献率,其大小代表主成分对样本信息变化反应程度的大小,提取几个累计方差贡献率达到80%以上的主成分,则基本可以代表所有变量的变化信息。因此为了便于计算,在选择构造旅游发展综合指数的指标中,本文只选择累计方差贡献率达到80%以上的主成分。

3.2 旅游发展极化模型

本文选取Esteban-Ray指数作为极化度量模型,通过变量间的不断循环比较,内在的确定比较基准,从而测度变量间的差异程度,其指数越大,说明极化现象越明显。Esteban-Ray指数对相互比较的两个变量赋以不同的权重,权重的取值由组内样本容量与总体样本容量的比值确定。Esteban-Ray指数计算公式如下:

n为样本容量,Xi、Xj被测度的区域经济指标,pi、pj分别为i和j地区的变量值在全国(或所研究区域)的权重,参数A为极化指数的标准化系数其中μ为所有研究区域经济指标的加权平均值,在式(1)中,为了满足Esteban-Ray指数所要求的系数条件,可以根据不同的数据要求选择k,使极化指数均为标准化值[0,1];参数α为极化敏感度系数,可取(0,1.6)之间的任意值,为了反映出区域极化趋势,通常该值尽可能的大,按惯例一般取1.5。

利用Esteban-Ray指数计算原理可以构造用以衡量旅游发展的极化指数,其公式如下:

(2)式中参数与(1)式基本相同,所不同的是两者中经济变量的含义有所区别,在(2)式中

Fi表示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对于极化指标而言,该指标的选取直接决定极化度的考察对象,这是决定极化最重要的元素。因此,为实现对旅游发展极化度的考察,最为关键的问题是选取能够反映旅游发展综合指数的Fi。

3.3 指标选取

本文数据来自《中国旅游统计年鉴》(2004~2009)、《中国统计年鉴》(2004~2009)和中经网产业数据库,并以省级行政区划分为最小决策单元。测度的指标数据包括总量指标、效率指标和结构指标三个方面。选择区域为中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①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11个省市;中部包括河南、湖南、湖北、安徽、山西、吉林、黑龙江、江西8个省市;西部包括内蒙古、陕西、四川、重庆、甘肃、青海、云南、广西、贵州、宁夏、新疆、西藏12个省市。本次研究不包括港、澳、台地区。。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各地区旅游发展综合指数

首先对我国30个省、市和自治区(以下简称省市)②西藏由于部分年份数据缺失,所以未被统计在内。2003~2008年的九个旅游发展指标分别进行主成分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以看出,各年度第一个主成分方差贡献率都低于80%,而前三个主成分的累计方差贡献率均达到80%以上,意味着本文所提取的三个主成分能够充分解释全样本信息。因此,本文所选用的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公式为F=W1Y1+W2Y2+W3Y3。

表1 各层级测度指标

表2 2003~2008年我国旅游发展指标主成分分析结果

① 旅游密度=地区旅游总收入/地区总人口数

② 入境旅游者平均停留天数代表着地区旅游业竞争力的发展程度,旅游外汇收入的增加可视为地区社会财富的增加,而国内旅游收入的增加仅是地区社会财富在不同地区间的流动。

③ 旅游企业仅包括旅行社、星级饭店、旅游景区(点)、旅游车船公司和其他旅游企业的办法纳入全面统计报表的基层单位,不包括社会旅馆、个体旅馆等其他旅游住宿设施的经营情况。

④ 旅游深度=地区旅游总收入/地区GDP

我国各地区旅游发展水平存在巨大差异,旅游发展水平极不均衡(见表3)。从各地区旅游发展综合指数来看,我国旅游发展水平基本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大于2,即旅游发展水平高于全国旅游发展平均水平的省份主要集中在东部地区。北京、天津、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和海南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在2003~2008年间均大于2,其中北京、上海和海南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分别位居前三位,平均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分别达到5.89、5.11和3.72。中西部几乎所有省份旅游发展综合指数都小于2,说明中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水平普遍低于全国旅游发展平均水平。这种情况也基本符合我国旅游业发展效率空间差异的基本格局⑤中国旅游业效率水平具有显著的区域不均衡分布特征,无论静态的技术效率水平还是动态的全要素生产率,均具有明显的东、中、西部依次递减的态势,从而形成了一种区域间的“马太效应”。(周云波,等,2010)。由于受到全球金融危机影响,我国省际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在2008年大都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下降,这主要是与旅游业发展的脆弱性相关(Clements,Georgiou,1998)。以2008年为例,我国省际旅游发展综合指数最高为北京、最低为甘肃,分别是5.65和0.45,两者相差12.56倍。北京、上海、江苏和海南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均大于3,属于我国旅游综合发展水平较高地区;天津、辽宁、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贵州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处于2~3之间,属于我国旅游综合发展水平中间地区;其余省份旅游发展综合指数都在2以下,属于我国旅游综合发展水平较差地区。值得注意的是,东部地区除了河北省在2008年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小于2之外,其他地区均大于2;而中西部地区除了贵州省旅游发展综合指数大于2之外,其余地区均小于2。从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发展平均水平来看,东部地区旅游发展平均水平最高,平均旅游发展综合指数为3.04;中部地区旅游发展平均水平次之,平均旅游发展综合指数为1.54;西部地区旅游发展平均水平最差,平均旅游发展综合指数为1.30。从三大区域内部差距比较来看,东部地区差距最大,西部地区次之,中部地区最小。2008年与2003年相比,我国旅游发展水平差距有缩小的趋势,但北京、上海、海南、广东、江苏等地区的旅游发展水平仍显著高于其他地区。无论从纵向还是从横向上判断,我国旅游发展水平都存在极化现象。

表3 各地区2003~2008年旅游发展综合指数① 用标准化变量直接计算的结果中,部分地区旅游发展指数为负,表示其旅游发展水平居于平均发展水平以下,为了便于比较,将各地区的旅游发展指数都加2,从而将0均值调整为2,但并不改变原有排名,表3为调整之后的结果,小于2表示旅游发展水平低于平均水平,大于2表示旅游发展水平高于平均水平。

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我国旅游发展极化趋势特征,将上述旅游发展综合指数代入(2)式中可以计算得到各年份我国旅游发展的Esteban-Ray极化指数,从而对旅游发展极化现象在全国范围内和各省际区间的特征与变化趋势进行分别研究。

4.2 我国整体旅游发展极化趋势

2003~2008年我国旅游发展总体极化趋势如图1所示,我国旅游发展总体极化程度总体呈现先增强后减弱的趋势。2003年到2004年极化程度增强,随后在2005年略微减弱,之后增强到2006年的最高点,2006~2008年则逐渐减弱。这表明我国旅游发展在2003~2008年整体经过了由区域集聚逐步向区域均衡演变的过程,主要表现形式就是原有显著高等级的旅游发展极核地区与低等级的旅游发展低洼地区之间的差距正逐步缩小,区域旅游合作正在成为提升整体旅游发展质量的关键因素(Huybers,Bennett,2003)。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本质上是因为我国旅游发展方式的逐步转型。由以往的要素驱动型旅游发展方式逐步向品牌驱动型旅游发展方式转变,政策保障体系作为中间环节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Shafer,Choi,2006)。除此之外,区域旅游发展的集聚扩散功能所产生的旅游经济溢出有效拓展了旅游系统网络空间,同样可以改变旅游发展的极化程度(Inkpen,Tsang,2005)。在旅游发展过程中,基于区域旅游合作形式的旅游产业链延伸增强了旅游流的空间场效应(Kim,Moosa,2005),并随着集聚与扩散功能的相互作用,通过旅游市场供求机制所主导的资源配置形式,拓展了区域旅游发展的网络式空间结构。

图1 2003~2008年我国旅游发展极化指数

从各地区旅游发展水平来看,东部地区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这主要与三个因素有关:第一,旅游基础设施建设较好;第二,经济社会发展条件较好;第三,旅游政策体系较为成熟。由此导致旅游发展要素在东部地区迅速集聚,首先形成旅游发展规模经济效应,组间异质性增强,所以旅游发展极化程度明显。中西部地区旅游产业结构体系趋同现象严重,仍以NBT(nature-based tourism)为主导旅游产品形式,组内同质性增强,所以旅游发展极化程度较弱。我国旅游发展的这种极化趋势特征与“样本中组内同质性和组间异质性增强都会提高极化程度”的极化公理(Esteban,Ray,1999)相互一致。

从我国旅游发展极化指数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比较来看,如图2所示,两者在不同时间段内主要表现出两种不同的相关关系,充分证明了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在短期与长期内是否存在稳定的均衡协整关系,这主要与地区经济结构有关(Balaguer,Cantavella-Jorda,2002)。我国由于地域广阔,不同地区之间经济结构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化特征,所以会在不同时间段内出现旅游发展极化与经济发展极化的正负关系。2003~2004年和2005~2006年时间段内,旅游发展极化指数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呈负相关关系,即旅游发展极化增强,而经济发展极化减弱,说明旅游发展对经济发展的正向促进作用并不具有连续性①人们通常认为旅游消费为经济体增长提供了动力,因此热衷于将旅游作为经济增长点,但是人们在关注这两个变量相互关系时却忽略了理性思考两者是否存在真实的关系。中国现阶段的居民收入水平、家庭可支配收入、休假制度、旅游消费结构和消费观念以及旅游市场发展成熟度等因素共同影响着旅游发展与经济发展的相互关系。再进一步讨论,我国旅游发展存在着严重的区域非均衡性,虽然入境旅游发展可以增加我国旅游外汇收入,但是在很多中国西部地区其所占GDP份额却很小,考虑到旅游基础设施投入大却利用率低的现实状况,这种现象也值得关注。除此之外,就国内旅游消费与经济发展关系而言,不同类型的旅游区域结构组合在整体经济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相互抵消的综合性后果。。2004~2005年和2006~2008年时间段内,旅游发展极化指数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呈正相关关系,旅游发展极化与经济发展极化同步减弱,一定程度上说明我国旅游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关促进关系开始良性循环。

图2 2003~2008年我国旅游发展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比较

极化效应经常存在时滞(邓向荣,杨彩丽,2011)。在某一时间段,经济极化效应比较明显,而在另一段时间,旅游极化效应可能比较明显。从整体来看,2006和2008 年,旅游发展极化指数 0.47、0.37 略大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 0.45、0.36,其他年份,旅游发展极化指数都小于经济发展极化指数。其中,经济发展极化指数年度波动要大于旅游发展极化指数,前者波动范围为0.36~0.56,后者波动范围为0.37~0.47。经济发展极化效应总体上滞后于旅游发展极化效应,这主要是由于旅游发展投入产出涉及范围小且经济效益转换快的属性特征②旅游产品生产与消费的同步性决定了旅游发展不同于一般工业发展所要求生产过程的复杂流程,最重要的区别是一般工业产品供给需要运输成本,而旅游产品供给则不需要运输成本而是旅游客源前往旅游目的地所付出的旅游流成本,相比于工业行业,只要旅游者旅游动机付诸实施,为了避免旅游流沉没成本的产生,旅游消费总会不同程度的发生。。然而,我国经济发展极化程度一直趋减,而旅游发展极化程度则是增强与减弱并存,但总体上仍呈现出减弱的态势,这也恰好印证了现阶段我国经济快速发展背景下旅游业在非均衡状态中快速发展的现实状况。

4.3 区域旅游发展极化趋势比较

为了深入研究我国不同区域旅游发展极化演变趋势,本文对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发展极化趋势分别进行比较研究,如图3所示。

图3 旅游发展极化指数分区域比较

(1)从整体旅游发展极化特征来看,三大区域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极化现象。东部地区旅游发展水平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但东部地区内部11个省份的旅游发展水平之间也存在一定差距。其中北京、上海和广东旅游发展水平明显高于其他地区①海南省旅游发展极化指数要高于临近的广东省,主要是由于本文在选取旅游发展指标时大多采用的是份额比例的原因,考虑到广东省旅游发展总量很大,其对周边区域所产生的旅游经济集聚辐射功能更强,故本文将其列为东部地区的旅游发展主极之一。,形成了主要以北京、上海和广东为主极的旅游集聚区。天津、江苏、浙江和海南形成依托三个主极的第一副极,辽宁、山东、河北和福建形成第二副极。中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水平基本都小于全国平均旅游发展水平。东中西三大区域旅游发展极化平均指数分别为0.86、0.63和0.43,显然东部地区的旅游发展极化现象更为明显。

(2)东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指数虽然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但是由于东部地区各省份旅游发展水平大都高于全国平均旅游发展水平,旅游规模经济减小了区域内旅游市场交易成本。主极对副极的集聚扩散作用使得东部区域内组间异质性减小,组内同质性增强,东部地区旅游发展呈现一种全国范围内较高极化基础上的均衡演变趋势。

(3)中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现象波动较大,从2003年的最高0.79下降到2008年的最低0.41。近年来在“中部崛起”国家统筹中部六省和东北区域旅游合作战略决策支持下,区域旅游一体化进程所推动的旅游发展成效显现。然而,中部地区只有河南和湖南两省旅游发展水平比较接近全国旅游发展平均水平,这说明与东部相比较,中部地区旅游发展基础还较为薄弱,可以构成极核的因素尚未有效形成。

(4)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指数变化相对平稳,除了2008年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指数达到0.5以上外,其他年份大多处在0.37~0.45之间。考虑到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水平大都小于全国旅游发展平均水平,加之西部地区除2008年之外旅游发展极化指数普遍小于东部和中部地区,所以虽然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指数较小,但是西部地区旅游发展仍处在一种低等级的相对均衡结构状态,从系统耗散结构角度来理解,西部地区旅游发展的这种相对均衡结构状态只是一种系统近平衡态,只有发生系统涨落突变,才能形成时空有序的耗散结构状态。2007年以后,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指数突然上升,说明西部地区旅游发展要素流动速度明显加快,如果通过合理的政策引导,西部地区旅游发展要素集聚所产生的吸附效应,仍有可能形成旅游发展极核。

(5)东中西部旅游发展极化程度基本与区域旅游发展水平呈正相关关系。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第三产业相对发达,旅游发展极化指数也较高。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以2008年为例,东部地区旅游总收入、国内旅游收入、入境旅游收入分别占全国的62.6%、60.5%、82.4%,中西部地区主要以国内旅游为主,旅游发展结构相对单一,这也是中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极化程度不高的主要原因。

5 结论及建议

实证分析表明,我国旅游发展极化效应已经显现,并开始呈现向均衡方向演变的态势,但东中西部极化程度则并不相同。东部地区整体旅游发展极化程度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并呈现主极和副极相互作用并存的局面。中西部地区由于旅游发展基础薄弱,旅游发展结构单一,尽管存在一定程度的极化过程和均衡演变趋势,但只是一种低等级的区域旅游发展极化效应,中西部地区具有能级高且要素集聚能力强的旅游发展极核尚未形成。

在旅游发展极化过程中,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程度对其具有显著影响,并且基本呈现正相关关系。各地区旅游资源禀赋等级不同,旅游发展结构有较大差异,旅游发展模式更不尽相同。因此,各区域旅游发展极化过程和路径也不有所不同。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在各地区旅游发展规划政策指导下,依据不同区域旅游发展的区位条件、资源禀赋和产业结构,构造具有功能互补的区域旅游中心地,提高旅游中心地对外旅游服务功能,发挥其核心区对边缘区的能级扩散效应,形成高低等级相结合的旅游中心地空间结构。通过引导旅游中心地的形成,并结合“点轴推进、纵深辐射、区域联动、网络开发”的区域旅游网络化运行机制,使其能在整合区域旅游发展要素,优化旅游产业结构布局,协调区域旅游发展中发挥主导作用。

第二,确立东部地区国际化、高端化和品牌化旅游发展战略,提升东部地区整体旅游发展国际竞争力,积极实现将东部旅游发展规模优势转化为效率优势的战略转型。东部地区应当以附加值高的新型旅游产品为主导,进一步增强东部地区旅游发展在国际旅游市场中的亲景度,提升我国旅游发展的国际竞争力。

第三,在可持续旅游发展战略框架下,中西部地区要以品牌旅游资源为基础整合提高旅游地中心性要素,通过充分发挥空间生长力、政府调控力、市场驱动力三种主导力量来培育具有较强吸附集聚作用的区域旅游增长极,从而强化其对次级核心区域的极化扩散效应,如此反复,次级核心区旅游发展能级逐渐提升,促使中西部地区旅游发展水平由单峰分布向多峰分布转化,由此中西部地区的旅游发展极化程度将得到显著提高,必然从整体上推动整个区域向高等级的均衡状态演变。

第四,加快区域旅游一体化进程,进一步弱化区域旅游发展行政边界障碍性约束,建立完善的旅游发展保障体系,通过实施区域无障碍旅游圈计划,错位协调旅游发展要素在区域间的自由流动,以此减小我国旅游发展的区域差异,以不同形式的旅游发展极化扩散效应来实现区域旅游均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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