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斌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 民政系,湖南 长沙 410004)
农民工城市适应性新探
——基于农民工与市民的互动关系
姜文斌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 民政系,湖南 长沙 410004)
“三农”问题是当前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而农民工问题则处在这个问题的核心地带,农民工的市民化也多次被探讨。该文是一篇针对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的探索,主要是基于农民工与市民互动的关系进行相应的研究。我们希望能通过数据研究得出结论,使之对农民工问题的解决有所益处。
农民工;市民;市民化
农民工的问题已得到各界人们的广泛重视。涉及到农民工进城的原因、动机、生活形态、意义、影响等多个方面,其中农民工的市民化更是学术界和各级政府部门共同关注的焦点,而它们的核心和根本所在就是农民的最终出路与角色转型的问题。[1]法国社会学家孟德拉斯在 1964年出版了《农民的终结》一书中曾以法国农村现代化道路为背景,提出了农民“终结”和“自行消失”的论断。[2]这一论断已经为客观事实所证明。到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原来在法国乡村社会从事农业生产的单位已变成“多种生产的企业”,“工人—农民”越来越多,“乡下人”主要由非农业劳动者组成,而且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城市化了”。
在中国大陆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并不同于西方国家以及其他已经基本上实现城市化的国家所发生的农村向城市的移民过程。在西方发达国家工业化初期发生农村居民向城市转移的主要是失去土地的破产的农民。而我国不同,向城市转移的农民工实际上在农村仍保留着一份土地,与原来的乡村社会有着紧密的关系。
在我国的城市化进程中,被动城市化群体的规模日渐庞大,农民工市民化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与突出。本文主要以在长沙市务工的外地农民工为研究对象。由于考虑到农民工在年龄、所从事行业等方面存在着差异,这些差异可能导致他们的处境有所不同,所以笔者在调查过程中,注意选取不同年龄段的、从事不同行业的外来务工者为研究对象,在对不同情况的分析中寻找相同点。共发放出问卷315份,回收到312份,收到有效问卷301份,回收率99%,有效性为96.5%。对市民的调查也是在长沙进行,共发放问卷200份,回收167份,有效率为83.5%。
(一)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互动现状
通过统计我们发现,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互动不是很频繁,只是一种片断式的进行,偶尔的占据了主流,但仍存在着从来没有的,且这部分的比例比较高。这说明农民工的市民化仍停留在表层,没有达到一种经常化的互动。
社会距离是人与人之间或群体与群体之间关系亲密或疏远的程度和等级。西方社会学认为,文化差异、隔离、居住时间、社会地位差异等因素都对社会距离的形成具有影响,社会距离会影响一方与另一方的互动。由市民中与农民工很少交往来看,市民对于农民工的影响并不大,农民工的城市化程度比较低。如果一个城市的外来人口比例已经达到了国际上公认的城市化比例,甚至还高于这个比例,但是城市中的人口文明程度不高、思想观念落后、各种群体融合程度较低,则我们就无法说这个城市的城市化程度很高。通过上两表我们也可以发现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互动很少,他们之间的社会距离呈现扩大之势。
(二)农民工与市民的社会交往意愿
农民工与市民的社会交往意愿是衡量农民工城市融入的一个重要指标,农民工只有与市民进行广泛的社会交往,才能从市民身上获得更多的现代性因素,加快农民工的市民化进程。郑杭生认为农民与市民是相互依存的两个概念。从理想型的农民到理想型的市民是一个连续统一的两个端点,而从农民走向市民则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历史进程,更是一种具体意义上的社会进步。农民的市民化是一个农民的传统超越问题。市民化的理论内涵一方面强调农民在实现身份与职业转变之前接受现代城市文明的各种因子,另一方面强调在实现转变之后,发展出相应的能力来利用的市民权利,完全融入城市。[3]库利(Charles Horton Cooley)提出了“镜中之我”,首创了人格是通过社会互动而发展的社会学观点。他认为个人不能与社会分开,因为自我的意识要通过与他人的互动才能够形成。同样,社会也不能与自我分开,因为它是个人精神的一部分。农民工在与市民的交往中,是以市民作为参照群体,通过与市民的社会互动建立市民化的人格。
文化对农民工的影响比较大,越是文化水平比较高的农民工,他们对市民越容易形成一个比较开放的心态。教育对农民工的市民化产生着相当大的影响力。教育可以改变人生,教育水平高的人可以在城市里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工作,有了好的工作就可以在城市里立足,对市民的态度就比较积极。我们可以看到农民工对市民的态度总体是比较积极的。
(三)农民工与市民的互动态度
在农民工市民化的过程中,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相互态度对其起着重要的作用。一般来讲,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相互关系比较融洽有利于农民工更好的融入城市社会之中。风笑天对江苏、浙江两省343户跨省外迁州峡移民的研究结果表明,安置地政府和居民对移民的接纳状况,是影响移民适应状况的最重要因素。同时,移民的住房状况、移民与当地居民的交往状况、移民相互间的交往状况、移民对当地语言的熟悉程度、以及两地习俗方面的差别等因素,也对移民的社会适应具有一定影响。由此可见,市民主体拥有一个开放的心态,能比较好的容纳农民工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对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早日实现市民化有着积极的意义。
这说明农民工有着积极的融入城市愿望,愿意与市民发生互动。同时我们对市民的调查也可以发现市民中存在着一种愿意与农民工互动的倾向。农民工与市民之间存在着互动的愿望,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偏离了这个愿望。
市民们绝大部分同意农民工进城为城市的发展作出了贡献,给市民的生活带来了便利,他们也认识到了城市对农民工的限制太多。这实际上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市民能够给进城农民工一个客观评价,各种城市病的出现并不单纯是由进城农民工造成的。
农民工在与市民交往的过程中,能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来自市民对农民工的歧视。市民对农民工群体有着比较清楚的认识,两方面的比较研究则表明农民工群体在城市里确实受到了歧视,而且这种歧视还比较多。在农民工市民化的过程中由于文化、背景、地位等方面的差异,城市居民与农民工之间也难免会有误会、误解之处[5]。有些语言在市民看来并无歧视之意,但在农民工看来却有受歧视之感,所谓“言者无意,闻者有心”,两个群体之间还是缺少沟通。当然我们也要承认,农民工中确实也存在着不少的问题。有极少数的农民工违法犯罪,败坏了农民工的声誉。同时经过调查分析,农民工的年龄与农民工在与市民交往的过程是否感受到歧视没有太大的关系。这可能与农民工的生活圈子比较小,主要是以费孝通先生所说的以“差序格局”建立起来的同质生活圈子有很大的关系。农民工外出打工一般是以同乡或者同村为单位,地缘、血缘比较明显,同质性很强。
农民工与市民之间的互动是在城市这个大的场域中进行的,要在这个场域中进行互动必须要使农民工能够进城。在现实生活中,由于受到自身素质以及国家的户籍制度和收入的限制,使得农民工进城受到一系列的限制。在此我们有必要探讨一下农民工进城是否感受到对他们有所限制。
我们以年龄、收入、受教育程度为自变量,以进城是否受到限制为因变量作逻辑回归分析,经过分析我们可以很清楚的发现P值没有呈现出显著水平,这意味着农民工进城是否受到限制与年龄、收入、受教育程度没有很大的关系。这说明还存在着其他的一些因素对农民工进城产生了限制,对于何种限制本文暂不做研究。
综合起来联系实际生活我们也可以看到,农民工素质相对比较低,从事的工作也是那种比较脏、累、险的工作。这种工作是城市居民所不愿意做也是看不起的。他们是不可能去从事这种工作,这种机会也就自然给了农民工。那些声望值比较高、收入相对较多的职业对农民工来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是农民工建造的,但农民工也只能看看,拥有一套价值几十万元甚至几百万元的住房对农民工来讲可以说是天方夜谭。通过这个回归分析我们也可以看到农民工对城市的工作机会是比较理性的。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我国一直被学术界所诟病的户籍制度是我国农民工进城受到限制的重要因素。虽然现在户籍制度开始逐步放开,但对于有着严重的“乡土情结”的农民工来说,他们没有对其所生活的城市产生认同感。大多数农民工进城是一种“侯鸟式”的流动,农忙时节回去务农,农闲的时候又出来打工。这种“侯鸟式”的流动也不利于他们在城市里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四)农民工对市民的形象认知
在农民工对市民的形象认知概念上,本研究把认知概念操作为农民工对市民的形象认知,具体为守信用、讲卫生、文明、纯朴、节俭、势利、懒惰、保守、冷漠。通过我们的多元回归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农民工眼中的市民形象是以负面为主。我们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年龄与低教育对农民工眼中市民的形象存在着很大的影响。年龄与农民工眼中的市民的形象成反方向关系,农民工年龄越低,市民形象越差,年龄越大市民形象越积极。
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教育程度也与农民工的市民形象成反方向关系。教育越低的农民工对市民的形象越差,这与受教育比较低的农民工的心理承受力有关。我们不能否认教育程度低的人对身边的事情会比较敏感,本来农民工就属于社会的弱势群体,一些在市民看来比较正常的事情在农民工看来就变成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农民工认为他们与市民的冲突起因常在于市民对他们的歧视,责任在市民一方。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如果处理不好二者的关系就会造成社会鸿沟,出现社会冲突不断的局面。
我国进城农民工由于角色转换与身份转换的脱节,他们在城市只能以准市民的身份,而不是以市民的身份存在,他们在与城市居民的互动中处于劣势地位,“一等公民”与“二等公民”的社会意识还没有稀释。在这种意识的引导下他们对身边的事情就格外关注。他们认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比较低下,那他们看待身边的市民的时候就会用另一个角度去,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本来就受到了比较严重的相对剥夺感,那他们就不会以比较高的态度和观点来看待市民。
(一)农民工群体的封闭性特点明显
农民工群体外出打工一般是以血缘、地缘为媒介建立交往圈子。他们一般在城市郊区租房,在这种地区城市居民一般比较少。由于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的特殊性,工作时间一般都比较长,很少有什么闲暇时间,他们的闲暇时间很多时候是用来休息、睡觉以缓解疲劳的身体。他们进城的过程中又保留着农民的朴素,有时候所从事的工作又比较脏,衣服就显得与城市整体形象不是很搭调,受到了市民的歧视。即使他们与市民有交往也是出于业缘的原因。城市市民享有地理、经济等各方面的优越意识,从而歧视外来人口,特别是来自于贫困地区的打工仔,同他们保持距离,这是显示自身优越地位的策略之一,也是产生外地人与当地人之间不平等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下意识地(而不是刻意地和明确地)发展出一个同质性高的封闭性交往群体,希望以此来获得支持和保护以及自尊心的满足,从而,农民工与市民之间形成了两个近乎隔绝的世界,形相见而人不识。
(二)农民工与市民在互动过程中保存着一定的戒心
马克思认为冲突缘起于资源分配的不平等:在稀缺资源上的分配越不平等,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基本利益冲突就越深。达伦多夫认为,在“强制性协作组合”(ICAS)中,次级群体为了权力和权威等稀缺资源产生相互竞争,这些竞争导致了冲突。这种资源分配的不平等具体到农民工身上体现的是国民待遇的相对缺失。国民待遇缺失主要是指国家在一些最基本的社会、政治和经济政策上没有给予农民工与其他公民同等的待遇。如果没有公平待遇,那么各种歧视就会出现,纠纷就会接踵而至。国民待遇的缺失使得农民工产生了极度的心理不平衡,而城市居民也不会愿意将他们的所享有的各种特权与农民工分享。郑州市改革户籍制度的失败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这次改革的失败就是以城市居民反对农民工子女享有与城市居民同样的教育权利而失败。
在社会转型时期,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诸多方面都发生了快速的变化,年长一代的早期社会化业已完成,他们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已经基本定型。而年轻一代的早期社会化过程正好处在社会急剧变迁时期,他们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既受到社会转型前价值观念、生活态度的影响,又受到社会转型期各种思潮的影响,这个时候矛盾就应运而生,青年农民工成了各种价值观念的复合体。由于农民工群体自身素质的低下及我们说的“二等公民”,这使得城市市民不愿意与他们发生互动,以保护他们所享有的各种特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可以认为市民阶层是既得利益群体。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在与市民互动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产生一定的社会距离,保留着一定的戒心。农民工在“侯鸟式”流动的影响下,他们并没有对城市产生认同感,再加上受到或多或少的歧视,他们更对与市民阶层的互动保持着戒心。这种双方之间的戒心也最终影响着农民工的市民化。
(三)农民工与市民互动的层面还比较低
农民工与市民从事的职业有很大的差距。市民中以白领阶层为主,辅以蓝领工人,而农民工中却恰恰相反,他们是以蓝领工人为主,辅以白领阶层。市民阶层在城市里一般拥有自己的住房,而农民工阶层是实行的“侯鸟式”流动,一般住在租住的房屋或者在工地上搭个简易的窝棚,居住环境极差。这一切导致农民工阶层与城市居民的交往有很大的局限性,交往的对象主要为同乡和从其它地区来的农村人。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上如果出现问题,更多的是找同乡帮忙。在与城市居民交往过程中更多的只涉及业缘关系,而没有情感上的交流。除去业缘联系,他们之间缺乏深入交往的支持点,带有明显的功利性质。
[1]文军.农民市民化:从农民到市民的角色转型[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5).
[2]H·孟德拉斯.农民的终结[M].李培林,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3]郑杭生.农民市民化:当代中国社会学的重要研究主题[J].甘肃社会科学,2005,(4).
[4]姜文斌.“共建共享”视野下的农民工[J].湘潮,2009,(1).
[5]李强.关于城市农民工的情绪倾向及社会冲突问题[J].社会学研究,1995,(4).
C973
A
1673-2219(2011)03-0115-03
2010-12-02
姜文斌(1981-),男,山东烟台人,讲师,研究方向为城乡社会管理。
(责任编校:王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