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筹编辑 赵培培
每当听从事中兽医工作的前辈说起中兽医,都会骄傲地提到1956年周恩来总理签署的《关于加强民间兽医工作的指示》,当时我国的畜禽养殖情况还处于“原始阶段”:生产队养牲口干农活、千家万户养鸡卖鸡蛋换盐、一年养一头猪过年吃肉,当时兽医的诊疗对象主要是针对个体动物,中兽医技术在这方面具有很大优势。因此,成就了当时中兽医的“鼎盛时期”,中兽医的产学研得到了各级政府的全面支持:1956年9月,农业部在北京召开全国民间兽医工作座谈会,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接见与会代表;同年7月,河北省农林厅举办中兽医进修班,其中中医课程占80%;随后,定州中兽医学院成立,中兽医教育首次进入大学课堂;同年10月,江西省创办中兽医实验所;1958年7月,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兽医研究所借势成立;1959年2月5日,农业部发出《关于中兽医“采风”和编辑中兽医新药物志的通知》……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中国的养殖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始阶段”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化、集约化养殖阶段”,兽医工作的内容也发生了巨大改变,在这一过程中,“西兽医”得到了普遍的认可和接受,反观中兽医,并没有随着养殖业的蓬勃发展而被壮大,多年来似乎只是在“原地踏步”,甚至是“不进反退”,中国兽医协会中兽医分会钟秀会秘书长曾经形容现在的中兽医只剩下了“一个学院,两本杂志,一本教材,一门课”,而更加不幸的是,正如以上提到的这唯一的“一个学院”也即将消失。
我们不禁要问:中兽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什么原因把中兽医推向如今的困境?在现代动物诊疗中,中兽医药是否还有发挥作用的空间……就这些问题,我们邀请长期从事中兽医工作的三位代表嘉宾做深入探讨。
邀请嘉宾
钟秀会:河北农大中兽医学院院长,长期从事中兽医教学、科研和临床工作,现为中国兽医协会中兽医分会秘书长。
刘钟杰: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中兽医教研室主任,长期从事中兽医的教学、科研和临床工作,现为中国畜牧兽医学会中兽医学分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尹华江:四川兴文县九丝城镇畜牧兽医站站长,生于四代兽医世家,兽医本科毕业,中兽医专业兽医师,从事兽医临床工作30年,现为中国畜牧兽医学会中兽医学分会理事。
中兽医的人才困境——后继乏人、后继乏术
发言嘉宾:尹华江(四川兴文县九丝城镇畜牧兽医站站长)
中兽医治疗动物疾病疗效的好坏,受临床兽医对中兽医理论知识掌握的深度、临诊辨证施治准确度的影响很大,没有三五几年系统的潜心苦学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中兽医技术人员在基层相对较多,中兽医药的推广应用亦比较普遍,随着各相关院校的合并改制,相继取消了中兽医专业或减少了中兽医学的教学课时,加上一批批具有丰富诊疗实践经验的中兽医前辈相继去世,从而使一些喜爱中兽医学的人员没有了入校深造和跟师学艺的机会,加之各级主管部门忽略了继承和发展中兽医学的重要性,没有把中兽医学的推广应用纳入议事日程,就连在今年的全国执业兽医资格考试中,中兽医学的题量在400分的总分中仅有15分,仅占3.75%,目前中兽医学后继无人,已经到了濒临失传的地步。相比之下,由于一些西兽药使用说明书的胡吹乱捧,致使原本仅懂一点兽医诊疗知识的人员,随意超量或违反药物配伍禁忌使用西兽药,这也是当前人们担心动物源性食品质量安全的根本所在。在笔者的一份调查中显示:4年前本县的465名乡村兽医人员中,具有中兽医专业大专以上学历的2人,中专学历的5人,具有畜牧兽医中专学历且正规学过中兽医课的32人,跟师学艺能独立使用中兽医诊疗疾病的4人,在465人中,能够熟练运用中兽医技术诊疗畜禽疾病的不足5%,有近50%的乡村兽医不知中兽医学的内容是什么,35岁以下的人几乎全部不懂中兽医,通过近几年县局组织的防疫人员集中培训学习,笔者参与讲授中兽医诊疗技术,目前情况稍有好转,有12%的人能基本运用中兽医治病,85%的人对中兽医有所了解,在全县的59名乡镇兽医事业干部中,原来有56%的人学过中兽医,但真正能使用的人不到20%,随着兽医管理体制改革的完成,目前只有三四人依旧在坚持运用中兽医技术指导动物诊疗实践。
根据本县和相邻地区的调查情况,现有能够熟练掌握中兽医诊疗技术的骨干人才少之又少,且年龄都在45岁以上,有的已经年过七十,中兽医人才存在严重的断层现象,中兽医后继乏人、后继乏术,传承受到极大阻碍,青黄不接,加之资金稀缺,生存受限,已经到了雪上加霜,非救不可的地步。
随着中兽医学发展低谷的延续,许多原本是中兽医药主流的骨干人才,由于迫切追求现实的需要,亦或看不到中兽医药发展的前景,而相继改行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其他学科的研究上,甚至放弃了从事多年的中兽医教学科研,远涉重洋,出国另辟他业,致使原本就十分稀缺的中兽医人才队伍缺乏凝聚力和战斗力,难以争取和完成一些重大科研项目的组织实施,严重阻碍了中兽医学的发展,这也是当前中兽医亟待解决的实际问题。
中兽医的教育困境——基础、临床教育缺乏,学术研究人员过剩
发言嘉宾:刘钟杰(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中兽医教研室主任)
作为一门学科,中兽医有其独特的阴阳五行、脏腑经络、辨证等理论,从源于对自然的观察,经与动物疾病斗争经验总结,到汇成整体观念贯穿辨证论治,而形成完整独特的理论体系,其教学地位应该是等同于“西兽医”的。看看目前的中兽医教学,从1995年中兽医被从大学本科的专业目录中取消以后,在最重要的人才培养——兽医本科教育中,中兽医的地位在整个兽医教学体系中只是等同于诸如“西兽医”当中的“生理解剖”之类的一门课程,而这门课程在某些学校被压缩到了32个课时,更有学校只是将其列入“选修课程”,对于中兽医这样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32个课时,学生恐怕连“入门”都没有,何谈“专业”?更有甚者,学校根本就没有配备中兽医老师,干脆取消了中兽医课程。
中兽医从大学本科的专业目录中取消,直接打击了学生报考中兽医的积极性,以相对来说对中兽医教育比较重视的中国农大为例,从国家在1980年恢复高考到2006年招收最后一批中兽医专业的学生的26年间,中兽医仅仅招收了105人,由此可见中兽医教育面临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
虽然目前中国农大、南京农大、浙江大学和吉林大学等学校在招收中兽医硕士与博士,但是其教育主要是集中于中药的研究,且大多是中药西药化的研究——更多地强调中药的现代药理学研究与认识,将化学单体物质的把握与认识看作是中药的最高级研究,而较少考虑辨证施治与复方综合作用等中兽医药学的根本特点与优势。作为一门应用学科,当更多的人跑去做本来应该由少部分人从事的科研工作,而忽略了对临床应用方面人才的培养,这就造成了目前我国中兽医人才结构的“畸形”。
临床教师的缺乏是中兽医教育面临的又一主要问题,由于现行“职称”评定制度,“搞课题”、“出论文”成了考核一个教师能力的指标,评审制度的变味,变相鼓励了投机取巧,很多教师都一门心思去干对职称评比有利的事情,不管临床是否需要,都跑去实验室做一些“没有实用价值”的研究,写低水平重复的论文,反而有着丰富经验的临床中兽医由于拿不出“成果”而受到冷落。这种类似于“八股文”时代的人才选拔模式,造成了中兽医临床教师越来越少,随着老一代中兽医前辈的相继谢世,对中兽医临床人才的培养越来越缺乏。
中兽医药的应用困境——人才凋零、自身局限、政府引导缺乏
发言嘉宾:刘钟杰(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中兽医教研室主任)
中兽医临床人才的缺乏是造成当前中兽医应用困境的直接因素。例如在一个单位里,大家都是搞西兽医的,只有你一个人搞中兽医,那么首先你在工作中的话语权自然会受到削弱,进而影响到你的工作情绪,这是人之常情,是很难避免的,渐渐的你所掌握的中兽医技术就会被“束之高阁”。
其次相对西兽医来讲,中兽医的确有一些自身局限。例如在治疗猪病的时候,西医的给药方式可能就是拌料给药,再复杂点就是打针。但是如果使用中医治疗,首先要对中药进行煎煮,然后还要投胃管、灌服,工序上的繁复让更多养殖者倾向选择用西兽医的方法,这就在无形中减少了临床上中兽医的使用频率,人们只有在尝遍各种西兽医治疗方法无效的情况下,才会选择使用中兽医治疗。所以,中兽医成了“备用选择”,最后留给中兽医的都是一些“慢性病”,于是大众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这种认识:中兽医只有在治疗慢性病方面才有优势。反过来,大众的这种认识又在一定程度打击了中兽医的传承——用的人少了,想学的人自然更少了(“谁愿意当备用啊!”)。于是,中兽医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
最后是目前政府的导向。在当前的规模养殖中,控制传染病是兽医工作的重点,政府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于是大批兽医人才趋之若鹜,都跑去研究传染病。中兽医讲求对机体的整体治疗,引用中医的一句话“西医治的是病,中医治的是人”,在控制传染病方面,中兽医更加趋向于“防”,给动物营造一个“平衡的机体内环境”,依靠其自身抵抗力来防御疾病,但是在我国规模化养殖发展的初期,养殖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多的是注重发病后的治疗,正是这个原因,使相关政府部门忽略了中兽医在防控传染病方面的作用,没有给予中兽医应有的重视,这也间接导致了中兽医人才的流失。
中兽医的应用优势——安全高效,标本兼治
发言嘉宾:尹华江(四川兴文县九丝城镇畜牧兽医站站长)
1.中兽医有利于畜产品的安全生产。中兽医学以辨证论治和整体观念理论体系为核心,强调不治已病治未病,这在现代规模养殖上需要做好免疫、消毒,预防群发病的做法是一致的,而且通过几千年的实践证明也是行之有效和安全经济的医学瑰宝。食品安全事件频发的今天,人们对绿色、无公害健康畜产品的呼声愈来愈高,因而科学的运用天然地道的中草药来防治动物疾病,已成为世界各国关注的热点,而我国是中兽医药的发祥地,中草药资源富集,成本低廉,只要使用得当,常常会收到很好的效果。三十年来,笔者一直从事乡村兽医临床工作,也非常热爱中兽医事业,在临床防治工作中,用中兽医药防治畜禽疾病所占的比例约为52%,用生物疫苗免疫接种和西兽医药、外科手术所占的比例约48%,应该说各具特点,各有所长,根据临诊动物疾病的轻重缓急择优使用,互为补充。
现代规模养殖,需要防控的疾病很多,相应的疫苗品类亦很繁多,但由于受诸多因素的影响,接种疫苗后的机体产生的抗体程度也不一致,免疫失败和免疫抑制的个体常有发生,而中兽医学的治未病理论是以审视四时六合的大环境变化规律为基础,以调节动物机体的阴阳气血平衡为目标,使之达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的健康状态。
2.在防治畜禽一般性传染病上,中兽医具有不可替代的优势。中草药具有扶正祛邪、无耐药性的优点,扶正是补充机体气血阴阳的不足,增加营养,增强体质,提高抗病力,如党参、黄芪、白术等;祛邪是祛除积滞在畜体里的各种致病因素,通过利尿、通便、发汗等作用而逐邪外出,如抑制细菌的黄连、金银花、连翘等。近年出现的猪高热病,是由几种病毒细菌混合感染所致,用疫苗免疫的效果不甚理想,猪群一旦发病则死亡迅速,西药治疗收效甚微,而运用中兽医卫气营血辨证理论施以中草药治疗,以增强机体的抗病能力,则会明显降低发病率和病死率,相比单用生物疫苗,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如用黄连解毒汤加黄芪、生地、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大青叶、鱼腥草、蒲公英、藿香、生石膏、党参、麦冬、麦芽、甘草等,按一定比例配伍,煎水拌料喂服畜禽,可有效防治因沙门氏菌感染引起的仔猪副伤寒、鸡白痢,大肠杆菌引起的仔猪黄白痢,对病毒引起的猪传染性胃肠炎和鸡法氏囊病亦有一定效果。
3.在畜禽疑难病症治疗上,中兽医具有较高的应用成效。中兽医学历来以治疗疑难杂症而见长,如对家畜内伤杂症、温热病及母畜难产、缺乳、不孕、胎死不下、假孕、种公畜尿血症、中毒病等疑难病证的治疗,均彰显出中兽医学独特的优势。运用中兽医的增水行舟法治疗猪的高热伤津、液枯便秘证;用逆流挽舟法治疗牛的饮喂失调、外感风寒湿邪所致的邪毒内陷下痢证;用釜底抽薪法治疗马因热邪炽盛所致的肺胃实火证;用釜底燃薪法治疗种公猪的脾肾阳虚证等,效果显著。在临床中,种公猪的尿血症时有发生,其特征是血液随尿排出或随精液排出,属疑难高危病症,用西药治疗收效不佳,笔者近年来共收治患尿血症的种公猪27例,用中兽医辨证论治方法进行治疗,治愈23例,治愈率85.2%,显效3例,总有效率96.3%。母猪繁殖疾病是目前困扰养猪业的重要疾病,因繁殖疾病而被淘汰的母猪也越来越多,给养猪业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5年来,笔者共收治此类疾病患猪162例,治愈134例,治愈率82.72%,显效15例,有效率91.98%,效果显著。
4.中兽医巧治术与简易疗法简便高效,非常适宜在我国广大农村推广运用。我国劳动人民在同动物疾病作斗争的实践中,总结积累了许多宝贵的诊疗经验,如《元亨疗马集》和《马书》中所述的“十二巧治术”,小公鸡的快速阉割技术等都是中兽医外科手术的精华,遗憾的是目前在基层能操作“十二巧治术”的人已很难找到,频临失传。又如在兽医临床中仍广泛使用的顺气穴插枝治疗牛的瘤胃臌气,用桃花散撒布治疗浅表性外伤出血,用新鲜荆芥嚼烂(拌合唾液)敷创口,治疗异物创伤引起的出血,用烟叶(为末)、炒莱菔子(捣烂)、加白酒兑温开水灌服,治疗牛的前胃迟缓和瘤胃臌气等,均有较好的疗效,现仍有少数兽医在继续使用。
综上所述,中兽医在我国目前状况下,对于畜牧业的发展,仍然具有不可替代和亟需发展、传承、扩大运用的必要性。
中兽药制剂的现状——产品质量有待提高
发言嘉宾:尹华江(四川兴文县九丝城镇畜牧兽医站站长)
中兽医最注重辨证论治,随证加减,这也是目前中兽药成药生产受限的原因之一,加之有的兽药生产企业只顾追求高额利润,所生产的中兽药产品选材低劣,疗效不佳,品种单一,有的甚至以中兽药名称作为品牌包装,其实质是化药与微量元素参杂的混合体,误导了使用者对中兽药疗效的评估,大大损毁了中兽医药的市场声誉。随着畜牧产业的转型发展,迫切需要大批安全、高效、无毒无残留的中兽药产品的研制和生产,以适应人们健康环保的生活需要。南方某兽药企业以华南农大和西南大学的中兽医教授为技术支撑体系,与公司技术人员一起研究开发出了一些疗效确切,使用方便的中兽药产品,很受临床兽医和养殖户的好评,为中兽医药成方的开发利用走出了大胆的一步。
中兽药开发面临的技术困境——专业人才匮乏,中兽药产业“内伤”严重
发言嘉宾:刘钟杰(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中兽医教研室主任)
随着规模养殖对动物疫病防控的难度不断加大,西兽医的劣势被暴露出来——细菌耐药性、食品安全、药物残留等问题的出现让养殖者和广大群众蒙受了巨大损失和伤害,与此同时很多疫病也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中兽药的优势在此时终于凸显了出来,面对越来越多的“疑难病症”被中兽药控制,养殖者逐渐认识到了中兽药的重要性,中兽药市场需求日益扩大,很多饲料和兽药企业都适时推出了自己的“中兽药产品”,表面上看中兽药大有“强势回归”的势头,但是这其中又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很多问题。
中兽药必须是在中兽医理论指导下使用,所以中兽药有其自身的作用机理和配伍机制,要开发中兽药必须遵循这一原则,但是由于多年来中兽医教育都面临招生困难、教育体制问题,所以使目前临床上真正懂中兽药的人少之又少。一些中兽医理论基础不扎实,甚至根本就不懂中兽医的人对中兽药随意地进行提取和配伍,“人才匮乏”再次成了影响中兽药开发的重要因素。
相关各方必须加强对中兽医的重视
发言嘉宾:钟秀会(河北农大中兽医学院院长)
1.建立世界中兽医联合会。中兽医起源于中国,根在中国,是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并广泛传播至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目前,美国、加拿大、欧洲(西班牙、意大利、法国、爱尔兰等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日本、韩国等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建立起了中兽医相关机构或组织,中兽医从业人数急剧增加,国际影响日益增大。据旅美中兽医专家谢慧胜介绍,仅在美国目前就有5 000余人在从事中兽医药的应用和研究。但有些国家或地区,如印度、日本、韩国等国家否认中兽医的根在中国,他们宁愿称传统兽医而不愿意称中兽医。另外,有些中兽医相关国际组织已经成立,如国际兽医针灸学会于1974年在美国注册成立。兽医针灸虽起源于中国但注册地却不是它的发源地中国,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在中兽医行业中的先导地位,严重降低了中国在国际兽医针灸方面的影响力。在美国从事中兽医培训和临床工作的中兽医专家谢慧胜博士指出,如果中国不能作为发起国在中国注册成立世界中兽医组织,美国将很快会注册成立世界中兽医组织,那将进一步减弱中国在世界中兽医行业的影响力,更进一步影响中国传统文化在世界的传播和影响,后果极为严重。因此,我们强烈呼吁尽快在中国注册成立世界中兽医联合会,加强和巩固中国在世界中兽医行业的影响力,把中兽医的“根”留在中国。
2.设立国家级中兽医专门管理机构。建议农业部兽医局设立中兽医管理机构,各省市兽医局设立对应的管理机构。增加并制定国家中兽医药发展纲要内容。
3.人才培养。设立中兽医本科专业,将中兽医列为动物医学(兽医)一级学科下的二级学科,实现单独招收中兽医研究生(硕士和博士)。
4.科学研究。建立国家级和省级中兽医药专门研究机构,加大中兽医药科研资金投入,国家和各省市设立中兽医药科研专项。
5.学术提高。首先,要像中国工程院院士夏咸柱研究员所提倡的那样,充分认识到“振兴中兽医事业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需要”。保护中兽医从业人员队伍和热情;保护中兽医药的传统体系;保护中兽医药知识产权。要继承中兽医药的精髓;实现中兽医药现代化。夏院士说,“中兽医的诊疗和方药是以中兽医的理论为基础的,并且有不少已为现代医学所解释。但无庸讳言,也有不少尚不能被现代医学所解释,怎么办?我认为对我们尚未认知的事物,最好的态度是努力学习,并且在我们认识之前,不要轻易否定、丢弃,应先保留下来,留待后人去发掘提高”。
6.加大中兽医学在执业兽医师考试中的比例。2010年实行的执业兽医师考试,对于兽医教育和课程设置有一定导向作用。建议在没有中兽医师单独考试的情况下,加大中兽医课程在考试中所占的比例,将中兽医和西兽医课按照20:80的比例分配,比较适合中国的情况。
中兽医行业本身也应该考虑如何为社会做出贡献。恰如原国家首席兽医师,农业部兽医局原局长贾幼陵为河北农业大学中兽医学院50周年院庆题词所说:“让传统中兽医为当代公共卫生事业和畜牧业服务”。
加强中兽医在基层的推广和应用
发言嘉宾:尹华江(四川兴文县九丝城镇畜牧兽医站站长)
1.成立中兽医专门机构,加强人才培养。期望从上到下成立官方的中兽医药专门管理机构,负责中兽医学教学、科研和中兽医行业规范的管理、中兽药质量安全标准的制定和监督,在市、县一级的兽医兽药管理板块内下设中兽医室、中兽医组,加强对各级中兽医骨干进行中兽医业务培训,比如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曾在2011年上半年发文各市、州,要求加强中兽医骨干培训,将中兽医推广应用纳入年终考核日程;期望各高职、中职院校增加中兽医专业课程设置,满足乡村一级人员学习中兽医,培养中兽医实用技术人才的需要。
2.重视食品安全,加强中兽药的研制开发和推广运用。期望各级政府和兽医管理部门从重视食品安全的高度,对中兽医药的安全、高效、无毒无害、无残留和不产生抗药性的这些优点进行重新审视,加大中兽医药的保护力度,制定扶持科技含量高,生产安全高效的中兽药企业的科研开发力度,重奖在中兽医药科研、推广工作中做出突出成绩的有关人员。
3.倾斜政策导向,加大政府资金投入。中兽医事业能否重振昔日雄风,除了健全管理机制,培养人才之外,最关键的是政府政策的倾斜导向,政府相关部门(如各级动物疫控中心、科技部门等)要加大政府资金投入,把中兽医纳入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体系,设立促进中兽医发展的技术进步奖励项目,推动中兽医的普及和运用,并促进中兽医药的科学研究,以注入必要的资金,来确保基层中兽医人才技术的提高和奖励,形成一个机构健全,人员充实,资金到位,管理有序的良性体系。
4.鼓励对中兽医古籍的整理研究,特别是运用性研究。政府有关部门要划拨一定数量的经费用于支持中兽医工作者对中兽医古籍的研究整理,积极出版中兽医图书,丰富中兽医图书市场,使后学者能够轻易地购买到有关中兽医理论和技术的图书,从而为传承发展传统中兽医学提供必要的物质保证。
编者结语
在中国兽医协会中兽医分会讨论会上,南京农业大学中兽医研究室创始人、年过七旬的宋大鲁教授不顾长途劳顿赶去参会。当得知河北中兽医学院要被撤销的消息,他激愤地对钟秀会院长说:“你去找教育部、农业部领导反应,为我们中兽医说话,他们要是不听,你就跪下来说!” 也许这只是老教授一时激动说的一句“气话”,但是面对当前国内中兽医的形势,老一辈的中兽医人无不是心急如焚。其实不仅是中兽医的会,在各种兽医行业的会议上,我们都能听到中兽医前辈们为我国中兽医事业大声疾呼的声音,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年近花甲,但是为了中兽医的传承,仍然不辞辛苦地奔波劳碌。钟秀会院长曾痛心地说:“中兽医是我们老祖先智慧的结晶,经历几千年的传承到了我们手里,一定要把它传下去,我们不能成为断送中兽医的千古罪人。”
中兽医目前的困境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要解决也需要多方合作。但是面对目前中兽医在国内日渐衰落形势,作为一个兽医人我们应该从自身做起,加强对中兽医的宣传和呼吁。相信谁都不愿意看到刘钟杰教授所担心的——“要请外国人来为我们上中兽医课”,到那时,我们将真正成为“断送中兽医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