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生态学与循环经济的比较分析

赵子壮，周毅

（北京工业大学循环经济研究院，北京100124）

产业生态学与循环经济的比较分析

赵子壮，周毅

（北京工业大学循环经济研究院，北京100124）

为了应对环境污染和资源短缺的问题，人类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循环经济和产业生态学理论由此应运而生，并成为当今社会的热点问题。但由于两个概念理念相似，加之被频繁、反复地提出，很容易使两者相互混淆，两者的关系到底如何值得探讨。通过对两者进行分析比较，运用辩证法，得出结论：产业生态学是循环经济最坚实的基础，最有力的支撑，它的实践是实现循环经济的必要条件，而循环经济是对产业生态学内容的一次扩充和发展，是更好地实现产业生态学的新方法和新途径。

产业生态学；循环经济；可持续发展

自18世纪中叶以来，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为了满足人类无尽的物质需求，大量的物质财富被生产出来。与此同时，在旧的生产模式下，资源被大量消耗，生产和消费过程中的废弃物被大量排放，而地球作为一个自然生态系统，其自净能力是有限的，当人类的资源需求和废弃物的排放都超过了这一限度时，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的问题便出现了，这极大地阻碍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甚至对人类自身也造成了重大的伤害。面对生死存亡，人类开始进行反思，开始重新考虑人类和自然的关系，由此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以谋求经济、社会、生态环境共赢的局面。

为了解决资源和环境的问题，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被相继提出，并在实践中被不断地充实和发展起来，形成相应的理论结构和框架，但由于两个概念理念相似，加之被频繁、反复地提出，很容易使两者相互混淆，因此很有必要对其大体脉络分别进行清理和整合，以准确找出两者的关系。在分别对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进行概述的基础上，从4个方面对两者进行了分析对比，最后运用辩证法找出了两者的相互关系。

1 产业生态学概述

产业生态学是研究各种产业活动及其产品与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跨学科研究[1]，依据生态系统有机循环的机理，对特定区域内的自然系统、社会系统和产业系统之间进行耦合优化，以达到消除环境破坏、充分利用资源，以及协调社会、自然和经济的目的，从而实现人类的可持续发展。

1.1 产业生态学产生背景及发展历程

传统工业的蓬勃发展，使得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的问题日益严重，进而威胁到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为此人们开始在生产过程的末端对污染进行治理，但“先污染后治理”有其缺点和局限性。进而又开始从源头上治理污染，清洁生产因而产生，随后人们又效仿生态系统，按照自然界的生态模式去规划工业生产模式，产业生态学就此应运而生。

产业生态学的发展遵循事物的发展规律，是一个从无到有、由小到大的发展过程，刚开始是伴随着生态学的发展而兴起的，在20世纪70年代，其思想已具雏形，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Frosch等开始“工业代谢”研究，模拟生物的新陈代谢过程和生态系统的循环再生过程，之后又与Gallopoulos等一起提出了“产业生态学”的概念，产业生态学由此诞生。到了20世纪90年代产业生态学进入蓬勃发展阶段，美国国家科学院与贝尔实验室共同组织了首次“产业生态学”论坛,对产业生态学的概念、内容和方法以及应用前景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总结，形成了产业生态学的概念框架。之后Allenby于1992年完成了产业生态学博士论文的答辩，耶鲁大学和MIT又共同出版了《产业生态学杂志》，产业生态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逐渐为世人所接受[2]。

基金项目：“北京市重点学科：资源、环境及循环经济”交叉学科项目（0330005412002）

作者简介：赵子壮（1985-），男，山东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

1.2 产业生态学的研究内容

产业生态学认为工业系统既是人类社会系统的一个子系统，也是自然生态系统的一个子系统，是人类社会和自然生态系统相互作用最为强烈的一个子系统，其与自然生态系统关系处理得好坏是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问题。产业生态学抓住这个核心问题，从不同的视角，以定量的方法研究工业系统的全部运行过程对自然环境造成的影响，从而找出减小这些影响的办法。其具体研究的问题包括生态效率的概念和衡量、产品政策的制订、生命周期评价、家庭可持续消费等几个方面[3]；研究的热点领域包括面向环境的设计、企业层面上的产业生态学以及系统层面上的产业生态学等；研究的内容包括产业系统与生态自然系统的关系、产业生态系统结构分析与功能模拟、产业生态系统的减物质化、工业代谢过程的模拟与改进、产品生态评价与生态设计、产业生态学教育等几个部分[4]。

1.3 产业生态学的运作尺度

产业生态学的运作尺度分为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在微观上，产业生态学主要运用生命周期评价和面向环境的设计等方法，对一个产品从原材料采掘、制造、销售、使用、回收、废弃与处置等过程的资源与环境影响进行综合评价，以寻求改善的途径，进而减少产品在生产使用过程中对环境的影响。在宏观上，产业生态学又包括企业、区域和国家3个层次，其运用的方法主要有生命周期评价、环境质量管理、代谢分析和系统分析。在企业层次上，要求企业进行清洁生产，减少原材料的使用，减少有毒物质的排放，加大资源的循环利用，不断提高产品的质量；在区域层次上，要求发展生态工业园区，通过代谢分析和资源分析，熟悉园区内部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流动状况，在此基础上建立园区内部的物质、能量、信息集成系统，进而建立企业间废物的输入输出关系；在国家层次上，既要求发展生态产业，对整个国家的经济产业结构进行调整，又要求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推动生态产业的蓬勃发展。

2 循环经济概述

循环经济是一种“资源—产品—再生资源”的闭环流动的经济形式，是人类按照自然生态系统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规律建构的经济系统，并使经济系统和谐地纳入自然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之中，其宗旨是保护日益稀少的环境资源，提高环境资源的配置效率。

2.1 循环经济的产生背景及发展历程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只注重自身的发展，而忽视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形成了单纯追求经济增长的发展模式，这种传统的发展模式，一边从自然环境中获取资源，生产出大量产品，一边将生产和消费过程中的大量废物排放到环境之中，逐渐地超过了环境的自净能力，结果就出现了环境和资源的问题。这种传统的线性生产模式就是当代环境资源问题日益严重的根本原因，因此人类社会未来应该建立一种以物质闭环流动为特征的经济，即循环经济。

循环经济的思想萌芽可以追溯到环境保护兴起的20世纪60年代，其中美国经济学家肯尼斯·鲍尔丁提出的“宇宙飞船论”可以作为循环经济的早期代表[5]，之后Barry Commoner又提出了“封闭循环”的思路，这些思想和思路带有明显的循环经济理念雏形，为日后循环经济思想的正式诞生奠定了基础。然而在20世纪70—80年代，人们只是关心环境污染产生后如何治理以减小其危害，在对于污染物的产生是否合理这个根本性的问题，大多数国家仍然缺少思想上的洞见和政策上的举措。一直到了20世纪90年代，从源头治理污染的观念才成为共识，循环经济的概念才变得较为清晰，循环经济一词是由英国环境经济学家Pearce 和Turner在1990年出版的《自然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一书中首先提出的[6]，之后循环经济受到了各国重视，正在蓬勃发展。

2.2 循环经济的研究内容

循环经济自诞生以来，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许多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其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其中大多数学者将循环经济看作是生态经济学的一部分，进而对经济活动中资源、环境、使用效率及产品的生产过程做了大量有关模型、技术、立法、应用的单项研究。其侧重于对循环经济的原则、意义、内涵、指标体系、法规、实施建议等方面进行探讨。归纳起来,有关循环经济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内涵与原则的界定、相关立法与政策、物质减量化及资源循环利用、生命周期评价和产品生态设计、工业共生与生态工业园、循环经济的层次及实践模式、相关指标体系及评价等[7]。

2.3 循环经济的基本原则和运作尺度

循环经济的基本原则是“3R”原则，即“减量化（reduce）、再使用（reuse）、再循环（recycle）”。减量化要求用较少的原料和能源投入来达到既定的生产目的和消费目的，在经济活动的源头就主张节约资源和减少污染；再使用要求产品和包装容器能够以初始的形式被多次使用，而不是使用过一次就废弃；再循环要求生产出来的物品在完成其使用功能以后能重新变成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不是无用的垃圾，人们将物品尽可能多的再生利用或者资源化。

循环经济具体体现在经济活动的3个重要层面上，分别通过运用“3R”原则实现3个层面的物质闭环流动。在企业层次上要求企业进行清洁生产，在区域层次上要求发展生态工业园，在社会层次上要求发展循环型社会。

3 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的比较分析

经过上述简单介绍，对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的区别和联系有了一个大体的感性认识，以下从4个方面对两者进行比较分析，以求准确把握两者的关系。

首先从产生的背景来看，产业生态学是在为了应对资源和环境的问题，在经历了末端治理和清洁生产之后，希望在更大的区域范围内解决资源和环境的问题，并通过效法自然生态系统来规划工业生产模式的基础上产生的，准确的概念提出是在1989年；而循环经济也是在为了应对资源和环境的问题，通过改变传统的“资源—产品—污染物”线性生产模式为物质闭环流动的生产模式的基础上产生的，准确概念的提出是在1990年。由此可以看出，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的提出都是为了应对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概念提出时间大致相同，两者的根本目的完全一致，都是为了实现人类的可持续发展，这为两者的统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从内涵和本质特征上来看，产业生态学是一门新兴的、综合的交叉学科，主要研究工业系统如何与自然生态系统共同和谐发展，提倡一种强调全面全过程分析的发展观；而循环经济更是一门新兴的、综合的交叉学科，它把清洁生产和资源的综合利用、生态设计和可持续消费等融为一体，运用生态学的规律来指导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本质上是生态经济，主要具有非线性、环境友好、服务优先等特征。通过对比，发现两者的内涵和特征是完全相通和互融的，它们都是以生态学为指导，使所研究的系统和谐地纳入生态系统之中，循环经济所要求的非线性、环境友好、服务优先、变更经济增长方式等正是全面全过程分析的发展观的具体体现，是实现这种发展观的必然要求。

第三从基本原则和运作尺度来看，循环经济有基本的“3R”原则，要求在企业、区域、社会3个层次分别实现清洁生产、生态工业园、循环型社会；而产业生态学也要求从3个层面上实现，即在企业层面要求企业进行清洁生产，在区域层次上要求发展生态工业园，在产业层次上要求发展生态工业。在实践过程中其一直遵循着循环经济的“3R”原则，理念一脉相承。从上面可以看出，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在前两个层面上完全一样，只是在第3个层面上有所不同，循环经济的运作范围较产业生态学更广，从生产领域扩展到了运输、销售、消费、生活等领域，循环经济是一个全社会范畴的生态经济。

第四从研究的具体内容和方法上看，产业生态学主要涉及企业、区域、产业3个层面的生态经济问题，如生命周期评价、为环境而设计等，采用的方法是定量分析法，偏重于实际分析，用数据指导实践，在科学上更为严谨，整个理论体系大体形成；而循环经济的发展是实践先于理论，整个理论体系还未构建成型，分析以定性为主，偏重于宏观上的原则指导和政策建议，更容易被人们所接受，有待于进一步的深化和发展，以成为一个科学的体系。

4 结论

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永恒运动和普遍联系的，这决定了事物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也是如此。两者的产生都是为了应对资源和环境问题，都效法了生态学的规律，都是在否定旧的生产模式和治理方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新的创新理论，这是两者统一的基础。但在统一的同时两者也存在着差异，产业生态学是从人类社会与自然斗争最激烈的工业系统入手，通过研究两者和谐发展的关系，以解决社会与生态系统的主要矛盾，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而循环经济是从一个更大的范围研究经济系统与自然系统如何和谐发展的，要求全社会成员的共同参与，以实现可持续发展。两者存在一定的差异，但这种差异可以互融，实现循环经济必须要发展生态产业，这是实现循环型社会的必要条件。由此可以总结出产业生态学和循环经济的关系：两者同属于可持续发展理论的范畴，是一组在运行尺度上有一些差别，但具有内在逻辑联系的相辅相成的理论创新。产业生态学是循环经济最坚实的基础，最有力的支撑，它的实践是实现循环经济的必要条件；而循环经济是对产业生态学内容的一次扩充和发展，是更好的实现产业生态学的新方法和新途径。

[1]Allenby BR，Cooper WE.Understanding industrial ecology from a biological system perspective[M].Total quality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spring，1994：343-354.

[2]袁增伟，毕军.产业生态学最新研究进展及趋势展望[J].生态学报，2006，26(8)：2709-2714.

[3]蔡伟民，黄高宝.产业生态学研究进展[J].甘肃农业大学学报，2007，42(4)：131-138.

[4]王如松.循环经济建设的产业生态学方法[J].产业与环境，2003 (增刊)：48-52.

[5]诸大建，周建亮.循环经济理论与全面小康社会[J].同济大学学报，2003，14(3)：107-112.

[6]David W，Pearce R，Kelly Turner.Economics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the environment[M].London:Harvester Wheatsheaf，1990：35-41.

[7]段宁.物质代谢与循环经济[J].中国环境科学，2005，25(3)：320-323.

Abstract:In response to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and resource shortages,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trategy was proposed.Along with that，the recycling economy and industrial ecological theory came into being,and have presently become a hot social issue.Because these two concepts are similar and used frequently,it is easy to confuse them.So it is worthy explor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This paper analyzed and compared them with dialectics.Industrial ecology is the most solid foundation for recycling economy and its practice is a necessary condition to achieve recycling economy;while recycling economy is the new methods and ways to achieve industrial ecology for it is an expansion an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ecology.

Keywords:industrial ecology;recycling ec onomy;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industrial ecology and recycling economy

ZHAO Zizhuang,ZHOU Yi
（Institute of Recycling Economy,Bei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Beijing 100124,China）

F124.5；X37

A

1674-0912（2011）04-0016-03

2011－0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