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方言的特指疑问句（二）

史秀菊

（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12）

山西方言的特指疑问句（二）

史秀菊

（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12）

问方式的疑问代词常用“怎么/怎嘛”的合音形式“咋”、“作”、“啧”以及省略形式“怎”等，少数方言用“阿地”“得嗫”等。问原因的疑问代词有两套，一套是“怎么”、“咋”、“啥”、“甚”等，另一套是“（因）为啥”、“（因）为甚”、“（因）为什么”等，少数方言用“阿”和“争”提问。问程度的疑问代词在晋方言中一般用“多”，少数用“多来”、“多嗫”、“多待”等。“咋”是“怎么”的合音形式，“作”、“争”可能是近代汉语疑问代词“作”、“争”的沿用与发展，“作么”的产生时期应比“怎么”要早。

晋语；官话；特指疑问句；疑问代词

我们在《山西方言的特指问句（一）》里讨论了山西方言的问人、问物、问处所和问时间的疑问句，本文重点讨论山西方言问方式、问程度和问原因的疑问句，并对山西方言疑问句作一简单小结。

一、问方式的疑问代词

晋方言大多数方言片问方式和问性状的疑问代词是分开的。问方式的疑问代词常用的是“怎（么）”以及“怎么/怎嘛”的合音形式“咋”、“作”或“啧”等。

“咋”或以“咋”为核心构成的问方式疑问代词分布面最广，云中片、五台片、吕梁片、上党片、并州片和官话汾河片都存在。例如：

大同：这个菜咋tsɑ24做哩？|你咋去上海哩？

浑源：你明儿咋tsA54回村也？|这道题咋么个tsA54m~ə0kəɁ44做哩？

朔州：这个菜咋tsa53做哩？|你咋去上海哩？|这空调咋开哩？

五寨：这个空调咋tsa213开咧？|这个菜咋做咧？|你咋去上海咧？

昔阳：这一块（tsiε/tsei33iε31）菜咋嗫tsɑ24ȵiε0做哩？|你咋嗫去上海？

交口：这空调咋叽tsa213ʨi33开咧？|这个菜咋叽做咧？|你咋叽去上海咧？

襄垣：这个空调咋嗫tsɑ53ȵiε33开嘞？|这个菜咋嗫做嘞？|你咋嗫去上海嘞？

岚县：这个空调咋tsa314开咧？|这个菜咋做咧？|你咋去上海也？

以“怎”或以“怎”为核心构成的“怎么”“怎们”“怎个”问方式疑问代词较少，主要分布在并州片、上党片和官话汾河片。例如：

盂县：你怎们tsei412m~ə22/怎们tsei：412/咧？|你怎个tsei412kər53来来你怎么来的？

吉县：你怎嘛tsɿ53mɑ31/咋tsɑ53走上海啦？|这空调怎嘛/咋做啦？|这菜怎嘛/咋做啦？

陵川：这空调怎能tsə~53nəŋ0开嘞？|这个菜怎能做嘞？|你怎能去上海也？

临猗：这东西怎么tsɿ44mɣ0/作么tsuɣ31mɣ0/作tsu弄（哩啷）?|你怎么/作么/作去上海也？

河津：这空调怎么tsɿ31mɣ0/啧tsɣ31开？|你怎么/啧去上海也？

“啧”、“作”“争”等问方式疑问代词分布在五台片、并州片、上党片和官话汾河片。在汾河片“啧”、“作”等读音形式与“怎么”可自由替换，例如：

五台：这空调作怎么tsuə24开咧？|这个菜作做咧？|你作去上海咧？

原平：这空调作tsuɣ213开嘞？|这外菜作做嘞？|你作去上海也？

徐沟：这空调啧呢tsəɁ53ȵi33开嘞？|你啧呢去上海的也？|这菜啧呢炒嘞？

文水：这空调则tsei53开哩？|这槐个菜则做哩？/这槐个菜则地tsei53tɿ0槐做哩？

长子：这个空调争tsəŋ324开嘞？|这个菜争做了？|你争去上海也？

闻喜：这空调啧怎么tsɣ31开啊？|这块菜啧个做啊？|你啧个去上海啊？

临猗：这东西怎么tsɿ44mɣ0/作么tsuɣ31mɣ0/作tsuɣ弄（哩啷）?|你怎么/作么/作去上海也？

河津：这空调怎么tsɿ31m0/啧tsɣ31开？|你怎么/啧去上海也？

吕梁片和上党片少数方言用“阿地”“得嗫”等疑问词问方式，例如：

临县：你阿地A44ti44去上海也？结这菜阿地做嘞？结这空调阿地开嘞？

沁县：这空调得嗫təɁ/31ȵiε33怎么开嘞？|这个菜得嗫做嘞？|你得嗫去上海也？

吕叔湘先生考察了近代汉语后认为，“怎么”早期多作“怎”，跟“什么”作“甚”一样。他认为“单用‘怎’字，在早期大概是因为实际语音如此”较早的例子如：[1]（P304）

（1）南泉行数步，师召云：“长老！长老！”南泉回头云：“怎么？”（灯录6.7）

（2）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么执得？（程语200）

（3）问君终日怎安排心眼？（东坡乐府37）

（4）三杯两盏，怎敌他晚来风急？（李清照，声声慢）

后来，“怎么”有常常说成“怎们”（与“这们”“那们”相对应），例如[1]（P305）：

（5）看不出是怎们个模样儿（聊1.11）

（6）您猜怎们着？哈哈！怎们去的，怎么回来啦！（又11.2；怎们与怎么互见）

晋方言中的“怎么”“怎们”应该来自上例同时代的近代汉语。

据冯春田考证，合音词“啥”和“咋”在北方形成较晚，直到清代才较多出现，而且二者的出现呈均衡状态。他认为无论是汉语历史语料的事实，还是从“什么”“怎么”和“啥”“咋”的语法、语音关系来看，都证明“啥”是“什么”的合音，“咋”是“怎么”的合音。这两个合音式疑问词在北方方言里的形成差不多是平行的，至少在清代北方系资料如《聊斋俚曲集》及《儿女英雄传》里已较多出现，并且语法功能也比较全面；同时，这种合音式的形成，与汉语语音史与词音的历史演变又恰相一致。[2]（P240）前面我们在“问物疑问代词”中已经讨论过晋方言“啥”为合音疑问词的来源，山西方言“怎么”以及“怎么”的合音形式为冯春田先生的论断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因为山西至今仍保留着合音形式与非合音形式并存的方言，例如吉县“怎嘛tsɿ53mɑ31”与“咋tsɑ53”并存，显然“咋”是“怎嘛”的合音形式。河津“怎么tsɿ31mɣ0”与“啧tsɣ31”并存，后者也显然是前者的合音形式。

值得注意的是，官话汾河片的临猗等方言点有“怎么tsɿ44mɣ0”与“作么tsuɣ31mɣ0”、“作tsuɣ31”三种并存的形式。当地人感觉“怎么tsɿ44mɣ0”较文，“作么tsuɣ31mɣ0”和“作tsuɣ31”是更土的说法。而在近代汉语中，“作么”比“怎么”产生要早。吕叔湘先生发现，近代的禅宗语录里大量存在“作么”和“作么生”，例如《祖堂集》和《传灯录》里就有大量例子：

（1）僧便问：“作么是文殊剑？”（祖11.215）

（2）僧曰：“和尚还传也无？”师云：“作么不传！”（又11.226）

（3）教老僧作么生说？（传8.5）[1]（P309）

吕先生认为，“怎”只是“作”字受了“么”字的声母的影响而生的变音（tsuk mua-tsam mua）[1]（P309）。因此“作么”应该是比“怎么”更古老的形式，临猗方言保留了这种形式，但“怎么tsɿ44mɣ0”是强势方言，所以临猗方言也保留这种说法，但它应该是从周边方言进入临猗方言的外来形式，与“作么”不在一个历史层面上，所以当地人要感觉“怎么”更文一些。

吕叔湘先生同时认为“作么”就是“作什么”[1]，冯春田先生[2]从语法功能的角度考察后认为两者不能相互替换，所以“作么”不是“作什么（作啥）”的合音形式或缩略形式。我们赞同冯先生的观点，因为在汾河片很多方言中，问行为的“做什么”，当地人说成“做嗦suɣ31“什么”的合音”（如临猗方言）或“做瑟sɣ31“什么”的合音”（如河津方言），而决不可说成“作么”，所以两者不是同一个来源应该是肯定的。

上党片长子方言问方式的疑问代词为“争tsəŋ324”，当地音系里深臻摄与曾梗通摄韵母并没合并，前后鼻音分得很清楚，可见这个“争”并不是“怎”。我们看到在近代汉语里存在着一个甚至比“怎”更老的疑问词“争”，在唐五代诗文里大量存在。例如：

（1）我尚自不识，是伊争得知？（寒山22）

（2）耶输答曰：“争敢不从？”（敦录，潜80）[1]（P334）

宋代虽然已经通用“怎”字，“争”字也还常常看得见：

（3）若不恁么，争识得他？（灯录7.11）

（4）正好艳阳时节，争乃落花何？（珠玉词7）

吕叔湘先生认为，近代的“争”与后来的“怎”用法十分相似，但也有区别，与其说是问方式，不如说是问情态，这种用法“令人疑惑”。考察长子方言问方式的疑问代词只有“争”没有“怎”，因为当地音系前后鼻音并不相混，也不可能是“怎们”的合音形式，因此我们认为，长子方言“争”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性：即沿用了近代汉语的“争”，并扩展了它的功能，完全占据了“怎”的位置，使得“怎”无法在当地方言立足。

总之，问方式的“咋”“啧”等都是“怎嘛”、“怎么”（韵母与方言中“嘛”“么”的开口度大小有关）；“作”“争”可能是近代汉语疑问代词“作”“争”的沿用与发展。

二、问程度的疑问代词

问程度的疑问代词在晋方言中一般用“多”，如“多大”“多高”“多快”等，多分布在云中片、五台片、并州片、上党片和汾河片等。试比较：

大同：这房子多大？|你能跑多快？|你有多高？

河曲：这房子有多大兰？|你能跑多快兰？|你有多高兰？

原平：这外房有多来大？|你能跑多来快？|你有多来高？

盂县：这个房有多大？|你能跑多快？|你多高？

介休：这块东西有多重楞？|兀家今年多大岁数了？

沁县：这房了有多大嘞？|你能跑多快也？|你有多高嘞？

长子：跌这个房的有多大？|你能跑多快？|你有多高？

蒲县：这房子有多大呢？|你能跑多快呢？|你有多高呢？

临猗：这厦有多大哴？|你能跑多快？|你多高？

吉县：这房有多大啦？|你能跑多快啦？|你有多高啦？

部分县市用“多来”“多嗫”“多待”等形式提问程度，主要分布在五台片、吕梁片和并州片。例如：

定襄：他有多来高？|他娃娃多来大唡？|水有多来深？|你要多来长？

临县：这且房子有多带大了？|你能跑阿地快了？|你有阿地/多带高了？

文水：这房子有多来大哩？|你能跑多来快哩？|你有多来高哩？|这槐东西有多来重哩？

交口：这房子有多来大咧？|你能跑多快咧？|你有多来高咧？

昔阳：这房有多嗫大？|你能跑多嗫快？|你有多/多嗫高？

徐沟：这房子有多来təu33lai435大嘞？|你能跑多来快嘞？|你有多来高嘞?

少数方言还有用“阿地”“哪儿”“哪么”“恁”等提问程度的说法，主要分布在吕梁片、五台片和汾河片的少数市县，例如：

岚县：这房子有阿地大咧？|你能跑阿地快咧？|你有阿地高？

临县：你能跑阿地快了？|你有阿地/多带高了？

五台：这个房儿有哪儿大？|你能跑恁快？|你有哪儿高？|兀一本书有哪儿/恁厚？|你能跳恁/哪儿高？|这东西恁高？

临猗：你说（的）兀有哪么大哴？|你要哪么长页“一外（个）”的合音棍棍？

总之，晋方言提问程度的疑问代词“多”与北方官话一致，其来源与发展轨迹也应相同。用以“多”为词根的“多来”“多嗫”“多带”等以及用“哪儿”“哪么”“阿地”等提问程度的疑问代词是晋方言的特点，这些问程度的疑问代词的词根在前面都出现过，其来源与前面的疑问代词也应相同。

三、问原因的疑问句

问原因的疑问句有两套疑问代词，一套是用前文出现过的“怎么”“咋”“啥”“甚”等疑问代词提问，另一套是用“（因）为啥”“（因）为甚”“（因）为什么”等疑问代词来提问。少数方言用“阿”和“争”构成的疑问代词提问。

用“怎么”“作么”或用“怎么”的合音形式“咋”“啧”等提问，与普通话基本相同。例如：

浑源：你咋不去？|你咋就打他哩？|咋啦人这么少？

朔州：咋人揍“这么”合音少？|你咋/因为啥打他哩？

五台：你怎么去也？|你怎么不去？|你作么打他咧？|这是作（么）唡？|作么就这两块人？

五寨：你咋不去咧？|咋价这么少的人咧？

岚县：你咋嘞要去咧？|你咋嘞不去？|你咋嘞没啦去？|你咋嘞打他咧？|这是咋嘞嘞？

临县：你怎嘛不去了？|怎嘛人好少也?|怎嘛人底这少了？

交口：你咋叽不去咧？|咋叽这来少的人？|咋叽人这来少来？

昔阳：你怎么不去？|你怎么没去？|怎么才这点儿人也？|这人咋捏这么少哩？

盂县：你怎们这么懒哩？|你夜里怎个儿没啦来？|怎们少唠一百块钱？

陵川：你怎来/怎呢不去嘞？|你怎来没去？|你怎来打他？

高平：你怎能这会儿才来？|他怎能哭了？

襄垣：你咋捏不去了？|（人）咋捏这么少了？|咋捏才兀些些啊！

沁县：你啧嗫/的嗫不去嘞?|人啧嗫/的嗫跌这少嘞？

长子：这是怎来？|你怎不去来？|这人怎真这么少来？

武乡：这底黑咧，他怎呢还没呐来嘞？

蒲县：你怎么tsə11mɑŋ0不去呢？|你怎么要去的tiəɁ？|这人怎么这么点儿呢？|你怎么啦要打他的？

吉县：你咋可又要去哩？|你咋可不去哩？|你咋没有去啦？|你咋可打他哩？

闻喜：你怎tsə44不去啊？|人怎这们少啊？/怎这点点人？

临猗：你作（么）/怎么才走也？|他作（么）/怎么可又来啦？|你作（么）/怎么不吃哴？

河津：你啧不去呢？|兀啧可吃去也怎么又去吃了？|他啧哩呢他怎么了？

用“（因）为甚”、“（因）为啥”、“（因）为瑟/嗦”什么“的合音”“为怎”等来问原因。例如：

浑源：你为啥去哩？|你为啥不去|你为啥打他哩|这个是为啥？

朔州：你因为啥去也？|你因为啥不去？|这是因为啥？

五台：你因为甚不去？|这是因为甚唡？|你因为甚没啦去？

五寨：你为甚要去咧？|你为甚不去咧？|因为甚没去？|你因为甚打他咧？|这是因为甚？

原平：你为甚要去嘞？|你为甚不去？|你为甚没去？|你为甚打他？|这是为甚？

临县：你为甚不去嘞？|你为甚没啦去嘞？|你为甚（嘞）打乃他嘞？|这是为甚嘞？

交口：你为甚要去咧？|你为甚不去咧？|你为甚没去咧？|你为甚要打外他咧？|这是为甚咧？

昔阳：你因为甚要去?|你因为甚打他？|这是因为甚？

盂县：为怎们你要这个哩？|你为怎们不去学里学校？

陵川：你为啥去嘞？|这是因为啥？

长子：你为甚要去嘞？|你为甚不去？|为甚没去？|你为甚打他嘞？|这是为甚？

襄垣：你为甚要去了？|你为甚不去了？|为甚没哪去了？|你为甚打他了？|这是为甚了？

沁县：你（因）为甚要去嘞？|你（因）为甚不去嘞? |你（因）为甚没哪去嘞？|你（因）为甚打他嘞？|这是因为甚嘞？

蒲县：你为甚要去呢？|你为甚不去呢？|你为甚没去呢？|这是为甚/什么呢？

吉县：这是为啥啦？|咋这么一点点人啦？

闻喜：你为摄要去啊？|你为摄不去啊？|你为摄没去啊？|你为摄打他啊？|这是为摄？

临猗：你因为嗦要去？|你因为嗦不去？|你因为嗦没去？|你因为嗦打他？|这是因为嗦？

少数方言点用“阿地”和“争瑟什么”来提问。例如：

临县：你阿地了不去了？

河津：这是争瑟把亲家得罪下？|你争什么我嫁去你都不去呢？|你争瑟不叫我去？

总之，问原因的疑问句没有独立的疑问代词，大多数是用问方式（“怎们”“咋”等）和问物（“什么”“啥”“甚”等）疑问代词或以其为核心构成的疑问代词来提问，这些疑问代词的来源应该与问方式和问物疑问代词的来源一致。

四、小结

晋方言特指问句在句法结构方面与北方官话是一致的，没有明显的区别，但在疑问代词方面表现出自己独有的特点。

第一，在问人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除了“谁”之外，有“谁们”等复数形式，而且还有晋语区大面积存在只在定语位置上出现的“谁家”及其合音形式，这与晋方言人称代词的单数形式、复数形式以及特有的领格形式形成整齐的对应关系（见人称代词部分）。官话区汾河片没有“谁们”等复数形式，但大面积存在“孰”这一更为古老的疑问代词。另外近代常见的“兀谁”在晋方言中也仍有所保留。

第二，在问物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主要用“甚”以及“什么”等的合音形式“啥”“瑟”“嗦”“摄”等来提问。其中“甚”主要出现在晋语区，“什么”的合音形式主要出现在官话区。疑问代词的合音形式应是晋方言的一大特点。

第三，在问处所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主要用“哪”或以“哪”为核心构成“哪里”“哪儿”“哪特儿”“哪忽栏”“哪滩儿”“哪来”“哪个”“哪哒”等丰富的疑问代词，除此之外，还有以“阿”为核心构成的“阿地”“阿哒”“阿哒节”“阿热”和“何地”等独特的疑问代词。“何”应该是来源于上古的疑问代词，“阿”应该是继承了近代汉语的说法。

第四，在问时间的疑问代词方面，分为时间点和时间段两种，晋方言问时间点的疑问代词比较丰富，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甚”“什么（包括合音形式如”啥“”瑟“”摄“”嗦“等）”和“时候”“会儿”的组合：“甚时候”“啥时候”“甚会儿”等；另一类是“多会儿”“多乎”“几多乎”等；只有少数方言用“哪一会儿”问时间点。问时间段的疑问代词在晋方言中比较简单，多数用“多（来）长时间”提问，只有少数方言用“哪长时间”“阿地长时间”等提问。

第五，在问方式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主要是用“怎么”“怎们”以及“怎么”的合音形式“咋”“啧”等提问，也有“作么”“争”等较为古老的疑问代词，保存在少数方言点中。

第六，在问程度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主要用“多”或以“多”为核心组成的“多来”“多嗫”“多呢”“多能”“多带”等疑问代词提问；少数方言点用“阿地”“哪儿”“哪么”“恁”等疑问代词提问。“多”“哪”的来源应与官话同步，“阿”的来源应与问处所的“阿”相同。

第七，在问原因的疑问代词方面，晋方言主要用两套疑问代词：一套是“怎么”及其合音形式“咋”等；另一套是“（因）为甚”“（因）为什么”（包括“什么”的合音形式“瑟”“嗦”等）。这两套疑问代词几乎都能同时出现在每一个方言点，二者语法意义略有不同，相当于普通话问原因的“怎么”和“为什么”的区别。

第八，特指问的句末语气词常常与事态助词合二为一，在不同的语境中选用不同事态助词，如”谁看电影来？“问过去，”谁看电影嘞？“是问现在，”谁看电影也？“是问将来。问现在的事态助词兼语气词，晋方言大多数用”嘞“（读音有所差异，有的读作[ləɁ]，有的读作[lei]），少数方言点用“哩”“咧”或“唡”“啊”“啦”“呢”等，这些语气词在特指问句中的语法功能和意义都相当于普通话的“呢”，不再赘述。

第九，在特指问的答句方面，一般都是针对疑问代词来回答，与北方官话基本一致，此处不再赘述。

[1]吕叔湘.近代汉语指代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2]冯春田.合音式疑问代词“咋”与“啥”的一些问题[J].中国语文，2003（3）：234-241.

[3]侯精一.现代晋方言的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4]邵敬敏.汉语方言疑问范畴比较研究[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0.

Specific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in ShanxiDialect（Part II）

SHIXiu－Ju
（School of Literature，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Taiyuan Shanxi，030012）

Specific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are interrogative sentenceswith interrogative pronouns as its interrogative focus.This article offers an in－depth analysis of this type of sentences in ShanxiDialect，and this is the second part.

ShanxiDialect；Mandarin；specific interrogative sentence；interrogative pronouns 〔编辑 冯喜梅〕

H172.2

A

1674-0882（2011）06-0062-05

2011-07-2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05BYY052）

史秀菊（1962-），女，山西临猗人，教授，研究方向：现代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