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不破的鸡蛋

黄生汞

建筑工地有两个人，一个叫小杨，一个叫老张，两人一见面就爱抬杠。

这天晚上，在收工回宿舍的路上，老张听见小杨在他身后不住地嘀咕：“钉锤锤鸡蛋，保证锤不破；要是锤破了，赔他10块钱。”

老张觉得好笑，就忍不住问起来：“念叨什么呢？”

小杨认真地说：“我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钉锤锤鸡蛋，保证锤不破？”

老张大笑道：“哪有这事？”

小杨又说：“怎么？您不信？”

“不可能！”

小杨问：“您想试试？”

“试试又怎样？”

小杨说：“要是锤破了，我赔您10块钱。不过，只能锤一下。”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同意赌100元钱。

他们叫来几个同事，当众立下字据，言明由老张来锤鸡蛋，如果锤破了，小杨就得给老张100元钱。

不一会儿，有人拿来一把钉锤和一只鸡蛋。

这时，老张警惕起来，心想，小杨是个聪明人，今天怎么会打这样的赌呢？鸡蛋是圆的，他难道是想把鸡蛋弄得滚动起来，让我一锤锤不着？老张防了这一手，找来两块小石头将鸡蛋夹住。

一切安排妥当，他神气地问小杨：“还赌不赌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小杨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我等着赢钱哩，不反悔！”

旁边的几个工友都等不及了，嚷嚷着让老张赶紧砸蛋。

老张高高举起钉锤，神气地转了个圈，然后又轻轻地砸下去，“噗”──鸡蛋破了。

这是个正常的结果，大家觉得太平常了，有的人准备走了，不料小杨一声喊：“老张，您输了，快拿100块钱来！”

这时，在场的人都糊涂了。

老张不高兴地说：“小杨，做人要讲诚信，你不愿掏钱也罢了，怎么还反过来找我要钱呀？”

小杨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没说错呀，我们是立了字据的，白纸黑字，您想耍赖不成？”

老张一听便火了：“好，看字据！”

“对，对，看字据！”大家齐声喊道。

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钉锤锤鸡蛋，保证锤不破。要是老张砸蛋锤破了，小杨就给老张100块钱；如果锤不破，老张就给小杨100块钱。

读完字据，老张笑道：“小杨，我把鸡蛋锤破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拿钱吧！”

小杨哈哈大笑，说：“把您的锤子拿来看看，是否破了？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保证锤不破，没有保证鸡蛋不破呀！”

“这个，这个……”到这时，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蹊跷在这儿。小杨说的保证“锤不破”的“锤”字当名词解释，而不是当动词解释，他要说的是“锤不破”，而不是“蛋不破”。

老张也是个爽快人，懒得跟小杨打口水战了，说：“呵呵，我输了，我输了！大家干一天活也累了，我就拿100元钱请大家喝啤酒去吧！”

选自《绝妙小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