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和谐乐章:梭罗的《瓦尔登湖》

2011-03-31 11:21王丹红
关键词:爱默生瓦尔登湖梭罗

王丹红 姜 男

(大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大庆163712)

人与自然的和谐乐章:梭罗的《瓦尔登湖》

王丹红 姜 男

(大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大庆163712)

梭罗的《瓦尔登湖》是他在林中两年多的生活记录,作品细腻的描写了在森林中的生活细节和对瓦尔登湖周围的环境、生物的详细观察。作品饱含了作者对大自然的热爱,反映了作者融入大自然、过简单生活并追求精神充实快乐的思想。梭罗的思想对众多读者,尤其是物质极其丰富精神却极度空虚的现代读者有着深刻的意义。

梭罗;瓦尔登湖;自然;精神

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政治家和思想家。他的主要作品有《瓦尔登湖》、《在康科德河和梅里马克河上的一周》、《缅因森林》和《考德角》。作品中都充满了对自然的观察,饱含了对自然的热爱,其中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及自然有益于人的精神健康的思想对今天的读者仍有很大启示。

梭罗于1812年7月12日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镇一个小店主家庭,他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对自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常外出到自然中去观察环境;四岁时就被家乡的瓦尔登湖吸引,十岁时就曾写文章记下他对自然的观察。

1833年梭罗就读哈佛学院,哈佛学院地处偏僻的乡下,梭罗在学习期间喜欢在周围的田野中闲逛,在学习诸多课程的同时不忘对野生动植物的观察。1837年梭罗从哈佛毕业后回到康科德,他有了更多的时间观察了解自然。在别人忙于日常的琐碎生活时,他每天穿行于康科德周边的乡村、田野,细心的观察各种动物、植物、湖泊和河流,并作记载。他甚至到河里查看水里的生物,爬上松树找鸟窝、摘松球,或者观赏风景,是个十足的自然爱好者。

梭罗一生强烈地热爱着自然,并不懈地观察自然、研究自然,努力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他对自然的热爱和对自然的执着源自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1803-1882)的超验主义思想。爱默生是美国超验主义思想的代言人,他认为,自然是精神性的,整个世界是精神性的普遍存在(上帝)的流溢。人要想与上帝沟通,就要到自然中去。自然是“上帝的更遥远、更低级的化身”,[1](P42)能反映精神的存在,能够传达上帝的知识;自然“是普遍的精神借以对个人说话,并把个人带回他自己的工具”。[1](P40)自然是人与上帝交流的媒介。在自然中,人能够与上帝进行交流,感受到普遍存在在人的体内流动,人就成了普遍存在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精神的延伸。自然的重要意义在于它对人的道德的训诫作用。自然中的一切事物都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每一颗树木、每一条河流都在向人们传达着某种讯息,对我们进行道德的说教。自然存在的意义在于它与人的精神是同构的。

爱默生将自然精神化,认为自然不是简单的物质存在,而是对人有益的精神存在。这些思想对梭罗有重要的影响。梭罗阅读了爱默生的《论自然》,被爱默生的观点所吸引,从此多次参加了超验主义的活动和讨论,对超验主义思想有浓厚的兴趣。但是与爱默生不同的是,梭罗大胆的住在树林中,亲身投入到自然中去,去观察自然、感受自然。这样的做法,在当时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爱默生也是不赞同的,他认为梭罗大可不必这样做,他可以为美国社会做出更有价值的贡献而不是在自然中浪费时间和天赋。他说:“我亲爱的亨利,青蛙生来就住在沼泽地,而人可不是生来住在沼泽地的。”[2](P30)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梭罗的思想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推崇,《瓦尔登湖》的价值也逐渐受到世人的瞩目,它在读者和评论家中的地位逐渐提高,已成了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书之一。

从1845年至1847年的两年多的时间里,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小木屋里独自居住。他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进行了一项实验,他自己种豆子、种菜,自己收割,并自己做食物维持生活。并用剩下大部分的时间来观察自然、阅读和写作,他详细的记录了自己的观察、行动和思想。离开瓦尔登湖后,人们对他的林中生活很感兴趣,梭罗整理了自己的记录,几经修改,完成了《瓦尔登湖》一书。这本书记录了他生活的诸多细节和树林里的种种生物的活动,描写了融入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幕幕活泼生动的景象,任何一位读者读来都会感到耳目一新。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梭罗总是感觉到快乐无比,他感到他的每一个毛孔时刻都在吸取着快乐。他自由地在大自然中穿行,与大自然浑然成为一体。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作者协调的共同存在着。走在瓦尔登湖边,摇曳的桤木和白杨与他相互呼应,令他感到激动的透不过气来。大多数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在瓦尔登湖会觉得孤独,然而,生活在大自然中,梭罗从未感到孤独,相反,他的伙伴无处不在。他可以在大自然的任何物体中找到最温柔、率真和令人鼓舞的伙伴。他认为即使是遁世者和最忧郁的人也不会在自然中觉得孤独。人只要感官健全,就不可能极度忧郁。林中的一场风暴就像是伊奥勒斯的风弦琴的乐声。[3](P132)自然中的每一个声音和每一个景象都是那么的友善,人不会有孤独感和陌生感,就连一根松针都会充满同情而膨胀,成为人的朋友。相反,寻常的社交都太平庸了,人们天天见面,拥挤着生活在一起,彼此碍事,反倒没有了重要的、诚挚的交谈沟通,这样的交际是毫无益处的,而人们却还不得不靠一套礼节和礼貌来彼此忍受着,避免发生冲突。

在林中,梭罗体会到真正的耕种的快乐。耕种不再仅仅是为了收获粮食,而变成了一种神圣的劳动。耕种的过程使作者对土地产生了依恋,使他像安泰一样,挨着土地就有了力量。他不需要马或牛的帮助,也没有雇工和小孩子帮忙和改良的农具,仅靠一双手劳动。在别人的眼中,梭罗是个不懂种植的人,不懂得时令,不懂得施肥。路过梭罗的田地的农夫不解的看着他不合时令的种植,禁不住直摇头。而梭罗却认为他的种植是最接近原始的种植形式。他一边干活,一边听着鸟儿的歌唱,“播啊,播啊”;注视着苍鹰在高空盘旋,鸽子在林中飞过,偶尔锄头挖出带花斑的蝾螈。所有这些声音和生物构成了乡间播种的无与伦比的乐趣。

在与“野兽为邻”这一章中,梭罗更加细腻的观察记录了他周围的生物。成鸟为了保护雏鸟,在作者的头上盘旋,假装翅膀或腿断了,吸引人的注意力,同时命令躲在一边的雏鸟排成一列,快步的逃走。斑鸠在头顶上的松枝间飞来飞去,顽皮的红松鼠在身边穿梭,“只要你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一段时间,林中的居民就会纷纷前来展示自己”。[3](P231)作者最兴味盎然的观察的是一群红蚂蚁和一群黑蚂蚁之间的交战,战争双方扭打在一起,似乎喊着“不能战,毋宁死”的口号,顽强的拼个你死我活。勇士们的坚决和顽强是人类战争中所少有的。死伤的红蚂蚁和黑蚂蚁遍地都是,战斗规模令人震惊。作者在观察了这场蚂蚁大战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仿佛见证了一场人类的大规模战争。

自然中的一切都是充满灵性、令人兴奋的。梭罗生活的区域中最美的、最生动的要数湖泊,梭罗把湖泊比作地球的眼睛。凝视湖泊,人能够衡量出自己本性的深度。它们是那么的美丽、纯净,映射出人类多少自私啊。瓦尔登湖的美不是壮丽的美,却是纯净的、宁静的美。湖中的鱼不多,种类却也不少,有鲈鱼、鲤鱼、鳗鱼、狗鱼等;在不同的季节,野鸭子、大雁、海鸥、潜鸟等都常出现在这里,构成完整的瓦尔登湖。如果在晴朗的日子,观看瓦尔登湖平静的水面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偶尔水面上,一条鱼或一只昆虫引起的一圈圈水涡和一条条美丽的线条,像是它生命的脉动,胸脯的起伏。梭罗甚至把瓦尔登湖比作人间的天堂。

和爱默生一样,梭罗认为自然能提升人的道德,梭罗于瓦尔登湖畔建造了一个小木屋,于独立日(7月4日)搬了进去,开始了他在树林中的生活体验,这也是他的一次心灵的探索之旅。梭罗这样解释他到林中居住的原因:“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的生活,只需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给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3](P91)他在湖边像一个真正的农夫一样侍弄他的田地和庄稼,打一些零工来填补生活开销。劳动只是他林中生活的一小部分,他还花大量的时间来休息,观察自然,他静静的思考,读他喜爱的书并且写下他的感受。他使自己融入自然,成为自然的一部分。等收获的季节到来时,梭罗不仅收获了豆子,他更收获了更多精神上的果实。寒冷的冬天,他也躲在小木屋内,进行深入的思考。春天来临时,万物复苏,一个崭新的人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活。

梭罗认为到自然中去能使人远离尘嚣,摆脱物质生活的牵绊,达到精神上的满足。自然能帮助人实现返璞归真,成为真正的人。任何人在瓦尔登湖都能变得乐观向上,欣欣向荣。自然甚至可以是治疗罪恶的灵丹妙药,什么罪恶不能在自然的感染下消失殆尽呢。“在怡人的春天的早晨,人类一切罪孽都得到了宽恕。这样的一天是罪恶停止的日子。当这样一个太阳照耀大地时,最卑鄙的罪人也可能回头。……狱卒为什么不打开他的牢门,—为什么法官不把他的案件驳回,—为什么牧师不解散他的会众!”[3](P317)

在梭罗生活的十九世纪,美国正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时期,然而梭罗已经意识到这种外表上的文明进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是一种倒退。他已经意识到文明的进步带来的种种弊病。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提高,人们失去了很多更加重要的东西,最明显的一个问题就是人们的体质在逐渐下降,变得越来越孱弱。现代人穿着厚厚的衣服,烤着火炉都不觉得热,而一丝不挂的土著人站在离火炉很远的地方,却被烤的汗流浃背。人们依靠现代化的设施舒适的生活着,却不知道我们的身体已经变的不堪一击。仅从这一点看,我们要想活的更长寿,要试着向简单的原始生活靠拢,而不是获取更多的生活奢侈品。

现代社会蔓延着对商业利益和物质享受的追求,梭罗建议我们要生活的简朴,不要为太多物质的东西所迷惑而丧失了自我。他一反常规,尝试着一周只工作一天,休息六天,证明人大可不必像现在这样忙忙碌碌。他从自身的经历出发,认为要生活下去不需要太多东西,一些生活必需品就足够了,除此之外,要有几件工具,如一把刀,一柄斧子,一个铲子,一辆手推车,如果是勤奋好学的人,还需要灯、文具和几本书,这些东西只要花一点钱就可以得到。太多的奢侈品,以及所谓的使生活舒适的东西,非但不是不必要的,而且会阻碍人类的崇高向上。最明智的人总是过着比穷人更为简单和资源贫乏的生活。古代中国、印度、波斯和希腊出了很多哲学家,他们都是物质财富上最为贫乏而精神财富上最为富有的人。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哲学教授,却没有真正的哲学家,恐怕都是因为教授们被物质生活所累,忽略了精神生活的充实。如果人们能尽量生活的简单再简单些,就能变的明智起来,而不会被物质的东西所拖累,疲于奔命的去获得并不必需的商品,被物质压的喘不过起来,却茫然不知所措。拥有了丰富的物质生活,却感觉到精神上的空虚的现代人,只要打开梭罗的《瓦尔登湖》,便能找到心灵的归宿和宁静,获得应有的健康和快乐。这正是《瓦尔登湖》的魅力所在,也正是150多年来每一个读者读来都爱不释手的原因。

[1]Emerson,R.W..Nature[A]in Ralph Waldo Emerson:Essays&Lectures[M].New York:The Library of America,1983.

[2]Joel Myerson.The Companion to Henry David Thoreau[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3]梭罗.瓦尔登湖[M].王家湘,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

大庆师范学院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号:08SQ 01)。

王丹红(1978-),女,硕士,大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姜男(1978-),女,硕士,大庆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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