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学派理论与《哈利·波特》系列的翻译

2011-04-02 03:29王静
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11年5期
关键词:哈利·波特港台咒语

王静

(北方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功能学派的翻译理论自形成之时起,就摆脱了翻译沦为语言学附属学科的困境。该学派广泛吸取其他学科思想,得到了诸多学者的支持。它在译员培训和应用文体的翻译研究中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也因不太适用文学作品的翻译而饱受诟病。笔者认为,鉴于任何文学作品都有其目的和功能,功能学派的翻译理论同样适用于儿童文学的翻译。文章将从功能学派角度探讨《哈利·波特》系列的翻译策略。

一、功能学派理论简介

创功能学派理论先河的当属施莱尔马赫和凯德。施莱尔马赫将翻译分为两类:简单解释和真正翻译。真正翻译的两种方法为释义法和模仿法。凯德根据文本成分划定文本特点①,认为文本包括内容和表达两部分。虽然二人的理论尚停留在经验的基础上,但确实为功能学派的理论奠定了基础。而功能学派的确立还要提到莱斯、汉斯·弗米尔和霍茨-曼塔里。莱斯摒弃了早期对对等概念的研究,转而将目光移向翻译的目的。她借鉴了比勒的语言功能三分法,将语篇类型分为信息型、表达型和操作型三类。语篇类型决定翻译方法,也许一篇文章的功能多样,但主导的功能是评判译文的重要因素。目的语的功能和目的决定译文形态,也因接受者的不同而改变。汉斯·弗米尔提出的目的论影响深远,也正因如此,功能学派有时也称目的学派。目的论中的目的指行为的目标、意图或功能。目的论认为翻译应以原文为基础,是有目的和结果的行为,这一行为必须经过协商完成。这一过程中,译文取决于翻译的目的。翻译不但遵循目的法则,还需遵守语内连贯法则和语际连贯法则。以此为基础,霍茨-曼塔里提出了翻译行为论,该理论大量地借鉴商业和管理术语,认为翻译受目的驱使,在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作用下,强调翻译结果。此后,诺德对功能派各学说给予梳理,阐述了翻译中所需考虑的内外各因素,并将翻译分为工具型翻译和文献性翻译。为了改进某些偏激的倾向,她提出“功能加忠诚”的指导原则。除了这些重要的功能派理论的代表人物,施密特、维特、阿曼等都是功能学派的积极追随者。

功能学派的翻译理论打破了语言科学研究的范式,并把翻译行为提升到新的高度。人们对翻译的研究不再局限在“对等”上,翻译也不是语言学的附属学科。传统译学理论与实践的脱节导致了功能学派的产生并使研究广度得到极大延伸。经过了产生、发展和完善的阶段,功能学派的翻译理论已得到很大的完善。借鉴功能派的翻译理论,翻译的原文地位降低,译文更强调交际的目的和功能,而译者更需注意翻译的具体要求。这些要求包括交际目的,译文的预期功能、读者、传媒媒介、出版时间和地点,译文目的或出版译文的动机等②。了解这些翻译要求后,译者需进行“源语文本分析”,将源语文本的要求与翻译的具体要求作对比,同时参考社会文化背景、历史背景、读者心理等相关因素,不脱离翻译的目的,这样的翻译活动才是不脱离实际的活动。

二、《哈利·波特》系列翻译的功能视角分析

功能翻译理论认为翻译是一种翻译互动形式。翻译能够使不同文化社团或成员进行交流,消弭由于文化环境不同所造成的言语、非言语行为、期望、知识与观点等方面的隔阂,使得信息发出者与接受者能够有效地进行交际。翻译行为可能由“文化顾问”来展开,也可能囊括进行跨文化交际的专业作者的写作任务。实际上,翻译被视为一种有意图的、人际的、以源语文本为基础的、部分口头形式的跨文化交际。根据目的论,决定翻译过程的最主要因素是整体翻译行为的目的,此处常指译文的目的。无论直译、意译,无论动态对等还是形式对等,一切翻译活动都可以用“目的准则”来解释。

交际情景(包括交际者及其交际目的)决定语言和语言特征。因此,可以就情景因素的描述对原文和译文进行定位。而原文实现其预期功能的情景显然与译文的情景不同。因此,译者必须对翻译纲要限定的译文形式与原文进行比较。在源语文本分析后,翻译纲要应(明示地或暗示地)包含以下内容:(预期的)文本功能、译文接受者、(预期的)文本接受时间及地点、文本传播媒介、文本制作或接受的动机。

《哈利·波特》系列以一位男孩的魔幻冒险经历为主线,叙述了哈利与同伴们在生活和学习中的成长,正义战胜邪恶的过程中,又以亲情、友情、背叛、死亡等元素丰富了主线的发展。《哈利·波特》系列在儿童可接受的范围内发展故事,为他们带来新奇的可能经验与想象园地。作者注意到此阶段儿童的心理、生理发展特点,并为人生的主要课题生死、情谊、困难等提供正确的指引。因此原文文本主要具有信息功能和祈使功能。本系列以纸质书本为主要载体,未配任何插图,主要是传意媒体。出版时间与成书时间相差不大,因此这段时间可忽略不计。

简要的源语文本分析后,译者从委托者那里可以得到一些信息和要求。哈利·波特第一本书《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在1997年出版后慢热,自美国出版商改名后大热。介绍到中国之前,本系列已在国外大卖,创造了出版神话。2000年才引进中国。作为儿童小说系列,本书的功能是融娱乐、审美、教育等多重功能为一体。但译文的接受者与英文文本的接受者不同。中国小读者没有西方的文化、宗教、教育、历史等背景知识,译者需要在上述方面做额外的解释说明、解释变异或解释缺省。但译者也应注意,过多的解释只会使英文文本带给中国读者的新鲜感消失。所以,在工具型翻译和文献型翻译的选择上应注意衡量和把握文本的目的与功能以及接受度。预期的文本接受时间为2000年左右,所以在词语等的选择上应注意此阶段儿童的接受程度。

三、《哈利·波特》系列的翻译策略

翻译策略取决于译文功能。译文功能在翻译纲要中已经包含,它主要包括两个功能:“一是元语功能,即译文用来说明原文文本的特点;二是求同功能,即译文力求在某种程度上和原文文本的功能保持一致。”③这两种功能又取决于译语文本与接受者以及译语文本与源语文本的关系。在这两种关系的制约下,可采用的翻译策略有两种:侧重源语的文献型翻译和侧重目的语的工具型翻译。文献型翻译是指“用目标语创作出一个有(某些)交际互动的文件,记录源语文化发送者和接受者在源语文化条件下通过源语文本进行交际”④。为了实现目的语文本的元文本功能,译者在不同情况下可采取不同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如异化的方法。这种方法是为了在不改变原文的文化语境下,给读者带来具有异国情调的距离感。若源语文本的读者与目的语文本的读者不能共享文化背景,只能保留原文中的信息功能,而舍弃一些其他功能如诉求功能等。工具型翻译是指“将源语文本(的某些方面)作为模型,为源语文化发送者和目标语文化接受者之间的新的交际互动用目标语制造一种工具(ibid)”。这种翻译中,译者给予更大的空间进行创造性活动,而源语文本只是参照物而已,其制约作用不是很强。鉴于文学作品的复杂性,在《哈利·波特》系列中,作者灵活运用了这两种翻译策略。

(一)人名的翻译

人名的翻译有四大原则:名从主人、标准汉音、字准义正和约定俗成。鉴于大陆与港台地区的标准差异,下文只讨论字准义正这一原则。

(1)Draco Malfoy

大陆译文:德拉科·马尔福

港台译文:跩哥·马份

(2)Minerva McGonagall

大陆译文:米勒娃·麦格

港台译文:米奈娃

(3)Nymphadora Tonks

大陆译文:尼法朵拉·唐克斯

港台译文:小仙女·东施

(4)Cornelius Fudge

大陆译文:康奈利·福吉

港台译文:康尼留斯·夫子

(5)You-know-who

大陆译文:神秘人

港台译文:那个人

从例(1)~例(5)可以看出,大陆译本基本遵循了人名的翻译准则,如例(1)中的人名将名与姓音译,并用“·”将两者分开。虽港台译名也做到这一点,但跩哥实在不像人的正式名号,反而像是绰号,而马份又与马粪谐音,虽符合Draco Malfoy的角色性格,但译名太过随意。一些作者常在起名时,借单个字的字面意义表达深意。但马份这一译名太过诙谐,反而失去了人名的基本功能。例(2)中Minerva McGonagall的音译太长,所以大陆版本做了删取,这在人名这一专名的翻译中也是常见的方法,港台译名也是做了省译,不过是省略了姓。例(3)中的东施之译名也很不妥。这样的归化翻译策略会误导读者本能地将Tonks放在中国古代的大历史背景下,人名已失去了异国情调,变得不伦不类了。就人名的功能而言,中西方还是有差异的。中国的人名常借名字的本意表达父母的希冀。西方的人名虽有意义,但人们更关注的是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所作所为,而不是名字本身的意义。因此,在英语人名的汉译时,通常的做法是舍弃名字的意义,只将其发音译出来。《哈利·波特》的一些港台译名忽视了译入者读者的接受程度,扭曲了英文人名的基本功能,没能达到译文与原文求同的功能。除此之外,考虑到中国读者人名的简洁性,两种译本都对又长又拗口的名字做了省译,保留了原文人名的基本信息功能。

(二)魔法符咒的翻译

(6)Alohomora

大陆译文:阿拉霍洞开

港台译文:阿咯哈呣啦

(7)Aparecium

大陆译文:急急现形

港台译文:阿八拉象

(8)Lumos

大陆译文:荧光闪烁

港台译文:路摸思

(9)Avada Kedavra

大陆译文:阿瓦达索命

港台译文:啊哇呾喀呾啦

咒语的翻译与一般的专名在功能上有所不同。很多咒语都是作者自创的,具有专有名词的一些性质。但咒语是为表达意愿的,仅仅音译是很难让读者理解并接受的。因此,在中文咒语的使用上,常言简意赅,字显意现。例(6)中的Alohomora这个咒语是开门咒,如果没有开门或柜子的钥匙,可以使用这个咒语轻松开门。港台的音译阿咯哈呣啦,在读者的接受度方面是很有局限性的。而这个咒语在《哈利·波特》系列中出现了不止一次,每次读者都要重新接受并记住这个咒语,这样会影响阅读的思维和进度,也许一些读者会简单地跳过这个咒语,那么这个咒语的出现也只有形式上的意义了。若按大陆的译法,将“洞开”这个意义加译在音译名字后,读者不但能很快理解咒语,还能在下一次碰见这个咒语时很快分辨并记住它。对于善于接受新事物的儿童来说,这也是学习新知的一个方面。而在哈利波特迷中,能够清晰地说出并理解咒语也不啻为孩子们的一个谈资。这样来说,咒语的翻译不容小视。译者需要清晰地了解其功能,不能简单地将咒语划分为专名来翻译。例(7)~例(9)反映了不同译者在看待咒语功能的态度方面有差距。

(三)总体语言的翻译策略

虽然《哈利·波特》系列成功地使很多成人读者成为其拥趸,在语言上也没有面向低龄儿童读者那样简易,但在词语选择上,译者仍要考虑语言的通俗易懂和简洁优美。毕竟,孩子们的欣赏水平和接受能力与成人相比还是很有局限性。译者需要站在孩子们的角度去感受自己的译作,尽量做到充满童趣、童真,生动明晰。

(10)Mrs.Dursley was thin and blonde and had nearly twice the usual amount of neck,which came in very useful as she spent so much of her time craning over garden fences,spying on the neighbors.

大陆译文:德思礼太太是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她的脖子几乎比正常人长一倍。这样每当她花许多时间隔着篱墙引颈而望、窥探左邻右舍时,她的长脖子可就派上了大用场。

这段人物的肖像描写充分显示了英语形合的特点:句子复杂,关系连词和代词等词是主要的句子粘合手段。而汉语在意合的影响下,句子松散,短小,关联词较少用。对于儿童读者来说,熟悉的当然是汉语的表达手法。因此,译者应考虑本书的中国小读者的学习背景差异,将原文适当地分译,读来顺口,也是尊重本书出版意图的表现。译者将第一句中由2个and连接的句子一分为二,并将which从句另起一句,灵活的译法使译文通顺易懂。

(四)文化意象的翻译策略

翻译是一项跨文化交际的活动。这一交际活动以言语或非言语符号为媒介,具体的符号使用都有具体的目的。为了实现双方的交际目的,必须对符号进行规约。因此,符号是文化特有的。在语际间转换的翻译其实正是文化间的行为,“翻译意味着比较文化”⑤。译者比较文化时,可根据翻译的目的进行选择。若从目的语文化角度看,某些源语文化符号会被误解,则做文献型翻译;反之,译者可牺牲源语文本的形式,只表达出类似功能即可,即工具型翻译。无论译者采用异化或归化,直译或意译或编译,都是为传达译文的预期功能服务的。

(11)“Gallopin′Gorgons,that reminds me,”said Hagrid,clapping a hand to his forehead with enough force to knock over a cart horse,and from yet another pocket inside his overcoat he pulled an owl—a real,live,rather ruffled-looking owl—a long quill,and a roll of parchment.

大陆译文:“狂奔的戈耳工,呦,我想起来了。”海格用足以推倒一匹壮马的力量拍了拍他的脑门,又从外衣的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鹰——一只真的、活蹦乱跳、奓着毛的猫头鹰——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

港台译文:“我差点把‘飞侠’哥根斯给忘了。”哈格力一边说,一边在自己额头上猛拍了一下,那力气足足可以把一辆马车掀翻。接着他从他外套的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鹰——一只真正的、活生生的、长相丑陋的猫头鹰——长长的羽毛和一身羊皮纸似的皮肤。

大陆译文在该页的下面做了脚注:戈耳工,希腊神话中三个蛇发女怪之一,面貌可怕,人见之立即化为顽石。当原文出现不同于中文的文化词语时,作者没有简单做归化处理,而用注释的方式赋予原文直译以更丰富的希腊神话知识。而港台彭倩文的译文将“狂奔的”译为“飞侠”,归化译得巧妙,将猫头鹰作为信使的身份也点明了,也不啻为好的译法。毕竟,本书的读者是儿童,归化的译法能使他们很快进入本书的情节中,没有陌生感,接受起来也较为容易些。

四、结语

功能学派理论认为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际行为,翻译是有目的的。这就意味着翻译是有选择性的行为。在考察人际因素和文化因素等因素后,译者以译文目的和意图与原文的目的是否相同为基础,以译文读者的需求为导向,选择工具型或文献型的翻译策略。以功能为导向的功能学派理论同样适用于有创作目的的儿童文学的翻译。但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这一理论应加以修正和完善,以求在错综复杂的文学翻译方面更具操作性。

注释:

①Snell-Hornby Mary:The Turns of Translation Studies,Am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6,p29.

②张美芳:《功能加忠诚——介评克里丝汀·诺德的功能翻译理论》,《外国语》,2005年第1期,第64页。

③李广荣:《德国功能翻译理论误读误用的反思》,《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10年第1期,第47页。

④伍锋、何庆机:《应用文体翻译:理论与实践》,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62页。

⑤Nord Christiane: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p23.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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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Reiss Katharina.Translation Criticism—The Potentials and Limitations[M].Erroll F Rhodes,trans.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3]Robinson Douglas.The Translator′s Turn[M].Baltimore: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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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Schleiermacher Friedrich.On the Different Methods of Translating[M]//André Lefevere.Translation/History/Culture:A Sourcebook.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6]何庆机.国内功能派翻译理论研究评述[J].上海翻译,2007(4):16-20.

[7](英)罗琳.哈利·波特与魔法石[M].苏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8]张美芳.翻译研究的功能途径[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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