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晓春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上海 200241)
资本的生态批判
——早期高兹的生态马克思主义思想研究
温晓春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上海 200241)
高兹延续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剖析了资本主义社会中逐渐显露出来的新需要、人力资本与资本之间的本质关系。高兹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异化消费、贫困、科技等现实问题展开全面批判,其思想对我们理解现代化进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资本;生态批判;需要;异化;劳动分工
1968年5月,法国爆发的“五月风暴”使人们对物质进步的终极目的发生怀疑。此次运动虽然迅速结束,但所显露出来的症状如幽灵般缠绕着高兹,促使他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致力于研究新社会运动以及倡导社会主义与生态运动,试图将存在主义现象学的研究目标转向生态领域,将之与生态马克思主义相结合来分析、考察人的生存状态,探寻人自由解放的路径。1975年出版的《作为政治学的生态学》标志着高兹从一个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转变成一个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它不但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也是现代西方政治生态学的奠基性著作[1]。在书中高兹对资本主义展开了全面的生态批判,为政治生态学奠定了基本的理论构架。
高兹的政治生态学思想保持着与资本主义批判的内在联系,即一种超越资本主义框架的生态的、社会的和文化的革命。在他看来,生态运动不具有颠覆性,生态学自身没有能力为资本主义的发展设置障碍,并促使其发生改变。“生态运动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更大斗争的一个阶段”[2]3,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生态运动及生态学自身不具有内在解放性。
生态是资本积累的物质先决条件。资本主义的生产动机必然破坏生态,资本逻辑无法解决生态问题及与这些生态问题密切相关的全面的社会危机。所有生产都是破坏性的。如果生产没有导致不可逆的自然资源的耗尽,“这种破坏恰恰是生产的条件”[2]20。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逻辑的驱动必然破坏生态环境,它生产着、贩卖着破坏,并不断破坏性地进行生产。只要存在利润动机,自然承受能力的有限性与利润无限性之间、生态与资本之间的矛盾就无法克服。生态因素在经济危机中起着决定性作用,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危机,“均被生态危机所激化”,恰在此意义上,当代资本主义的危机从本质上说就是生态危机[2]21。
追求利润最大化是资本主义的生产逻辑,生产目的是以最大的社会成本来换取极少数人的垄断利益和垄断地位。但当人类的拥挤现象与环境的污染程度造成增长和生产衰退,甚至停滞之时,资本主义为继续使自身运转,谋取利润,不得不投入一定资金再生产环境和资源。“再生产环境的需要已成为经济因果关系上的一个链条。”[2]5在污染控制设备方面的投入必然增加资本有机构成,净化设备的资产回收也定会增加再生产成本,但这些设备不能出售以获取利润。为避免利润率的缩减,保证增长和生产的顺利进行,提高商品价格是资本主义唯一的选择。通过提高价格来转嫁生产成本,资本利润需要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回收”,并且确保有足够的利润抵消风险。一种为了弥补资源褫夺而投入的成本,最后依然以“回收”的方式回到资本家手中。
诚然,生态危机及由此发起的生态运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资本主义的生产,促使其在生产过程中注重生态环境的改善和保护,但环境和资源的再生产不但没有切实地改善和保护生态环境,相反,它却造成更为严重的生存环境的破坏、人的贫困、社会不平等及人自身基本生存能力的退化和丧失。
资本主义的发展主要依靠机器。机器是被积聚起来和具体化的无活力、无生命的工人劳动能力的延伸。为获取最大利润,企业必须运用先进机器提高生产率,以增加单位时间的产量。因此,企业必然要投入大量资本对机器进行不断更新,这定会造成资本有机构成的增加。于是,企业必须生产更多利润去替代和更新机器,同时还要弥补投资资本。当利润率开始下降的那刻起,资本主义就面临“过度积聚的危机”。为避免这一危机,除了利用各种手段刺激消费以增加商品销量和提高商品价格之外别无它法。由此,资本逻辑打造的消费社会应势而生。
资本主义消费的本质就是通过生产耐用性差的商品迫使人们不断购买商品,同时生产更为复杂和昂贵的商品以提高商品价格。通过商品“自然退化(physical obsolescence)”和“道德退化(moral obsolescence)”的方式使消费者被动消费,前者指商品被使用旧或破了,不能再修补的状态;后者指由于商业广告不断鼓吹新款商品的优越性而使原有商品过时,使其呈现低劣(poverty)迹象[2]81。资本主义坚持消费和破坏免费资源,目的在于以复杂的方式再生产它们,并以商品和服务的伪装将其销售给人们。
在资本逻辑的驱使下,人不得不成为追求虚假消费的“经济人”。“‘经济人’就是支撑经济理性的抽象个体,他拥有独特的特征,即不消费其生产的东西,不生产其消费的东西。因此,他从来不会因品质、效用、吸引力、美感、幸福、自由或道德而烦恼,而只受交换价值、流通与数量上的积聚和平衡的影响。”[2]14人不再是其生产劳动的主体,也不再是其消费的主体。虽然生产增长、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但人的生活品质在下降。因为经济性劳动一开始就渗透着“虚假意识”,它所生产的商品不可能符合人的真实需求、有限或适量需求,它必须“制造需求”,制造那些超出人的真实的、有限的需求之外的虚假需求。这种需求是非必要的,甚至是病态的。高兹把追求、猎取、满足虚假需求的消费称为“异化消费”。
毋庸置疑,虚假需求和异化消费并不能真正地满足人的根本需求,不能真正使资本主义的统治永久化,虽然它们掩饰了劳动的价格化和产品市场化之下的剥削性和反人性,但也将一个丰裕的贫困的现实凸显出来。
高兹洞察到,丰裕社会中实际隐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贫困的现实,从而揭示出社会中人的不平等,揭露了在对商品的不平等占有中所衍生的权力。他对贫困与匮乏做了明确的区分:“贫困不是客观的和可测量的事实,它不同于匮乏或不足。它是一种差异、一种不平等、无法获得社会规定为是‘好的’的事物。”[2]58贫困是将对他人亦可获得的那些财产的私有化。贫困实质上是相对的,是“人为的匮乏”,不同时代、不同社会,贫困的界定、表现是不同的。它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使自身“现代化”,“丰裕的贫困”就是贫困的现代化表现。与其相反,匮乏是一种生活必需品的短缺,它是绝对的、自然而然的。高兹关于匮乏的思想吸收了萨特的“匮乏是普遍的”[3]262思想,但高兹更强调匮乏的人为性。
贫困是被生产和被再生产的,贫困的程度与消费增长水平同步。贫困产生的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有害占有(Detrimental appropriation)。占有不一定都是有害的,对所有人都充足的、可获得的资源的平等占有是无害的。但少数人公开否定了人们对于这种资源的平等享用权,他们垄断足以获得的资源,这样的占有导致贫困的产生,是有害的。二是专有使用(Exclusive access),即当政的少数人对自然资源的使用。由于这些资源匮乏或它们的固有特性,只有少数人才有权力拥有使用权。所以,专有使用的少数人的专有利益构建了财富和权力的象征。匮乏是真实的、自然的,但少数人在丰裕的资源方面制造了“人为的匮乏”,它的制造是贫困再生产的主要机制之一。三是特殊消费(Distinctive consumption),即消费那些自身能够获得的而穷人无法获得的,稀有的、昂贵的奢侈商品和不确定的使用价值的服务,赋予了消费这些商品和服务的人以地位或威望。只有当这些商品对于特权阶级失去意义时,普通消费者才能得其“残羹”。尽管那些拥有专有使用权和具有特殊消费能力的人在消费奢侈的、稀有的商品时并不能获得任何愉悦、力量或满足,但他们向世人揭示了拥有获得超出他人能力的事物的权力。所以,在这样的社会体系中,商品更重要的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身份的认同。于是,“商品不再因其使用价值而被需要和购买,而是因它们的‘作为思维、逃避和显示的象征功能’。”[2]59人对自身满足感的认同和定位的渴望是真实的,但却被虚假需求和异化消费扭曲了。商品关系在很大程度上摧毁了人的文化世界和价值体系。通过增加生产是无法消除贫困的,相反会造成更为严重的资源匮乏,更深度的贫困。
20世纪70年代,高兹致力于工厂中现实的生产过程和劳动的社会分工问题。在对这些问题的考察中,“技术”成为他思考的一个关键问题,因为“技术一方面明显地阻碍了他社会变革的工人阶级战略;另一方面,技术为他打开了作为先进工业社会基本矛盾的舞台的政治生态学领域。”[4]224技术在资本主义社会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它是“权力分配、生产的社会关系的母体(matrix),等级制的劳动分工就来源于技术。”[2]18科学技术不是中立的,它按照资本逻辑的要求进行研究和发展。科学技术所代表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同破坏力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所谓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就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科学技术清楚地打上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印记,打上了把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分割开来的印记。资本主义的科学技术具有双重目的:一是推动生产最大化;二是剥夺工人的技能、自治能力及工人对整个生产过程的控制权。高兹对技术的批判,不是批判技术本身,而是批判技术的资本主义运用,尤其是资本主义技术运用所造成的社会统治和社会控制。基于此,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技术选择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生产技术就是统治技术,社会选择就是一种技术选择,技术选择也是一种社会选择。技术本身总是渗透着权力的密码和印记。改变技术就是改变社会,“工具的转换是社会改革的基本条件”[2]19。
高兹对生态、资本与技术之间本质关系的反思,并从对资本主义技术运用的剖析中引出了“社会”、“政治”的结论,所以有人给与其很高评价,“他的思想已经超出法兰克福学派思想家的‘意识哲学’、‘心理分析’和‘伦理批判’,在许多方面都是值得人们细加回味的”[5]。高兹专注于其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主要问题,目的不仅是一个站在哪一边的支持者,而是以此种方式帮助唤醒人们对于危机意义的意识。
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高兹对新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分工进行批判分析的重要方法。虽然与传统(orthodox)马克思主义采取了同样的分析范式,但高兹并不满足于既定的框架,他要求对当代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工人阶级给予一个清晰的定义。其原因是资本主义和科学技术的紧密结合所造成的劳动的技术性分工(technical division of labour)。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是一切异化的根源。劳动专门化、精英阶层对科学技术的垄断、生产规模的日益扩大,其目的是为了让资本主义的统治永恒化。工人的劳动服从于劳动工具的统一的动作,形成一种军事化的秩序。这种秩序在工厂里周密地安排为一种完善的制度,它充分发展了对工人的监督。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把工人变成畸形物,它压抑工人的多种多样的生产志趣和生产才能。“资本主义技术和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发展并不源于其自身的生产力效率,而是源于异化劳动和被迫劳动背景中的效力:工作屈服于异化目的。”[6]工人在此条件下必然被取消自由发展的创造性能力的可能性。劳动的技术分工产生了专家型的精英阶层。于是,资本实现了对于分工和劳动的重组,体力劳动者不仅要依赖于资本,而且依赖于技术,以及掌握这种技术的专家工人阶层。因此,资本主义劳动分工的结果就是造成人与生产工具、人与生产过程、人与产品、人与自身、人与他人等之间的分离,并且它们成为人的异己力量,人处于异化之中,而且资本主义劳动分工加剧了这种异化。
作为资本运动的同谋——教育实现了对人的基本自治能力的破坏和削弱[2]34。高兹从存在论的意义上指出,一方面,教育在资本的操纵下生产能力残缺,但适合于生产性工作的“专门化”的人和过分依恋异化消费的“经济人”;另一方面,教育是一种被迫的非生产性劳动(forced unproductive labour),起到收容过剩劳动力和过滤出对于资本主义制度无益的能量和潜力的作用。教育的功能源于社会现实,受控于社会生产方式的性质。夺取教育的控制权是人重新拥有自治能力的前提,也是人真正实现自我管理的必要条件,否则资本主义生产逻辑下的主体是无限度的主体。无限度主体是一个黑洞,吞噬了自然和历史之后,最终也要消耗,吞噬自身。
高兹把当代医疗作为实现资本主义生产循环过程的一种工业来批判。资本原则主导之下的医疗使得健康成为一种幻象,医疗的本质是生产疾病,疾病的本质是消费医疗。对医疗治愈疾病的任何幻想都无一例外地落入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同谋的陷阱中。
高兹对资本全面的生态批判,使我们认识到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可以说,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状分析和批判是入木三分的,在理论深度上推进了马克思主义的现代性批判理论,其中有很多值得认真思考和深入剖析的问题。对高兹而言,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必须通过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目标的自我批判实现自我更新,他为这种自我更新向我们新一代的马克思主义者提供了一个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工具和一个生态社会主义的乌托邦纲领。
在《作为政治学的生态学》中,高兹以生动、细致的笔触勾勒出一种可能的乌托邦图景。在这一图景中,全面发展的个人是主要的生产力,“在某种意义上,‘资本就是人本身’,它不再作为异己的力量将其自治的逻辑强加于人。”[7]
在生产方式方面,高兹提出了“够了就好”(enough is enough)的概念[8]。在此社会中,人们应以“少劳”取代“多劳”,从“为市场利润”而生产转向为“生活品质”而生产。“够了就好”不是一个经济范畴,而是一个统合并协调了需求、生活、劳动与时间的文化范畴。“够了就好”虽然是“前资本主义社会”的概念,但它绝对不是过时的或作废的概念,在今天技术发达的社会条件下,它反而具有实现的可能性,甚至是人类未来解放的关键。
在此社会中,多数工厂和企业已由工人接管,产品样式、新的质量标准和生产目标都由工人决定。企业成为社会的财产,它们的任务是在每个领域内生产具有耐用、易修、易生产及无污染,足以满足一切人需要的产品。此外,各种地区组织将建立起它自己的共同车间和工厂,用于自由的创造性劳动和生产,由于配置了可任人使用的先进设备,生产是按照人们的想象力生产和创造。于是必然产生两大结果:其一,社会劳动将被限制在生产生活所需求的东西之上,工作时间得到缩减,人们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个人和公众将以今天难以想象的方式显现自己并使他们的生存方式多样化;其二,人们在改变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同时也改变了同环境的关系,环境与人得以和谐相处,人们重新恢复了与自然界的活生生的内在联系。
在生活方式方面,人们遵循着自足的规范和“消费较少,生活更好”的原则。政府将致力于重新划分道路,留出更大的空间给自行车,并大力投入建造方便的、免费的公交系统,逐步结束在城市交通较为拥挤地区内私人汽车的使用。当然,人们有权选择享用奢侈品,但是他们必须以从事更多的额外劳动为代价才能获得它们。无论有没有工作,人们的基本需要都会得到满足。金钱不再具有权力与地位的象征。生产率和利润最大化的合理性被控制在总体的社会结构之内,并服从于不可量化的价值和目的,经济上合理的劳动不再占据主导地位[9]39。此外,人们拥有按照新的生活原则安排自己生活的自由和权力。
在政治生活方面,在时间解放的社会中,个人和社会的自治性增强了,消除了国家权力集中的独裁现象。人们以政治生态学所蕴含的意义来管理自身和社会生活,人人平等地参与社会管理。社会不再是致力于以“增长”来保障充分就业,而是通过技术与观念的双重革命来实现必要劳动的废除,实现时间的解放和人的解放。国家将在使政府的非中心化方面作出努力,这样,国家的集权地位和对全社会的独裁操纵职能会极大降低。“政府的使命就是放弃权力,把它交到人民的手中。”[3]48
一个真正自由解放的社会,将是一个以创造、想象而不是以欲望、贪婪来指导生产的社会,一种“较少生产、较少消费、更好生活”的社会。在其中,自由时间将以快乐和美感的方式被使用而不只是劳动的中断,休闲娱乐将成为社会共享的价值而不再只是简单的休息或劳动力的补充。
值得注意的是,高兹尖锐地指出,马克思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政治经济学和经济价值注定消逝,人类个体能够实现全面发展。对马克思而言,这是历史发展的唯一可能的意义,否则就会陷入野蛮主义。此处,与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未来走向的分析不同,高兹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理论犹如黑格尔主义的来世论,为了解释历史本身——仿佛这一终点已被写在天上,如同上帝意志的圣经的预言一样,将历史的终点视为它的起点。”[9]281他所勾勒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只不过是几个可能的未来社会的一个可能性而已,不是唯一的可能性。当然,高兹也直言不讳地宣称,自己所构想的生态社会主义必须具有“乌托邦的想象”,因为这对人们想象力的解放具有重要意义。萧伯纳在其复述圣经“创世纪”的《回归玛土撒拉》中也这样描述了魔鬼对夏娃说的话:“你看见东西,你说‘为什么’;但我梦见从未有过的东西,我说‘为什么不’。”[10]一如萧伯纳笔下的魔鬼,高兹认为现代社会之所以需要“乌托邦”,原因在于左派运动“明显地将死于缺乏想象”,即没有从现有的变化中看到向未来转变的可能,只沉迷于现实社会中“挣扎”,因此,这就需要我们去“想象、期待和激发显现在当前变革中潜在的转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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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logical Critique of Capital-Research on Early Thought of Ecological Marxism of Gorz
WEN Xiao-chun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1,China)
Gorz continued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y critique to analyze the new needs,the essential relationship of human capital and capital in capitalism society.Gorz criticized the ecological crisis,alienated consumption,poverty,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all-ecological way,which has an important significance to understand some problems in the course of modernization.
capital;ecological critique;need;alienation;division of labor
B505
A
1008-3634(2011)04-0008-05
2011-03-28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基金(07JJD710024);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课题(2010EKS002)
温晓春(1978-),女,辽宁鞍山人,博士后。
(责任编辑 蒋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