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通货膨胀的社会影响*

王国跃 , 戴泽华

(1.贵州财经学院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西部理论创新基地, 贵州 贵阳 550004；2.复旦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 上海 200433)

在计划经济时代，人们饱受隐性通货膨胀之苦；改革开放31年来,显性通货膨胀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生活的一种常态。

一、通货膨胀的定义

通货膨胀是指整体物价水平的持续性上升，包涵以下几层意思：(1)一般物价水平的普遍上涨。一般物价水平包括所有商品和劳务的价格在内的总物价水平，而不是个别物价和部分物价的上涨, 如政策性的调价和季节性的物价上涨等。(2)物价水平是持续上涨的，不是短期或一次性的上升。(3)物价水平有较大幅度的持续上升，一般每年上涨小于3%不是通货膨胀。

二、通货膨胀的社会影响

哈耶克认为，通货膨胀最严重的后果是对市场机制的破坏。市场机制要发挥调节作用，必须通过价格机制才能顺利实现。这是因为：(1)价格是市场经济信息的传播者。价格从社会生产的一切领域，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提供和传递着各种经济信息。价格变动情况是反映社会经济活动状况的一面镜子，是市场经济运行的晴雨表。价格机制决定着社会生产什么、生产多少和为谁生产这三大基本问题。(2)价格是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交往的纽带。商品在各个经济单位、个人之间的不停流转，必须通过市场价格才能实现。(3)价格是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经济利益关系的调节者。在市场经济中，任何价格的变动，都会引起不同部门、地区、单位、个人之间经济利益的重新分配和组合。价格的变动对整个社会经济活动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商品价格的变动，会引起商品供求关系变化；而供求关系的变化，又反过来引起价格的变动。

通货膨胀使价格的信号作用失灵，增加了经济活动中的不确定性，这使得人们无法有效地完成资源配制，无法进行长期规划，税收、金融、法律的管理作用也因此失效。

通货膨胀的第二个危害就是严重扭曲了收入分配制度：(1)在债务人与债权人之间，通货膨胀将有利于债务人而不利于债权人。在通常情况下，借贷的债务契约都是根据签约时的通货膨胀率来确定名义利息率。所以，未预期的通货膨胀一旦发生，债务契约无法更改，从而就使实际利息率下降，债务人受益，而债权人受损。其结果是对贷款，特别是长期贷款带来不利的影响，债权人不愿意发放贷款。贷款的减少会影响投资，最后使投资减少。(2)在雇主与工人之间，通货膨胀将有利于雇主而不利于工人。在不可预期的通货膨胀之下，工资增长率不能迅速地根据通货膨胀率来调整，从而即使在名义工资不变或略有增长的情况下，使实际工资下降。实际工资下降会使利润增加。(3)在政府与公众之间，通货膨胀将有利于政府而不利于公众。在不可预期的通货膨胀之下，随着名义工资的提高，达到纳税起征点的人增加了，许多人进入了更高的纳税等级，这样就使得政府的税收增加。这实际上是政府对公众的掠夺。(4)通货膨胀将有利于拥有实物资产者而不利于拥有金融资产者。通货膨胀给老百姓带来的最主要的影响是百姓手上的钱的购买力在下降，从而使其生活水准急剧下降。大部分农民都是现金的持有者,现金贬值也会为他们带来损失。农民从粮价上涨中获得的收益是非常有限的，相反，随后可能的农用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以及外出打工农民生存成本的增加，特别是农民所消费的工业品价格的上涨，都会在很大程度上抵消其从粮食价格上涨中所获得的收益。而对于拥有房地产的人来说，其资产价值却是扶摇直上。

通货膨胀的第三个危害就是严重地扰乱了社会秩序。对于通货膨胀的危害，凯恩斯曾深刻地指出，再没有什么比通过摧毁一国的货币来摧毁一个社会的基础更容易的事情了。通货膨胀会使绝大部分社会成员感到紧张和不安，引起社会的普遍不满，危害国民经济和社会生活的正常发展，造成经济和社会的动荡。(1)通货膨胀会使贫富悬殊进一步恶化，社会关系进一步紧张。通货膨胀使得很多资产缩水，如工资、储蓄及养老保险，使社会底层人员的生活将更加困难，我国城乡中数量可观的贫困人口和弱势群体的生活会变得更加艰难，而对于普通离退休人员来说，无疑是个灾难。对于生活必需品消费占支出很大比重的低收入者而言，生活必需品价格的大幅度上涨，无疑会使他们的生活水平大幅度地下降。在生存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他们就会铤而走险，从而导致社会治安严重恶化。(2)通货膨胀给投资和消费带来非常大的不确定性。通货膨胀会加大投资风险，使投资的增长量减少；资本存量增长缓慢，造成经济增长乏力，从而导致失业增加和收入下降，于是，消费需求减少，产品滞销，形成恶性循环；通货膨胀还产生负的真实利率，从而使储蓄和投资锐减，投机盛行。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的痛苦指数(痛苦指数 = 通货膨胀率 + 失业率)不断攀升。(3)通货膨胀会恶化国际收支。在通货膨胀条件下，有利于进口，不利于出口，从而造成贸易收支的逆差；等。通货膨胀对社会的危害与通货膨胀率的高低成正比。

三、结论与启示

不管你是否承认，当前中国的通货膨胀过高并且压力越来越大早就是不争之事实。中国转型期的通货膨胀最早是从房地产市场开始的。国内房地产价格不仅上涨时间早，而且上涨幅度大(政府统计局公布的数据与实际住房价格上涨幅度与速度相距甚远)。房地产市场价格上涨必然带动与房地产相关几十个行业的产品价格、工资及服务价格上涨。与此同时，农产品价格也水涨船高。

针对通货膨胀愈演愈烈的趋势，政府一直采用价格管制的办法来进行治理，其中最主要的部门就是国家发改委，如管制食品价格上涨、管制猪肉价格上涨等等，试图以这种管制的方式来控制通货膨胀。可以说，政府管一下欺行霸市、价格合谋，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想通过行政的方式来管制价格，不仅解决不了通货膨胀的问题，反而会使问题更为严重。从历史上来看，用价格管制的办法治理通货膨胀，最后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

货币学派的鼻祖米尔顿·弗里德曼认为，通货膨胀在任何时空下都是一种货币现象。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卢卡斯认为：就长期而言，货币和物价的联系是牢不可破的。高房价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通货膨胀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而银行信贷又是推动我国房价迅速上涨的根本原因。中国不但对购买第一套房子提供按揭贷款，对二套甚至第三套房子也提供按揭贷款。居民的住房按揭贷款一直被认为是优质资产。在房价持续上升的同时，银行为了获得快速的利润增长和高额的回报，对按揭贷款的管理也相当宽松；一些信用担保公司更是直接地为不具备银行贷款资格的购房者提供担保以获取房贷。有关资料表明，目前，国内金融机构经手的住房交易中，有80%是通过按揭贷款的方式进行，全款买房的个人只有20%。在80%的按揭人群中，绝大部分都是通过首付2成或3成的方式买房。北京地区，各家中小银行对房贷虽然有所收紧，但不少银行宁可牺牲对公客户贷款，省下额度来保证个贷。一位业内人士表示，“住房个贷远没有饱和，各家银行都把它作为一项优质的资产业务来全力保证住房个贷业务的需求。”外资银行对房贷，特别是对个人住房贷款的态度更是不惜一切。

由于政府各级财政收入严重依赖房地产土地买卖差价和税收，另一方面，房地产价格下降将导致银行坏账，而银行坏账将引发金融危机。所以，高房价不只是一个经济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政府并不会对房地产价格动真格，十多年来的宏观调控，房地产价格不但没有下降过，反而扶摇直上，便是明证。

由此不难得出结论：通货膨胀将是中国转型社会一个永恒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