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为邻,静观有你的悲欢流年

2011-05-30 10:48半夏重楼
爱人坊·金版 2011年11期
关键词:小绿猪脚厨房

半夏重楼

■1■

小绿来应聘的第一天,就闪花了我们的眼睛。我们,指的是我和方大来。方大来开了个土菜馆,我在一个月前应聘当了厨师。土菜馆虽小,但因为附近有两所大学,所以生意还算不错。

那天,方大来墨迹未干的招聘启示刚刚贴出去一个小时,小绿就来了。她的运气可真好,因为在她来之前的一天,店里的一个女服务员被姚香莲从内衣口袋里搜出了五百块钱。女服务员说钱是她在换衣间捡到的,不是偷的。但没有人相信,因为钱箱陆续掉钱已经近个把星期了。最后,女服务员卷着包裹哭哭啼啼地走了人。我坐在厨房门口遥望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点难过。我是相信这个才二十岁的姑娘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直到小绿一进门,我的精神才为之一振。

小绿并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但她却有一种很特别的魅惑力,像一粒滋润饱满的水蜜桃。她惟一的化妆品就是涂得红艳的唇,配上饱满的脸颊和并不纤细的腰身。于是这个女人站在门前,像六月的天气,热气腾腾地袭人身心。

方大来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喉节也滚动了一下,似吞口水的样子。

方大来不顾姚香莲虎视眈眈的眼睛,一下子忙不迭地聘用了小绿。小绿笑了,她笑着一扭头就看到了我,然后她忽然将右眼轻轻一挤,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就像一片阳光,猛烈地拍打到了我的身上。

“狐狸精!”姚香莲忽然低声蹦出这三个字。姚香莲是饭店的会计,忙的时候要客串一下服务员。晚上呢,又兼职老板娘,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塞进方大来的被窝里。姚香莲跟着方大来这样糊里糊涂有三年了,但是方大来一直没说娶她,所以她很烦煤,因此我们得原谅她的口齿刻薄。

我倒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小绿不会是狐狸精,你看她的棉布裙子穿了那么久,洗得有点泛白。这倒是个令人怜惜的小细节。

■2■

小绿勤快,当然,做为一个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分不清的偏僻山村出来的姑娘,她又是纯朴和无瑕的。这表现在于她的直白,如果别人一问她的爱好,她就回答她喜欢吃。虽然姚香莲很粗鄙的形容,上面嘴馋的女人,下面也很馋。这句话很下流,但是也很令人浮想联翩。

方大来于是觉得自己应该身负指点和引导的责任。他现在没事就倚在柜台上对小绿说,赶明儿个带你去尝尝黄油百里香焗虾,加个蘑菇酥皮汤,来一份胡椒肋排,最后的甜点是提拉米苏和香草冰淇淋吧……方大来讲得随随便便,似乎那些个西餐就是他时常光顾的家常菜。

我从厨房望出去,仍是方大来的侧面。他粗壮的喉节配合地一耸一耸,像只无法安份守已的老鼠。我不相信他是在说一道道令人馋涎欲滴的美食大餐,而是站在他对面,红艳艳撅着一双肥嘟嘟厚唇的小绿,这才是他向往的真正大餐。

我的内心不自在极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在这里打工,从家乡奔出来,盖的房子还欠着别人八万块钱呢。

好在不自在的人还有姚香莲,她杀气腾腾地直奔柜台,将眼睛刀一样挽了小绿一眼,她说,来客人了还不晓得招呼,请你来是陪老板聊天的吗?

小绿吓得往后一退,门外果真慢腾腾走进一个顾客,是隔壁大学的老主顾王教授。王教授是一个人,胃口常常不好,一日常有两餐是来店里打发。方大来只好将姚香莲恶狠狠地瞪上一眼,吞下这口气。

小绿到厨房来时,我对她说,你别去听姓孙的瞎吹,什么狗屁焗虾?他只能在菜谱上翻翻。小绿笑笑的,然后慢条斯理地瞟了我一眼,她说,那你以后请我吃呗。

这句话像根鹅毛搔到了我的心尖处,痒得骨子里也发起抖。

■3■

我不止一次看到方大来摸小绿的屁股。这个猥琐男人如此行事,讲一个不怎么样的笑话,自个先笑得前仰后合,手就自然而然搭到小绿的臀部上。小绿的臀很丰满,像颗熟透的桃子。小绿很敏捷地跳开过数次,但也中招过数次。我在厨房剁猪脚时总会产生一种幻想,我要剁掉方大来的手,就像剁猪脚一样咚咚有力。

我当然会告诉小绿方大来和姚香莲的关系,我用一个词定义,姘头。我只是想让小绿明白,任何一个女人跟方大来搭上联系,都只会被这个词定义。小绿点点头,她说她才不稀罕什么黄油焗虾,她宁可啃一只浓香丰腴的焖猪脚。

我认真考虑了小绿的话。一个不好高骛远,不崇洋媚外的姑娘,是不是应该获得一些额外的奖赏与鼓励呢?

于是我在半夜十二点和小绿潜回厨房。我做了一锅笋干老鸭煲,糊辣鲶鱼,鲜虾玉米浓汤,还有,大碗红烧排骨。小绿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看小绿吃东西真是种享受。她艳丽的丰厚的双唇,像一只肥硕的贝壳动物,不停地一张一合,食物匀速地排着队挤进去,双唇咀嚼时又似一朵食人花。她的胃口极好,她咀嚼时仍保持着嘴角上扬,证明她极愉悦爽心。一根浅蓝的筋脉伴着她的咀嚼轻缓跳动,从耳下一直延伸到脖子,然后我的目光不得不跳到她微微颤抖的胸前。

我想起姚香莲所说的那句话,上面馋嘴的女人,下面更馋。

我开始伸出手,试探地触碰了小绿的小臂。她没有动弹,我就顺着那丰腴的小臂上游。小绿不瘦,处处都有肉,因着年轻,肉都又是弹性十足,像只饱满的气球,轻轻一拍就能欢蹦乱跳。我就这拍拍那拍拍,像要把这些弹性十足的细胞全揉进手心里,揉进我的血脉里。

我对小绿说,我赚完了钱就带她回家,我要把她藏在家里天天做天下奇珍给她吃,我要一辈子这样爱她,疼她。

厨房的大案板被清扫出一块空间,小绿上半身伏在桌面上,高高撅着水蜜桃一样的丰臀,我匍匐过去,贴到她的后臀上。然后我就一边像个马达一样用力,一边看到小绿伸着脖子一耸一耸的,用光光的手指拈一块块红烧肉往嘴里塞。这样的画面浓香无比,又艳情无比。在食物里做爱比任何地方都更具风情,我觉得我很了不起,既能满足一个女人的上面,也能满足她的下面。我能充填她四处饥渴的欲望,我更能掌控着她肆意弥漫的欲望,这很幸福。

■4■

小绿的脸颊越来越丰润,胸部也越来越饱满。她现在常坐在饭馆的一角吃午饭,她快乐的进食状态让人频频侧目。甚至王教授都忍不住叫住小绿,请她吃一客红烧蹄髈。小绿就坐在王教授面前,双唇蠕动得像一只灵活的蚌壳,她极佳的胃口让王教授叹为观止,也让王教授胃口大开。王教授说,想认小绿当干女儿。小绿欢欣喜悦,一边干爹干爹地叫,一边将手指头在菜单上闪电似的飞转。

小绿为王教授点了一桌子价格不菲的美食,方大来就笑,笑得暗暗冲小绿竖起大拇指。

王教授这些年来第一次胃口大开地吃了一顿美食,他笑眯眯地走后,方大来就将小绿叫到后面的房间。

只不过五分钟,我相信五分钟并不能干什么事,可是五分钟后一声尖叫像鸣笛一样拉响。我丢下勺子冲出来,小绿跑得飞快地冲到我背后,拿我像挡箭牌一样抵在前面。然后,姚香莲和方大来就像一对联体婴儿一样扭打着滚了出来。

据说,姚香莲从门缝里看到方大来把手伸进了小绿的胸前,五根手指连手掌都塞进去了。可是小绿躲在我背后说,孙老板只是为奖励我给王教授点了一桌子的菜。小绿的手里的确攥着两百块钱。

你能想像是什么画面吗?我不由自主地

就想起这么个画面,方大来两根手指夹着两张粉红票子,像一只衔着食物的耗子窜进了小绿的胸。那里并不是她的口袋,那地方却是适合装钞票。我的脑海里腾地燃起一片火海。

姚香莲的尖叫就像一片汽油泼到火海中心,她说,方大来你个王八蛋晚上趴在老娘身上时,喊的却是小绿的名字。

■5■

我想剁了方大来的手,就像剁猪脚一样,咚咚的,用力,绝决。

我在厨房不停地剁猪脚,剁得整个屋子都嗡嗡发颤。这已是晚上十点了,饭馆已打了烊。姚香莲鬼一样出现在眼前,我的刀啪地停了。

姚香莲说,我要跟你睡觉。

我吓了一大跳。

姚香莲又说,方大来既然都想跟小绿睡觉,那我就跟你睡觉。我真想给这个女人一个耳光,这叫什么逻辑?方大来是想,想是没有成立的,是一种思想上的行动,可是姚香莲却连想都不想,就直接付诸实际行动了。这个愚蠢的女人做事永远都是身体跑在脑袋前面。她这样说着,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姚香莲就从一堆衣服里赤条条地跳将出来。

姚香莲是一个跟竹秆似的女人,没胸没屁股,整个人干得像缺少水分的笋子,潮湿却紧实。我拼命地躲开她的缠绕,但是我必须承认,她扁平的胸我捏了,伶仃的臀我也捏了。我一边挣扎一边捏了姚香莲所有的部位还一边恶狠狠地想,方大来你个孙子,你成天想着摸我的女人,那么现在我凭什么不摸回来你的女人?

我到底没有睡成姚香莲,因为当我们像殊死博斗一样的抗衡着时,小绿推开了厨房的门。

小绿愣愣站着,她还拎着一袋蛋糕,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奶油的痕迹。

后来,方大来跟姚香莲轰轰烈烈地又打了一架。我没有劝,我巴不得他们俩互相打死对方。我愁眉苦脸地坐在厨房后门,因为小绿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该上哪去找她,自从那晚后,小绿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夜空里。

我像个僵尸一样等了三整天,都没有等到小绿的消息,直到姚香莲也被方大来打跑了。

这样,我就得必须跟方大来在空荡荡的饭厅来一场角斗。我抄的是一把锅铲,方大来捏一根擀面杖。我们像两个武林高手一样冷冷对峙,口袋里却响起了手机的音乐声。

是小绿打来的。

小绿说她走了,她的干爹王教授说要带着她去法国吃正宗的普罗旺斯鱼汤、菠菜乳酪焗生蚝、鳄梨生鲑鱼、香脂醋风味烤鸡……小绿说,她会在半年后寄离婚证书给我的。她还说,到时还顺便会寄八万块钱给我还欠款。

小绿清脆悦耳的声音飞旋在半空,我耳边一片盲音,只觉眼前两片红得惊人的唇在蠕动。像两片蚌壳,一张一合。

我和方大来的角斗现在就变成这样,在一个餐桌上,摆了满满的啤酒和白酒。

方大来惊叹道,大厨,我打死也没想到小绿是你媳妇,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啊?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啊?

我在贫困的家乡娶了小绿才满一个月,我为我们家和她家都盖了一幢楼,欠了好多钱,因此我只好带她出来打工。可是我们找过许多事,人家不是要未婚姑娘,就是只要一个,要么是我,要么是她。没有人愿意同时接受我们俩。

因此,我只好在方大来这里站稳脚跟后,让小绿冒充未婚姑娘来应聘。

可是,你们相不相信有报应这回事?我是相信了。

当时那个因盗窃被辞退的女服务员,其实是我将钱箱里的钱丢到她的换衣间,她只是拾金有昧。

可是我算计了所有的开头,怎么就算计不到这结尾?

方大来怔怔地看着我,方大来最后说,你真是个混蛋。

(责任编辑:紫雨无痕zavz2008@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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