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爱默生文学中的《圣经》主题

2011-04-13 05:12
关键词:神迹神谕爱默生

杨 水 平

(川北医学院外语系,四川 南充 637000)

随着当代文学研究的发展,《圣经》研究也出现了“纯文学”角度的研究成果,如罗伯特·奥特《圣经的叙事艺术》等[1]。《圣经》越来越显现它的双重性:神学典籍和文学经典。被林肯尊为“美国的孔子”、“美国文明之父”的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和《圣经》一样,也具有双重身份。他出生于一个世代牧师家庭,上过哈佛大学神学院,也当过牧师,是一位神职人员; 同时又是一位文学家,他的散文被当代和后世文学界评为经典,他的作品和思想在美国文学、文化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圣经》无疑是爱默生最熟悉、最常用的一本书。他曾称:“(欧洲)各国的文化都源于《圣经》这一本书——因为它一直是欧洲大部分国家的文学和宗教著作。”[2]因此,探究具有双重性的《圣经》对有着双重身份的爱默生的影响是有意义的。但目前国内论及爱默生和《圣经》关系的学术文章寥寥无几。目前,中国爱默生研究除了提及其超验主义思想植根于一位论教派和清教思想外,他的作品与希伯来文化,基督教意识形态和《圣经》的关系都尚待进一步探讨①。如将爱默生文学集当做一部文学作品,并从主题模式的角度考察,可以发现“自我、诗人与哲理”无疑是爱默生文学中反复出现的三大主题,这与《圣经》中“神、神迹和神谕”或称作“诞生、传道、救赎”,或是“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的主题有着暗合关系。《圣经》中的上帝对应爱默生式“自我”;耶稣传道中用神迹教育民众被爱默生换成了爱默生式“诗人”靠诗歌传递真理;《圣经》里救赎的神谕被爱默生转换成了格言警句式的人生哲理。

一、自我与神

《圣经》中耶稣的诞生,即,圣子来到人间,代表了真善美,是先知、智者、圣人,能领悟神的启示,洞察世间真理。这些特性集中体现在爱默生式的“自我”身上。爱默生认为人生来具有神性,没有被社会“污染”,人生活在现实生活中,其物质生活环境简陋,却气宇不凡,言行不俗。他们超出凡人意料的行为、能力和言语与世间诞生的耶稣没有不同。爱默生认为,人人都是神的化身,人人都有潜质成为“先知”或圣人。正如他在哈佛神学院毕业典礼上所说,“庙宇之门日日夜夜向每一个人敞开着,真理的神谕从未终止,与此同时,一个严苛的卫兵却始终在守着它,他就是直觉。”[3]因此爱默生的作品中每个普通人都有神性,并非《圣经》描述的“凡夫俗子”,这是爱默生把人提升至神的高度。

对爱默生来说,“自我”的神性时时处处可见,是形而上的概念,可以通过神奇的事迹来体现。爱默生式神迹是生活化、日常化的现象,或叫做“自然虚构”[4]。而《圣经》里的神迹多是不可思议的,是“呼风唤雨的怪物”[3]的事迹,是“超自然虚构”[4]。圣母玛丽亚从圣灵怀孕,诞下耶稣基督,人称圣子或人子。圣子的降临应验了一位先知的话:“必有童女怀孕生子,人要称他的名为以马内里。”[5]以马内里的意思就是“神与我们同在”。耶稣是神的化身,是神。耶稣因是圣灵和人的结合,拥有圣灵的灵魂和人的肉体。同时,耶稣必将领导以色列的民众。“因为将来有一位君王要从你那里出来,牧养我以色列民。”[5]爱默生在散文《论自立》中强调每个人自己的心中有天生的、潜藏的天赋,即神的所在。“心理潜藏的信念一经说出,便会成为普遍的真理”。[3]这里所谓的“普遍真理”即是绝对真理,神的意志。也就是说,普通人的肉体也通晓神的意志,如同耶稣通晓上帝的旨意一样。

爱默生认为婴儿心智完善,未被驯服,他们的直视让普通人多了仓皇失措,是人具有神性证据之一。“幼儿不屈从于任何人:所有人都得顺着他,所以一个婴儿常常能让四五个大人陪着他咿咿呀呀,围着他转。”[3]因此人应该相信自己,即使怀疑天赋来自魔鬼,也要坚持当魔鬼之子[3];顺应心中的原动力,不墨守成规,不要拖着“腐朽的记忆前行”[3];不能为了避免与自己曾公开发表的言论自相矛盾而背叛当下的天赋和直觉;在宗教教条、文化断壁、模仿行为和金钱观念面前,自我独立的精神高于一切,应当掀起一场革命让自己的天赋主导,他那永恒的光明发出青春的气息,“绽放出万道霞光,犹如创世纪之初的第一个清晨,普照整个宇宙。”[3]自立精神是造物主的属性。自我的精神自立,上帝才会进驻心灵。这是“按上帝的意旨去劳作,去收获”,是必胜的原则,也是带来灵魂安宁的唯一法则。[3]

爱默生式“诗人”是完美“自我”的代表,他和耶稣极为相似,由神派遣,在人间代表民众,是圣灵的化身,是天生的帝王之躯。 在其《诗人》一文中,他赞美到,诗人拥有太阳神阿波罗赐的特权,探索和描绘着世间万物,“唱着神的思想”,让接触诗歌的人“永葆青春”。[3]诗人,坐拥神的力量,演绎神的思想,发出神的光芒,是将《圣经》中的神引入生活的又一例证。爱默生还从诗人的本质角度论述他具有神性。诗人是普通人的代表,“他身处不完整人中间,却代表着完整的人”,因为“人只是半个人,另一半是他的表达”。[3]诗人是能充分表达自己的人,“诗人是言者、命名者,代表着美。它是君王,居中而坐。因为世界不是靠装饰或修饰才美的,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美德;上帝没有创造什么美的东西,倒是美创造了宇宙。因此,诗人不是什么随意的统治者,而是完全有资格的帝王”。[3]爱默生这些对诗人的界定和《新约》中对耶酥的描述极为相似。在《新约》中,耶稣降临,作为人子,有圣灵的表达能力,注定要做耶路撒冷的王。

另外,爱默生的自我不仅包括人,也包括大自然中一切事物,比如一只杜鹃。他的著名小诗《紫杜鹃》中,紫杜鹃就是神,降临在荒漠的树林中,显示了诸多“神迹”,给荒漠和缓流带来快乐,给池水带来欢欣,让红雀爱慕,给圣人解答疑惑。最后,他用生命的代价(花瓣凋零)给读者启示(神谕):上帝无处不在[6]。虽然整诗仅十六行,却全面地演绎了神——神迹——神谕的三元主题模式。在生活实践中,爱默生自身体验证明他对“自我”的神性深信不疑,如他最著名的那段超验的描述:“我站在空地上,头沐浴在清爽宜人的空气中,飘飘若仙,升向无垠的天空——而所有卑微的私心杂念都荡然无存了,我变成了一只透明的眼球。我不复存在,却洞悉一切。世上的生命潮流围绕着我穿越而过,我成了上帝的一部分或一小块内容。”[7]这充分说明爱默生相信人具有神性,自我即为神的化身、神的一部分。

二、诗人与神迹

圣灵的离去,圣子成了唯一能传达上帝意志的人,是民众身边唯一的智者。耶稣从小没有上过学,可是一打开书卷,他就能读,而且会讲解。12岁时的逾越节上,他在老师们中间,一边听,一边问,对答如流,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爱默生笔下的诗人也有耶稣的天赋。诗人,“知道一切,并告诉一切”。[3]爱默生举例说,一个身边的年轻人显露自己的天才时,一种感情的激流在他身上涌动,他放弃工作,浪迹天涯,写下数百行诗却说不出如何写成的,他的诗歌让人感到如同“沐浴在旭日的光辉下,星星们黯然消失在天穹”,重新唤醒了以为逝去精灵,展示了生命的光芒,让沉默的神谕放出奇妙的曙光,让自然重新燃起了活力的火苗。[3]

爱默生式“诗人”还有第二个耶稣式的神迹——让匮乏变成富足。《新约》中,耶稣五个饼、两条鱼让五千多人吃饱。[5]又一次,耶稣在一个婚宴上把几缸水变成了美酒。这都是神在人间并不会觉得匮乏的典型。爱默生的诗人也有相似的魔力,用简单形式和内容造就神奇的效果。诗人用“几颗星星、几朵百合花、一头豹子、一轮新月、一头狮子、一只鹰以及其他上帝知道怎样得到自己信任的形象”就可以将“最原始、最平凡的外表下的血液沸腾”。[3]诗人能够从最简单的话中看出暗示,能用最平凡的经历充分表达各种思想,甚至就用一个词就作一首诗。[3]爱默生式诗人的这种平凡之中见神奇,让简单的事物传递丰富思想的能力映射了耶稣传道的影子,他是更加世俗化和大众化的“耶稣”。

爱默生式“诗人”的第三个耶稣式的神迹——化腐朽为神奇。耶稣传道中做得最多一件事是治愈不治之症。不管是有各种各样的疼痛的、被鬼附身的、犯癫痫的、瘫痪的,他只要一句话,一个命令,一个祝福就让病人立刻恢复健康,不用打针吃药。[5]爱默生认为,诗人也具有相似的神奇,他们将丑陋的世界重新归属于自然和整体,他们甚至可以靠自己深刻的洞察力把人为制造的丑陋和对自然的破坏重新归属自然,他们“可以非常轻松地处理最令人不愉快地事实。”[3]爱默生的诗人生活中不再只关注身体的健康,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多地关注精神生活的丰富,抵制现代物质文明带给人的异化,追求灵魂的自由和畅快。

爱默生式“诗人”的第四个神迹——语言的制造者。耶稣在传道中,借助最多的工具是语言,他的言论传播了他的思想,成就了他的影响,他给诸多事物作出了新的界定,使基督徒按照他的言论去修行。他是基督语言的制造者。如著名的《山上宝训》讲述了耶稣论福、论律法、论发怒、论奸淫、论离婚、论起誓、论报复、论爱仇敌、论施舍、论祷告、论饶恕、论禁食和论财宝等。这些简短的论述,却影响着千千万万的信徒的行为和生活,耶稣制造的语言洗礼了门徒的心灵。爱默生的诗人也是一位语言的制造者,“诗人制造了所有的词语,因此语言成了历史的档案馆”[3]诗人终有离去的一天,诗歌却可以不朽。“当诗人的灵魂达到思想的成熟时,她就离开他,并给他送来自己的诗或歌——这是一种无畏的、永远清醒的、不朽的后裔,它不会受到令人厌倦的时间王国的偶然事件影响;它是一个毫不畏惧的、活泼的后代,张着翅膀(这就是它们赖以产生的灵魂的美德),迅速地把那种诗与歌带到远方,并永恒地深植于人的心灵里。这些翅膀就是诗人灵魂的美。”[3]诗人造就了新的语言,语言让诗人的灵魂永恒。爱氏笔下的诗人被赋予了与耶稣相似的使命和能力,那就是传递真善美。

在个人实践生活中,爱默生自己也是一位传道者。爱默生是19世纪新英格兰超验主义的代言人,其思想是从基督教的“一位论教派”理论发展而来,受德国和英国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8]虽然,爱默生积极主张变革清教徒的宗教信仰仪式,骨子里仍然是一名虔诚的清教徒。“我喜欢礼拜仪式开始之前安静的教堂,那胜过任何形式的布道”。[9]他极力革新布道的形式,而绝非放弃布道。爱默生深知布道的意义,他说:“基督教已经给了我们两个不可估量的优势。首先是安息日……其次是布道——人对人讲话——的机制,实际上是所有机制、所有形式中最灵活的一种。”[3]既然机制是灵活的,他有自由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有效的方式去布道。所以,“虽然他辞去了牧师职务,爱默生从未停止‘布道’”[10],教堂的仪式变成了演讲和文学创作。爱默生四处演讲,“在19世纪50年代,他的名气达到顶峰,期间他每年在近50个不同的城市或市镇发表大约70场演说”[11]他一生留下许多名篇,如:《诗人》、《美国学者》和《神学院毕业班的演讲》[3],这些都可以说是爱默生的布道成果。

三、哲理与神谕

对于爱默生,富有哲理的言语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美”,是“灵魂的狂喜”。[3]他说,“一本书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其超验的、超常的价值。如果一个人被自己的思想所迷醉和兴奋,以至忘记了作者和大众,而注意这把它变成了疯子的梦想,那么,我一定要读这本书,随便你们拥有一切的争论、历史和批评好了。”[3]

关于灵魂的自由,《圣经》中原罪理论将人生今世定义为赎罪,受苦,不得自由,今生能做的是相信神,耶稣基督,这样可以在审判日获得拯救。《圣经》为信徒指明了通往天堂的路及获得无限自由和幸福的修身方法。爱默生却认为“诗人”本身是解放之神、自由之神[3],这无异于替代了耶稣的位置,将诗歌定位于给人启示人生意义,传递真理的哲理言语。爱默生心中的诗歌也类似《圣经》,可以启示通往解放之路,获得自由之路。诗人是自由之神,“他们确实是自由的,而且他们创造了自由。”[3]显然,爱默生认为人类今生今世可以拥有自由,那就是通过诗歌而无需等到神的救赎来实现的灵魂自由。爱默生推崇了一种今世灵魂自由。爱默生还说,每一种思想是一座监狱,每一个天堂也是一座监狱,诗人的一首颂诗、一个动作都可以打开我们思想的锁链,把我们领到新的天地。[3]对爱默生来说,耶稣和诗人都拥有超凡的想象力和才智,他们的言论必将流传。爱默生不仅认为诗歌可以解救灵魂,也在其文学创作实践了这一理念。所以,他的作品一大特点是富有哲理性的名言警句,是散文,是诗句,也是哲言。如他写日出“无数细长柔软的云朵像鱼儿一样在殷红的霞光里漂游。我如同站在岸边,从地面眺望那沉寂的云海……阵阵狂喜淹没我的身躯,我随着晨风不断膨胀,与之共同呼吸。大自然似乎怎样底运用这些简单又普遍的力量使我们变作神灵啊!”[7]如诗如画的日出景象引出的是哲言式的人生感悟:日出这种大自然美景可以使我们回归神性,获得灵魂的自由。

关于行事为人,道德准则的选择,《圣经》推崇笃信基督,要谦卑,严格按《圣经》经文规定行事,不得有自己的创新,服从似乎是最大的美德。爱默生则打破了这些束缚和死板的规定。“要做真正的好汉就决不能做循规蹈矩的顺从者”[9]。对于爱默生,思想上的“叛逆者”似乎更道德。他坚持自我信念为道德的理由是“自立精神是造物主的属性,它构成了善举的标准”[9]。除了自我的信念,美也是美德的标准,“美是上帝赋予美德的标记,” “优美的文字和雄辩的演说家都是些永恒的寓言。”[9]爱默生不仅主张相信自我的思想,而且认为人应该依靠自己的行动,他说“嫉妒是无知的表现,模仿无异于自杀;人必须能屈能伸,这才是命运;尽管广阔的宇宙不乏善举,但不通过辛勤劳作,不去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香喷喷的玉米粒决不会自动送上门来。”[9]这和顺从上帝的基督徒截然相反。另外,对于格言警句,爱默生推崇备至,而且认为“历史名言与民族言语通常也含有某种自然事实,它被挑出来当做一项道德真理的解说图或比喻。”[9]在爱默生看来,道德的标准不是来自《圣经》,而是更多来自哲理名言和格言谚语。

对于灵魂何去何从的问题,耶稣降临的目的是拯救世人脱离苦海,得到永生,他的一切言行都在寓意和启迪通往天堂之路,获得永生之路,让世人跟随,从而拯救自己。《圣经》启示录是说末日审判中神的信徒得到救赎,不忠心的就一切太迟,灾难降临,一切将被毁灭,跌入地狱。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爱默生不再提及死后升入天堂,或是落入地狱,而是自己有世俗的解读,他说“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就是一项事业,一个国家、一个时代、,需要无限的时间、空间和人员来完成自己的蓝图——而其身后的子孙后代便是这一蓝图的追随者。”[9]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永生是通过他的子孙后代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延续自己的血脉、思想或理想来实现的。这是一种对永生更为现实的解释和理解,抱着乐观、坦然的心态面对生命的结束和灵魂延续的问题。

爱默生的作品对“自我”的神化,对诗人的颂扬和对哲理解放灵魂的深信不疑暗合《圣经》中神、神迹和神谕的中心主题,展示了他受家族基督文化的浸染,呈现了《圣经》这本奇书对既是基督徒又是文学家的爱默生在文学创作中的影响,同时见证了一位文学大家的创造力。爱默生把《圣经》中的神——耶稣化成诗人、知者、言者和普通人心中的知觉,把《圣经》中的呼风唤雨的神迹化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待人接物和文学创作,把关于如何获得生后拯救,上天堂的神谕幻化成了当下自我的精神自由和超验的愉悦。爱默生用激情和想象力把《圣经》的精髓写进了散文和诗歌,把教堂形式主义化的布道演变成了演讲台上和文坛上艺术化的布道。《圣经》中神、神迹和神谕的主题模式深深地影响了爱默生的文学创作,既从无意识的层面给他烙下了《圣经》的印记,又从文化意识层面给了他无穷的灵感。正如爱默生曾说,“因为宇宙有三个同时诞生的孩子,在每一个思想体系中,这三个孩子都以不同的名字重新出现。不管人们称之为原因、过程和结果,还是更诗意地称为朱庇特、普路同、和尼普顿,或从神学角度称之为圣父、圣灵、圣子,这里就称之为知者、行者和言者。他们分别代表真之爱、善之爱和美之爱。”[3]虽然多数爱默生的研究者认为,他是一个启发性的大师,叙而不作,思想没有系统性,试图对他的思想进行归纳也似徒劳。自我、诗人和哲理却是爱默生文学中的那“三个孩子”,是他思想深处一个相对稳定的三元结构,是一个贯穿爱默生文学的“罗格斯”。

注释:

①关于爱默生的研究现状,参考了两篇关于爱默生研究的综述。一篇是唐成林的《十年来国内的爱默生研究》,世界文学评论,2006(5):289-92,另一篇是舒其志的《二十年来中国爱默生、梭罗研究述评》,求索,2007(4):2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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