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失语者

王昱华

1

在楼宇与坚硬中

安放一种静。内里柔韧

海水般蔓延，屈居之上

失语者醒于诉求 平息

与夜对坐

自然在城的上空升起感恩

为这对孪生的双子

和白昼如此迥异，谦卑，静谧

没有焦躁地生长

2

夜适合独舞，又如此内省

冷静，清醒而潮湿

在黄昏与清晨之间夜等待得失去轮廓

令失语者想起历史，古老的爱情

两者都无需验证，容忍蒙尘

坚定，深信，安贫，不因误解而恐惧

夜的胸怀沉陷，深刻，不言而喻

除去担心衰老，美的丧失

失语者献身于夜，再无愧对

3

夜如此之深。道路暗而延展，徒增神秘品质

她与他，要解开一个谜

夜自持，短暂，放弃对方向的迷恋

一切回答拒绝明晰

4

你不能对夜要求过多

失语者遵守与夜的约定

对夜的爱好奇、不合时宜，别无选择而审慎

因珍稀而宝贵

拨开雾与尘埃，静待所有视线睡去

失语者像慌乱又镇定的秘舞之女

轻轻叩击夜的门，琴音如此迫切：

我来了

夜的心将被感性地划破一下

只一下

而表情博大，疼痛无声

化解为雨。为神曲，为天际垂星

5

美好，平凡，安睡，安于轮回

真正的夜是没有灯火惊扰的

迟迟不肯退下的是城市的夜潮

残妆，疲倦，幸福与不幸此起彼伏

失语者立于想象的荒野

拈花，微笑，耳际有风夹带香草划过

这一切遥远，至美，毫无意义

“在深夜醒来”——

失语者满足于谶语

用目光抚慰水面的汹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