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反思9.11

罗惠珍

9·11事件十周年了，欧洲媒体的反应却是出奇冷淡，欧洲人对经济的恐慌已超过对恐怖袭击的忧虑。9·11的纪念活动虽然大幅减少，然而质疑美国官方说法的各类推论却在10年后一一浮现。

10年来，欧洲国家为了反恐战争挹注了可观的经费与人力，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秘书长罗士穆森(Anders Fogh Rasmussen)认为，现在世界局势稳定多了，恐怖组织逐渐式微；尤其今年5月歼灭拉登之后，基地组织受到重创，拉登的接棒人已经无法再对西方造成重大威胁了。欧盟执委会反恐召集人德克欧佛(Gilles de Kerckhove)则表示，今后不可能再发生9·11式的浩劫了，因为欧洲国家的情报信息显示，最近几年来，基地组织的财源锐减，作战能力受阻，应归功于欧美国家的金融监控得宜，有效遏阻恐怖组织的资金调动流通。虽然大型恐袭或许不易重现，但恐袭的阴影其实已深埋人心。尤其明年将举行奥运的伦敦，更为世人所关注。

欧洲反思反恐

官方说法外，媒体的反应已不如过去了，如今，欧洲受到经济危机的威胁远超过恐怖主义所带来的震撼，无论政治高层或社会舆论，关注点汇集在国内的经济与就业问题。今年3月日本福岛核灾震撼了全球，人们所忧心的是核能辐射的巨大威胁，生态环保与健康安全才是重要议题。那些年的恐怖主义梦魇，似已随风飘去。

回顾欧洲国家10年来对9·11事件的省思与思维演进，便能理解为何反应冷淡了。9·11之后，当时的美国总统布什带领西方国家发动了“反恐战争”，头号敌人——基地组织首领拉登，第一个目标进攻阿富汗，西方的“船坚炮利”在21世纪初又展现辉煌战绩。不久之后，美国乘胜追击，进军伊拉克。但从此之后，美国以种种名目所进行的反恐战争，对欧洲国家而言，渐渐失去了正当性。

事实上，除了英国还跟随美国的反恐节奏外，其他的欧陆国家则暂缓脚步。2005年7月伦敦发生爆炸案，让英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反恐战争为美国制造了大量的“恐怖分子”，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在中东国家到处逮捕恐怖分子嫌疑犯，再以飞机运送至东欧国家如波兰的军事监狱，或中美洲的关塔那摩美军基地。2005年冬，欧洲媒体大幅披露并深入调查中情局在全球各地的大逮捕，中情局到处猎捕并动用酷刑逼供，引起欧洲媒体强烈的批判，指责美国政府借反恐之名，行侵犯人权之实。尤其在关塔那摩美军基地的监狱曝光之后，布什政府的反恐战争完全站不住脚了，“国际人权观察”甚至控诉布什政府于9·11之后所犯下的战争与酷刑之罪。

清理废墟过程起争议

不仅如此，法国M6电视台深入报道9·11之后，为了尽速清理世贸双子星废墟，让华尔街股市早日营运，美国政府如何愚弄救难人员与纽约市民，“怪手”机械将受害者的遗体与水泥钢板一起运往垃圾场；刻意隐瞒爆炸后的烟尘重金属含毒量，而导致成千上万的人罹患重病，至今求偿无门；环境污染情况超乎想象，政府环保部门却睁眼说瞎话，千万名受害人的家属示威不断，持续陈情，要求纽约市政府负责。10年过后，世贸双子星遗址上7栋新摩天大楼有的已接近完工了，历史的尘埃转眼间又回到玻璃帷幕墙的婀娜多姿、亮丽耀眼。

9·11的疑点太多了。今年8月初，布什时代的白宫国家安全顾问理查德·克拉克(RichardClarke)公开证实，美国中情局早就掌握了两名9·11主要策划人已在美国境内活动的情资，但中情局并没有告知联邦调查局与国家安全局，连他也被蒙在鼓里。克拉克的爆料，引起美国情治系统内部一阵慌乱，且互相指责。然而，美国情治系统互相推诿塞责有其内情，这两名基地组织重要成员哈兹米(Nawaf Hazmi)与阿尔米德哈(Khalid aI-Mihdhar)都与沙特阿拉伯情报局关系密切，中情局误以为是自己人，没想到却掉入三面谍的陷阱。

瑞士伯恩的记者史提芬·谢耶(StefanSchaer)在他的网站911untersuchen.ch呼吁展开9·11真相调查委员会，立刻就获得了热烈响应。当瑞士的资深飞行教练与飞行员以其专业与经验公开指出，业余的飞行员不可能如此精准地撞毁曼哈顿岛上的世贸双子星时，相关阴谋论的质疑甚嚣尘上。10年过去了，国际局势不变，特别是美国在世界舞台的地位今不如昔，加上阿拉伯世界与中东国家浮动不安，9·11事件即使有新的发现，对今后的世局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呢?

与基地领袖握手言欢

反恐战争，应该也翻过了一页。西方国家介入利比亚战争，英法联军猛烈轰炸近6个月后，终于击垮了在北非围堵基地组织的卡扎菲政权。带领利比亚反对派武装进入首都的英雄人物贝尔哈吉(Abdel Hakim Belhgh)曾经在阿富汗参加基地组织，2004年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被美国中情局逮捕、施刑，而后送交卡扎菲处置，坐了6年的大牢。今年45岁的贝尔哈吉被视为利比亚基地组织头号人物，他因反卡扎菲政权而与西方列强站在同一阵线。如今成为利比亚军政府领袖，贝尔哈吉不讳言他的背景，但自从与西方国家连接后，贝尔哈吉就强调，1988至1992年，他在阿富汗参与对抗前苏联军队的圣战与基地组织“偶然相遇”，但并没有真正成为基地的成员。不过，他为什么会被CIA跟踪，且在吉隆坡机场被逮捕?在CIA的档案里，吉隆坡这个城市意义非凡，9·11炸毁纽约世贸双子星的计划就是在基地组织核心高层这里决定的。

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