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义
(长沙税务干部学院,湖南长沙410116)
曾国藩政治艺术之新审视
刘绪义
(长沙税务干部学院,湖南长沙410116)
一百多年来,曾国藩热已经成为一个历史现象。究其原因,绝大多数人是把他当做一个当官的偶像来崇拜的。然而,细考其生平经历,曾国藩却并非一个官场偶像。相反,他的政治智慧或曰政治思想却是集中在成风俗、成偶像、成团队这三大值得现代政治家借鉴的方面。读懂了这“三成”,就真正读懂了曾国藩。
曾国藩;政治艺术;成风俗;成偶像;成团队
“当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这句话不知从何时起,流传至今,一时成为从政和经商信奉的圭臬。且不说,胡雪岩这种完全靠官商勾结起家,最终也落得个一败途地的商人是否值得现代人学习,即便是学曾国藩做官,也大都学偏了门径,弄坏了心术。
从现代人的视野来看,曾国藩自一介草根书生出身,做到封疆大吏,而且最后得以善终,身后备极哀荣,不管是晚清那个时势,还是今天,都是值得学习的。但是,现代人并没有真正悟透曾国藩这一成功的真谛,却千方百计挖掘曾国藩的权术权谋,这种状况令人忧思。为避免谬种流传,本文试图对曾国藩政治艺术作一番重新审视。
按李鸿章的说法,晚清是中国数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这一变局在李鸿章看来要害在于“(西方各国)阳托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一国生事,数国构煽”。乃师曾国藩则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一变局的。这一变局,在曾国藩眼里,则是世风的改变,对世风的忧虑几乎贯穿曾国藩的一生。
所谓世风,说得具体一点的就是人心。曾国藩反复谈到,为政之道要“以吏治人心为第一义”。“若不从吏治人心痛下工夫,涤肠荡胃,断无挽回之理”。“默观天下大局,万难挽回,我们所能做的,引用一班正人,培养几个好官,以为种子。”
曾国藩通过对他所处时代流俗的分析,矛头直指社会风气,“文臣取巧,武臣退缩,酿成今日之大变!”[1]因此,当与他同时代的林则徐担忧:“无可御敌之兵,无可充饷之银”时,曾国藩反其言而道之:
“无兵不足深忧,无饷不足痛苦,独举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前,赴义恐后,忠愤耿耿者,不可亟得。……今日所当求者,唯在用人一端耳。”[2]
世风靠人心挽回,吏治靠用人拯救。这就是曾国藩为政之道的核心所在。
然而,在那样一个“万难挽回”的时局下,如何来拯救或弥补?在曾国藩看来,一言以蔽之,就是“成风俗”。曾国藩“成风俗”的政治思想有着与时人、前人不同于一般的看法。他对“成风俗”的重视也前无古人。
“天之生斯人也,上智者不常,下愚者亦不常。扰扰万众,大率皆中材耳。中材者,导之东则东,导之西则西;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由一二人以达于通都,渐流渐广,而成风俗。风之为物,控之若无有,之若易靡;及其既成,发大木,拔大屋,一动而万里应,穷天人之力,而莫之能御。”[3]
既然风俗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如何来“移风易俗”?在这样一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社会“转型”时期,不少人都在慨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世风,甚至自甘“同流合污”。然而,曾国藩却清醒地认识到:
“风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所向而已。民之生,庸弱者,戢戢皆是也。有一二贤且智者,则众人君之而受命焉,尤智者所君尤众焉。此一二人者之心向义,则众人与之赴义;一二人者之心向利,则众人与之赴利。众人所趋,势之所归。虽有大力,莫之敢逆。故曰:‘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俗之于人之心,始乎微,而终乎不可御者也”。[4]
风俗的好坏,树立榜样尤为重要。曾国藩这样论述道:
“治世之道,专以致贤养民为本。其风气之正与否,则丝毫皆推本于一己之身与心,一举一动,一语一默,人皆化之,以成风气。故为人上者,专重修养,以下之效之者速且广也。”[5]
“若夫风气无常,随人事而变迁。有一二人好学,则数辈皆思力追先哲。有一二人好仁,则数辈皆思康济斯民……不过数年,必有体用兼备之才,彬蔚而四出,泉涌而云兴。”[6]风气无常,随人变迁。这在当今之世,也令人不得不感叹其思想之远见。一个时代,社会风气的好坏,取决于政治上领导者用人的得当与否。曾国藩没有把风俗的好坏归咎于社会、百姓,没有归咎于所谓君子、小人,这一点难能可贵。
对于一般人喜欢从君子和小人之辨来论人的做法,曾国藩明确表示,没有一成不变的君子:
“恒言皆以分别君子小人为要,而鄙意则谓天下无一成不变之君子,无一成不变之小人。今日能知人,能晓事则为君子,明日不知人,不晓事则为小人。寅刻公正光明为君子,卯刻偏私暗暧即为小人。”[7]
这一实事求是的观点,也是曾国藩政治思想的开明之处,是合乎发展、变化的哲学观的。在“成风俗”的政治思想指导下,曾国藩毕生都致力于“移风易俗”,为之殚精竭虑。如果要总结曾国藩的贡献,这才是他一生对社会、对历史作出的最大贡献。同时,这也为后来的政治家所推崇。
曾国藩的核心幕僚赵烈文深有感慨地说:
“老师历年辛苦,与贼战者不过十之三四,与世俗文法战者不啻十之五六。”[8]如梁启超就这样评价道:
“现在时事糟到这样,难道是缺乏智识才能的缘故么?老实说,甚么坏事不是智识分子才能做出来的,现在一般人根本就不相信道德的存在,而且想把他留下的残余根本去铲除。我们一回头看数十年前曾文正公那般人的修养,他们看见当时的社会也坏极了,他们一面自己严厉的约束自己,不跟恶社会跑,而同时就以这点来朋友间互相勉励,天天这样琢磨着,可以从他们往来的书札中考见,一见面一动笔,所用以切磋观摩规劝者,才是这么样坚忍,这么样忠实,这么样吃苦有恒负责任……这一些话,看起来是很普通的,而他们就只用这些来训练自己,不怕难,不偷巧,最先从自己做起,立个标准,扩充下去,渐次声应气求,扩充到一般朋友,久而久之便造成一种风气,到时局不可收拾的时候,就只好让他们这般人出来收拾了。所以曾、胡、江、罗一般书子,居然被他们做了这伟大的事业,而后来咸丰以后风气居然被他们改变了,造成了他们做书子时候的理想道德社会了。……我们读曾氏的‘原才’,便可见了,风气虽坏,自己先改造自己,以次改造我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找到一个是一个,这样继续不断的努力下去,必然有相当的成功,假定曾文正、胡文忠迟死数十年,也许他们的成功是永久的。……我对于诸同学很抱希望,希望什么?希望同学以改造社会风气为各人自己的责任。”[9]
在《说国风》一文中梁启超阐述《国风报》命名的含义,就屡引曾国藩的话,显示出他有义无反顾之气概:
“吾闻诸曾文正公之言矣,曰‘先王之治天下,使贤者皆当路在势,其风民也皆以义,故道一而俗同,世教既衰,所谓一二人者不尽在位,彼其心之所向,势不能不腾为口说而播为声气,而众人者势不能听命而蒸为习尚,于是乎徒党蔚起,而一时之人才出焉’。吾又征诸史而有以明其然也,昔五季之俗至败坏也,而宋振之,元之俗至败坏也,而明振之,宋明之君未闻有能师光武者也,而其所以振之者,则文正所谓不在位之一二人者播为声气,而众人蒸为习尚也。夫众人之往往听命于一二人者,盖有之矣,而文正独谓其势不能不听者何也?夫君子道长,则小人必不见容而无以自存,虽欲不勉为君子焉而不可得也;小人道长,则君子亦必不见容而无以自存,虽欲不比诸小人而不可得也。此如冠带之国有不衣裤而处者,人必望而却走,被黻冕而入裸国,其相惊以异物,亦犹是也,是乃所谓势也,而势之消长,其机则在乎此一二人者心力之强弱,此一二人者如在高位,则其势最顺而其效最捷,此一二人者而不在高位,是其收效虽艰,而其势亦未始不可以成。”[10]
甚至连蒋介石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说:“满清之所以中兴,太平天国之所以失败者,盖非人才消长之故,而实德业隆替之征也……然曾氏标榜道德,力体躬行,以为一世倡,其结果竟给变易风俗,挽回颓靡……盖已足为吾人之师资矣!”[11]
中国革命的领袖毛泽东也曾对曾国藩这一思想有过清晰的论述:
“今之论人者,称袁世凯、孙文、康有为而三。孙、袁吾不论,独康似略有本源矣。然细观之,其本源究不能指其实在何处,徒为华言炫听,并无一干竖立,树叶扶疏之妙。愚意所谓本源者,倡学而已矣。惟学如基础,今人无学,故基础不厚,时惧倾圮。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观其收拾洪杨一役,完满无缺。使以今人换其位,其能如彼之完满乎?”
“有办事之人,有传教之人。前如诸葛武侯范希文,后如孔孟朱陆王阳明等是也。宋韩范并称,清曾左并称,然韩左办事之人也,范曾办事而兼传教之人也。”[12]
我们学习曾国藩,就应当学习他“成风俗”的政治思想,而不是把权术当艺术。
“由一二人为天下倡”,曾国藩不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成风俗,首先得由领导者自己躬身为之。现代人好领导力,却不知领导力是怎样做人的艺术,而不是怎样做事的艺术,最后决定领导者的能力是个人的品质和个性。
基于“成风俗”的政治思想,曾国藩一生着重于自己的政治素养的培养。用现代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成偶像”。政治家只有把自己打造成万民的偶像,才可能真正“成风俗”。
出身于世代耕读家庭的农家子弟,曾国藩并非有着天赋的政治才能。早年的曾国藩,我曾经用了三个词来概括他,是“愤青曾国藩”、“情色曾国藩”、“虚伪曾国藩”[13]。但是,当他确立“成风俗”的政治思想后,他懂得悔、改,并痛下功夫,修身砺志。
曾国藩的智商并不高,和常人一样,属于天资平平的一类。然而,他修身砺志的做法倒颇合乎现代人讲的情商修炼,即着力打造自己的“心”、“志”、“德”、“性”。
心求静。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曾国藩,早在做京官时期,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天命观——不代天主张敬畏天命,敬畏权力。
曾国藩笃信天命,他多次强调天命的作用:“凡成功一事,必分一半功于天”,“事功之成否,人力居其三,天命居其七。”
然而,曾国藩却从不认命。
“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事,吾辈但当尽人力之所能为。”
“古来大战争、大事业,人谋仅占十分之三,天意恒居十分之七。往往积劳之人非即成名之人,成名之人非即享福之人。……吾兄弟但从积劳二字上着力,成名二字则不必问及,享福二字更不必问及矣”[14]。“穷通由天作主,予夺由人作主;业之精与不精,则由我作主”[15]。
我们现今完全可以说,天命是虚妄的。曾国藩高举天命的大旗,事实上也并没认命。
前半句讲天(命),后半句指人。他笃信天命、敬畏天命,其落脚点却还是在人,在于自己的支配权。我称之为“天人支配权”。
曾国藩认为,上天的意思究竟如何,我们不知道,我们竭力去做就是了,成败不复计较,人还是可以自己把握人生的。天人关系中的支配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权力。
曾国藩的笃信天命,其实是给自己树立一个敬畏的标杆。敬天命,则使人小心翼翼,不敢疏忽,不敢张狂。
有了正确的权力观,心就能做到恬然自静。所以,曾国藩从不把当官看成一辈子的事,相反,他苦心经营着他在双峰的老家,随时准备回家务农。一生信守“慎独”的工夫,不与世沉浮。“不入是非之地,不登势利之场。”
志求高。和很多成功人士一样,曾国藩心中有着“大欲望”,他在给儿子曾纪鸿的书信里直白地表达自己这种大欲望:“吾志学为圣贤”,把理想一开始就定位在“圣贤”二字上。“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沗于父母之所生,不愧于天地之完人”[16]。圣贤首先就是人,用孔子的话来说,就是“所谓圣人者,德合于天地,变通无方,穷万事之终始,协庶品之自然。前并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识其邻。此则圣人也。”“夫圣人之举事也,可以移风易俗,而教导可以施之于百姓,非独适身之行也”[17]。曾国藩能不能称为圣贤,或者古今完人,这姑且不论。但单提“移风易俗”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是在向圣贤学习。
德求厚。儒家言“道之以德”,德者,得也。为政之道,首在德。孔子也说:“不仁者不可与久处约”,一个没有道德的人,是不可以和他长久相处的,是不可能成为偶像的。曾国藩一生修德,到晚年,一向自谦的曾国藩对自己作了这样一个评价,他说:“生平短于才,爱我者或谬以德器相许,实则虽曾任艰巨,自问仅一愚人,幸不以私智诡谲凿其愚,尚可告后昆耳。”足见其对自己的德是颇为自诩的。
性求善。良好的性情、个性是偶像的重要素养。为什么有的人人见人爱,为什么有的人孤立无援?为什么有的人呼风唤雨,为什么有的人资源枯竭?性这个因素在其中举足轻重。曾国藩懂得在自己的“性”和他人之“性”之间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他的核心原则就是“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他自言“为督抚之道,与师道无异。其训饬属员殷殷之意,即与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诲人不倦’也;其广咨忠益,以身作则,即取人为善之意,孔子所谓‘为之不厌’也。为将帅者之于偏裨亦如此,为父兄者之于子弟亦如此,为帝王者之于臣工亦如此,皆以君道兼师道,故曰‘作之君,作之师’,又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皆此义尔”[18]。
曾国藩的成功关键在于人才因素;而用人中最要害的在于他自身的影响力、感召力和凝聚力,此三者,与他的用人素养有着莫大的关系。无论是在天下纷乱之时,还是天下太平之际,是人才,并非都能为你所用;权力再大、位置再高,人才也并非能为你所用。曾国藩的经验告诉我们,要用人,首先必须把自己打造成人才的偶像,让人才主动归附你,甘愿为你所用,供你驱使。
领导者是通过其所领导的员工的努力而成功的。领导者的基本任务是建立一个高度自觉的、高产出的工作团队。
有了“成风俗”的指导思想,有了“成偶像”的政治素养,组建团队只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
曾国藩对组建团队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艺术和原则。
领导力是把握组织的使命及动员人们围绕这个使命奋斗的一种能力。曾国藩组建湘军,就非常重视这一团队的使命。因而,当他誓师出征之前,特意亲撰《讨粤匪檄》,将团队的使命定位为“卫道”。这一使命的确立,在当时乃至如今仍然有人争议:曾国藩为什么不把湘军的使命定位在“忠君”?
其实,这正是曾国藩的高明之处。其一,他的政治思想是“成风俗”,“卫道”是与“成风俗”一体两面的。其二,湘军的使命不同于曾国藩个人的使命,湘军的使命是直接针对太平军的,而太平军所要破坏和毁灭的是中华文化之道,而不仅仅是要灭君。因而,“卫道”这一使命的确立就给湘军确立了一面精神旗帜。所以,《讨粤匪檄》一出,使命一确立之初,就注定了太平军必然失败的命运。“卫道”这面旗帜不仅团结了广大知识分子,而且也赢得了天下百姓的人心。
历史上不乏有大才组建过非常出色的团队,然而,他们要么是为自己营造“狡兔三窟”,要么是为自己打江山驱使。曾国藩组建团队的指导思想很明确,那就是不为己私用。正如李瀚章所言:扫除人才为己私用之流弊,有师长课督之风,有父兄期望之意。
因此,这个团队不必忠于曾国藩,但必须忠于团队的使命。正是这样一个团队,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战斗力。
领导,本来意义上就是“孤家寡人”,再厉害的领导,仅凭一个人之力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因此,曾国藩在偶像修炼的过程中就注重求人自辅:或求名师,或求益友。奉命组建团练时,曾国藩就得出了“为政之道,得人治事并重”的结论,这就是曾国藩求人自辅的大团队意识。
他在给九弟的信中告诫道:“求人自辅,时时不可忘此意。人才至难”[19]。在日记中也写道:“细思为政之道,得人治事二者并重”[20]。得人是治事的前提,也是事业成功的关键。因此,在后来容闳请求派幼童出国留学时,曾国藩立即赞成,并约李鸿章一同上奏朝廷,促成我国第一批留学生赴美,并成立了专门负责此事的机关。可见,曾国藩的人才思想始终一贯,目的也是为了治事:“使西人擅长之技中国皆能谙悉,然后可以渐图自强。”
有了这样一个团队意识,曾国藩就着力于用人。他说:“默观天下大局,万难挽回,我们所能做的,引用一班正人,培养几个好官,以为种子。”“将吏来谒,无不立时接见,殷勤教诲,或有难办之事,难言之隐,鲜不博访周知,代为筹划,别后则驰书告”[21]。领导的核心就在于用人。曾国藩说:“居高位以知人晓事二者为职。”当今有人把领导理解为管理,管理就是管人理事。其实,领导不是管人理事。人是管不住的,单纯的制度也是管不住人的。领导的规律就在于“知人晓事”。宋代大儒陆九渊就说过:“事之至难,莫如知人;事之至大,莫如知人;诚能知人,则天下无余事矣”[22]。曾国藩一生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用人方法,至今仍然能为我们所借鉴。
曾国藩变化人才的思想可以说是集古今之大成。变化人才,一可以变风俗;二可以育人才;三可以成团队。
怎么变化人才?曾国藩指出,天下无现成的人才,人才靠陶冶而成;天下无完美的人才,人才靠转移而成。这“陶冶”、“转移”,就是变化人才。
在曾国藩的团队训练法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曾国藩变化人才的思路和做法。他把“训练”二字分解为“训”和“练”。
训,一是训家规。曾国藩把湘军看作是一个大家庭。训的方法是“用恩莫如仁,用威莫如礼。待兵勇如子弟,使人人好学,个个成名,则众勇感之矣。”二是训营规:点名、演操、站墙子、巡更、放哨,都是一个团队所必需的基本组织纪律。
练,一是练技艺,包括打抢、跑步、抢旗、跳坑、拳棒刀叉等基本技能;二是练阵法,包括所谓的鸳鸯阵、三才阵、一字阵、四面相应阵等团队合作技能。
一言以蔽之,训是思想教育,练是技能训练。这样,人才就在这里悄然变化。
曾国藩在长达十余年的戎马生涯中,有七年时间是虚悬客寄,只是一个有空头侍郎名号的帮办团练大臣而无地方实职。然而,为什么罗泽南、胡林翼等当世大才愿意听其指挥?为什么许多知县放弃现官不做,随其出征?为什么各地富豪纷纷捐款?为什么屡败屡战军心不散?为什么很多翰林放弃京官不做、新科进士不愿留京,乐于跑到前线军中效劳?为什么许多文人学者(包括西方先进的知识分子在内)都争相来到曾氏幕府?
答案尽在曾国藩“成风俗”、“成偶像”、“成团队”这“三成”中。
[1]梁启超.同治十一年五月复议制造轮船未可裁撤折[M]//李鸿章传.北京:东方出版社,2009.
[2]曾国藩.曾国藩全集·书信[M].长沙:岳麓书社,1986:105.
[3]曾国藩.曾国藩全集·诗文[M].长沙:岳麓书社,1986:268.
[4]曾国藩.原才[M]//曾国藩全集.长沙:岳麓书社,1986.
[5]曾国藩.咸丰十一月初六日日记[M].长沙:岳麓书社,1986.
[6]曾国藩.曾国藩.劝学篇示直隶士子[M]//曾国藩.曾国藩全集.长沙:岳麓书社,1986.
[7]曾国藩.曾国藩全集·书信[M]//曾国藩.复郭筠仙中丞.长沙:岳麓书社,1986.
[8]赵烈文.能静居日记[M].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64.
[9]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9.
[10]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二十五下[M].北京:中华书局,1989.
[11]蒋介石.曾胡治兵语录白话解[M].重庆:军事编译社,1943.
[1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共湖南省委《毛泽东早期文稿》编辑组.毛泽东早期文稿[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0.
[13]刘绪义.晚清危局中的曾国藩[M].台北:台湾麦田出版社,2009.
[14]曾国藩.同治二年十一月十二日致沅弟[M]//曾国藩.曾国藩全集·家书.长沙:岳麓书社,1986:1057.
[15]曾国藩.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十八日致澄弟温弟沅弟季弟[M]//曾国藩.曾国藩全集·家书.长沙:岳麓书社,1986:35.
[16]曾国藩.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致澄弟温弟沅弟季弟[M]//曾国藩全集·家书.长沙:岳麓书社,1986:39.
[17]王肃.孔子家语:五仪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4,22.
[18]曾国藩.曾国藩全集·日记:同治元年三月初三日[M].长沙:岳麓书社,1986:39.
[19]曾国藩.咸丰八年四月初九致沅弟[M]//曾国藩全集·家书.长沙:岳麓书社,1986.
[20]曾国藩.曾国藩全集·日记:同治元年四月十三日[M].长沙:岳麓书社,1986.
[21]薛福成.薛福成全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53.
[22]陆九洲.陆九渊集:卷 18[M].锤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0.
G122
A
1673-0712(2011)04-0058-05
2011-07-12.
刘绪义(1971—),男,湖南双峰人,长沙税务干部学院教授,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博士后,研究方向:曾国藩。
(责任编校: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