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文
(中国美术学院设计艺术学院,浙江杭州310024)
设计艺术学科是在20世纪初工业化进程加快、工业设计的方法论探讨日趋成熟以及理工学科渗透逐渐加强的大背景下诞生的,这种复杂的背景导致设计艺术学科从一开始就具有技术科学的明显特征,并带有强烈的科学理性精神。设计学科的概念是在1969年由美国经济学家、心理学家赫伯特·A·西蒙首先提出的,之后40多年来,设计学又融入了人文社会科学的特质,使其艺术性质更加显现,设计学遂演变成设计艺术学。在当代,设计艺术学是设计艺术理论和设计方法论的有机统一,其实用性与开放性的学科特征日益突出。
设计艺术学的学科概念最初于1980年代传入我国,并在当时国内传统的工艺美术领域产生了很大反响,设计与传统手工艺、设计与美术、设计与工业设计等论题成为当时设计界的热门话题。今天看来,这种现象不过是中国社会工业化进程中传统工艺美术走向现代设计的转型与过渡,其实质是工艺美术如何由民族化转向现代化以及传统与现代结合的问题。1990年代,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外设计对我国设计行业尤其是对工业设计行业的影响越来越大,以至于国内工业设计中的设计、开发、生产、销售等一整套理论与模式都是借鉴欧美工业国家而得以发展的。在短短20年间,在一个尚未完成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发展中大国,我们借鉴、模仿西方工业化国家百余年工业设计的经验,并取得了丰硕成果。“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中国当代的设计产品是在国际设计范例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1]1998年,教育部在新颁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正式删除了“工艺美术”学科,代之以“设计艺术学”,标志着“设计艺术学”这门学科在我国设计艺术教育中正式确立,由此迈出了国内传统学科与国际惯例接轨的重要一步。
自1990年代后期以来,国内设计理论的研究力量逐渐加强,其前兆便是国内设计教育的快速发展。当时,借高校扩招的东风,设计学科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全国多数高校设立,设计理论的学科结构、研究形式得到发展。目前,不仅各美术学院、艺术学院开设有设计史和设计理论课程,即便是一些综合性大学中的设计院系也纷纷设置设计理论课程。设计理论研究的地域特征便是在这种情势下形成的。目前我国的北京、南京等地以美术学院和艺术学院为首的设计理论研究优势明显,以此为基础而形成的地域性研究群体业已成为当下国内设计艺术理论领域的重要力量,其研究往往立足于传统文化根基,研究中的人文主义色彩浓厚;而广州、武汉及长沙等地的研究者们则在设计理论的应用研究领域成绩斐然,其特点是重科技、重市场、重适用。
北京是国内工艺美术和设计艺术理论研究的发祥地,它作为千年文化古都,在文化积淀和历史传承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人文地域优势。这里聚集着中央美术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和中国艺术研究院等理论研究重地,名流荟萃。1980年代以来,北京涌现出一批著名的工艺美术或设计艺术的理论研究专家,如中国工艺美术史论专家田自秉、中国传统工艺文化与工艺美学专家杭间、外国设计史专家张夫也、工业设计史及理论研究专家柳冠中、中国设计史专家李砚祖、设计创意产业专家许平等。他们对传统工艺文化与现代设计的融合、本土意识与国际视野的结合等进行了有益探索,其研究综合了传统与现代的双重因素,使得北京始终处于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研究的前沿地位。
南京是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研究的另一重镇。南京的设计艺术理论研究主要集中于南京艺术学院和东南大学。东南大学艺术学系教授张道一是国内设计艺术学科的重要奠基者和工艺美术理论研究的先驱之一,他对设计艺术学和传统工艺学科的成长与建设贡献颇多。奚传绩、夏燕靖、邬烈炎、袁熙旸、李立新、黄厚石等亦属于南京设计艺术理论研究群体中的佼佼者。这一群体在国内的设计理论界颇具影响力,他们在美术史、艺术史与设计理论、设计批评、设计教育等方面的研究卓有成效。他们一直都很重视对民族传统设计文化的精华进行搜集和整理,更注重对国外设计理论界的最新成果进行梳理、分析、批评和引入,在跨学科研究、方法模式借鉴等方面做了大量的译介工作。此外,南京师范大学倪建林在装饰艺术和中西设计艺术比较等方面的探索及南京大学徐艺乙在民俗学、民间工艺文化及物质文化遗产诸方面的研究都很有价值。
苏州、上海、杭州、济南等地的艺术设计理论研究亦颇具影响力。苏州大学的诸葛铠、华东师范大学的张晶等对中国古代传统设计艺术和器物文化的综合性研究,中国美术学院郑巨欣对古代丝织品装饰纹样、服饰图案和物质文化遗产的专题研究,章利国对设计美学、造型艺术美学的研究,都在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研究领域占有一定优势。山东艺术学院的朱铭是美术史、美术理论和设计艺术理论方面的著名学者,他为美术理论与设计理论的综合研究奠定了基础;同校另一学者荆雷则擅长设计史和设计艺术学科的本体论研究。其他地区的研究者如西安美术学院赵农专长于中国设计史研究,而汕头大学钱凤根则对英、法设计艺术史和中国设计的产业化研究颇有见地。
近年来,广州、武汉及长沙等地对设计理论的应用研究很是突出,且特色鲜明,其研究视角非常明确地指向工业设计、产品设计等实践应用领域,探讨的是设计技术、设计程序、设计管理等与企业、市场、消费和科技生产力紧密相连的诸因素,以及设计与经济发展、政府决策的关系,其中贯穿着科技与理性的严谨精神和规范要求,将技术手段和程序方法融入设计理论以达到理论应用价值的最大化。如中国现代设计教育的奠基人、广州美术学院的尹定邦在工业设计理论与方法的研究方面颇有建树,武汉理工大学陈汗青对设计管理及其程序方法、营销策略都很有研究,湖南大学何人可亦专长于工业设计理论的应用研究。
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北京及东南诸地在设计史(主要是中国设计史)及设计基础理论等方面的研究优势明显、特点突出,其研究往往立足于传统文化,包含有较强的感性知识因素,人文主义色彩浓厚;而中部城市及处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广州则以设计理论的应用研究见长,其实用性、指导性和检验性特征明显不同于偏重基础理论研究的北京及东南诸地。
近年来我国设计艺术学研究中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研究方法逐步更新,重视学科间方法论上的交叉与整合,综合性研究富有成果、意义积极。这是国内设计艺术学这门新兴学科逐步走向成熟的标志。
(1)设计方法的引入。一方面,在设计基础理论研究群体云集的北方与东部诸地,国外热门学科的各种方法论开始得到尝试性运用,文化学、艺术学、社会学、艺术人类学、美学、符号论、图像论和消费理论等,都被引入到我国的设计艺术理论研究中,凸显出研究视域的开阔性和研究思路的独特性。这已成为新世纪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研究中的最大亮点和最突出的特点。另一方面,总体上讲,目前国内的设计艺术研究与欧洲自20世纪中期以来的设计艺术研究在方法上有所不同,与我国台湾地区的设计艺术研究亦不相同。欧洲和我国台湾等地的设计艺术研究体现出技术方法论的显著倾向——注重科学,运用多种技术手段对设计实践、尤其是对设计技术进行计量统计和定量实证的精确研究,这一研究过程和研究模式实质上是一个由理性具体到理性抽象的思维发展过程,研究者奉行的是科学主义和实证主义。当前我国广州、武汉和长沙等地的设计应用研究受此种研究范式影响明显,其力求精确及定量分析的应用性和检验性便是其重要表征。近年来,南方一些地区的研究群体也加强了与企业和政府的合作,其研究紧密结合市场和消费心理的变化,在设计管理、设计策划、企业战略、产品营销、市场走向、消费心理诸方面进行综合研究,使应用性理论迅速转化为经济成果和生产力,由此成为政府决策的“智囊团”和推动企业快速发展的“合作者”。
中央纪委办公厅日前印发《关于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 集中整治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工作意见》(以下简称《工作意见》),《工作意见》明确了重点整治的四个方面十二类突出问题,其中在联系群众、服务群众方面,强调要重点整治群众身边特别是群众反映强烈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突出问题。
需要指出的是,一门学科建立之初——尤其像设计艺术学这种外因催生的学科,其学科知识亟待规范、学科体系尚待健全,此时谈论关于国内该学科自身的本体论和方法论实为空谈。比如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等的学科研究方法“没有一项来自于设计领域或设计研究领域,也没有一种方法在设计领域或设计研究领域得到真正的深化、应用与推广”,以至于“在当代学术研究领域正在发生重大变革的时候,设计(无论是设计艺术领域还是工业设计领域)是在主流学术框架以外的一种存在”。[2]年轻的设计学科自身的特性决定了眼下这种尴尬处境——设计艺术学是在1980年代那个是非争议和转型过渡的时期传入中国的,至今不过十余年而已,无论从国外发展还是从国内现状来看,广泛而适当地借鉴国外先进理论、采纳相关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不失为学科建设的捷径,这也是学科发展、成熟与完善的普遍规律。这种“拿来主义”是必要的、有益的。
(2)设计方法的借鉴与应用。目前,设计方法的借鉴、应用与创新主要体现在以下3个方面。
首先,借鉴文化学、社会学等方法来研究设计艺术学,其视域宽阔、思路独特。近年来,文化学方法在艺术史研究和美术史研究等方面的运用愈来愈多。这里的文化既包括民族文化又包括外来文化,既有传统文化又有现代文化,涵盖文化的地域性、共时性等复杂因素。运用文化学方法的要义在于从国际视野的、跨文化的比较研究中进行要素分析,将艺术置于民族、时代或特定区域的文化发展中,剖析艺术的发生在文化史中的地位或文化与艺术的双向互动关系。目前这种将文化学方法有意识地借鉴、运用到设计史和设计理论研究中的交叉方法,在学界运用最普遍,成果也最突出。例如,徐飚的《两宋物质文化引论》一书,通过对于宫廷、民间和文人士大夫等不同群体的审美文化的差异及其互渗性的分析,既描述了宫廷审美情趣的主导性和一统化,又阐述了来自文人和民间文化的局部力量对于促进整个社会文化氛围形成和工艺观念转变的重要意义和作用,由此形成了两宋文化的整体风貌和格局。[3]显然,这种对传统设计文化的研究,便是一个借鉴文化学方法对局部与整体(即设计与文化)之关系进行研究的典型案例。再如,张晶《中国古代多元一体的设计文化》一书,立足于费孝通先生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这一宏观社会学理论体系,以多元一体文化结构的产生和发展为线索,考察在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模式中多元一体设计艺术特有的表现形式和物质形态,从中观和微观的理论形态出发建立起中国古代多元一体的设计文化框架。[4]作者成功地以社会学方法对传统设计思想进行了框架性分析,揭示出中国传统设计文化多元融合的特点。
其次,采用个案与综合相结合的整体性研究方法来研究设计艺术学。这种研究方法多用“总—分—总”式的叙述结构,已成为设计理论研究、尤其是设计史研究中的典型范式,是当下设计艺术学研究中普遍运用的方法之一。胡飞《中国传统设计思维方式探索》[5]、王琥《中国传统器具设计研究》[6]和倪建林《装饰之源——原始装饰艺术研究》[7]是近年来采用这种方法进行研究的代表性成果。胡飞的研究框架基于“概念阐述(归纳)—个案分析(演绎)—结论(归纳)”的三段式结构模式,循着中国传统设计思维方式的主线和中西设计比较的特征逐步展开,最终归纳出中国传统设计思维方式及其现代转化的逻辑规律。这种研究范式的源头是19世纪以来社会学科中普遍运用的实证主义的定性研究方法;同时,叙述中又贯穿着辩证唯物主义关于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基本原理,具有以点带面、事例贯通、论证有力的鲜明特点。王琥主编的《中国传统器具设计研究》一书亦采用了类似的研究方法。为了对中国传统器具进行设计文化性质的研究,研究者选取30个具有典型意义的器具逐个展开个案分析,对每个器具的工作原理、材料工艺和视觉设计等进行条分缕析。这一个案研究的特色之处在于,研究者综合运用了实物考证(考古学)、计量统计与数理分析(统计学、计量学)等典型的学科研究方法,自然科学研究中一贯注重“以数据说话”的严谨的定量分析方法也得到运用,结论归纳也建立在对案例设计特色的分析评估之上。倪建林的《装饰之源——原始装饰艺术研究》则是专题门类研究的代表,研究者围绕装饰的形式与内容,对原始装饰艺术的形态、特征、起源、制因及思维诸方面进行论述,从特殊性分析中归纳出普遍性规律。此类个案研究尤其能突出选题的典型性和论述的深刻性。
最后,在借鉴文化学、社会学及整体性研究的基础上,取得了一些关于设计技术、设计思维和设计方法的创新成果。王受之先生的研究是这种创新成果的集中代表。王受之是国内现代设计和设计艺术教育的主要奠基人、当代国际著名设计理论家,他对于设计学科的发展、变革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敏感性和极强的开放意识,很注意对于国内外先进设计思想、设计理念和设计方法的借鉴与应用,其研究领域涉及现代建筑、平面设计、环境设计、服装设计、工业设计等现代设计和现代艺术的方方面面。在研究中,他力图打破学科内部专业门类的界限,从设计发展及变革的共时性入手,揭示出设计史和设计理论纷繁嬗变的内在动因和规律。对于研究方法,王受之说:“我比较突出地集中在各个门类的设计活动之间的横向的、交叉的关系上。设计运动的迭起、设计探索的推进,其实与整个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的演进分不开,从横向研究设计史论,往往能达到一个纵向研究、分科研究所无法达到的认识高度。何况许多设计活动本身就是互相交叉发展的。”[8]这种综合性研究方法着眼于设计本身与社会整体的关系,为我们开展相关研究工作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和借鉴。
设计艺术学研究方法必须上升到方法论的理性层面,才更具有思想价值和指导意义。自1990年代至今,国内有关设计艺术研究方法的探讨多处于实践应用层面,对于设计艺术学方法论的系统规范的专门论述很少。2010年出版的李立新最新力作《设计艺术学研究方法》填补了这一空白。该书列举了近年国内外的一些重要研究方法,如纵向性研究与横向性研究、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关性研究与实验性研究、调查研究与田野考察、个案研究与综合研究等,并结合设计实例予以分析。“在这些研究方式、具体方法和技术之间,并不是互不相关的,而是在方式上交叉、在方法上互通、在技术上共用,达到彼此互补。”[9]一般地,所谓设计艺术学的方法论,包括设计理论研究方法论和设计实践的技术方法论两个方面。由于研究领域和侧重点不同,设计者在针对具体设计对象和设计现象时所采用的研究方式、方法皆有不同。李立新将设计艺术学的理论研究方法论和技术方法论熔于一炉,使设计艺术学科中理论与技术的方法论第一次得到了系统、规范的理性表达。
柳冠中紧密结合当前设计行业中企业战略定位和可持续发展的趋势,对工业设计思维和设计方法进行了一系列理论方法和设计技术的整合研究。他认为设计是“创造一种更为合理的生存(使用)方式”,而目前“工业设计的作用在中国社会面临被割裂、边缘化且又复杂的局面”,因此必须创造一种新的设计思维,并在实践中运用一种新的系统的设计方法,于是“设计事理学”研究遂应运而生。“设计事理学”致力于研究创新设计思维方法,它“关注产品的外部因素”,“研究不同的人(或同一人)在不同外部因素下的需求,及由此影响人的使用状态、使用过程的特征。所有知识、资源,包括科学、艺术、技术、材料、工艺、形式等都要在研究做‘事’的‘目标系统’的前提下,实事求是地分析、评价、选择、组织相关知识、资源乃至制定研发方向”,“这样,设计就能从‘问题’——‘事’的解决中,在‘限制’下形成‘差别’——‘新物种’,乃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创新’”。[10]“设计事理学”是在当代企业加快推行发展战略和环境恶化、人类要求可持续发展的双重背景下产生的,它以创新设计思维方法的积极成果为我们打开了在设计支持的前提下实现企业发展和产品创新的新视野。这一研究已成为当前实现企业、设计、市场、环境和决策有机统一的工业设计创新思维的重要方法之一。
进入21世纪,国内有关设计艺术学科的学术交流、论坛和年会等逐渐多起来,对于国外最新设计艺术研究成果的评介、翻译和引入也已通过出版交流等方式开展起来。这将大大推动我国设计艺术学科的发展,为我国设计艺术学科的建立、发展与完善奠定重要基础。
当今时代,一门学科要得到全面、健康的发展,相关学术会议、论坛以及年会等交流形式的推动作用不可或缺。可喜的是,进入21世纪,国内设计理论界的学术交流、论坛及年会等发展形势良好。如2007年冬“设计与中国设计史年会”在上海召开,参会者来自中国大陆及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的各个设计院校及设计研究机构。从参会者递交的研究论文看,其研究视域涉及设计史、设计教育、企业战略与设计管理、个案研究及教学交流等多个方面。这次年会分析了国内外设计史研究的现状和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设计史研究的前景,对于统一思路、认清形势,促进国内设计史研究及与之有关的教学工作全面、深入展开具有积极的意义。
2009年10月,由教育部学位管理与研究生教育司、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主办,委托清华大学研究生院会同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共同承办的设计艺术2009年全国博士生学术会议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举行,其主题是“当代设计艺术理论的研究趋势”,目的是激发创新思维、形成创新思路,拓宽学术视野、促进成果交流,提高相关专业博士生培养的质量与水平。这次会议是国内第一次由官方主办的设计学研究专题会议,表明我国的设计艺术学科已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本次会议围绕当代中外设计理论、中外设计史、中外设计应用和中外设计教育等专题进行研讨。这种研讨有利于推动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的发展,缩小与国外理论研究的差距,促进学科建设趋于合理、完善。可见,我国设计艺术理论的研究虽起步较晚,但终究迈出了坚实的步伐,为我国设计艺术学科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基础。
翻译国外设计理论著述是当前我们借以了解国外先进设计思想与设计理论的重要方式。近几年来,南京的设计理论界与江苏美术出版社等机构合作,共同组织翻译、出版了当代美国设计学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人造世界的策略——设计与设计研究论文集》《第一机械时代的理论与设计》《发现设计——设计研究探讨》[11-13]等陆续出版。这些翻译、介绍工作在推进国内设计艺术学研究和学科建设、缩小与国外先进理论的差距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此外,设计界出版的专业期刊也成为促进我国设计艺术学研究及学科发展的重要阵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主办的《装饰》一直是国内设计理论界进行专业学术交流的重要园地,该刊注意引入国外最新设计理念与思想,在指导设计实践及理论研究方面发挥着主渠道的作用;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主办的《美术观察》也是设计理论、设计批评宣传的重要平台,它所刊登的有关设计理论研究及设计批评文章,力戒空疏玄论,以其观点切中肯綮、论述针砭时弊的鲜明特色而蜚声于国内设计界;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与艺术教育研究所共同主办的《设计教育研究》以设计教育为中心,兼及设计理论、设计史、传统工艺研究,注重对于国外先进设计教育理念的介绍与引入,在设计界亦颇具影响力;中国美术学院设计艺术学院主办的《新设计》不定期出版发行,该刊主要刊登有关国内设计学界研究的最新进展的文章,也是设计艺术界学术交流的重要平台。
从共时性角度审视当代国际间设计艺术学的研究现状,发展、差距、融合、多元构成了当代设计艺术学研究中最为显著的特征。今天,以欧美为代表的西方设计艺术理论研究无论在通史、专门史、门类史,还是在学科理论研究方法的运用等方面,均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基于共同结构、机制和方法的国际视野下跨文化的设计艺术比较研究正迅速崛起,设计正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审美方式和思维方式,设计理论正在变为生活哲学、艺术哲学,跨学科的理论和方法的运用以及具有多学科知识背景的综合性研究正成为新的趋势。新的格局和趋势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设计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
从历史发展来看,当代中国设计实践产生于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交错发展的复杂背景下,而设计艺术理论则脱胎于工艺美术同现代主义设计的冲突与交融之中,这种状况使得国内设计艺术理论的发展一度处于低迷彷徨与革故鼎新的反复之中。由于话语权和主导权的缺失,近30年来我国的设计实践和设计理论研究基本上是在复制和模仿中维系生存,在抄录和借用中蹒跚徘徊。时下我国设计艺术研究面临的现状是:基础理论研究薄弱、外国设计史研究力量不足、设计批评少有人问津、设计教育参差不齐。与之相关的发展方向及发展路径问题是当代中国设计界面临的重大挑战。
可贵的是,当今中国设计学界终于觉醒并有了“焦虑意识”,开始全面地审视当代全球视野下的设计格局及其发展进程,思考变革和崛起的可能路径。中国设计艺术界面临着时代变迁,中国设计艺术学研究的机遇与挑战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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