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地区早期煤业发展述略

2011-01-12 04:51孙多忠
关键词:淮南大通煤矿

孙多忠

(1.安徽省凤台县第二中学,安徽凤台 232101;2.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009)

淮南地区早期煤业发展述略

孙多忠1,2

(1.安徽省凤台县第二中学,安徽凤台 232101;2.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苏州 215009)

淮南地区煤炭质优量大,历史开采悠久。从明朝起,该地区煤炭就开始受到明清两朝中央政府重视,清末民初开矿之风在舜耕山再度兴起,出现了淮南地区第一座近代煤矿——大通煤矿。商办煤矿的发展演变折射出近代淮南煤业的艰难,同时也有助于理解1930年后官办淮南煤矿崛起的背景和经营管理的特色。

明清时期;大通煤矿;淮南煤矿

近期学界对淮南煤矿的研究逐渐增多①笔者最新统计主要有:张卫东:《淮南路矿股份有限公司的经营状况(1945-1949)》《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谭备战:《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国营煤矿事业经营的典型——以建设委员会与淮南煤矿为例的考察》,《安徽史学》2010年第2期;孙功:《日伪时期淮南煤矿的经营管理(1938-1945)》,《安徽史学》2010年第5期。,各方专家学者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淮南煤矿的学术研究价值和社会价值。笔者认为在以后一段时间内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士关注淮南煤矿,它是一个有待深入挖掘的“质优量大的宝矿”。从最近的几篇研究成果来看,大都围绕官办淮南煤矿的历史和日伪占领时期的经营管理展开。作为学术研究,笔者认为对于淮南煤矿的概念要做一个规范,如果我们笼统的使用会造成一系列问题。笔者认为,淮南煤矿是一个动态发展的名称,从上世纪30年出现“淮南煤矿”开始,名称经历了“淮南煤矿局”、“淮南矿路股份有限公司”、“淮南矿业所”、“淮南矿务局”以及“淮南矿业集团”的演变,至今人们仍常用这一名称来概括淮南地区的煤矿,虽然用起来比较方便,但容易产生一些问题。当今的淮南煤矿是一个整体概念,它包括淮河两岸特别是淮河以北的煤层,而解放前的淮南煤矿主要指淮河以南,舜耕山北麓一带,以大通地区为中心的煤矿。因此,在进行研究的时候,应区分开来或加以限制。官办淮南煤矿是国民政府经营最成功的国有企业,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弥补中国煤矿史研究的不足。但仅仅只看官办淮南煤矿未免有点片面,笔者认为,对淮南煤矿前该地区煤业发展进行梳理更有助于理解当时国民政府建立煤矿的背景和经营管理情况,同时此文也是对以往有关淮南地区煤矿错误记述的更正。不足之处,望方家指正。

一、淮南地区煤业概论

从第一次工业革命起,煤已成为近代文明的原动力,近代工业起飞的翅膀。

煤炭作为重要的工业原料,一方面推动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改变着社会的生活习俗。中国煤炭资源丰富,但储量分布极不平衡,主产区主要分布在华北和东北,南方较少。而近代中国的工业又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工业对煤炭的硬性需要造就了北煤南运、西煤东运的局面。

安徽省地跨大江南北,煤炭蕴藏颇富。据民国时期统计,当时“全省烟煤及无烟煤之总储量,约为347000000吨。煤田之分布可分为皖北及皖南二部述之,皖北煤田以宿县之烈山及怀远之舜耕山的煤田为最大。”[1]285“淮南煤田位于安徽省北部,淮河中游两岸,东起郯庐断裂,西至阜阳,北抵明龙山、上窑一带,南止舜耕山、八公山。……煤田东西长180公里,南北宽约15~25公里,面积约3600平方公里。”[2]553“据统计,淮南煤田远景储量444亿吨,探明储量180亿吨,占全省的70%,占华东地区的30%。”[3]处于这一地带核心区的淮南煤矿不但储存数量巨大,而且质量上乘,其“煤质优良,主要品种为气煤或肥气煤,部分为焦煤或主焦煤;发热量一般在6200~6800大卡/千克,属中低灰、特低硫、特低磷煤,适于炼焦、动力、化工用煤。”[2]553现在的淮南煤矿位于淮河两岸,近代淮南煤矿主要是指淮河以南,舜耕山北麓一带,那里是定远和凤阳、怀远三县交界之处,其主峰是相传虞舜曾在这里耕种过的舜耕山,最东为花山(今为九龙岗所在地),最西为赖山(今为李一矿所在地),中部为洞山(今淮南矿业集团所在地),近代的淮南煤矿就是从这里发展起来的。

二、明清土窑的兴起

今天淮南市所辖区域,在历史上人们对煤的认识和开采非常久远,有史可考着可上溯至13世纪初的南宋和元代。“南宋嘉泰年间,浙江商贾陈连成为便利运送,从洛水修筑码头,舟车运载百里不绝”[4]7,这段有关淮南地区煤窑的最早记录就与南方的江浙地区人士连在一起。从明朝以来对淮南地区煤窑的关注逐渐增多并与政府密切相关。据《读史方舆纪要》载“洛河山,在县南六十里,以近洛河而名。山产煤炭。”[5]1006“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十一月……壬戌命中都留守司属卫士卒,于洛河山采取煤炭。”[6]3527这说明洛河山一带煤炭资源早在明洪武以前已被发现并被开采利用。1930年6月在淮南煤矿局开发九龙岗西矿时,挖出了明代万历年间的石碑一块,碑上镌刻着煤窑开采的经过及当事者的姓名等,这从考古实物上更印证了淮南地区采煤的历史。此地关于煤的民间传说更早,一般相传古时上窑山中有“黑石”,每遇暴雨,山涧中的流水就呈黑色,取之可燃,随有采煤之举。

清朝有关政府和民间对该地区煤窑的相关记载更多。“洛河山在怀远县南六十里以近洛水故名,周四十里。西峰曰鸿山,东峰曰神山,两峰迤逦联属出煤炭,上人砍石烧炭以塼植为业,又名上窑山。”[7]723乾隆十年朱批奏折载“……查怀远、凤台二县交界之舜耕山,煤线颇旺,怀邑外窑地方,向曾采煤,乾隆四年封禁。宿州之徐溪口,亦有山煤,无关城池龙脉等项,俱应令民开采……”[2]622清嘉庆十九年(1814年)载“故县虽有山,而薪蒸苦贵,鬻爨者颇资炭。怀远舜耕山产煤,旁郡邑资之者甚众,舟车运载,百里不绝。”[8]82据有关部门考证,“淮南地区讫今已发现清末以前之土窑遗址达120多处。”[4]7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随着西方列强的不断侵略,中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在中国推行了洋务运动。洋务运动虽没有挽救清政府的统治,但客观上对中国近代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特别是促进长江中下游和东南沿海一带经济迅速发展。近代工矿企业的建立客观上需要企业的动力之源——煤的供应。甲午中日战争以后,由于政府放松了对开矿的禁令,清朝出现了兴办工业的浪潮。在这股浪潮的推动下,淮南地区的煤业逐渐进入近代化的轨道。这一时期朝廷重臣孙家鼐(安徽寿县人)支持家乡皖省兴办矿业,开办工厂。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清政府派合肥人戴锦章率洋枪队40人到大通办矿之后,孙家鼐又于1904年6月10日上书奏请在安徽设立矿务机构获准,并派道员袁大化主事,自行筹办皖省矿务。两年之后,最终戴锦章因无法排除井下水的技术问题,被迫停工,至此清政府开采计划不了了之。

这一时期地方的地主、官僚和绅士也不断加入到开矿的队伍中。“当地的大户,如赵姓、倪姓人家利用农闲时间,在煤层露头处用原始的方法开采,雇佣贫苦的农民到小窑背煤。”[9]51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寿州统领徐吉忠(安徽省凤台人),筹款两千银元,带人到舜耕山一带靠武力霸占民窑,办起了官窑,当时的雇工有300余人,年产煤1400吨。由于采用土法开采,缺乏技术设备和经验,最终在光绪二十六(1900年)因井下透水无法排干而停办。继徐吉忠办矿失败后,寿春镇游击杜兴远也对开矿很感兴趣,他认为“货弃于地”未免可惜,抱着发财致富的打算,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秋天筹银元三千,雇工百余名,到赵家大山北麓,倪家瓦房前面动工开采,这个原始开采所在地就是现在大通矿所在地。杜兴远由于没有科学常识和采煤经验,最终在第二年春夏之交已把原集资金消耗殆尽,不得不宣告结束。

纵观清末淮南地区的煤业,我们可以看出煤窑逐渐增多,但整体上看这些煤窑均没跳出土窑开采的窠臼。既无大的发展,又无正式的名称,处于一种散、乱的状态之中。

三、清末民初商办大通煤矿的建立

近代怀远县境内本无大通地名,“大通”名称由来皆因1911年大通煤矿的建立。大通煤矿位于安徽怀远县西南,距县城约52公里,为寿州、怀远、凤台三县交界之地。光绪三十年(1904年),怀远富商林文瑞召集一批人到淮南大通开矿,建井修矿。由于缺乏技术等原因,日产煤斤仅数十吨。为扩大资本规模,林文瑞在宣统元年(1909年)与萧县地主兼烈山煤矿总办段书云(安徽萧县人,曾任湖北巡抚),中兴煤矿(枣庄煤矿)煤师田贯武,蒙城县富商牛维梁等人集资筹建大通煤矿公司。段书云曾在1900年投资30万两银子到大通办矿,由于其生活腐化,加之当地势力的阻挠和对其资本的侵蚀,最终毫无建树。这次再来大通开矿,段书云调来了烈山煤矿的工头,田贯武也从中兴煤矿带来了400余名技术工人。经过一番调查后,他们先备漕平银5000两作勘矿用项,同时又通过租地和购地的方式,在倪家瓦房周围建立了16亩9分8厘的矿场。1910年12月,他们根据《探矿章程》向清政府农工商部呈递禀帖,申领探矿执照。经该部矿政调查局核准,于宣统三年二月十五日由安徽省劝业道发给部颁皖字第4号勘矿执照,指令“该矿商务须遵按部章妥速办理,勿得违延”。[4]7于是,淮南矿区有史以来第一个按近代方式组建的公司——安徽怀远县大通煤矿有限公司成立了,矿名“大通”取自“宏大亨通”[10]之意。大通煤矿有了技术保障和烈山、中兴煤矿的办矿经验,矿井进展很顺利。从1911年4月开工,到9月间便开始产煤,但生产方式仍是土法开采,“油灯照明、手镐刨煤、大筐抬煤、牛皮包出煤至井口,用马拉辘轳提绞煤、排水等。”[4]9当时矿工有五、六百人,年产煤2700吨,适逢津浦铁路已通车,蚌埠成为水陆交通商埠,需要燃料甚殷,形势一片大好。然而不久,辛亥革命爆发,淮上革命军响应武昌起义在1911年农历9月15日一举光复毗邻煤矿的寿州,成立革命军总司令部。皖北各州县闻风响应,一时兵马仓惶,溃兵土匪和地方豪绅乘局势混乱之际,哄抢煤矿物资,焚毁公司房产。很快大通矿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田贯武非常害怕便带着中兴煤矿过来的402名工人弃业回鲁。矿工出走导致该矿山荒废,公司夭折。

窑工离散,煤矿停办,没有阻止近代淮南煤矿发展的步伐。民国元年,南北双方达成停战协议,局势暂时趋于缓和。此时大通煤矿公司的集资人林文瑞、杨耀南等人想恢复矿山开采。林文瑞考虑到与段书云的合作经历及其背后的能力,便去函相邀,段欣然同意。然而不料在向上级申请复矿时,淮上民军寿州司令张汇滔、皖北安抚使郭行健以大通矿主要股东段书云系前清官员,且暗助张勋反对民军等由,要求将大通矿查封没收。后经股东联名向上级申述,先后得到安徽两任都督孙毓筠、柏文蔚(两人都是安徽寿县人)的支持和批准,才恢复了公司权益,换领了新执照。恢复的公司名称不变,有股东黄柏雨、段书云、牛维梁、林文瑞等10人。由于旧集股金漕平银5000两(约折合银元1.6万元)已基本耗罄,又集新股金6000元,合同确定新旧股金总额2.2万元。股东中黄柏雨被推举为主任,俾以全权;同时决定聘请中外著名矿师到山详勘,测验矿量之多寡,以预筹资本。1912年秋,各位股东人士召开了筹备会议,决定将公司更名为“大通煤矿合记公司”,推举林文瑞为总经理,负责工作,聘请颇有经验的矿学专家陶运仓(日本留学生,曾考察过欧美各矿)到舜耕山进行查勘。1913年,林文瑞开始进行复工工作,“购地修筑轻便铁路,开掘竖井,用机器提煤。”[1]293依照开矿手续向农商部请领执照,并划定矿厂范围“东起陈家巷,西至安顿铺,东西长为20余里。”[11]1915年2月18日,合记公司得到北洋政府农商部的正式批准,领取了采矿执照。在各项手续办妥后,公司按原定计划及早开工,惟因股金暂难收齐,一切措施都因资本有限,不能达到购买机械设备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暂用土法开采进行积累,以后再行改造。同时,段书云利用手中的权力又从烈山煤矿调用工人三百名,遂在以前开采的基础上动工。由于原有基础多可利用,工程进展速度非常快,施工不久,很快出煤,且质量亦好。由于资金短缺、技术落后,只能小规模探采,“日出煤仅数十吨。”[1]293且不时间断,产量不高,年产约1.4万吨。即使这样销售仍是一个问题,由于当时农村习惯用柴草作燃料,藉便积肥,农村销煤不多。这就必须向外地推广。为了能将采出的煤炭销往蚌埠、南京、上海等地,林文瑞请当地人倪聚之设计一条便捷轨道。在购买两丈宽,十里长的地皮上,铺设一条矿厂至田家庵淮河码头的轻便轨道。但是这条轨道并无机车,由于大通地势比田家庵高,煤车便用骡马拉着在轨道上缓缓向下滑行,空车再由骡马拉回矿里。工人分几批负责推车运输,一班十几人。在田家庵淮河码头还搭了十余间草房作为卸煤的堆栈,名为“下厂”。河边有运煤的帆船,从此以后水陆运输已没什么困难。

“一战”期间,中国的工业发展进入了历史上的黄金时期,一时间对煤炭需求量激增,价格猛涨。上海、江浙一带的资本家急于投资于各地的煤矿企业。为筹措资金,林文瑞胞弟林庚臣借销煤之便赴江南游说,宣传大通煤矿丰富的矿藏量及蔚为可观的发展前景,受到江浙沪一带民族工商业者的重视和青睐,吸引了包括纺织业巨子荣德生在内的众多投资者前来入股。煤矿经整顿后定名为“商办大通煤矿股份有限公司”,公司总部设在上海英租界,在蚌埠设立批发所。公司有股东25家,额定资金100万元,先期招股40万元,已招得10.8万元作为启动资金。由林庚臣负责到大通组织复工,购置汽绞车、锅炉、水泵等设备。1918年,“大通淮南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开工,从此,淮南地区煤矿进入使用机器开采阶段。

煤矿产量增加了,但很难在激烈的市场上打开销路。一则资本有限,二则信誉未立,没有销售渠道难与大矿竞争。周边蚌埠市场,煤的销量主要被山东枣庄中兴煤矿、安徽淮北烈山煤矿、江苏贾汪煤矿把持,特别是中兴煤矿有绝对的市场控制权。为打开市场,公司通过削减售价、减少力价、经售扣佣等手段逐渐在蚌埠市场站稳脚跟,并向长江流域发展。但是随着“一战”的结束,中国经济又重新被西方控制。煤炭的需求量下降,很多股东不愿继续投资,这使得大通煤矿公司面临着资金不足和技术力量缺乏的困境,严重阻滞着煤矿的发展。特别是在资金方面“亏空达二十四万元,无法进展。”[1]293为寻求发展,打开局面,大通公司股东会决定邀请实力雄厚的山东中兴公司前来投资合办。恰巧当时中兴煤矿的总办戴理庵,祖居寿县东乡,与大通矿相距很近,且早有插手的企图,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双方一经接洽,中兴煤矿立即承股5万元。为进一步了解大通煤矿,戴理庵偕工程技术人员来到大通煤矿作勘察。经过调查,他认为大通煤矿蕴藏无限,有利条件亦多,必须多下本钱才能得到发展。经双方反复磋商后,1920年9月6日签订了“合办舜耕山煤矿合同”。两矿的合办宗旨在于“发现深厚煤层,以谋将来之发展。”[4]12方式上大通公司以矿山作股,中兴煤矿投资24万元入股,全面接管大通矿区的勘探生产和销售。在管理上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聘请戴理庵推荐的夏履平(苏州人,曾任柳江煤矿总办)为经理,总揽一切经营大权;董玉山为矿师,负责企业生产责任;张子彦为经理,负责内部一切责任;顾松龄为蚌埠办事处经理,负责推销。经过这次调整,大通煤矿组织健全,责任明确,分工合作,面貌焕然一新。开采方法上,采用土洋结合的办法,一方面添购锅炉、绞车等设备,一方面把中兴煤矿原来报废的材料重新修整,运到大通进行使用。在合作期限上双方规定,自签字之日起至正式成立新的合办公司止为“筹划期”,以一年半为限,此间“如探钻结果不佳,甲方(注:中兴煤矿)认为不能增资,办理停止进行,或于筹划期间遇有天灾、人力不能抵抗情事,致有损失,双方各安天命,不得发生异议。”[4]9两矿合作以后,“中兴公司派人试钻,先后共打六钻,费用达24万元,卒以结果不良,不欲继续经营。”[1]293中兴公司于1922年 3月按合同停止了合办进程,撤回人员、设备和物资。这期间大通公司也分担了巨额损失,除矿山探钻有些成果外,在矿井工程上不但新井不能应用,而且原来能够赖以出煤的旧矿井亦不能维持,整个矿场陷入停顿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夏履平、张子彦二人招集股本50万元,定名保记公司(又称“承办大通煤矿保记矿务实业有限公司”和“承办大通煤矿保记银公司”),承租期限20年,每出煤一吨,抽租金洋五角五分,大通中兴各得其半。”[1]293通过这种向总公司租赁的形式,保记公司于1923年5月15日签订合同,接办了大通矿。

保记公司董事长韩芸根,经理夏履平、朱用和、林庚臣等股东组成董事会。总公司先后设在蚌埠和上海,在各位股东的苦心经营下,生产蒸蒸日上,很快就扭亏为盈,日产量已达500吨左右,在省内外广设煤厂,扩大市场范围。至1929年新公司成立前,职工已达1400多人,日平均产煤在700余吨,历年产量见下表1。经营六、七年的保记公司,股东每年收益颇高,“年终总结,股东分息,每元可得净利5元,于是拥有资本的股东,无不欣欣然而有得色。”[12]

表1 保记公司七届产销比较表(1923.4—1929.9)[4]13

保记公司本为大通公司部分股东所组成,与大通公司实为一家,随着经营规模的发展壮大,其它股东要求收回出租权,另签订新的合同。经协商运作,1929年9月27日创立了“华商大通煤矿股份有限公司”,并在当年的12月18日领取了国民政府工商部颁发的营业执照。公司注册资金总额140万元,每股100元,共计1.4万股。1930年1月10日,“华商大通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在此之后,华商大通煤矿经历了国内外严峻形势的考验,与快速崛起的官办淮南煤矿走上了竞争、合作到最后两矿合并的发展过程。

有明至晚清再至民国初年,淮南地区的煤业得到了上至中央下至普通百姓的重视。在这一历史时期,土法开采煤窑十分盛行。特别在晚清,清廷对矿业政策的松动加剧了煤窑的开采。纵观其发展轨迹有以下特点:

第一、煤矿的投资者多元化。与洋务运动时期的煤矿相比,淮南地区煤窑的开采者范围更广。既有地方乡绅、一些没落官员及地方的下级军官,也有留日回来的学生和清朝的下野官员。清廷曾一度着手开采,最终由于技术原因而失败。

第二、资本缺乏,技术薄弱。淮南煤田位于安徽腹地,由于交通闭塞,不能吸引投资者的兴趣,导致资本时断时续。再加上近代中国教育的落后,在煤矿开采技术方面需要依靠外国人。由于资本的缺乏,他们不可能雇佣到洋矿师作顾问,即使本土的矿师也很难雇到。这样导致小煤窑比较多,开采的深度受限,最终由于技术的瓶颈而影响发展。

第三、劳动力缺乏。晚清淮南地区煤窑虽然比较多,但本地人从事挖煤的比较少。因为此地“直到1936年淮南铁路通车前,还是一个村落稀疏,盗匪遍地,满目荒凉,交通不便的地区。”[9]50这样造成劳动力缺乏,为此“一些开窑大户往往抓住过往行人,下井为其挖煤”[9]51,甚至传言怀远县的县太爷前来微服私访,亦被窑主当成过路人抓去当矿工。为解决矿工问题,只能从外地调大量人员。中兴煤矿是近代淮南地区迁移过来人数最多的矿工来源,自中兴煤矿与大通煤矿合作时,枣庄人便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向淮南矿区,枣庄人称淮南煤矿为“南窑”,当在枣庄煤矿(中兴煤矿)无法生活时,就会投亲奔友来淮南下窑,继续操持老本行。除矿工外,淮南大通煤矿的领导层和技术人员也是来自不同的煤矿。这些矿有中兴煤矿、烈山煤矿、柳江煤矿等。

第四、煤矿开采的非连续性。近代中国社会动荡不安,兵连祸结,给煤矿生产造成严重影响。同时由于缺资金,少技术,旧式管理等原因,再加上时间限制,有的煤窑一年开窑几个月,遇到农忙季节、恶劣天气就歇工,从而导致近代淮南煤矿的生产处于时断时续的状态。

第五、时代推动的产物。近代淮南地区煤矿的发展,每次都与国家政策的变动密切相连。从煤窑的兴起到近代煤矿的建立,无不体现着社会的变迁和进步。作为该地区商办的煤矿,在发展过程中也经历过其它矿区所面临的一些问题,但无论怎样淮南地区的煤业从明朝进入政府的视野之后,一直没有被忽视,到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更是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成为采煤业中的佼佼者。

[1] 胡荣铨.中国煤矿[M].上海:商务印书馆 ,1935.

[2] 《中国煤炭志》编纂委员会.中国煤炭志·安徽卷[M].北京:煤炭工业出版社,1999.

[3] 淮南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淮南市志[M].合肥:黄山书社,1998:2.

[4] 孔凯,周本柱.淮南煤矿史料:1909—1949[M].淮南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印,2002.

[5] (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M].贺次君,施和金,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5.

[6] 明实录·太祖实录(五):卷二百四十三[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1962.

[7] 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史部233.地理类:第475冊[M]台北:台北商务书馆出版社 ,不详.

[8] (清)李兆洛.凤台县志[M].合肥:黄山书社,2009.

[9] 淮南文史资料选辑·第7辑[M].淮南:淮南市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印,1987.

[10] 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区地理文化经济概况[EB/OL]. http://www.wendian.com.cn./dili/.

[11] 淮南煤矿历史资料汇编[EB/OL].http://www. tkgame.com/ava/2010-04-12/58258.html.

[12] 中国人民政协会议安徽省委文史资料委会.安徽文史集萃丛书之七工商史迹[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

Early Development of Coal Mines in Huainan Area

SUN Duo-zhong1,2

(1.No.2 Middle School of Fengtai County,Anhui Province,Fengtai 232101,China;
2.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uzhou 215009,China)

With a long mining history,Huainan area is rich in coal and well known for its fine quality. Since Mining Dynasty,much importance has been attached to this coal-mining area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f both Ming and Qing Dynasties.A wave of mineral exploitation in Shungeng Mountain grew up and the first modern coal mine——Datong Coal Mine emerged.Through the study of the development of State-owned coal mines,it can be seen how difficult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coal mines in Huainan area was.In addition,it helps us to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backgrounds of the state-owned coal mines after 1930 as well as their features of management in the course of ris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Datong Coal Mine;Huainan coal mines

F429.154HN

A

1009-105X(2011)01-0083-06

2010-12-12

孙多忠(1980-),男,安徽凤台县第二中学一级教师,苏州科技学院人文学院2008级专门史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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