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美 郑永田
1927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南京成为中国的政治中心。为了加强国民政府的统治地位,实现中国教育和文化中心从北向南的迁移,在南京建设一所规模宏大的中央图书馆,成为南京国民政府和社会各界的迫切需要。
第一,成立中央图书馆是首都南京成为文化中心的需要。蒋梦麟曾经说过,一座城市能成为国家文化中心,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要有完备的图书馆;二要有博物院;三要有研究院[1]。南京虽然是国民政府的政治中心,但其文化中心的地位并没有随之确立,若要取代北平成为国家新的文化中心,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其中最切要的就是设立中央图书馆。
第二,成立中央图书馆是展示国家形象和民族精神的需要。安徽教育厅代表韩安在1928年全国教育会议上,提及“今南京为总理指定之首都,务建一大中央图书馆,广收图籍以供政府人员及学者之参考,而资外宾之观光,籍以表彰吾国文化,而增高国际声誉。”[2]建立在国都的中央图书馆,是展示国家形象和民族精神的重要标志,必须大力推进建设。
第三,成立中央图书馆是教育文化界的参考需要。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后,积极将南京打造成新的文化中心,一批教育及学术研究机构在南京相继建立。在国都南京从速设立中央图书馆,成为当时教育文化界的殷切期盼。教育文化界对国立中央图书馆的迫切需要,也可从1928年全国教育会议上关于国立中央图书馆的提案之多中看出。是会有关图书馆议案13条,而关于国立中央图书馆的提案就有4条。
国际知识合作需要中央图书馆。为了促进国际知识合作的发展,1927年4月,促进图书馆事业专家会议应国际联合会下设的国际智育合作社之请,讨论各国设立中央咨询机关及加强合作的问题。大会形成决议,建议各国建设中央咨询机关,及加强扩充与各国之间的联合[3]。根据大会精神,国际知识合作的这种密切交流,要求中国有中央或国家图书馆。那么,民国当时有没有中央或国家图书馆呢?从形式上说,应该是有的,那就是国立京师图书馆,后来是北海图书馆。不过,此前中国长期处于内战状态,中央政权式微,地方派系割据一方,各行其是,京师图书馆或北海图书馆并没有、也不可能发挥中央图书馆的作用。中央图书馆实际上的缺失,使得中国与各国的知识合作受到限制。
其次,国际出版品交换需要中央图书馆。中国缺乏中央图书馆,在国际出版品交换中留下遗憾。袁同礼曾经感慨:“中国加入国际交换出版品协约,余曾参与其事。(民国)十四年九月,出版品国际交换局成立,又为之筹划与缔约国发生关系,前后约有十余国。年来政治纷扰,进行停顿。我国应尽之义务多未履行,殊为遗憾”[4]。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对此,沈祖荣亦深有感触,他于1929年参加了国际图书馆第一次大会。会后,在访问德国科学改进社图书馆时,该馆长对中国的国际出版品交换略有微词[5]。国际知识交流的发展,需要中国中央图书馆的建设。综合上述因素可以看出,国立中央图书馆的创设已是迫在眉睫,这正如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主任蒋复璁所言:“施政中枢,人文荟萃,中外士宾,观瞻所繁,各院都会与各学术团体,尤渴望一完善之图书馆,庋藏中外图书,以为参考研究之用;需要既如此之殷,筹备自不能从缓”[6]。
先进的中央图书馆建设思想、强烈的现实需求以及国际知识交流的推动,构成了国立中央图书馆创设的背景;而1928年全国教育会议的召开及是会国立中央图书馆议案的提出,则成为国立中央图书馆创设的推进剂。
1928年5月,大学院召集的全国教育会议在中央大学举行,是会有关国立中央图书馆的议案有4条:一是王云五提议的“请大学院从速设立中央图书馆,并以该馆负指导全国图书馆之责任案”;二是南京特别市教育局的“请在首都筹办国立中央图书馆案”;三是安徽教育厅韩安的“请大学院筹设国立中央图书馆案”;四是审查委员会提请的“大学院所拟建设之中央图书馆,应迅筹的款购置国内外历年专门研究学术之各种杂志及贵重图书,以供各地专门学者参考案”。由于王云五先生在民国图书馆界享有崇高地位,后人多把首提创设国立中央图书馆议案归功于他。事实上,根据当时《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的记载,首提国立中央图书馆议案的应是安徽教育厅的韩安,“全国教育会议中,安徽教育厅韩安首提筹设国立中央图书馆案”[2]。
在韩安的提案中,对于创设国立中央图书馆的理由及办法,论述颇为详尽。他认为创设国立中央图书馆:一可资学者参考及彰显文化之用。“南京为总理指定之首都,务建一大中央图书馆,广收图籍以供政府人员及学者之参考,而资外宾之观光,籍以表彰吾国文化,而增高国际声誉”;二可满足培养图书馆专门人才之需。“图书馆学术理论与实习并重,非有规模充备之中央图书馆,不足以供此项专门职业学生之实习,而宏其造就”。规模宏大的中央图书馆建成后,可以作为图书馆专门人才的实习基地;三可促进图书馆学术发展。“中央设有大规模之图书馆,加以专门之研究,则目录可详,而索引可精,既便于参考,即以促进图书馆学术”;四可保存文献,“保存文献之重任,不得不属望于强有力之中央图书馆”[2]。至于如何创建国立中央图书馆,韩安也列出了周密计划。他认为可从五个方面展开创建工作:第一是设立筹备委员会,主持一切。第二是规定筹备期间,“以二年为限”。第三是制定进行计划,“应于筹备之第一月内,拟定全部计划及进行程序,以便依照办理”。第四是馆址选择,“在南京择一交通便利之地点,而四周有扩充余地者为馆址”。第五是筹设经费,“筹备费暂定一百万元……至经费如何筹措之处,由委员会从长讨论,或在各国退还庚款内,或在附加及煤油特税等收入内,设法划拨”。从后来的实践看,韩安的议案基本是国立中央图书馆创设的蓝本。
1928年全国教育会议上有关国立中央图书馆的议案有4条。这4条议案来自不同实体,内容既有区别也有交叉,需要整合。高等教育组在对韩安、王云五等的有关国立中央图书馆提案审查后,将本案整理为五条办法:(一)中央图书馆设于首都;(二)中央图书馆建筑及设备费定为一百万元;(三)请国民政府拨二五库券或其他的款二百万元为基金,以其利息供常年购书费及行政费;(四)中央图书馆之图书依下列各项方法收集之:(1)全国出版物于呈请著作权注册时,除照著作权法规定缴呈部数外,应加缴两部,由主管机关缴存于中央图书馆;(2)各公共机关之出版物,一律以其两部缴存于中央图书馆;(3)一切公有之古本图书,于可能范围内收集之于中央图书馆;(4)征集国内私人所藏佚本,规定名誉奖励办法;(5)国际交换之出版品,一律缴存中央图书馆;(6)征集国外学术团体出版物,以本图书馆影印佚本为交换;(7)向国外各大图书馆,将我国流传彼处之孤本摄影或抄录;(8)搜购国内孤本与国外富有价值之图书。(五)中央图书馆于馆长及副馆长下设图书、研究、出版三部,图书部主本馆藏书及公开阅览事项,研究部主研究图书管理法及训练图书馆应用人材,出版部主印行孤本及编印各种目录及索引[2]。
审查整合后的国立中央图书馆一案,从馆址的选择,经费的筹措、图书的收集、机构的组成等方面,对国立中央图书馆的建设提出全面规划。1928年5月28日,全国教育会议闭幕。对于国立中央图书馆一案,大会议决,照审查案通过。并向国人发表宣言,以明一致主张,于社会教育一项中,特述及国立中央图书馆的创设——“为各地方图书馆的示范,并为全国最高学术文化的库藏,就要有中央图书馆的设立。我们希望在最短期间,首都的中央图书馆,得开始筹备”[2]。
此举反映了教育文化界对规模宏大的中央图书馆的迫切需求。创设议案的频频提请,也将国立中央图书馆的建设推上国民政府的议事日程,国立中央图书馆正式进入历史视域。
创设议案的提出及议决,只是国立中央图书馆创设的前奏,创设工作的真正展开则始于《中央图书馆之筹备计划书》的拟订。“中央图书馆建立事,已由中央宣传部拟具计划书,提出中央常会讨论,结果一致通过。并决定由各部各推一人,会同组织筹备委员会。”[7]计划书就国立中央图书馆的筹备事宜作出规划:第一,组织中央图书馆筹备委员会。负责筹办经费的筹措、馆址的设计及建筑、由海内外募捐图书等事宜。第二,成立中央图书室,以应急需。“中央各部处会,所设图书室之书籍,应一并拨归宣传部。分类整理,俾先成立中央图书室,为图书部之雏形”。第三,请拨购书经费。中央图书馆未正式成立之前,请中央先拨二万元,购置必要图书;以后每月拨给经常费一千元。第四,中央图书馆肩负特殊使命。“中央图书馆无异为本党革命之文库,馆中除征购对象及分类方法,均与普通图书馆不同外,即日常举办之事,亦自与普通图书馆异趋”[7]。第五,制定中央图书馆筹款办法二项:一由中央于新加之每月十万元活动费内,分期拨足三十万元。二由筹备委员会向海内外私人劝募。从教育文化界提请创设国立中央图书馆,到中央宣传部拟订《中央图书馆之筹备计划书》,可以看出国立中央图书馆的创设已经从理论走向实践。
1933年,国立中央图书馆进入筹备阶段。教育部令蒋复璁为筹备处主任,于4月21日租南京沙塘园七号新盖民房,迁入办公,正式开始筹备。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内组织,兼顾经费与需要,暂分总务、图书两组。总务组掌文书、会计、庶务等事宜;图书组掌采访、编目、登记、纂辑、庋藏、阅览等事宜。国立中央图书馆在筹备阶段工作繁杂,但颇有建树。在图书征集、采购、交换、分类编目、选印四库全书、奉令接办国学书局、接办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建筑馆址等方面取得了丰硕成果[6]。经过三年的积极筹备,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于1936年9月1日在南京成贤街开放阅览。“七七事变”后不久,南京沦陷。中央图书馆筹备处被迫携带贵重典籍西迁,先后辗转于武汉、长沙、宜昌,最后抵达重庆,并于1938年5月在重庆开设参考阅览室和抗战文库,供公众阅览。1940年8月1日,国立中央图书馆结束筹备,在重庆正式挂牌成立,并于第二年建成重庆分馆;1946年国立中央图书馆迁返南京[8]。1950年,该馆改名为国立南京图书馆。
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阶段漫长,真正存续时间只有10年(1940—1950年),在中国图书馆的历史长河中,恰似昙花一现,但这并不掩盖它的历史功绩。与国立北平图书馆相比,国立中央图书馆更多地被赋予了国家图书馆的性质。其在保存国粹、推动全国图书馆业务发展、管理出版品国际交换业务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产生了深远影响。
国立中央图书馆作为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的国家图书馆,在保存国粹、宣扬文化方面责任重大,也着力施之。民国时期,政局动荡,国粹外流严重。国内旧藏的古籍、名著、孤版、珍本,每年运销海外者不计其数,以致国内图书馆所不可得者,而外国图书馆则有之;国内图书馆所罕见仅有者,而外国图书馆则尽有之。正如《筹设国立中央图书馆之决议》中所提,“近来外人重视东方文化,来华之收买古籍者接踵而至,致奇书秘籍流于异域,国人之讲国故者,竟有求诸国外图书馆之事,可谓奇耻大辱”[2]。针对这种国粹外流的现象,时人蒋镜寰痛心疾呼:“海外藏书公私机构对于中国善本,不惜重资,力事搜罗;而中国对于本国国粹,且不能自保,宁不可耻?……国内各图书馆,对于先哲遗著及古代名著,均宜随时留意,设法保存,勿使施之海外。同时尤须使国人知丧失古籍之可惜,而知保爱,则国粹永维,亦国之幸也”[9]。国粹的保存,需耗费大量的财力,非一般馆所能承担,“此种保存文献之重任,不得不属望于强有力之中央图书馆。”[2]保存国粹是筹建国立中央图书馆的重要考虑。
国立中央图书馆在保存国粹方面主要从两方面着手:一是注意收集边疆文献;二是注意收集散佚的珍贵典籍。抗战期间,国立中央图书馆奉命西迁重庆。由于接近边远省份,国立中央图书馆很好地收集了边疆各省有关民间风俗、民间史料的文件和印刷品。此外,中央图书馆还时常关注私人藏书的出售,到书籍的转手市场去搜寻罕见本和手稿。1937年“七七事变”后,华北、华东相继沦陷。江浙一带,文化名人荟萃,赵宋以降,产生了许多藏书家。藏书家世族嗜书如命,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变卖收藏。沦陷区内,物价暴涨,民不聊生。为求生计,藏书家世族后裔不得不变卖这些珍贵收藏。如果政府不采取紧急措施抢救,这些国之珍宝就有流落国外的危险。广泛搜集各类图书,保存国粹正是国立中央图书馆义不容辞的责任。在这方面,国立中央图书馆最大的贡献是1940年购得吴兴许氏所藏70多种古籍,以及在战时的香港和上海秘密购得80种有价值的古籍,并在1941年用飞机运到重庆。除书以外,中央图书馆还精藏古物、金石拓片和古老的地图集。1943年中央图书馆从天津孟氏购到1500种金石拓片,从番禺商氏购到700种金石墨拓,加上后来收购到的墨拓,中央图书馆总藏有11139片墨拓[10]。国立中央图书馆在保存国粹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国立中央图书馆作为国家图书馆,在全国图书馆工作中处于指导地位。1940年《国立中央图书馆组织条例》第九条提出:“国立中央图书馆设图书馆事业辅导委员会,由馆长及各组主任组织之,以馆长为主席,承教育部之命,研讨及实施全国图书馆事业辅导事宜。”1945年《国立中央图书馆组织条例》第十条也指出:“国立中央图书馆设图书馆事业研究委员会,由馆长及各组主任组织之,以馆长为主席,研究图书馆之改进事宜。”国立中央图书馆明确自己的职责,致力于推动全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在对图书馆工作人员开展业务培训、编制全国总书目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取得了一定成就。
编目与索引,对于图书馆工作的开展意义重大。“目录未详,索引未精,实属困难,读书不便,此图书馆所以注重编目录与制索引也”[2]。但中国向来对于二者素少研究,故有图书而无图书学。中央图书馆设立后,在编目和索引方面有所作为。为了推进中文图书的编目工作,早在1935年,中央图书馆筹备处就开始制定中文图书编目规则,并于1936年在《学觚》上先行发表《暂行中文图书编目规则》,以供中国图书馆应用和参考(之后,经过多年的实践和修订,于1946年正式交商务印书馆出版)。此编目规则包括“普通书”、“善本书”、“墨拓、期刊和地图”三个部分,具体有《中文图书编目规则》、《善本图书编目规则》、《期刊编目规则》、《地图编目规则》、《拓片编目规则》和《档案编目规则》[5]。同时,国立中央图书馆还编制了一本西文书编目指南,这是基于对英、美、法、德国图书馆应用的编目体系的优点,进行比较研究编制起来的。另外,国立中央图书馆也在许多机构建立自己的图书馆方面给予帮助。例如,国民党总部书记处、中央政治委员会、中央训练团的图书馆和四川省立图书馆的建立都得到过国立中央图书馆的指导,同时它也为别的图书馆编制书目,指导他们进行群众教育工作[7]。国立中央图书馆较好地履行了指导全国图书馆事业的重要职责。
民国时期中华民族多灾多难,不断遭到帝国主义的染指和侵略。然而,对于外交史上的国耻,民众大多漠然置之。即使有少数稍具志气之士,也只是表示愤满于一时,稍久亦事过境迁。“盖群众运动不过临时之兴奋,未足以持久远”[9]。1931年9月至1937年7月间,日本帝国主义武装侵略东北,并把侵略魔爪逐渐深入华北,中日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国难当头,要想唤起全民抗日激情,齐心协力御敌,根本之计在于扩大抗战宣传,激发民志。图书馆作为社会教育机关,于全国最普遍,无疑是抗战宣传的重要阵地,“就全国各地图书馆,自小学校之儿童图书馆起,以至穷乡僻壤之通俗图书馆,农民图书馆……等,靡不注意国耻材料之搜集;或编印诗歌,或绘制图表,使人民普知国耻之经过,激励炯戒,油然动其爱国之念。加自身以奋勉,作报复之准备。……今吾国图书馆界能同负此重大之使命,则将来国耻之雪,国权着张,自不难实现也。”[9]
国立中央图书馆作为国家图书馆,对于抗战宣传,也是举措多端:一是编印抗战书目。“七七事变”后,国立中央图书馆适时编印《战时国民知识书目》(1-27期,1937-1939年),向国民推介抗战图书。战火纷飞中,国立中央图书馆为躲避日寇飞机的轰炸,分别在南京、武汉、岳阳、长沙、宜昌、重庆等地携带油印机随时编印抗战资料,激励民众抗战。二是创办流动书橱。抗战爆发后,国立中央图书馆将重要书籍262箱移至朝天宫故宫博物馆新建库房收藏,并订立非常时期工作大纲,创办流动书橱10个,分送南京各伤兵医院轮流阅览[11]。三是利用国际图书交换业务,揭露日寇暴行。国立中央图书馆利用其管理的出版品国际交换业务,与六十多个国家建立出版品交换关系。以此为媒介,而于出版物中宣扬中华民族文化,揭露日寇暴行,收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之效。其意义远远在图书交换,增加馆藏之上[12]。国立中央图书馆积极进行抗战宣传,较好地发挥了图书馆的教育功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民众的抗战激情,推动抗战事业迈向胜利。
1886年中国加入国际出版品公约,与协约各国交换各种出版品,以增进友谊,沟通文化。1925年11月,教育部设立出版品国际交换局。1928年10月,由国立中央研究院设立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办理国际出版品交换事务。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后,经中央研究院与教育部同意商决,交由国立中央图书馆接办。
1933年,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变成国立中央图书馆的一部分。此后,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就一直隶属于中央图书馆,成为该馆的一个部门。出版品国际交换处有两个部分:一个是负责国内机构的事务;另一个是负责与外国文化团体联系。1937年11月,当战争影响南京时,出版品国际交换处随同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委会迁到重庆。在战争年代,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出色地完成了它的职能,即从国外得到图书并把它们分配给国内的学校和文化团体。那时,最多的交换品是通过云南省转至国内。通过在昆明设立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分处,来加快外国挂号印刷品和分配印刷品的接收及中国印刷品的集中邮寄。1938年,中央图书馆在迁至重庆后,与当时的教育部、外交部,以及中英庚款董事会、中华图书馆协会等组成“战时征集图书委员会”,向国外征集图书,以此来补充国内一些图书馆遭战争损毁的馆藏,具体事宜则由中央的出版品国际交换处承办。截止到1946年,出版品国际交换处共接收图书116箱,129包,12363公斤;接收图书111箱,778包,18013公斤[8]。1933-1945年,正是烽火连天的抗战时期,国内文化设施损失惨重。出版品国际交换处积极从国外接收图书,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国内的文化饥荒。
国立中央图书馆和国立北平图书馆可以视为民国国立图书馆的双星,二者在推动民国教育文化事业发展方面都发挥了积极作用。在实际工作中,国立中央图书馆更多地被赋予了国家图书馆的职能,而国立北平图书馆则更多地在学术方面产生影响。然而,从后人对二者的关注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来看,国立中央图书馆要远逊于国立北平图书馆,不幸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这与国立中央图书馆应有的历史地位并不相称。事实上,国立中央图书馆在其存续期间,较好地履行了国家图书馆的职责。在保存国粹、宣传抗战、推动全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管理国际出版品交换业务等方面都颇有建树。国立中央图书馆虽然存续时间短暂,但它对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历史功勋犹如一坛老酒,愈陈愈香。
1 李文裿.国立北平图书馆新筑落成开幕记.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1,6(6):5
2 筹设国立中央图书馆之决议.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8,3(6):17-18
3 国际图书馆之联合.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8,4(1):17
4 袁同礼.中国加入国际交换出版品协约之经过.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7,3(3):3
5 沈祖荣.参加国际图书馆第一次大会及欧洲图书馆概况调查报告.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9,5(3):14
6 国立中央图书馆.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之经过及现在进行概况.南京:国立中央图书馆出版,1934
7 中央图书馆之筹备计划.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9,4(6):11
8 黄少明.民国时期国立图书馆之双星.大学图书馆学报,2009(5):97-103
9 蒋镜寰.图书馆之使命及其实施.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29,4(6):3-5
10 朱贤俊.中央图书馆史料.江苏图书馆学报,1987(6):73-76
11 邹华亭,施金炎.中国近现代图书馆事业大事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75
12 罗德运.盖棺论定蒋复璁.图书馆工作与研究,2000(4):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