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哪里逃

宛如意

若不是为了不再受雷刑，她才不要当什么上仙，可是这天劫似乎比受雷刑还要难，要收集够一百个人间男人的眼泪！姥姥直接将她踹去人间的皇宫，说皇宫里男人的眼泪比较好收集，可是在她快要收集够的时候姥姥又说太监不算是男人，那些眼泪都不算！！不过没事！！那个皇帝的眼泪以一当百……小凤凰，我去啦！

楔子

高大的梧桐树下，一身灵气的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白衣已经染满了鲜血却满脸戒备地看着自己的男子，终于忍不住撇撇嘴道：“你哭啊哭啊，你哭我就救你，你快哭！”小脸上却全是懊恼，想她们凤凰一族本就是仙族，却还要三番四次经受天劫，现在倒好了，三道雷刑过了两道，却还要她去求得一百个男子的眼泪才能得上仙之缘，听说人间的女人柔弱似水，男人却都是心硬如石，哪那么容易便能得到一百个男子的眼泪，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对面的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小憩，刚硬俊美的脸上全是不屑。

仙草看着他这样更是懊恼，伸手挠了挠头，眸子一转，转身便迅速去抓了几只山鸡熟练地剥皮取内脏，没一会儿便支起火翻烤起来，将各种调味料撒上，便听到“嗞嗞”的声音，吞了吞口水，仙草继续引诱对面的男子，几乎谄媚地将鸡腿递到他面前：“你哭我就给你吃哦，都给你哦！”

依然没有反应，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仙草彻底生气了，将烧好的鸡肉往地上一扔，朝着他挪过去，看准了他的伤口便狠狠地捶了一下，那男子闷哼一声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睛恨恨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杀气仿佛要将仙草杀个十万八千遍似的：“女人，你不要太放肆了！”

仙草一愣，看着他的表情，随即明白他这是在教训自己，这可不得了，凤凰族百年来唯一的后裔什么时候不是被捧在掌心，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教训过！这下她可不干了！

站起身来，嘴一撅，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御倾月，全是控诉，小脚狠狠地踢着御倾月的小腿，向来脾气不好却从来不打女人的御倾月终于爆发了，只是轻轻一闪，甚至还没碰到她，便见她一个不平衡，摔倒了地上去。

冷冷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活该！”

说完便等着这个小女人站起来继续打他、折磨他，谁知道她竟然在地上耍赖起来：“你欺负我、欺负我……”来来去去，就这两句话可说，御倾月不耐烦地正想开口教训她，谁知还不待开口便听她又带着哭腔道：“你哭啊，你哭我就原谅你打我，原谅你骂我，原谅你……”

“够了！”御倾月指间弹出一个小石子儿点了她的哑穴，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这人还有道理没？是个人都看得见是她自己摔倒的，可是看着这样一双委屈的大眼睛，他竟然说不出责骂的话，最后只是泄气闷声道：“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

下一刻便见仙草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一边看一边离开，嘴里还碎碎念道：“浑蛋！浑蛋！让你死在这荒山野岭！让你不哭！不哭！哭一下会死吗？会死吗？”

御倾月一时间竟然觉得伤口不疼了，胸口却堵得慌，这个小女人脑子有毛病吗？他受伤之后就在他身边跟了整整两天两夜，嘴里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他哭，可是刚才他明明点了她的哑穴，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一边骂一边走！

手指一阵冰凉，低头看，竟然看到一个古玉瓶子，绿色的瓶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打开轻轻一闻，心头一震，这小女人到底是谁，人间几乎绝迹，能治百病的凝香露她怎么会有？

看她的年纪，应该也就是十五六岁吧……

她到底是谁？跟了自己两天，没有达成目的，却还是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给他救命，脑海里闪过那双忽闪忽闪灵动的大眼睛，他忽然站起来，想要找到她的去向，可是四周茫茫一片，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第一章

“姥姥……”少女撒娇地将声音拖长，拉着一个看似妙龄少女，其实已经有上万岁的绝美女子的衣袖不肯罢手，“姥姥求求你了，我才不要去人间，你不知道上次我去了一次遇见了一个多么讨厌的男人，不但不肯给我一滴眼泪，还骂我，还打我，你不知道，他打得可凶了，我心里有阴影，我再也不要去了，再也不去了！”少女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但是却引不起眼前人的怜悯。

姥姥不着痕迹地将仙草的手拍落，看着仙草试图再一次抓住自己的袖子却抓不住，依然不肯放弃的模样，拍拍她的头，终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明知她用了幻术，她永远都抓不到，还是要一次次尝试：“那次明明是你自己要打别人不小心摔倒了，姥姥都已经看见了，你还这样欺瞒我。”

“可是，可是人间的男人都那么铁石心肠，根本不可能会有眼泪的嘛！”仙草想到此终于觉得没劲，双手垂落在两侧，满脸的失望，下一刻眸子里再次放出光彩，又开始不断地要去拉住姥姥的袖子，虽然没有成功却依旧高兴，“姥姥你说我自己每天哭啊哭，哭够了泪水拿去骗天帝，这样的话你不说我不说，我们门外的梧桐树也不说，那就没人……”

砰！

仙草皱起五官不满地看着姥姥：“姥姥，你打得很疼！”

“你以为就你聪明，天帝是干吗的？岂是你这笨蛋能够骗得了的？”说着便又若有所思地道，“姥姥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那里的男人因为某些原因很脆弱，说不定你去了很快便能收集到一百个人的眼泪。”

仙草终于抓住了姥姥的袖子，眼里全是期待：“姥姥快说！”

“宫里。”姥姥幽幽地开口，“那里的男人身上都被人割去了一块儿，所以内心会很脆弱，你去试试也无妨。”

仙草却愁眉苦脸地看着她，眼中全是不解：“宫里是什么地方？”

姥姥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思考了半晌才道：“就是人间的天庭，皇帝就相当于天庭的玉帝，你去了自会明白！”说罢手一抬，仙草已经早不在眼前，远方还有仙草不解的声音：“少了哪一块儿啊姥姥，不会是没了眼睛吧……”

不要这么悲剧吧！

砰！

啊！疼！

姥姥，你晓得吗？破三界之气，身上的衣服早已腐烂没有了，此刻光着身子，你要我去哪儿找眼泪啊……

第二章

皇宫。

“快哭，乖哦，你哭我就放开你哦……”一个俊秀的小太监拿着柳条一下下抽在只穿着亵衣的太监身上，力道不大，抽在人身上反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那太监不但不喊疼，还哈哈大笑。

仙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嫌弃，要不是姥姥没给她衣服的话，她又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偏偏落到一个太监的尸体旁边，她至于穿死太监的衣服吗？而且……而且她还被当成太监养在宫里……每天被奴役……每天被欺压……

“好痒好痒哦，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抽了，求……”太监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到一起，四肢蜷曲着颤抖，想要挣扎，奈何人被绑着，根本动弹不了，只能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上次我弄死了张公公的金龟子，他就给了我一滴眼泪，上上次我偷了小柱子在宫里存了十年才存的一百两银子，他为了要回去给了我一滴泪，上上上次海公公被琳妃娘娘罚打一百棍子，我救了他一命，他给了我一滴眼泪，上上上上次小福子私下弄木偶诅咒皇上被打入天牢处以极刑，还是我救了他，他……”俊秀的小太监手里的柳条忽然来了力气，再次狠狠地抽起了那太监，“你放心，这一招我已经百试不爽，不信你不哭，快哭哦，哭了我会好好儿疼你……”撸了撸袖子，灵动的大眼睛充满了朝气，眼泪啊，马上就会有了！

“什么人竟然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一个冷冽的男声赫然打断了正打得不亦乐乎的小太监。

小太监见来人似乎是对自己说话，转过头去看对方，灵动的大眼睛里忽然充满了笑意：“是你！你就是上次打我的那个人，我认得你！”说着还一脸扬扬得意地看着对方，完全对对方忽然黑下来的脸视而不见。

御倾月倒抽了一口凉气，两年过去了，她的模样竟然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没有长大的迹象，他眯起眼睛：“朕不认识你，倒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衣不蔽体，可知要受什么惩罚？”

仙草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几乎可以堆成一朵花：“可是朕认识你！你明明就是前几天受伤了的那个人，还是我救了你，可是你竟然连一滴眼泪都不肯给我，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铁公鸡，一毛不拔吗？”说着还戳了戳他的胸膛，不解地问，“也不硬啊，头上也没长鸡冠，怎么会是铁公鸡呢？不过公鸡精可真是讨厌极了，每天在我们殿外叫啊叫，都不让人睡觉！”点点头，在心底做了总结，这个男人就和公鸡精一样惹人讨厌。

众人都掉了眼珠子，偷偷看御倾月的脸，果然更黑了……

“小小太监，竟然敢妄称朕，三喜，拉出去罚一百棍。”御倾月眸光毫无波澜，明明是两年前的事情，她偏偏说是几天前，还说什么公鸡精，他心下早就有了疑惑，莫非眼前这小女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换了寻常人，还不害怕得发抖，仙草的大眼睛却只是充满着委屈，嘴一撇，控诉地看着他：“你又打我……”样子着实惹人怜爱，御倾月却只是嗤笑一声，“又？朕可是记得某人上次是自己摔倒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仙草脸上的委屈全都不见，笑逐颜开道：“看吧，还装作不认识我！快还我一滴眼泪！”

这人脑子到底想事不想事！她是要被打一百棍子的人，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御倾月咬咬牙：“满口胡话，什么公鸡精不公鸡精的，迷惑人心，三喜，拉下去！”

仙草一边被人拉出去一边不满地抗议：“那个丑公鸡本来就每天在我窗外叫嘛，好讨厌，下次我一定要绑住它的鸡嘴，啊……啊……好疼！”

御倾月揉了揉眉心，回头看三喜：“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三喜一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低声道：“他就是半年前将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个……仙仙……”三喜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么一个娘儿们的名字是属于一个太监的，“一个月前他将柔妃最喜欢的宠物狗茕茕吊死在院子里，结果一院子的宫女太监忙着给狗哭丧，他就趁机混在人群里专取太监的眼泪，没两天还陷害小福子入了天牢……”说起他的恶劣事迹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他正说到慷慨激昂处被人打断。

御倾月看着院中被打的得皮开肉绽，嘴里一边喊疼一边大口啃着苹果的仙草若有所思道：“她要那么多眼泪干什么？”

“这个……”三喜低头看着刚才被仙草打得大叫，浑身几近赤裸的太监，示意他说。

太监一骨碌跪倒在御倾月身边：“回皇上话，这个仙仙说自己是神仙，是凤凰，说什么要收集够一百个男子的眼泪就能当什么，上仙，可是她每每陷害了别人，别人被打得半死，只要被她一看便全都好了！”

御倾月挑眉，不经意地对上仙草的眼睛，只见她小嘴里鼓鼓的全是苹果，看到他在看自己便适当地“啊啊”了两声，还对他一笑！

回头又看到几近赤裸的太监，一丝不悦滑过他的心头：“她经常这样对你们？”

太监一愣，浑身颤抖：“是……也不是……是……”语无伦次。

御倾月拂袖而走，“三喜”两个字，已经决定了这个太监的命运。

他相信仙草不知人事，可这些禁欲已久的太监怎么可能不知人事！这分明是情到浓处不自觉流出的泪水！哪里是被打得太疼而流出的泪水！真是该死！

走过仙草身边还不忘冷冷地吩咐：“打完了送到御书房来！”

第三章

御书房。

仙草东摸摸西摸摸，皇宫就是好，看这玉琉璃，上古夜光杯，烫金镂空暖玉，难怪姥姥说人间的皇帝就相当于天帝，让她看，他过得可比天帝奢华多了。

终于御书房里除了御倾月手中的奏折和毛笔她没有碰一下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摸了一遍，百无聊赖地想要找张椅子坐下来，谁知屁股还没沾上椅子便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当值太监，朕不让你跪着你就该谢恩了，还妄想坐着？”御倾月头也不抬地道，刚被打了一百棍子的人竟然没有一点损伤，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哦……”仙草将这个“哦”拉得贼长，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又过了两炷香的工夫，御倾月闲闲地吩咐：“给朕研墨。”

没有动静。

御倾月抬头去看，不禁挑眉，这小女人竟然站着走能睡着？

站起身来朝着她走过去，才刚走到她身边便见她毫无知觉地一倒，他顺手便将她接到了自己怀里，她还嫌弃不舒服似的，蹭了两下才又睡去。

看着怀中熟睡的容颜，御倾月轻轻揭开她的外衣，内衣，直到她光洁的皮肤外露，眸光沉了沉，竟然连被打过的痕迹都没有。

仙？他看是妖怪还差不多，不过倒是不介意陪着这小妖怪玩玩。

第四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仙草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不但时时刻刻要跟在御倾月身边，还要为他鞍前马后地劳作，一会儿他热了，一会儿又凉了，要喝茶，要研磨，要宠幸妃子，要洗澡，要……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怎么就能比天帝还要忙呢……仙草不禁在心中抱怨，一边趴在门缝偷窥，一边悄悄骂他。

都来了这么多日了，还是没能明白姥姥所说的这里的男人身上少了一块儿，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往日她也曾东摸摸西看看，没见他们有什么不同啊。

在心中偷笑一番，幸好前两日她有偷偷用武力逼问了下面的小太监，小太监告诉她只要来偷偷瞧瞧这些太监们洗澡，自然就晓得了。

这是宫中专门为太监所建的公共洗澡的地方，可是眼见这些太监们衣服已经脱光，又洗完已经穿上了，还是没看出来哪里少了一块儿啊。

“姥姥也会骗人吗？”她小声嘀咕着，下一刻领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御倾月一张放大版俊脸几乎全黑，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低头看见那些赤裸着身子跪在地上的太监们，眸中是浓浓的不悦。

被人提起来的仙草很不舒服地道：“姥姥说宫里的男人身上少了一块东西，又不肯告诉我哪里少了，所以我来看看。”

原本就黑的脸，此刻更黑了：“那你看到什么了？”拳头攥起来，太监们全都颤抖了一下，这个仙仙可真是霉神啊，走到哪儿，哪儿倒霉。

仙草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我看他们都没少什么啊，有胳膊有腿的，嗯，还有眼睛，可以流泪……”下一刻她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地对着御倾月谄笑，“要不你让我靠近点再瞅瞅？”眼中全是期待，接下来却“啊”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已经随着御倾月飞了起来，直奔清宫。

大力将她扔到床上：“对男人这么感兴趣？朕今日就教你这小妖怪知道他们到底少了什么！”在他看到她大咧咧地看着全身赤裸的太监的时候，竟然在心底燃起了一把火，恨不得掐死她。

说罢，整个人已经将她压到了身下。

身下的仙草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少了什么，你拿给我看就可以了嘛，干吗要压着我，你这个人可真是喜怒无常，比我们殿外的那只公鸡精还要讨厌！”

本就心底发着无名火的御倾月见她又提起那公鸡精，更是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覆上她的唇，而她丝毫不知道反抗，任他取予，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解开她的盘扣，看着她迷离的眸子，低哑地笑：“朕这便让你知道男人和太监之间的区别！”说罢毫不犹豫地撕裂她的衣衫，却见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平日里她都是笑嘻嘻的，哪里展现过自己的痛苦。

一丝心疼滑过心间：“怎么了？胸口疼？”语气里竟然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仙草坐起身来揉着胸口，痛苦地看着御倾月：“胸口，跳跳，痛痛，难受！”

御倾月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退一步翻身下床，背对着她：“一会儿便没事了。”说罢人就往外面走去。

她那么直接真实的反应让他诧异，同时也愧疚，他竟然对一个毫不知人世的她做出了那种事情！而她只是因为身体有了自然的反应忍受不住而已。

一直踟蹰在门外的三喜看到御倾月黑着脸出来，眼睛一亮：“皇上可出来了，他可是个太监，皇上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谢天谢地，他心中的神，他伟大的皇帝，可千万不要断袖啊！

原本脸就黑的御倾月，此刻脸更黑了，三喜知趣地闭上嘴巴，跟在他身后去了御书房，纳闷了整整一夜，皇上精力是不是太好了，竟然批了一晚上的奏折，大清早的竟然又去上朝了！

第五章

仙草无聊地坐在廊下，自从那日御倾月啃了自己之后就不怎么答理自己了，更不让自己去御书房，这本来是好事啊，可是她为什么感到闷闷不乐，姥姥昨日派凤鸟给自己送信来，说是人间帝王一滴眼泪便可抵得上上百个男人的眼泪，又告诉她她想错了，太监不能算是男人，所以她已经收集好的六十六个人的眼泪根本就是白费工夫。

可是现在连见都见不到御倾月，她该怎么取得他的眼泪！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仙仙。”一个沉稳而冰冷机械的女音响起在她身后。

仙草撇撇嘴：“干吗？”

“放肆！”女声更是冰冷，不怒而威，“太后懿旨，还不跪下接旨！”

仙草还没转身，就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只听“砰”的一声，她便四肢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你们……”欺负人，撇嘴，好委屈。

委屈也就罢了，一句话也不让人家说完，领子又被人提了起来，就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吊在半空中。

砰！

有这么埋汰人的吗？地上很疼啊！还被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仙仙接旨……”

嬷嬷清了清嗓子，示意身后的宫女将玉盘中的东西递上前来：“这是太后赐给你的玉源汤，现在就喝掉！”

仙草不解地看着她：“我和太后毫无瓜葛的，她为什么要赏赐给我东西？”

嬷嬷变了脸色：“让你喝你就喝，哪里来那么多问题！快喝！”

“我们神仙才不喝你们人间这些乱七八糟……”仙草还没说完就被人强制捏住嘴巴，毫不客气地将玉源汤灌到了她嘴里，“嗯，好难喝……”

看着仙草不住地擦嘴，嬷嬷颇为嫌弃，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好儿享受吧……”

仙草抬头：“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春药。”嬷嬷嘴角露出邪恶的笑，站直身体转身离开，袖子带风，吹过了仙草那发呆的脸。

下一刻只见一个影子迅速地闪过嬷嬷身边，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小太监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他要去哪里？

在仙草还没蹿进劳衣房的时候，领子就再次被人提了起来，接着不出意外地再次看到了御倾月那黑黑的脸：“你、你、你……你快放开我！”

“你要干什么？”御倾月的脸冷得不能再冷。

“我是太监，中了春药，姥姥说中了春药要男女，男女……男女什么的，总之要一男一女！”她满脸通红，浑身燥热，忍不住舔舔嘴唇。

“合欢？”御倾月眯起眼睛。

仙草一愣：“对！就是合欢！”

御倾月呼出的冷气喷在仙草脸上，她只觉得清爽，却见御倾月依然不肯放开她，她又不是宠物，干吗要老是被提在手里！

“你找宫女合欢？”御倾月的眼睛不禁抽搐。

“我是太监！当然要找……啊……”下一刻，她的人已经在上清宫里他那张专属的大床上。

御倾月的大掌放在她的胸口，坏笑道：“这里？跳跳？心痛？不舒服？”

仙草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重重地点头。

“接下来你会更不舒服！”大掌撕裂她的衣服，在他听说太后的人找了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抛下目瞪口呆的众位臣子不顾一切地找到她，幸好够早，不然不晓得她会办出什么丢人的事。

想到她竟然要找一个宫女解决问题，他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一分。

身下的仙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何意，眼睛却被他捂上，下一刻感觉到他又开始咬自己了。

浑身越来越热，只想要靠近再靠近，让他身上的冰凉替自己解暑，可是为什么他身上越来越热了？！

“准备好了吗？小妖怪？”御倾月那带着魅惑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手指不停地在她身上挑起火。

“嗯？”她想要睁大眼睛看他，视线却依然被他的手挡着，那单纯又带诱惑的声音让御倾月的身体绷紧到了极限。

“该死！”下一刻，便撑开她的双腿直接冲刺进去。

“啊……”仙草难受地摆动着身子，“疼！比受天劫还要疼……”

御倾月一愣，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我会小心的，乖，我的小妖怪。”

浓情蜜意，窗外烈日炎炎，屋内却比那烈日还要炽热。

仙草没一点力气地趴在浴桶边缘：“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做这种事情？”

御倾月爱怜地摸着她的秀发：“人间的人只和自己最亲密的人做这种事情。”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是他最亲密的人。

仙草滑进浴桶，不解地看他：“可是你和那些妃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曾偷偷看过，也是‘嗯嗯啊啊的，你怎么有那么多亲密的人？”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丝毫没有忌妒。

倒是反观御倾月，一张俊脸已经又黑了。

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的脸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幸好下一刻一个新鲜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见她指着御倾月的双腿之间：“这是什么东西，我没有在他们身上看见过！”

御倾月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逼她看向自己：“他们？”声音中全是杀气，甚至连仙草都感觉到了。

“就是那群太监啊……”仙草不解地看着他，干吗要这么生气？

“哦……我知道了，原来姥姥说的就是这个东西啊，让我摸摸……”

御倾月倒抽一口凉气，只听水哗啦啦流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又传出呻吟声。

第六章

翌日，仙草还没睡醒，就被一队侍卫冲进来抓了个现行，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上次你放木偶诅咒皇上，让皇上足足病了三天，这次竟然还敢害皇上性命！”说着自她床下拖出一个手腕大小的木偶扔到了她面前。

仙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禁有些生气：“我才做不出这么丑的东西！”她做的东西在仙界可是一等一的，连天帝都要求着她给他做可爱的猪娃娃，他们竟然污蔑眼前这个丑东西是她做的！再说她先前做的那个美美的木偶明明已经扔在水里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还敢狡辩！”侍卫说着便一巴掌打她脸上，瞬间她的脸便红了一片，“来人，将她带下去！”

“慢着！”仙草轻易挣脱侍卫的手，“我说了我没有，是谁让你们抓我的？”

“是皇上！你莫要放肆了！”侍卫想要再抓住她，可她就像是兔子一般躲躲闪闪，可是在他说出是皇上的时候她忽然就不不躲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连侍卫抓住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御……御倾月呢？”仙草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心中破了一个洞，胸口难受得紧，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句话都要分两次才能说完，声音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皇上还在病中，特意命我们将你这个毒妇处以火刑！即刻执行！”说罢不由分说地就拉她出去。

仙草听到是御倾月的命令，捂住胸口，姥姥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会快乐，会悲伤，难道胸口堵住的这一团石头就是姥姥说的悲伤吗？可她为什么要悲伤？就算是他下令要杀她，她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的，是他命令的？是他？她不确定，脑海里想到他昨日的温柔，怎么一觉睡醒，就变了样？

无论是谁命令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胸口很闷，比他啃她的时候还要闷，好难受，好难受。

没有人回答她，侍卫将她架起来便朝着殿外而去。

任由别人将自己拉上火刑台，众人在她脚边堆放柴火，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远方，御倾月不会不给她理由就这样对她的，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的。

一炷香过去了，两炷香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出现。

侍卫毫不留情地点燃火堆，任由熊熊大火燃烧，她没有任何表情，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姥姥，姥姥，你怎么没教我难受的时候要怎么办？

她明明可以走的，可是此刻她却动弹不得，浑身没一点力气。

御倾月，你真的要这样烧死我？

大火整整烧了半天，在她终于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

是他？他还是来了？在火烧了半天的时候？来看她死了没有吗？

御倾月手执长剑挑开火把朝着她走来，表情是悲戚、痛苦、绝望，是她看错了吗？

可是当他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抱下来，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一直寻求的东西，他的泪水。

“仙仙，仙仙，看着朕，看着朕……”大火没有毁去她的肉身，却伤了她的元神。

仙草微微蹙眉，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你让他们，烧死我？”

御倾月急切地想要否决，可是她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在他怀中化成一只漂亮的凤凰，依然是那单纯的眸子，却多了份冷清，绕着他转了一圈，看着他欲伸手抓住自己，却丝毫不给他机会，直冲上云霄，所谓浴火凤凰，原来便是这般。

冷冽而决绝。

身后是御倾月歇斯底里的叫声，她已经听不到了。

第七章

一年后。

御倾月在御书房专心致志地批改奏折，一年的时间，他好像消瘦了许多。

身穿太监服的仙草站在他桌前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真的是你命令他们放火的？”回去想了一夜，她还是想不明白，他明明对自己那么温柔，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终于还是忍不住来问问他。

御倾月的手顿时石化，胸口犹如惊涛骇浪，脸上却只是淡然，怕自己一个表情吓走了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最初给她讲起：“三年前你遇见我的时候，我还只是太子，太后想要八皇子登上皇位，便处心积虑想杀了我，若是那次你没有救我的话我可能不会是当今的皇上。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即使登上了皇位我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处罚她。我处处小心怕落下把柄，可她永远都知道怎么捏我的软肋。自从你出现之后她便看准了机会，先是对你下药，想要我背上断袖的骂名，然后又在我的食物中下毒暗害我，见我不死，加上你身上的传说，便想到可能是自你身上得了什么好处，练就了不死之身，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便想借机要杀了你。”

仙草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失落：“那你昨天是来救我的了？”

昨天？

御倾月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轻轻巧巧的一天，在他的生命中便是一年，一年来他的痛苦、绝望、后悔，她通通看不到：“你回来问我，至少说明你还信任我不是吗？”

仙草低下头去：“我已经得了你的眼泪，姥姥说我以后不用再见你了，只用等着受了下一道天劫便可以做上仙了。”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御倾月眸中闪过惊恐：“不可以！”下一刻便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做上仙那么重要吗？”

仙草摇摇头：“不知道，可是做了上仙以后就不用再受天劫了，天劫好疼好疼，每次都把我疼得死去活来的。”

“我替你受！”御倾月毫不犹豫地道。

仙草一愣：“你是凡人，受不起的。”

轰隆轰隆！

转眼间大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狂风暴雨夹杂着飞石滚滚，仙草害怕地躲到他怀里，御倾月一愣，心疼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说的天劫？”

仙草在他怀里点点头：“要是，要是我挨不过去，我就此给你道别了。”

御倾月心头一震慌乱，只见飞石滚滚，下一刻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大石已经砸破了御书房的窗户，伴随着电闪雷鸣而来，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到身后，只感觉身体撕裂般疼痛，伴随着她的喊叫：“御倾月！御倾月！”

可是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隐约间他感觉到什么东西湿了自己的手背，费力地举起手：“傻瓜，怎么哭了……”

手垂下去，嘴角却带着笑容，她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了吧。

转眼间天空又变成烈日炎炎，若非面如死灰躺倒在地的御倾月，和地上那摊触目惊心的鲜血，还有跪在血泊中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太监，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尾声

“姥姥，什么时候再让我去人间啊？”仙草眨巴着大眼睛求那美丽的女子。

“还去做什么？”

“那里好多好玩的东西，好多好吃的，好多……”脑海却一片空白，有好多什么呢？她歪着头去想。

姥姥疑惑地看着她，凤凰泪的功效消失了吗？明明可以消除她心中所有的痛苦和爱恨，为何她还要吵着去人间？

“你还想着他？”

“谁？”仙草不解。

姥姥叹了一口气：“也罢，你们的缘分虽然尽了，但是他曾拼了性命保护你，姥姥已经用圣水保住了他，若是你们有缘再见，便是你的劫难，该来的逃不掉，去吧。”一挥手，人就已经不见，半空中传来仙草的声音，“姥姥！衣服！衣服啊！！！”

怎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